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開刀治病

綁架褚顏的山匪很快被抓, 但褚顏失去了清白。

“咱們的人趕到時,已經遲了。”

蕭沂平淡地聽着回禀,“釜底抽薪,不像是老五會做的事。”蕭澈做事, 向來都喜歡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蕭沂輕嘆了聲, 沒料到蕭澈會做得這麽絕。

褚顏, 又一個政治鬥争中的犧牲品。

一個不清白的姑娘,皇家不會要這樣一個皇子妃, 即便是禦賜的親事,蕭澈也能名正言順推了, 南興侯府識趣就該自請退婚。

“啪——”蕭澈甩了梁向影一個巴掌。

“誰讓你毀了褚顏的清白!” 蕭澈怒極。

梁向影不可置信, “澈哥哥,你居然……你居然為了那個醜八怪打我!”

蕭澈恨不得打死這個蠢貨,他本意只是擄走褚顏, 并未打算動她, 呂家的那個孫女還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但他若退婚, 為防止皇帝懷疑,褚顏出事必定要在呂家的宴會之前。

呂家孫女如果為真,他可借着由頭退婚, 如果是假, 褚顏并未失去清白,他還可以演一出深情款款不負卿的戲碼。

可現在這一切,都讓這個蠢女人毀了!

梁向影尖聲道,“澈哥哥,我是在幫你啊,褚顏完好無損的回去了, 褚家不肯退婚怎麽辦,我都是為了你着想啊!”

蕭澈煩躁不已,倘使沒有收到已經确定了呂家孫女是假的消息,他還能安慰自己。

幸好那證人已經找到,如今這局面,呂家找回來的那位,即便是真的也只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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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不到的,也不會讓老九輕易得到!

“沒有褚顏,還有呂家那個小孫女呢!”

梁向影吵得他頭疼!

“夠了!”蕭澈吼道。

梁向影眼淚立馬就蓄滿了眼眶,“澈哥哥,你從來都不兇我的。”

蕭澈忍着惱火,若非梁向影還有用,她早就是一具屍體了。蕭澈也不懂葉黎究竟看上了她哪一點,美貌的皮囊嗎?

“影妹妹,我并非這個意思。你莫要生氣,剛才一時情急。”蕭澈淡聲哄着人。撫上她臉頰,“打疼了嗎?我該死,真該死,怎麽就沒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說着裝模作樣打了自己幾巴掌,梁向影馬上就心疼了,抓住了他的手,“澈哥哥,我原諒你了,別打別打。”

蕭澈攬着人,直到哄着她高興了才離開,臨走前他說了句,“呂家的春宴,你就不別去了,上次葉府的事情影響太大,你還是避避風頭為好。”

呂家的春宴,就是為了将呂七娘介紹給衆人,讓大家都知道呂家的小孫女找回來了。春宴他都安排好了,絕不能出問題!

呂家與褚家兩府姻親,一家愁雲慘淡,一家喜氣洋洋,何其諷刺。

蕭澈走後,丫鬟如兒拿來冰塊,“姑娘,敷敷臉吧,五殿下下手也太重了!”

梁向影接過冰袋,捂着臉,勾唇笑起來,“不,這一巴掌,很值得。”

她愛蕭澈,也知道蕭澈最愛的不是她,是那至高無上的皇位。如今她名聲盡毀,蕭澈娶她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褚顏禦賜的五皇子妃,背後又有呂家。蕭澈以為幾句好話就能讓她相信皇後的寶座是她的?她沒那麽蠢。

褚顏是對她最有威脅的一個人,所以,她必須除掉,能配的上蕭澈的,只有她。

褚顏清白被毀,就算蕭澈想後悔,梁妃也不會同意,京城裏适齡的沒幾個,而她是最合适的,想到這裏,梁向影低低地笑起來,這一巴掌,簡直太值了!

——

“南興侯府那位,聽說投河了。”明露嘆道。

月楹追問,“救上來了嗎?”

“救回來了,但有什麽用呢,好好的姑娘,一輩子都毀了。”

月楹道,“她才十幾歲,一輩子才剛剛開始,發生了那般事,又不是她的錯。”

“這話有理。”

有理卻堵不住衆人的悠悠之口,在這清白比命重的時代,褚顏一個小女子怎能承受得了閑言碎語。

月楹也只能在內心嘆幾聲可惜。

“那幾個糟蹋人的蟊賊還沒抓住,這幾日亂哄哄的,飛羽衛在到處尋人,還是少上街為妙。”飛羽衛的一個都衛是褚家的人。

“飛羽衛?是街上那些穿着黑衣的人?”月楹上街時見過幾回,路上人遇見了這些人都避之不及。

她沒瞧出什麽不同來,有一回直愣愣站在路邊,還是一個大嬸拉了她一把,說不要惹這些煞神。

“是,飛羽衛身上都有一塊令牌,見着有這令牌的人,記得躲遠點。”明露擡手就畫了令牌在紙上。

月楹看清圖案,倒吸了一口涼氣,怎麽與淩風的那塊令牌這麽像!

明露已經開始給她科普飛羽衛的種種事跡,飛羽衛是皇家親衛,擁有大雍最大的情報網,無人知他們會在哪裏一但出現,便意味着有大事發生。

“尤其是那個指揮使,非常神秘,聽聞除了皇上,誰也不知其身份。”

月楹腦中天人交戰,如果淩風是飛羽衛,蕭沂又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卻還是說淩風是他的屬下,那蕭沂豈不也是?

蕭沂無官無職卻時常受皇帝召見,這本就不合常理,還有燕風也是見到那塊令牌才有反應。

那蕭沂的身份豈不就是……

月楹不能細想,只有聖上知道的事情能被她那麽容易猜出來?還是說,蕭沂只是以為沒有與她一個丫鬟保密的必要?

這夜月楹沒有睡好,她得出的結論就是,路邊的人,還是不能亂撿!

立春到,枯黃的樹枝抽出新芽,小草頑強地從地底下探出頭來。

這七天,羅致日日都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吃不好睡不好,祈求着日子快過去,又擔憂那姑娘是否在說大話。

等到第五日,幹脆般到了秋晖堂旁邊住着,第六日在客棧輾轉反側,還是忍不住進了醫館。

羅致進門也不找人看診,左顧右盼的。

秋晖堂的小大夫看他舉止奇怪,上前問了句,“公子有何事?”

羅致不好意思笑笑,伸着頭看了看別處,“小兄弟,你家醫館,有女大夫嗎?”

小大夫道,“我家醫館都是男大夫,沒有女大夫的。”

羅致聞言,傻了!

他撓了撓後腦勺,難不成那日聽錯了?不是秋晖堂,是春晖堂?還是秋寧堂?

羅致不解,又問,“那小兄弟可知,誰家的醫館有女大夫啊?”

小大夫笑了,“這方圓百裏的醫館就沒有我不知道的,沒聽說過誰家有女大夫啊。”

羅致急了,“這……這不可能啊?難道那姑娘騙我!”羅致的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他就說,那姑娘年紀輕輕,怎會有把握治他這名醫都治不好的病。

他垂着頭,認定被人戲耍,步履沉重地一步一步往外挪。

小大夫見他由喜轉悲,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大概猜到這位公子是來尋人的,女大夫?難道他說的是岳姑娘?

“公子留步,您要找的那位女大夫,可是姓岳?”

羅致驀地擡臉,眼中重燃希望,握住了小大夫的手,“對,對,就是岳姑娘!”

小大夫笑起來,“岳姑娘不是我們這裏的大夫,她與我師父是好友,她來的日子不定,要找她有點困難。”

羅致定了定心神,“岳姑娘讓我明日來尋,我有些着急,想先來問問。”

“公子找岳姑娘看病?”

“是。”

小大夫心中有數,這位公子應是不信任岳姑娘的醫術,他道,“您不必擔心,岳姑娘的醫術啊,可是我師父都贊不絕口的,她說能治,就一定能治。”

有他這句話,羅致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當天晚上睡了這連日來的第一個好覺,一夜無夢。

睿王府,月楹清點好東西,尤其是剛打造好的手術刀,她本還擔心這裏的煉鋼技術效率不高,誰料做出的手術刀與現代的也差不離。

月楹又想到了那位穿越的先賢,這位同鄉研究出來的東西,真的幫她解決了很多麻煩。

她背着藥箱出門,門口卻已經廳號了馬車。

駕車的人是燕風,裏面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修長如玉的手挑起車簾,顯露出美人的半張臉來,“上來。”

月楹抱着藥箱乖乖上車。

馬車上溫暖舒适,車墊都是錦緞細棉,角落處點着炭盆,溫了一壺茶。

車廂很大,行走起來卻并不搖晃,蕭沂的邊上,擺了一個棋盤,上面零星有些黑白。

“世子要與奴婢一同去?”

蕭沂指尖夾着一枚白子,雲淡風輕道,“不行嗎?”

月楹想拒絕卻找不到理由,“行!”

“坐這兒。”蕭沂擡了擡下巴。

月楹挪過去,看着棋盤上漸漸成型的棋譜,這是又要抽查?

蕭沂指尖輕嗑在棋盤上,“眼熟嗎?”

月楹點點頭,這局棋她在棋譜上見過。

“繼續。”蕭沂将棋簍移到她面前,“不許有錯。”

這就開始了?不給點課前複習時間嗎?

比她上高中的英語老師還要嚴格,好歹她老師會在聽寫的時候讓他們再多看幾遍。

月楹指尖暗暗用力,似乎試圖捏碎棋子,課前沒有複習的下場就是,聽寫不及格。

“這就是你打的譜?”蕭沂語調清揚。

月楹抿抿唇,“可能……可能……有那麽一兩處錯誤。”

“一兩處?”

“那就……三四處?”

蕭沂哭笑不得,起碼有七八處。

她低垂着頭,乖乖聽訓,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從蕭沂的視線看過去,正好能看到她的耳後,他清晰地看到了,潔白肌膚上的一點殷紅。

她一側頭,小紅痣跳躍了下,似在訴說不服。

蕭沂眸光幽深。

月楹悄聲問,粉嫩的唇瓣一開一合,“能再給一次機會嗎?”

他咽了咽口水,“可以。”

“多謝世子!”她笑起來,杏眸彎成月牙。

下棋下得多了,便能看出下棋者的意圖,打譜也是同樣的道理。

棋局是一個整體,有一步錯就可能步步錯。她已經想起來是哪一步出錯,改的時候也不難。

“好了!”她激動地邀功,笑得很甜。

蕭沂瞥了眼棋盤,“用時太長,還能再快些。”

月楹應道,“知道了。”嚴格地像她高三班主任,唯一不像的是蕭沂還有頭發。

“不服?”

“沒有。”

蕭沂提起茶壺給自己慢慢倒了一杯茶,“衣服縫補的怎麽樣了?”

月楹眨了眨眼,“差不多了,還剩最後收尾。”過去了這麽多天沒催,她心安理得摸魚,她還以為他忘了呢。

“抓緊些。”

月楹突然很想吐槽,“奴婢要學醫術,還要學棋藝,又要個世子縫補衣服,這事情實在太多了,有些能緩一緩嗎?”

蕭沂淺淺飲了口茶,“嫌累?”

“也不是,就是沒那麽多精力一下子全部顧及。”

蕭沂潤了潤嗓子,“我怎麽聽聞,有人昨日還爬了院子裏的梧桐樹摘了梧桐淚。”

月楹呼吸一窒。

他竟然知道!他昨日不是不在府中嗎!

人類對于不想做的事情總會一拖再拖,對于月楹來說,只要不做針線活,幹什麽都是快樂的。

蕭汐得了一批胭脂蟲,想要她幫忙做成胭脂,她果斷丢開了衣服跑去做了棉胭脂。

梧桐淚是做胭脂的一樣配料,家中有梧桐樹可以就地取材,便不必去外面買了。

“這個……偶爾也需要勞逸結合。”月楹努力找補。

“哦~需要上樹的勞逸結合。”蕭沂嘴角微勾。

為什麽覺得他在陰陽怪氣!

月楹幹脆裝死,轉頭看向外面,心裏念叨着燕風感趕個車怎麽那麽慢!

外面的燕風沒來由地打了好幾個噴嚏。

燕風奇怪,着涼了嗎?等會兒找月楹姑娘開副藥吃吃。

馬車一停下,月楹幾乎是沖了出來,飛快地蹦跶進了醫館。

“月楹姑娘怎麽這麽着急?”燕風擺好車凳。

蕭沂眼帶笑意,“救人心切。”

羅致一大早便收拾整齊衣冠在醫館端坐着。

杜大夫給他送了杯茶,“公子別急,岳丫頭說來便一定會來的。”

羅致猛灌了一口水,“并非着急,只是心下緊張。”他咨詢過很多大夫,想要解決他頭上的這個包,必須要在他腦袋上動刀子。

他是連只雞都沒殺過的人,一想到有人要在他腦袋上剌個口子,就有些害怕。

萬一那姑娘一個手抖,切歪了,削點頭發什麽倒也罷了,戳到眼睛什麽的,可就得不償失,且他是極怕疼的。

羅致将心中的疑慮與杜大夫一說,杜大夫安慰道,“岳丫頭的醫術我能擔保,至于疼痛也不必擔心,到時這麻沸散一喝,你只管沉沉睡去。”

羅致得了安慰,漸漸穩下心神,目不轉睛地盯着門口。

“岳姑娘!”羅致興奮地迎上來。

月楹把他拉到一邊把脈,“先做個檢查。”

蕭沂一直跟在她身後。

杜大夫目光不善地看着他,“你便是岳姑娘的表兄?”

蕭沂瞟了眼月楹,“是。”他并不知道她在外面是如何說的,但顯然她沒坦然她是個丫鬟,蕭沂只好順着杜大夫說。

月楹在杜大夫這裏扯的謊與夏穎那裏的說法是一樣的。都是被表兄欺淩,好不可憐,杜大夫見蕭沂與她一道來,年齡也差不離,便自然而然的将蕭沂當成了月楹口中對她有些觊觎的表兄。

杜大夫皺起眉,長了個好相貌,怎麽不幹人事呢?杜大夫厭惡地看了他好幾眼,背着手走開了。

蕭沂:“……”

那邊月楹在認真給羅致檢查。

她使勁按了按那個鼓起,“疼嗎?”

“不疼。”

她又繞着周圍摁了一圈,“這樣疼嗎?有別的感覺沒有?”

“不疼,沒有旁的感覺。”

“長出這個包的時候,你飲食如何,是否常飲酒?”

羅致點頭,“是,我喜歡小酌幾杯,這樣寫文章時更順暢寫。至于飲食,不滿姑娘說,我就喜歡吃豬肘,每吃一個便詩興大發。”

這是什麽奇怪的靈感來源,和某位戲曲大家一樣,上臺前喜歡啃個豬肘子。

月楹又問了些其他的問題,羅致生了這個瘤之後日常生活沒有問題,身體也無其他不良症狀。在加上他平時的飲食習慣,月楹基本可以确定,這是個脂肪瘤。

脂肪瘤都是良性的,生長時也無其他的不良症狀,頭上長脂肪瘤雖然少見但也不是不可能。

确定了病因,便可以手術了。

不過手術之前,月楹寫了一份手術知情同意書。

蕭沂湊上前,她寫字很認真,寫的是文楷,不同于一般閨閣女子常用的簪花小楷,更有幾分豪邁。

羅致拿着筆,細細看完了每一條條款,看到那一條手術中可能會出現意外時,他有些猶豫,但還是簽了。

這姑娘是唯一說能不留疤治他的病之人,他願意賭一把。

羅致簽下了大名。

月楹請求杜大夫為她準備一間安靜明亮的房間。杜大夫早有準備,引她去了後堂。

月楹換了幹淨的圍裙,帶上口罩,做好一切消毒準備。

蕭沂想進去看,他來的目的就是此,月楹卻将人攔住,“世……公子,請您在外稍後。”

“我不能進?”蕭沂緩緩道。

月楹搖頭,“誰都不能,有人在,我會分心。”

她帶着口罩,只露出一雙大眼,明亮的大眼中滿是真誠。

蕭沂點點頭,“好。”

杜大夫只以為他是月楹的表兄,擡手就把人拽走,“岳姑娘就在裏面,又不會跑,你就別添亂了,去前面坐一會兒吧。”

燕風心驚膽戰,這大夫膽子真大!

月楹進了這間臨時手術室,羅致已經服下麻沸散安靜地睡着了。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屏氣凝神,開始這場沒有助手的手術。這手術充其量就只是個微創,她一個人還能應付。

手術刀劃開皮膚,肉色的密布紅血絲的瘤子露了個頭,她小心翼翼剝離皮膚與瘤子的連接處,瘤子被一層薄膜包裹着,透過薄膜,看得清楚裏頭有些脂黃。

約莫三公分大小的瘤子,她只用了十幾分鐘便完全剝離。長時間的高度集中注意力讓她有些缺氧,月楹緩了緩,将脂肪瘤取出擱在一旁的木盤上。

一鼓作氣開始縫合,縫合的線是用羊腸做的,可被人體吸收,也免得她再拆一次線。

月楹擦去額頭的汗水,呼出一口氣,大功告成!

她喜滋滋地走出門。

蕭沂一直坐在門口,見她出來,遞上一杯茶,“這麽快?”才不過兩刻鐘時辰。

月楹摘下棉布口罩,小臉紅撲撲的,眉眼都帶笑,“嗯,等麻沸散的藥效過了他就能醒了。”

她喝了口水,幹裂的嗓子得到了滋潤,

蕭沂進去看了眼,羅致還沒醒,果見其額頭不見了鼓包,光潔如新。

蕭沂好奇道,“你如何做到不留疤的?”

月楹眯眼笑,“藏于發間。”

蕭沂再仔細看一眼,羅致額邊鬓發與另一邊确有些差距。不過這一點異樣,比起羅致頭頂着鼓包的模樣,可以忽略不計。

月楹用過的手術刀還放在一旁,蕭沂見到這些不同尋常的刀具,伸手想去拿。

“別動!還沒消毒呢!”月楹阻止了他,趕緊将東西投入杜大夫給準備的高度白酒中。

手術刀上都是羅致的皮膚組織,看不見的細菌不知有多少。

蕭沂收回手指,眼神帶着探究,“這些工具,是哪兒來的?”他當然知道是月楹畫了圖紙讓鐵匠打的,他想問的是,她為何會畫這工具,而且還知道如何使用。

月楹早在他要跟來之時就想好了托詞,“自己琢磨的呀,切肉不得用鋒利一點的刀嗎?大刀也做不了這樣的精細活呀!”

說得……也有那麽點道理。

月楹飛快洗完了工具,收拾停當,想快些回府,蕭沂就不會問她一些送命題了。

“公子,我們走吧。”

蕭沂偏頭,“不等他醒?”

“不用不用,我做好事向來不留名!”

“七日前收了五兩銀子的,大概是你的同胞姐妹。”

月楹:……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銀子這東西就是不經花,月楹明明感覺自己一直都有銀子在收進來,荷包就是不見鼓。賺得多,花得也多,燕風給的五兩銀子還沒焐熱乎,就讓她買了手術刀。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蕭沂那裏雖然每次都糊弄過去了,總有穿幫的那一日。

她必須在穿幫前趕緊離開。

上次做的面霜還有剩餘,月楹想着去找一趟白婧瑤,她人傻錢多,應該會買。

“嘶——”一心二用的她,不小心紮到了手指。

月楹手裏是蕭沂的衣服,拖了這麽多天,總算差不多繡好了,她滿意地看着衣服上的花紋,雖然簡單了點,但也還是好看的。

月楹拿着衣服去交差,“世子,補好了。”

蕭沂道,“打開看看。”

月楹抖開衣服,天青色錦袍的右肩上緩緩升起一輪明月,還有幾片祥雲紋與明月相襯。

“這就是你繡補的衣服?”蕭沂看着那格格不入的月亮,對月楹的審美産生了一點懷疑。

“怎麽,哪裏不對嗎?”月楹絲毫沒有覺得哪裏不相配,她辛苦了半個月繡出來的東西,一定是好看的。

蕭沂頓了頓,“放下吧,”他也不指望她能繡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東西。

月楹将衣服遞給燕風,功成身退,腳踏出房門,便聽到了蕭汐的聲音從院門外傳來。

“大哥!”

蕭汐日常來串門,月楹已經習慣了。

蕭汐跑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燕風手裏的衣服,“這是大哥的衣服?誰的手藝,這等繡工的繡娘也敢給大哥做衣服?”

還沒走遠的月楹:有被內涵到。

蕭沂眼都未擡,“比你強。”

蕭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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