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呂家春宴

呂家的春宴辦得很熱鬧, 京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悉數到場。

呂相為了彌補這個離家多年的小孫女,送了無數奇珍異寶。憑呂相對這位孫女的疼愛程度,大家不難看出,誰若娶了這位, 将來定能青雲直上。

“呦, 這便是七娘吧, 生得真水靈,一看便知是呂家的嫡親孫女。”

“在外面那麽多年, 規矩卻一絲都不出錯,不愧是呂家的血脈。”

“姑娘十歲也不小了, 眼瞅着就及笄了, 也該相看起來。”

呂老夫人笑着應承,“七娘還小,不急不急。”

呂七娘只甜甜地笑, 提到她時适時露出個羞澀的表情。

月楹陪着蕭汐與呂老夫人見了個禮, 便去找商嫦了。

蕭汐倚在欄杆上,“若非我娘身子不方便, 我才懶得來呢。”

商胥之沒有來,她也提不起興致。

“你小聲些。”商嫦環視左右。

蕭汐瞥了眼衆人,“五殿下和九殿下都來了, 為什麽我覺得今日有事要發生?”蕭澈與蕭浴就像她與梁向影, 要麽都不出現,要麽只能出現一個,但凡兩人都在場,總要出點幺蛾子。

商嫦擡了擡下巴,“不止,十一殿下也來了。”

蕭澄?他倒是鮮少出現在這種場面。

蕭澄生母家世不好, 與蕭澈蕭浴沒法比,在衆皇子中就如個透明人一般。

“應當是呂大公子請來的。”呂家大郎是蕭澄的伴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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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汐沒把這放在心上,轉而問起,“為何只見呂老夫人不見董夫人?”董夫人是呂七娘的親生母親,這麽重要的日子竟然不在?

商嫦小聲道,“你平素不在意旁的事,不知道董夫人在呂七娘丢失那一年,精神狀态就已經有些不好了嗎?”

“知道一些,但呂七娘不是找回來了嗎?董夫人的病還沒好嗎?”

商嫦正了正身子,“這種病哪能一朝一夕就好。”

春宴是大場面,呂家怕董氏腦子不清楚,鬧出什麽事情來就不好了,便沒有讓她出來。

“也是,當年是董夫人帶着孩子上街,才丢了的,這麽多年找不到,她沒有瘋已經很好了。不管怎麽說,呂七娘都已經回來了,她的病也該慢慢好起來。”

兩人平淡聊着天,月楹在旁邊卻站不住了,偶爾扭動一下身子。

月楹懊悔,出門時就不該喝那口水。因為上次的意外,她不是很想單獨離開。

所以只能憋着,但似乎有些憋不住了。

金寶發現了她的異樣,“月楹,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月楹壓低聲音道,“想解手,又不認識路。”

商嫦耳尖聽見了,上次月楹在南興侯府出的事情她也聽說了,便道,“讓圓兒帶你去吧,她來過呂府。”

圓兒是商嫦身後的圓臉丫鬟,月楹忙道謝,“多謝大姑娘。”

“随我來吧。”商嫦與蕭汐交好,她們也算熟識。

圓兒帶着月楹九曲十八彎地穿過院子,“上次南興侯府出了意外,你吓壞了吧?”

月楹笑笑,“多謝姐姐關心,是有些後怕。”

“往後出來可得小心,咱們做丫鬟的人微言輕,有時候受了委屈,主子也好不出頭。”圓兒怕她有怨。

月楹道,“我知曉的。”

圓兒是個熱心人,月楹之前與她接觸就發現了。月楹解決完了問題,渾身舒暢。

圓兒等在門口,忽然她驚呼一聲,“呀——”

不知哪裏來的一個錦衣婦人倒在了花園中,圓兒上前去扶,月楹也剛巧出來。

“誰家的女眷?”

“別管那麽多了,先将人扶到亭子裏去。”每次參加宴會都要出點意外,月楹都習慣了。

眼前這婦人通體水雲緞,發間兩根紫玉簪不俗,非富即貴。婦人鬓間有些許白發,下半張臉以輕紗覆蓋,看不清容貌,露出的一雙眉眼依稀能看出這是個美人。

扶起婦人時,月楹趁機摸上了她的脈,“只是有些貧血,休息會兒便無事了。”

這婦人貧血有些年頭,今日大概是累着了,才會暈倒在這花園中。

只是衣着如此華貴的婦人,身邊竟沒個人跟着,月楹不解。

貧血着最忌諱呼吸不暢,月楹擡手摘去了婦人的面紗,讓她能呼吸新鮮空氣,又以手指按壓了婦人幾個穴位。

面紗摘下,貴婦人兩面臉頰紅紅。

與喜寶一樣的季節性過敏,怪不得要帶面紗。

“咦,這不是董夫人嗎?”圓兒叫出聲。

月楹疑問,“她是董夫人?”那個據說腦子有點問題的董夫人?也是今日主角呂七娘的生母。

在月楹的穴位刺激下,董氏緩緩睜開了眼,她按了按眉心,“這是哪?我怎麽在這裏?”

月楹彎下身,“這是您家後花園,您不小心昏倒了。”

“是嗎?”董氏喃喃道,還真有些失了神的模樣。

“夫人是要去哪,我們喊人送您過去吧。”圓兒道。

董氏視線看向前面,沒有說話。

前面就是擺宴的地方,圓兒猜測,“夫人是想去前面嗎?找七娘子?”

董氏神色恹恹,“我才不想去,那不是我的雙雙。”

月楹與圓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到了震驚。

這算意外吃瓜嗎?

董氏竟然說剛找回來的呂家孫女是假的?

董氏似是自言自語,“我的雙雙與我一樣,她那張臉幹幹淨淨。”

月楹掩着嘴側身問,“呂家七娘臉上有胎記?”

“沒有啊。不曾聽說這回事。”圓兒立即否認。

月楹想,沒有胎記那董氏為何這麽說?還是她真的精神不正常說胡話?

董氏安靜坐着,坐姿端正又賞心悅目,一看便知是書香世家出來的女子,本該滿頭烏雲的年紀,鬓間卻是已生了白發,她兩彎柳葉眉蹙起,有種病美人的抽态。

她忽然站起來,“茶花,我要給雙雙摘茶花。”

“夫人!你怎麽跑這裏來了,害得奴婢好找!”一個青衣丫鬟急急忙忙跑過來。

見董氏衣衫上有泥土,一邊幫她整理一邊念叨,“您身子不好,又不記得路,就別亂跑了。夫人想去什麽地方,一定要讓奴婢陪着你。”

青衣丫鬟動作輕柔,董氏淡淡回了句,“雙雙喜歡茶花,我想着這幾日快開了,不知怎麽就眼前一黑。”

“您想要茶花,等會兒剪了給您送去房裏。”

青衣丫鬟又站起來,看見月楹與圓兒,“多謝你們幫了夫人,你們是來參加春宴的丫鬟吧,這裏有我呢,你們可以回去了,真是不好意思,耽誤了你們的時間。”

“無妨無妨。”月楹與圓兒手挽着手一起走了,剛才得知的信息量太大她們要好好消化一下。

還不等她們消化,前院也出事了。喧鬧的宴會此時安靜地落針可聞。

剛回來的兩人完全不知發生了何事,只看見多了一個穿着樸素的中年男子,與整個春宴格格不入。

顯然這人不是來參加春宴的。

“怎麽回事?”月楹貼着金寶問。

金寶道,“不知道啊,宴會好好的,這男人突然沖出來說呂家姑娘是假的。”

這麽巧?

方才聽董氏說呂七娘有問題,這又沖出來一個人說呂七娘是假的。

“把這胡言亂語的人給我拖出去!”九皇子蕭浴厲聲道,他怒瞪向旁邊的蕭澈,一定是他五哥搞的鬼。

呂七娘是他找回來的,現在有人指證是假的,豈不是在打他的臉!他不能讓這麽多天的籌謀付諸東流。

蕭澈淡笑着,“慢着!九弟,這事關呂家姑娘的身份,怎麽也要人将事情說完吧,你說是吧,秋陽。”

“五殿下言之有理。”

說話的是呂家大公子呂秋陽,尋找小妹多年,好不容易尋到,全家人都很開心,如今她的身份卻有疑,這讓他怎麽能不着急!

呂家認回呂七娘全憑一塊玉佩,那玉佩是呂家祖傳之物,極難仿制。而且也不是呂七娘自己拿着這塊玉佩找上門的,是他們發現有人典當這玉佩,提供玉佩下落的是蕭浴,順着這條線索,一路查到了當年的人販子。

人販子将人賣給了一個戲班,戲班裏那年買回來的孩子只有呂七娘,恰好年紀又對得上,滴血認親也沒問題。

呂家自然而然就認為這姑娘是他家的七娘。而這個中年男子,正是那位戲班班主,呂秋陽還記得他的模樣,但才短短一月時間,這位戲班班主怎落魄成這樣?

蕭浴急道,“這厮胡攪蠻纏,大抵是想要銀子,秋陽萬不要受他的蒙蔽。”蕭浴攥緊了拳,這人竟然沒死!底下人都是怎麽辦事的!他給呂七娘使了個眼色。

呂七娘凄然道,扯着呂秋陽的袖子,“大哥,你要信我呀,當初是你将我找回來的,你不能不要我。”

呂七娘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哭得一抽一抽。

呂秋陽看向她的眼神柔和,畢竟當親妹妹相處了一月,怎會沒有感情,“雙雙莫怕,只是問個清楚,他若胡說八道,大哥定然不會放過他!”

“大哥,現在就把他趕走,我害怕!”呂七娘往呂秋陽身後躲着。

李班主哈哈一笑,“你當然怕我,怕我揭穿你的真面目,你根本就不是呂家千金!”

呂秋陽怒道,“說話要有證據!”

“證據當然有,你們要找的呂雙雙今年十歲,而她今年已經十一歲有餘,年紀都對不上,怎會是你家妹妹!”

李班主買來的人,什麽年歲他最清楚。呂家把呂七娘帶走後給了他一大筆銀子,那筆銀子足夠他餘生安樂,他當即賣了戲班,準備享福時,卻不想遭人追殺。

追殺他的不會是別人,只有呂七娘,因為只有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你既然不仁,也休怪我不義!”李班主死死地盯着呂七娘。

呂七娘瑟縮了下,顫聲道,“你……你撒謊,我今年就是十歲!”

作為吃瓜群衆的蕭汐小聲嘀咕,“呂家千金丢的時候那麽小,現在找回來,差個一歲兩歲的也沒人知道啊。”

要驗證這點确實困難。

月楹輕皺眉,或許……糊塗的董氏才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一個。

呂秋陽還在質問,“她年歲不對,你當時為何不直言?”

李班主轉了轉眼珠,“小人聽聞呂家小姐丢了很多年,若是找到定會給許多銀錢,小人貪圖賞錢,所以就……”

“混蛋!”呂秋陽憤怒不已,一個酒杯擲在他腳下,“那為何你戲班衆人都說她是十歲?”

李班主繼續道,“當年她買進來已經五歲,學戲要從童子開始練,我們班裏有個脾氣硬的師傅,不是四歲以下他不教,嫌棄身子不夠軟,我便将這孩子說小了一歲,是以旁人都不知道。”

“大哥!你別信他,他從小對我非打即罵,我與他有舊怨,定然是他見不得我過的好,編些瞎話來糊弄你,我從未改過年紀!”

呂秋陽的腦子有些亂,一邊是妹妹的梨花帶雨,一邊是班主的振振有詞。

此時一直沒說話的蕭澄插了句,“呂姑娘的年歲只有你知道,那說十歲也可,說十一歲也可,這都是你一面之詞。你想陷害呂姑娘也是一句話的事情。”

蕭浴急忙應和,“十一弟這話有理,你可還有旁的證據?”

李班主嗤笑一聲,“證據就是她這個人,呂家公子若不信,可滴血驗親。”

蕭浴又道,“呂家已經驗過,七娘身份無疑,還不快将這胡言亂語的家夥拖出去!”

“且慢!”蕭澈攔道,“既然呂姑娘身份有疑,不如當着大家的面再來一次滴血驗親,也好滅了這人的心思。我想呂姑娘也不會介意用此法來自證清白。”

衆人都看向呂七娘,蕭澈說得在理,不過是刺破指頭取血這般小事,呂七娘若為的,這只是件無傷大雅的小事。

呂七娘看向蕭浴,縮着手,“我……我不驗,憑什麽這人幾句話,就讓我再驗一次,我就是真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就是十足的假貨,當呂家人找來時,她也以為自己是真正的呂家小姐。

就在她沉浸在喜悅中時,她忽然想起四歲時的模糊記憶,她有兩個姐姐,家裏很窮,實在過不下去了才把她賣了。

但她貪戀呂家的權勢,她不想留在戲班,小心翼翼地瞞着,直到那一天要滴血驗親,她慌了。

幸好蕭浴找到了她,他讓她不必擔心,蕭浴的條件就是讓她與他訂親,呂七娘不知道蕭浴是怎麽打點的,總之她過了滴血驗親那一關。

蕭浴簡直要被呂七娘氣死,她這表現,不明擺着告訴別人——她心虛。

李班主見狀更加嚣張,“不敢了吧,你就是假的!”

“你……你胡說!我是真的!”

月楹眯起眼,眼前這場面讓他莫名聯想到真假美猴王,莫名有些可笑,何必呢,假的成不了真。

“笑什麽?”

蕭沂的聲音憑空出現,月楹吓得往外退了半步。

這人什麽時候來的,走路沒有聲音嗎?

蕭汐也才看到蕭沂,“大哥,你怎麽來了?”

蕭沂道,“娘讓我來看看,你怎麽還沒回來,是不是又在哪受了欺負,躲着哭鼻子呢?”

“我才不會哭鼻子!”蕭汐反駁,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蕭沂視線逡巡了圈,“沒事就好。”

那頭呂秋陽終于聽不下去了,“夠了!”

“雙……七娘,咱們,再驗一次。”呂父奉皇帝旨意外出公幹未歸不在府中,呂秋陽讓人将董氏去請來。

呂七娘下巴微顫,“大哥,你不信我?”他不喚雙雙了。

呂秋陽眼裏的懷疑,徹底擊碎了呂七娘的最後一絲希望!

蕭浴蹙眉低頭,該死!呂七娘這步棋,算是費了。但他又想到已經被毀了清白的褚顏,又開心起來,這一局他沒有贏,蕭澈也沒占到便宜!

董氏很快被帶過來,面上仍帶着輕紗,望了眼衆人沒什麽情緒波動,直到看見呂秋陽,她搖着兒子的肩膀,“陽兒,快去找雙雙,雙雙被我弄丢了。”

呂秋陽眼中閃過一絲悲痛,平時他都将娘的話當成胡話,如今再聽,卻有些微妙。

他娘一直不肯承認呂七娘就是雙雙,原來娘早有察覺嗎?

呂老夫人走過來,“快扶着你娘滴血。”她急切地想知道呂七娘的真假。

呂秋陽親自打了水刺破了他娘的手指,董氏也沒什麽反應。

“七娘,該你了。”

呂七娘猛地一下把手背到身後,不住地搖着頭,一步一步往後退,仿佛前面有吃人的惡魔,“不,不……我不驗!”

到底年紀還小,呂七娘的心裏防線幾乎要被擊垮,誰能幫幫她……誰……九皇子……九皇子可以!

呂七娘在人群中找尋蕭浴的身影,遍尋不見蹤跡。

蕭浴離開了。

沒有人能救得了她。

呂七娘像被人抽走了力氣般,一下跌坐在地上。

呂秋陽看她這模樣,心裏已然有了判斷,但還是要驗過為準,讓丫鬟扶了呂七娘過來。

血滴入碗,衆人都屏氣凝神。

“沒有相融!你是假的!”

呂七娘哭都哭沒了力氣,鐵證如山,“我,我不是故意要騙人的,大哥,你信我。”

呂秋陽一把甩開她的手,“哪個是你大哥!我只有一個妹妹!”

呂秋陽一想到被這小姑娘欺騙了這麽久,就氣不打一處來,一月時間,足夠他找很多地方,說不定雙雙在哪個地方受苦。若因為這個假貨,而錯過了尋找雙雙的時機,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董氏倏然間掉下淚來,“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雙雙。陽兒,找雙雙,找雙雙……”

衆人都伸着脖子看,兩滴血不曾相融。

“還真是個假貨!小小年紀,看不出心腸如此歹毒!”

“一臉的尖酸刻薄,怎會是呂家的種。”

“沒福氣的模樣,還妄想魚目混珠!”

方才還腆着臉要訂親的夫人們,變臉之快速令人咋舌。

月楹輕嘆着搖了搖頭,滴血驗親并不科學,不過呂七娘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呂七娘徹底崩潰,嚎啕大哭起來,“我是十歲,不是十一歲。”

她跪着向呂秋陽與董氏挪動,“大哥,娘,我是雙雙啊!”

董氏掙開她的手往後退,“你不是雙雙,你不……”

倏然,董氏話說到一半神情痛苦,捂着自己右下腹部難受起來,劇烈的疼痛讓她站也站不動。

呂秋陽驚恐地接住母親,“快,快請太醫!”

呂七娘還想做最後的掙紮,喊着母親撲上去,又被呂秋陽推開。

呂秋陽怒火中燒,這姑娘将她娘氣成這樣,還有臉貼上來?他抱起董氏往屋裏去,讓下人把呂七娘綁了。

董氏突生急病,呂老夫人匆匆結束了宴會。

“我們也走吧。”蕭汐道。

月楹卻頻頻回頭,董氏的症狀似乎是……

“月楹,怎麽還不走?”金寶叫了她一聲。

月楹擡頭,“來了。”

她沉吟片刻,若能再給她一些時間,她定能确定董氏的病症。

蕭沂睇了眼月楹,對蕭汐道,“我還有些事,你先回去,月楹留下。”

蕭汐困惑,“哥哥留下月楹做什麽?”

“哪來那麽多問題,記得回去給娘請安,順便想想法子讓白家的那兩個少往娘那兒去。”

蕭汐抿嘴,“我哪管得了她們。”

“所以是讓你想辦法。”蕭沂定定看着她。

蕭汐連忙逃跑。

“世子有什麽事需要奴婢做?”月楹以為他有吩咐。

蕭沂緩緩眨眼,“不是你想留下來嗎?”

有那麽明顯嗎?

月楹幹笑起來,“董夫人的病自有太醫操心。”

蕭沂嘴角漾起笑,“我有說你是因為董夫人的病想留下來嗎?”

不打自招!

月楹的笑容僵在臉上。

“奴婢只是……”

“行了,既不放心,就去看看。”蕭沂算是發現了,這丫頭沒有大夫的命,卻有大夫的病,見着病人就挪不動腿。

她在醫術上的造詣實在難得,蕭沂已咨詢過太醫,月楹給羅致動的手術,即便是行醫數十年的老太醫也不敢斷言做得那麽完美。

月楹身上奇怪的地方很多,但都在可接受範圍之內。尤其是當她的可利用價值巨大時,其他的一切問題都成了小事。

蕭沂想看看,她還能做到何種程度。

董氏畢竟是女眷,蕭沂身為外男并不能進到屋裏。

聽着屋內的一聲聲痛呼,月楹焦急地像個在等待生産的家屬。

太醫不一會兒就到了,呂秋陽領着太醫進門時,與月楹打了個照面。

巧得很,是個熟人。

等到月楹想躲時已經來不及了,劉太醫匆匆一瞥已然看到了丫鬟打扮站在蕭沂身後的她。

劉太醫瞳孔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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