第7章 ☆、解藥
丁昊一把揪起躺在地上的盧熠,“解藥呢,解藥呢!”
盧熠只是笑,不說話,龍家的媳婦爬到孩子跟前,胡亂地壓着小孩的喉頭,然而依舊一無所獲。孩子已經暈厥了過去,面色慘白,沒有任何反應,刀疤臉扯起另一個總旗,“說,這是什麽東西,解藥拿出來。”
那個總旗雙手雙腳仍然血流不止,面如金紙,但大約是先前的迷藥也随着血液離開身體,整個人倒是痛苦地清醒着,“沒有解藥。你大概讀過兩天書吧,那你應該知道,解缙是怎麽死的,這是北鎮撫司不傳之秘,沒有解藥,專門給要犯服用,走的幹幹淨淨,沒有一點痕跡。我勸你們趕緊回去,給這孩子洗個澡換身衣服,也算是讓他好好地走了。”
沒有解藥。
丁修目眦欲裂,“沒有解藥是什麽意思!小爺能挑了你的手筋腳筋,也能挖了你的心肝,解藥在哪兒!”
盧熠突然發出了一陣大笑,丁昊火大,沖上去扇了盧熠兩個耳光,盧熠低頭,吐出一口血來,仍是不住的狂笑。
龍家的媳婦已經哭成了淚人,将孩子緊緊地護在懷裏。孩子的臉色越發蒼白,卻在兩頰透露出一抹詭異的紅色,就好像是喝醉了酒似的,身體也開始顫抖,手腳不停地痙攣。丁修把孩子從龍氏懷裏接過來,努力想把孩子的手腳抻開,卻沒有辦法。
刀疤臉将那個渾身是血的總旗掼在地上,咬牙吐了一口吐沫。
“丁爺,咱們先走吧,這孩子得趕緊帶回去,找寨子裏的巫醫,可能還有救。這裏畢竟是官道,人來人往,叫人撞上了也不好,他們的援兵說不定也馬上會到,總之我們現在人也救到了,在這裏多一刻便多一分風險,還是先撤吧。”
丁昊思忖了片刻,若将此處的錦衣衛統統滅口,那麽必然會引來朝廷的激烈反撲,若是此時馬上離開,隐去行蹤,便可以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山寨也不至于有危險。便點起喽啰,發現并無多少傷亡,自己上馬,前面帶着龍家的媳婦,丁修馬上帶着那個小孩,刀疤臉斷後,紅姑在山上掩護,向着山寨相反的方向離開,再遁入山林。
盧熠看着丁昊一行人絕塵而去,他身上藥性發作,一場大戰透支了他的體力,不談上馬追趕,幾乎都坐不起來,錦衣衛們幾乎個個帶傷,神情萎靡,躺倒在地。他掙紮着挪到總旗身邊,想撕開中衣暫且為他裹住手上腳上傷口,卻連細緞子也撕不動,只能用汗巾先胡亂裹纏着。
“大哥,這一回咱們兄弟,大概是大難臨頭了。我這一身功夫算是廢了,活着還不如死了,幹脆,你殺了我,就說是我勾結馬匪劫了囚,橫豎我是一個光棍,沒爹沒娘,沒老婆沒孩子,死了就死了,也不拖累別人。”
“你說什麽呢,這麽糊塗,不拿刀了,看病也行,咱們兄弟裏面,最精通□□醫理的不就是你麽,你們老張家幾輩單傳你一個血脈,就這麽死了?我以後怎麽去見伯父伯母?”
盧熠将張總旗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雁翅刀紮在地面上,他就這樣默默地倚着刀,等着下一隊商隊的出現。
天黑了大半,才有一隊商隊經過,商隊的頭領滿目驚慌,幾乎奪路而逃,生怕四周還有馬匪。盧熠撐着刀,緩緩地站起來,“錦衣衛辦案,路遇伏擊,還請幫我們向縣衙門報信,派人來幫弟兄們裹傷,我這個兄弟傷的很重,還請先帶他到前面的縣城去,先找個醫生看看,不然這雙手雙腳,只怕是都要廢了。”
商隊的老板趕忙幫着把張總旗擡到了馬車上,錦衣衛他們小老百姓可惹不起,不管這裏打成什麽樣子,錦衣衛想要他們小老百姓的命,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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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修帶着小孩一路策馬狂奔,他将孩子用上山采草藥的繩子捆在自己身上,他們寨子裏沒有醫生,要醫生要到深深地林子裏去,那裏有一位巫醫,苗人善煉蠱,但是能解蠱能看病的,方圓三百裏都沒有比得上這一位的。小孩子在他懷裏,漸漸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随着馬匹在山路上的颠簸,不時吐出一些酸水來,濕透了他的前襟,他卻一點也不在乎,只是心疼。這樣一個白白嫩嫩,漂漂亮亮的孩子,為什麽要受這樣的苦,他只有心疼。
終于到了。
老巫醫從吊腳樓上走下來,四周站着的都是聞訊而來,拿着火把的族人。老巫醫從丁修的懷裏接過孩子,用左手的長指甲稍稍沾了一點孩子唇邊的白沫,湊在鼻子前面聞了聞,“有酒味,是當年毒死解神童的□□啊,無妨,在我這兒還有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