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節

堂一介神帝,淪落至此的笑話的。”我大大方方坐下。

“好看麽?”

“還不錯。”我津津有味地摸出個果子啃,在觸及他到磨出白骨的手腕時,眼被刺了刺,挪開了眼光。

“你來與我要說些什麽?”縱然落魄到這地步,重華仍是那個心思剔透的重華。

我貿然問了句:“你可曾喜歡過一個人?”

他靜然,于是我自言自語下去:“我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得如同他就是我的天與地一樣。我為了他,放棄很多,親人、原則還有……自己。可有一天,我發現原來的自己是那麽的愚不可及。”

“現在的我,已經不喜歡他了,再也不了。”我站起來,低頭凝視着他:“因為他,不值得。”

我終還是沒有辦法做個十全十的惡人,落井下石這種事留着給上皇和他的“義子”去做好了,聽獄卒說,衆神已經請命裁決重華了。這大概是我見他的最後一面了,也是我面對過去的最後一面了。

他罪有應得,可我卻沒有……心安理得。

回過身的剎那,重華的低語飄過耳側:“我喜歡你,阿秋,一直都。”

我恍做沒有聽見。

我又一次回到了那座院落,碰上幾個侍者為難地堵在門口。我将頭伸過去:“怎麽了?”

一個侍者頭也沒擡說:“神官吩咐我們來清掃此地,可這門鎖罩着的符咒只有特定人才能打開,這可如何是好?”

我狐疑地将手放了上去:“胡說,我昨日明明開了。”

門鎖應聲而落,那侍者不樂意道:“這相思咒本就只有施咒人和咒術對象才得開啓。咦,莫非這是你心上人施的?”

餘後的話,卷入風裏,我像逃一樣疾走出許久。前方突然橫闖出個人,堪堪阻住我,驚魂未定的我罵道:“哪個不長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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憔悴委頓許多的少燕,咕咚跪在地上,聲言破碎:“祖宗,白茯山……亡了。”

36祖宗,相決絕

聽少燕哭訴完,我沒有任何猶豫地連夜趕回了白茯山。

十裏開外,緋紅的火光恰似一道金線勾勒在山巅之上,在皚皚素雪的昆侖山脈中格外的醒目。少燕說,這場大火在三天前就開始燃燒了,一直到現在使勁了法子都沒法撲滅。

“那夜,阿蠻過生辰,全族人齊聚在一起。”少燕挪開目光,雙目空空洞洞的:“沒有任何征兆,也無人防備,一群魔族就從天而降。”他捂住臉,泣不成聲:“爺爺、姑姑、阿蠻,全都沒有……逃出來。”

他每說一個名字,與之相應的那張臉龐就跳出在眼前。和藹可親的老山神,精明能幹的族長,和一片癡心的阿蠻,我用很大力氣就無法說服自己,才分別不久的他們現在已葬身在那片火海中。

“秦卷呢?”我想起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人,轉過頭盯着少燕:“秦卷呢?”他不應該留守在白茯山的麽?!他不是給白茯山設下了結界麽?!

少燕用袖子吸了吸淚水,腫着眼道:“祖宗走的那日,仙上救回了個神族女子,後來就随那女子走了。”他道,也試圖找過秦卷,可茫茫八荒之中,憑他的本事根本覓不到秦卷的蹤影。

心亂如麻的我勉力鎮靜下來,迅速地分析了下大致情形,吩咐道:“你先去昆侖巅上請西王母派人将山火給滅了,滅了後就讓王母将白茯山給封了,不允任何人進去。”換了口氣道:“至于我,我去找秦卷回來。這件事,我有預感,和他脫不了關系。”

據少燕的描述,來白茯山的這群魔族作風頗似獨孤鸩的手筆,而先前秦卷中的毒就是獨孤鸩給下的。

他一一應下,我看着神思恍惚的他,道:“你想要報仇麽?”

“想。”他不假思索,眼中燒着團熊熊烈焰。

“想報仇,那麽就打起點精神來。在我們沒回來之前,你注意自保。魔族行事從來是斬草除根,倘若被他們發現還留着個你,定會再回來的。”我低聲道。

他怔忪望着我,遲緩着點下了頭。

說去找秦卷,可他若有心掩藏行蹤,從茫茫四海八荒之中找出他,何異于海底撈針?打發走了少燕,我站在原地發了許久的呆,呆到後來發現自己的雙手在止不住地發抖,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我在害怕,從重華的事起,我就一直在害怕。冥冥之中,我有種感覺,事情并不會以重華的死而結束。反而,重華一死,那些本在背後藏着掩着的人和事,即将毫無顧忌地出現了。

強迫自己動起腦筋,思考了會,決定往幾日前我與昌合分別的那座城鎮而去。

出了昆侖沒多久,我生出了些異樣之感。有意加快了些腳程,那異樣之感愈發地明顯了。

後面跟了個人,還是個不怎麽高明的跟蹤者。

為了趕路,我不嫌費力,直接使了騰雲之術。而那人竟就那般光明正大地也踩了朵雲彩,尾随在後。王母許是請了雨師來揚幡布雨來滅火,眨眼烏雲翻湧,蒙蒙細雨灑了一身,将那個相距不遠的身影遮得昏昏蒙蒙。

風一起,逆風而行難上加難。那人身形有所緩滞,卻仍毅力頑強,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

行了大半日,在城鎮中一處巷口降下雲頭,狀做無意側眸瞥了瞥,那人也随之下了來。扭身往巷中一拐,窸窣腳步聲在巷口停了停,往裏頭走了來。我閃身而出,執着随手折來的根樹枝在掌心敲了敲:“閣下好耐心,從昆侖到這裏,數千裏路就這麽跟了過來。”

背對着我的人身子一僵,伫了足。緩緩轉過身來,放下兜帽:“我本來就是要找您的。”

那人,竟是塗山環?!

今日的她相較以前,依舊容色傾城,但神情語氣如換了個人一樣。

“塗山小白看我看得太緊,我不敢貿然與您相見,只得出此下策。”塗山環冷冷道。

敏銳地察覺出她口中稱呼的變化,我挑一挑眉:“你找我做什麽?”她的哥哥作為揭發重華謀逆之罪的功臣,現理應在軒轅山中加封領賞,她這個做妹妹的卻跑來這,我想不通啊。

“秦淺清那個賤/人受伯河指使,也背叛了重華,這世上我已無人可信了。”塗山環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一雙妙目直直将我鎖住:“我來,也是想提醒您,千萬也莫給人騙了。”

我一頭霧水地看着她,道:“你……不是和伯河交好麽?”那日見她與伯河形容親昵,我以為她早斷了對重華的念想,另擇了個心上人了呢。

她胸口劇烈地起伏,良久,才略平靜了些,無不厭惡道:“我如何會和那個陰險小人交好?!不過是塗山小白為了巴結讨好他,才遣我去伴着他。而我也早發覺出了他們有所圖謀,才假意與他周旋。果不其然,縱他做事再詳密,終有百密一疏,給我找出些東西。正是因為這些東西,我才下決心來找您。”

她問:“您是來找秦卷的是麽?”

我道:“是。”

“我在軒轅山偷聽了你和那個叫少燕的山鬼之間的對話,你懷疑白茯山滅族之事是獨孤鸩所為是麽?”今日的塗山環不得不叫我另眼相看,現在這個精明冷靜的女子哪還是當日嬌蠻任性的塗山二小姐?

我又道了個是。

“這根本不可能。”她毫不猶豫地否決,從袖中拿出疊書信遞給我:“因為這裏面寫着獨孤鸩在很久之前就死了。現在九黎族的大祭司另有其人!”

從她拿出書信的剎那,我宛如迎頭遭了道雷擊,雜亂不堪的信紙中露出了片柔軟赤紅,我不能再熟悉。

“這些都是伯河和一個人的來往書信。一日我去找伯河時正巧撞見他從只鸾鳥爪下取信,他慌忙間鎖于抽屜裏。”塗山環娓娓道:“來事有湊巧,那日就是上皇瀕危之日,宣了所有神族去了。我特意留在後面,撬了抽屜。”她的眼光落到書信之上:“你也看出來了吧,與他通信的人是誰。其實,從頭到尾,我哥、昌合甚至是上皇,都不過是伯河和秦卷兩個人的棋子而已。可憐上皇還以為終于除掉了自己的心腹大患,可他從來都沒想過,他不把重華當兒子,重華卻一直把他當爹的。”

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委實太過突然,手不穩地翻看了兩頁,我穩了穩心口氣血,問:“你給我這些,到底想要做什麽?”

她咬緊唇,直直朝着我跪了下來:“現在整個神族,能和秦卷伯河他們抗衡的只有您了。重華他是無辜的,”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珠子從她姣好的臉頰上滑落:“我求您,再有兩日,重華就要行刑了。只有您才能救他,只要您揭穿了伯河他們的陰謀,重華才能保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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