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有小修) 沒皮沒臉的世子……
翌日, 優思了一夜的月楹頂着碩大的黑眼圈醒來。
“呀,月楹你怎麽了?睡不好嗎?”明露見了有些心疼。
月楹一照鏡子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沒事沒事,休息幾日便好。”她拿出脂粉遮了遮才敢出門。
今日不是她的假, 明露是能出去的, 她想了想道, “明露姐姐,我有些事想出府, 咱們能換換嗎?”
明露很好說話,她也沒什麽大事, 就是想買/春衫了, 讓月楹帶也是一樣的。
“行啊。”明露道,“但世子房間你還是得打掃的。”
“是是是。明露姐姐你最好了。”月楹喜不自勝,誇贊了她一通。
蕭沂的房間每日都打掃, 沒什麽困難的, 月楹提着雞毛撣子就進去了。
蕭沂并不在屋裏,讓月楹松了口氣, 随後細細打掃起來。博古架上的玉器花瓶簡單擦上一遍,這些活都是她做慣了的。
只是有一點不同,平日裏都放在第二層的汝窯花瓶被擺在了第三層, 月楹沒有多想。将花瓶拿起來放回原位。
怎料她剛剛握着花瓶瓶頸提起, 這個汝窯花瓶便“噼裏啪啦”碎了一地。
碎瓷片濺起來砸在她的鞋面上。
好東西即便是碎了聲音也格外悅耳,随着這陣清脆的聲音,月楹的心也碎成了一片一片。
她被碰瓷了!!
她就知道蕭沂沒那麽容易放過她!
月楹蹲下身撿起一片碎片,碎片邊緣有明顯膠水的痕跡。她憋着一口氣,松開了手,碎片再次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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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這麽低級的手段?
花瓶碎了的聲音很快将其他人都吸引過來, 明露是最快跑過來的,見她直愣愣地站在那,抓着她的手查看,“沒傷着吧?”
“沒有。”
“沒事就好,碎了個花瓶而已,與世子認個錯哭求幾聲,他不會計較的。”王府裏金貴的瓷器多的是,沒有十箱也有九箱。
月楹苦笑,事情真能那麽簡單就好了。這波明擺着是陷害她的。
“怎麽了?”蕭沂搖着折扇款款而來。
一副人畜無害的貴公子模樣,這樣芝蘭玉樹的公子,怎麽就是個黑瓤的呢?
“月楹不甚打碎了花瓶,但她并非有意。”明露給她使眼色讓月楹趕緊道歉。
月楹低頭道,“奴婢一時失手,還請世子責罰。”
蕭沂慢慢走過去,看了眼地上的碎瓷片,語調可惜,“這可是上好的汝窯花瓶啊,價值千金。”
月楹等着他的表演。
“世子,月楹做事向來穩妥,這次只是一時失手,您就看在從前的份上,饒了她吧。”明露勸了句。
蕭沂收起折扇,笑起來,“好,那便不打你板子了,這汝窯花瓶少說也值兩三千兩,月楹好歹也是我的大丫鬟,賠個一千兩也就是了。”
“一千兩……”明露驚呼,月楹一個小丫鬟怎麽可能賠得起,她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月楹拉住了手
“多謝世子寬恕,奴婢會還的。”月楹咬着牙擠出這幾個字,強壓下心底的憤怒。
她知道蕭沂的目的就是把她留在這,一千兩巨款,劉太醫一個太醫怎麽可能一下子拿得出這麽多銀子。
這招釜底抽薪,徹底斷了她贖身的路。
偏生這個罪魁禍首還在這裏扮好人!真是好憋屈!
月楹拽着明露就走,也不管地上的碎瓷片。
明露還在說,“一千兩銀子你去哪裏籌,再求求世子,他向來心軟的。”
那是因為沒惹到他!
“沒用的。”明露這麽着急,月楹索性攤牌,“我昨日惹了世子不快,那花瓶我剛拿到手裏就碎了。”
明露張着嘴,眼裏有着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世子故意的?”
月楹點點頭。
明露的眼中好像有什麽碎裂了一般,“不會吧?”世子那麽小心眼嗎?
“我在世子身邊這麽多年,沒少犯錯,他也沒重罰過我,你是怎麽惹他了?”
月楹惆悵地一嘆氣,故作深沉,“明露姐姐,你別問了,都是我該受着的。”
月楹蹙起眉,一張包子臉就如受了極大的委屈似的抿着唇。
明露看着心疼,“你倒說個緣由,世子也不能欺負人!”
月楹心道,蕭沂平時的僞裝真的太好,明露這都要有給她讨說法的趨勢了。
她連忙道,“總之是我的錯,姐姐就別管了。”
她不說,明露也不好去問蕭沂,“算了,世子真要為難你,我也管不了。還出府嗎?”
出什麽府,不用去了。
這平白無故多出來的一千兩債務,她根本不可能還完。
月楹心頭生出一股火來,蕭沂這招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們本就是不平等的,蕭沂想拿捏她就如弄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這種命運不被自己掌握的感覺真的好難受!
蕭沂就沒把她的拒絕當一回事,居高臨下的皇家子弟,又怎會考慮她一個小人物的悲喜。
他們會理所當然的理解成,只是為自己博得更高條件的一種手段罷了。
必須要逃,可出城要官籍,逃跑第一需要的就是銀子,她還得細細籌劃一番。
接下來幾天,月楹始終冷着一張臉,對蕭沂也是淡淡的,沒什麽好臉色。
面對蕭沂的吩咐,盡職做着自己的事情,整個人就如一個冰冷的機器一般。
這日蕭沂正在寫字,“月楹,将櫃子裏的硯臺去取來。”
月楹亦步亦趨,輕手輕腳地打開櫃子,将硯臺捧出來。
蕭沂見狀嘴角含笑,“硯臺是石頭做的,碎不了。”
月楹冷眼看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奴婢小心些沒錯。”
氣性還挺大,蕭沂也知道她內心有氣,可這都幾天了,也該消氣了吧。
蕭沂道,“一千兩足夠你還許久,暫時不會有別的。”
還暫時!聽聽這是人話嗎?
這話不僅沒讓月楹消氣,反而更加氣,她陰陽怪氣道,“是啊,奴婢要還許久,您只要一勾勾手指就能解決。”
蕭沂只當是時間不夠久,再過兩日應該就想通了。
蕭沂擡了擡下巴,“磨墨。”
還要壓榨她的勞動力!
好氣!
月楹将怒氣全部散在了墨條與硯臺上,墨條被她磨得咯吱咯吱作響,甚至書桌都在抖。
蕭沂淡淡一句,“徽墨價值不菲。”
咯吱咯吱的聲音立馬消失,書桌也恢複平靜,蕭沂唇角微翹,繼續揮毫。
蕭沂的字很好看,他寫的是行書,潇灑風流,還隐隐有一股傲氣。
月楹擡眸看了看牆上的字畫,都是蕭沂寫的,風格卻相差甚遠。蕭沂每一次練完字,似乎都會燒毀。
也是,自如其人,若是讓人看到他今日的這一副字,恐怕沒人會相信他只是個富貴閑人。
燕風走進來,“世子。”
“有事?”蕭沂并未停下筆。
“呂家的事。”燕風瞥了眼月楹。
“說。”
月楹其實并不想聽,知道的越多,代表與他糾纏越深,她情願什麽都不知道。
“玉佩是真,人确實是假的,當年那人牙子一共賣了兩個孩子去戲班,其中一個在賣的途中被人看上了,另一個就是現在的呂七娘。”
“人被誰買走了?”
“賣家是對農門夫婦,他們子嗣艱難,一直沒生育,只想着買個孩子能送終,不料家中意外失火,夫婦倆一同殒命。真正的呂七娘又被發賣,再接下來線索便斷了。”
蕭沂只一句,“繼續查。”
沒有找到真正的呂秋雙,蕭澈與蕭浴也不會放棄,一旦讓他們倆其中一個率先找到,又會掀起一陣暗湧。
“那……呂七娘呢?”月楹突然問。
燕風知道她問的是那個假的呂七娘,“流落街頭。”
呂秋陽将董氏的病全部怪罪在她身上,把人趕出了呂府,她一個小姑娘,又回不去戲班,只能在街頭游蕩。
月楹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一個才不過十一歲的小姑娘,即使愛慕虛榮卻也罪不至死,這樣被趕出家門,遇到危險的幾率實在太大。
月楹指甲撓了下掌心,“沒有人管她嗎?”
燕風道,“她被趕出家門後想去找蕭浴,但蕭浴哪有空理她呀。”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蕭浴不會浪費一點時間。
“你想幫她?”
她還沒開口,他便猜到了她的意圖。
月楹沉思道,“她終歸只是個小姑娘。”
“可惜你幫不了她。”蕭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為什麽想幫她?”
“幫人需要什麽理由嗎?”
蕭沂啞然。
只是她心有餘而力不足,月楹垂着頭,他說得沒錯,她現在也自身難保。空有善心,卻無能力。
小姑娘垂頭喪氣了一會兒,倏然擡起頭。
她幫不了但蕭沂可以呀!
但月楹轉念一想,蕭沂與蕭浴其實也沒什麽不同,他們骨子裏都是一樣的人。呂七娘對他們沒有利用價值,蕭沂又怎會出手相幫。
若拉下臉求蕭沂,他會幫忙嗎?
月楹擡眸,又想起他的惡劣行徑來,算了吧,他不會幫忙的。
怎麽不問?
蕭沂正等着她開口,這姑娘總有許多莫名其妙的善心,于她是累贅,卻是他可以大做文章的地方。
只要她提起,他便可順理成章提出些要求。
然而,她好像不太配合。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卻又不說出口。
蕭沂看過去,她輕蹙眉,手中的摸塊抓得死緊,掌心都染了墨跡。
蕭沂本很有耐心,慢條斯理的練着字,只是等到宣紙用盡,眼前人還是沒用開口的意思。
“世子……”
還是忍不住了!蕭沂勾起唇角,停下筆尖動作。
他微笑道,“有事?”
月楹猶豫了一瞬,即使他救人的幾率很小,她問都沒問怎麽救知道他不會答應呢。
月楹心道,他不幫呂七娘也是理所當然,人是她想救,與蕭沂無關,不能慷他人之慨。
她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無事。”月楹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繼續研磨。
蕭沂:“……”
接下來她便真的一句話都不說,盡職盡責地做一個丫鬟該做的事。
蕭沂仿佛一個後背發癢之人,被抓撓了幾下緩解癢意,卻并沒有被根治,反而越來越癢。
以至于抓心撓肝,心煩意燥!
蕭沂将筆一丢,一支上好的狼毫毛筆應聲而斷,“停下。”
月楹詫異,又怎麽了?
她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的不悅。
難道她剛才把腦內想法說出來了?
沒有吧?
她帶着疑問的眼神試圖從燕風那裏找到答案。
燕風也是一臉懵。世子最近的情緒,有些變化無常啊……
“退下。”蕭沂朗聲道,重新從筆架上拿了只毛筆。
月楹走得爽快,沒有一絲留戀。
“咔——”剛拿到手中的毛筆迅速捐軀。
月楹聽見聲音,回望了一眼。
上好的狼毫質量這麽不好的嗎?
她關好門,并沒有看見蕭沂愠怒的臉色。
燕風觑了眼蕭沂的臉色,“世子是有什麽吩咐嗎?”
“她為何不開口?”
“什麽?”燕風表示跟不上您的腦回路。
蕭沂甩開斷裂的筆,“她為何不求我?”
燕風腦子飛速轉動,“您是說,月楹姑娘?”
蕭沂不耐煩睇他一眼,似乎覺得這個屬下有點傻。
燕風趕緊又道,“可月楹姑娘求您了您就會幫忙嗎?”
“不一定。”蕭沂雙手環抱。這當然要看她的表現。
燕風:“……既然您不一定會救人,月楹姑娘為何要開口?”
蕭沂自然懂得這個理由,但就是……不爽,送上門的機會就這麽溜走,他很不爽,尤其是她的态度。
他居高臨下道,“又想去昭獄?”
“不想。”
“那就閉嘴。”
不是您讓我說的嗎??
燕風抹了把不存在的虛汗。
蕭沂越想越煩,連帶着看燕風也不順眼起來,碰瓷這馊主意便是他想的。
他當時只想快速留住月楹,燕風便出了這個主意,他也沒多想就同意了,現在看來,不僅沒将人留住,反而把人推的更遠。
夜涼如水,春風還夾雜着一絲寒意鑽進來,附加了粘稠的濕意。
下雨了,春雨細而密,溫和也來勢洶洶。
蕭沂來回踱步,站定在窗前,沉聲道,“去把人帶回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燕風聽懂了,“是。”
蕭沂負手而立,看向東廂未滅的燈影,忽然笑了。
他怎麽也心軟了起來,這可不是好現象。
—
一元複始,大地回春。正月十五,元夕佳節,天上月圓,人間月半。
今日不宵禁,街上到處都是燈影重重,五花八門的燈籠都挂了出來。睿王府的小丫鬟們做完了事不當值的,熙熙攘攘的都去街上逛。
月楹本不當值的,但喜寶運氣不好,恰好她今日當值。月楹對看花燈沒什麽興趣,索性與明露換了個班。浮槎院的事情處理完了,便去滿庭閣找了喜寶。
喜寶坐在廊下,百無聊賴地數着星星,“一顆,兩顆,三顆……好無聊啊,怎麽今日偏是我當值!”
她抱怨着壞運氣,也想出去看燈。
喜寶旁邊還坐了個小姑娘,她道,“也沒什麽好看的。”
喜寶反問,“你見過?”
小姑娘愣了愣,搖頭道,“沒有。”
“一會兒月楹姐姐就來找我了,幸好還有她陪我……”喜寶正念叨着。
月楹提着食盒出現,“給你帶了元宵,浮槎院的牛嬷嬷,做元宵可是最好吃的。”
喜寶小跳着過來,“我要嘗嘗。”
她身邊的小姑娘也從陰影中走出來,屋檐上挂滿的燈,月光也格外亮,月楹很清晰地看到了那個小姑娘的容貌。
她心神微震,這不是……呂七娘嗎?
喜寶拉着呂七娘的手給她介紹,“姐姐,這是我們院裏新來的丫鬟,叫钏寶。”
钏寶顯然沒認出月楹來,跟着喜寶喊了聲,“月楹姐姐。”
月楹怔了好一會兒,“噢……我只帶了一碗,你們分着吃吧。”
月楹将食盒遞給兩人,心頭冒出來七八條疑問。
她怎麽會在這裏?燕風不是說她流落街頭,難道被王府的人撿了?
即使是這樣,蕭汐應該認得出她是誰,怎會讓她待在自己的院子裏?
月楹斟酌着問了句,“钏寶,你是怎麽到府裏的呀?”她語氣盡量平和。
钏寶眼神警惕起來,“我在路上暈倒了,醒來時,就在府裏了,管事嬷嬷說,是個侍衛大哥救了我。”
钏寶不想回憶那一天,太絕望了!求助無門,還遭人追殺!
蕭浴本沒有想要她的性命,只是她一直徘徊在他府門前不肯走,他又怕她去對呂家說出他有意欺瞞的事情,才決定斬草除根。
她不是呂家千金,那便無人在意,讓她悄無聲息的死去,很容易。
那是她第一次體會到瀕臨死亡的感覺,冰冷的匕首泛着寒光,險些就要刺進她的身體,她驚吓過度,竟然直接昏倒了。
醒來時已經到了王府,說是有個侍衛路過時救了她,管事嬷嬷将她分到了蕭汐的院子。
蕭汐是小郡主,钏寶對她還有些印象,見蕭汐時,她非常害怕被認出來然後趕出去,流落街頭的滋味,她不想再體會一次了。
钏寶現在什麽想法都沒有,千金小姐不是她的命,只要能活下來,有口熱飯吃,做什麽都行。在滿庭閣的這幾天,她很安心,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她又可以重新開始。
尤其是還交到了喜寶這個朋友,初次見面她倆便一見如故。
月楹思考着,侍衛?誰的侍衛?能讓蕭汐配合,也就那麽幾個人了。
排出掉一些可能性低的,就只剩下了一個人。
“不會吧?”月楹反問自己。
“姐姐,什麽不會?”喜寶問了句。
月楹敷衍道,“沒什麽。你們接着吃,我先走了。”她必須去問個清楚!
蕭沂沒有出門,書房的燈還亮着。月楹還躊躇着要不要敲門,怎料手一碰到門就自動開了。
蕭沂從裏面打開了門,正要出來,“有事?”
月楹一偏頭,“奴婢方才去了滿庭閣,見到了……钏寶。”
“所以?”蕭沂神色沒有什麽變化。
月楹直接問了,“她是您帶回來的嗎?”
“是。”
月楹沒想到蕭沂承認地如此快速,脫口道,“為什麽?”
“幫人需要理由嗎?”蕭沂将她的話又還給了她。
月楹笑起來,“不需要。”雖然不知道蕭沂為什麽大發善心,總歸結果是好的。
總算露了笑臉,這幾日看她的冷臉是看夠了,蕭沂鳳眸微挑。
“奴婢告退。”
“等等。”蕭沂叫住她,“去加件衣服,上街。”
“上街做什麽?”
蕭沂理所當然道,“自然是看燈。”
月楹眉梢一動,他還有這閑情逸致?蕭沂不愛湊熱鬧,元宵燈會可熱鬧的很。
主子有吩咐,她也不能置喙什麽,回屋加了件外衫。
街上滿目都是燈火,到處都是亮堂堂的一片,小商販變着法子趁節日多賺一些,用只精巧的燈作為頭彩,然需一下猜中十條燈謎。
許多人為精巧花燈駐足,更有小娘子央着聲旁的小相公去試試,無一不敗興而歸。
月楹卻只顧跟着蕭沂,本來她就路癡,現在這各色燈籠一裝點,她更是看哪兒哪兒都一樣。
蕭沂豐神俊朗的外貌吸引了不少妙齡女子,有些膽子大的躍躍欲試往他身邊倒,月楹險些被擠開。
路癡星人只能再跟得緊一些。
蕭沂忽然停下,月楹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背,結實的脊背撞得她鼻子生疼。
“啊——”她捂住鼻子喊疼。
蕭沂轉身,手中折扇往她腦袋輕敲,“看路。”
“很疼?”蕭沂看見了她眼角的淚光。
“嗯。”是真的疼!生理性疼痛的淚蓄滿眼眶。
蕭沂柔聲道,“走我身邊來。”
月楹照辦,揉着鼻子道,“公子停下來做什麽?”
蕭沂神色淡淡,努了努下巴,“你看前面。”
月楹望過去,前頭的攤位上站着不少人,眼熟的只有兩個,蕭汐與商胥之。
兩人似乎在猜燈謎,盯着一個燈籠看了許久,商胥之苦思冥想,蕭汐笑意融融輕搖着他的手臂軟聲催促。
過了年,蕭汐就十四了,到了該議親的年紀。
蕭汐表面上經常被父母大哥怼,其實是團寵無疑。月楹完全能體會蕭沂的大舅哥心理,看一切出現在自己妹妹身邊的适齡男性都不爽,即使是自己的好友。
“胥之哥哥,答案是什麽呀?”蕭汐滿目星光地看着他。
商胥之淺笑,“紅袋子,打一中藥,是赤包。”
看攤位的是個有些年紀的老掌櫃,“不錯,公子答對了,但要這盞淩華木宮燈可需一下子答對十個題目才行,還有九題。”
老掌櫃說着遞上下一題的謎面,謎面是三個字“起宏圖”,照樣是猜一種中草藥。
“遠志。”商胥之不假思索答出第二題。
蕭汐笑着拍起手來,“胥之哥哥好厲害!”
“兩題而已,便算厲害?”蕭沂搖着折扇過去。
月楹抿嘴笑,這話酸得都沒邊了。
蕭汐眼中閃過一絲慌張,往商胥之背後躲了躲,“大哥,你怎麽出來了?”她今日出門說的是和商嫦一起逛街,現下被抓了個正着,有些不知所措。
一如個早戀被家長發現的孩子。
蕭沂道,“怎麽,只準你們上街?”
“不是不是。”
商胥之倒沒什麽被發現的窘态,“不言,你難得有雅興。”
“比不上商大老板大忙人。”蕭沂陰陽怪氣了一句。
蕭汐上前一步,“大哥,嫦兒沒空才請胥之哥哥來陪我的。”
“哦~”蕭沂眼神在他倆間逡巡了一番,他這個傻妹妹,到現在還沒看出來。
商胥之正月事忙,連找他下棋的空檔都沒有,卻單獨抽出時間來陪她逛燈會,商胥之的心思昭然若揭。
“公子,還解題嗎?”老掌櫃催促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