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木蘭圍場遇險

月楹翻看着脈案道, “陛下的風疾似乎在四年前已經控制住了,之後的頭疼與那次的受傷無關,乃是陰虛,水不涵木, 陽亢頭風而引發, 此二症狀相似, 治法卻大有不同。”

劉太醫聽的一愣一愣,“岳姑娘所言, 可有依據?”雖然聽上去很有道理,但他從未在任何一本醫術上看到過。

月楹笑起來, “沒有依據。”她所說的都是後世經過不斷結合臨床表現, 各位醫學大拿所做出的全面總結,在這裏當然是沒有的。

“這……”

劉太醫古板的老毛病又犯了,月楹問道, “劉太醫, 敢問醫書是哪裏來的?”

“是先人所傳。”

“那先人的醫書又是哪裏來的?”

劉太醫道,“自然是看遍了數千百病人, 随後将醫治之法記錄在冊。”

月楹微笑,“是了。沒有醫書時,譬如華佗, 扁鵲, 他們遇見沒見過的病時也是一頭霧水,需要一一嘗試,嘗試了數十方法,唯有幾種流芳百世,是以成就醫書。說到底,醫書都是人寫的。”

劉太醫眼底隐隐有震驚之色, “丫頭,你的意思是,你說的這些來源于你自己寫的醫書?”

“非是我寫的,我只是曾經見過。”她可不敢将後世大佬的成果說成是自己的。

劉太醫半信半疑,“有依據就好。你繼續說。”

月楹輕搖頭,得,剛才的話白說。也怪不了劉太醫不信,月楹也不強求。

“近幾年陛下的藥方都是按照之前的來增減,有時有效有時無效,太醫們為何不換一個藥方呢?”

劉太醫苦笑道,“丫頭,這你就有所不知,陛下用的藥需得斟酌再三,寧少一分勿多一點,每每給陛下換要,都要太醫院的人讨論上好幾天,确定無誤後再給陛下送去。”

月楹了然,皇帝不同于常人,所以太醫用藥謹慎,即便有人察覺出不對,恐怕也會在一遍一遍的讨論中将耐心消磨,換藥方太麻煩,索性大體不變,只增減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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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楹本還奇怪皇帝這病怎麽多年未愈,就這個謹慎治法,在多五年也是一樣。

但脈案上的差錯,讓她實在不解。

“當年的太醫令告老還鄉,那他可還有徒弟留在太醫院?”

劉太醫回憶着,“當年跟着老太醫令的太醫是戚太醫,可惜他一年前得罪了明婕妤被趕出宮了。”

這麽不巧?

“那老太醫老家在何處?”事關皇帝,劉太醫也想問個清楚。

“這個得回去問問。”

沉默了許久的蕭沂開口,“不必問了,老太醫令去歲便西去了。”

劉太醫驚訝,“這……怎會?老太醫令離去時身子骨明明還很硬朗,他怎會……他是生了什麽急病嗎?”

“說是風邪入體,沒抗住。”

老年人生什麽病都不奇怪,劉太醫惋惜了聲,“唉,世事難料啊,看來只能從戚太醫下手了。”

蕭沂目光微動,沒有再說什麽。

剩下的月楹也幫不上太多,脈案看得再多都不如實際上手來得精準,但皇帝不是別人,不可能讓月楹一個小丫鬟把脈。

劉太醫也只能試試能不能說服太醫院衆人,給皇帝換方子,他一臉愁苦地走了。

“他尋不到戚太醫的。”蕭沂忽然道。

月楹回頭,瞪大了眼,“難道?”

“戚太醫在老太醫令去世一月後,在宮外離奇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您是怎麽知道的?”月楹脫口問。

蕭沂伸手遮住半邊臉,“你說呢?”

她怎麽忘了,眼前這人還是飛羽衛指揮使,飛羽衛掌管天下情報,皇宮裏出來的人自然會多關注一些,蕭沂的記性一向不錯。

月楹擡眸,這也是他不在劉太醫面前說出戚太醫失蹤的原因。

“我之前并未将這兩樁事情聯系到一起,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如今證明了這脈案有問題,蕭沂瞬間想起當年的這些事。

蕭沂欲将此事報告給皇帝知曉,腳都跨到帳外又縮了回來,照他回來時皇帝與明婕妤打得火熱的程度,此時皇帝恐怕沒時間接見他。

月楹看見他動作,“世子怎麽不去?”

“我方才過去時,明婕妤在陛下身側。”蕭沂說的隐晦。

月楹吸了吸鼻子,第二次聽見這稱呼,她道,“您身上的香味便是來源于她?”

蕭沂低頭聞了聞,“我身上的香味?”

“您可能聞不到,我鼻子靈敏,您與劉太醫身上都有這種香味,您身上更重一些。”

他留在主帳裏的時間比劉太醫長,味道當然會更重一些。

“明婕妤身上的确有香囊。”蕭沂道。

“這便有些不對了。”月楹抿抿唇。

蕭沂好整以暇,“哪裏不對?”

“這香味裏,有一種安神藥材。”她本以為這香味是劉太醫身上的,現在劉太醫走了蕭沂身上還有,她就立刻察覺香味來源另有其人。

“這藥安神效果極好,卻會使人上瘾。”若是劉太醫身上的,他是太醫,用藥自有分寸,而明婕妤身為後妃,太醫是不會擅自給她開這種藥的。

蕭沂眼睛亮了亮,“你确定?”

月楹偏了偏頭,“也不是十分确定,我再聞聞。”說着便欺身而上,側耳在蕭沂肩頭輕嗅。

她聞得認真,全然不覺有何不妥之處。

低頭是雪白細膩的脖頸,蕭沂又看見了那顆小紅痣,此次它紅得更刺目了些,似在叫嚣着。

他滾了滾喉結,鼻尖的藥草香悠悠,沁人心脾。

忍不住想……再湊近一些。

淡淡藥草香卻倏然遠離,月楹鄭重道,“确定。”

“用藥之人必定用了大劑量,曼陀羅花的香味很淡,能讓我聞見的,說明劑量已經達到了一定程度。”

明婕妤是兩年前進宮的,正好是老太醫令離宮以後,蕭沂細思恐極。

若有人存心不讓皇帝的病好,為控制皇帝,收買太醫令,太醫令離開皇宮之後,又派人進宮讓皇帝成瘾,真是好算計!

蕭沂記得送明婕妤進宮的,正是徐國公府,徐國公背後是蕭浴,會是蕭浴所為嗎?這件事與這次的刺殺行動會不會有關聯?

無數問題盤旋,蕭沂輕皺起眉。

一切都得等到明日,待明日一過,事情便會明朗許多。

月楹自顧自去鋪床,仿佛身後滔天都與她無關,她只想睡個好覺。

“你倒是心大。”

月楹道,“反正有您在,我一個小丫鬟能做什麽。”

蕭沂挑了挑眉,“這麽信任我?”

“那當然,您是我的主子,不信您還能信誰?”月楹恭維話張口就來。

蕭沂微怔,少頃只說了句,“睡吧。”

翌日清晨,罕見的大霧天氣,太陽高懸在天空,濃霧似是個太陽披了一層紗帳,隐隐約約看不清楚。

擂鼓聲起,皇帝在高臺上發號施令,“衆愛卿各憑本事,所得獵物最多的,朕重重有賞。”

“是!!”底下人齊聲道。

一隊人馬接一隊的往林子裏去。蕭浴與蕭澈并駕而驅,蕭浴含笑道,“五哥這次可要拿個魁首?”

蕭澈假笑道,“為兄騎射怎比得上九弟。”蕭澈書畫文采好,蕭浴騎射武功更出彩,這是衆人皆知的事情。

蕭澄騎着馬經過,蕭浴叫住他,“十一弟怎麽還不出發?”實力弱的人一般搶先出去,獵一些簡單容易抓捕的動物。

蕭澄撫摸着馬鬃,“我等一等不言。”

蕭浴發覺自己這個弟弟近來與睿王府那位走得很近,蕭澄從小身子也不好,兩個病秧子倒是湊一塊了。

睿王府已無兵權,即使得聖寵也不過是面子上好看,他們二人相交,蕭浴與蕭澈都沒放在心上。

在他們看來,不過是弱勢之人抱團取暖罷了。

蕭浴暖心道,“十一弟可要注意點身子,聽聞你前幾日又召太醫過府了?”

蕭澄反問道,“九哥的消息可真靈,我傳太醫過府之事你都知道?”

蕭浴臉色一僵,“恰好聽說而已。”

蕭澈冷笑,“是嗎?也太巧了?”他不會放過擠兌蕭浴的機會,蕭澄信他這番鬼話,他可不會信,太醫院裏有蕭浴的眼線。

蕭浴懶得在蕭澈面前裝了,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行,他提起馬缰,“五哥,十一弟,我先走一步。”

蕭澈哂笑,去吧,林子裏還有好東西等着你呢!

蕭沂牽着馬出來時,營地已沒有什麽人了,唯有蕭澄獨騎在林子前轉悠,看模樣,是在等人。

蕭沂走過去,“十一殿下怎麽還在這裏?”

蕭澄淡笑,“這話該問不言才是,今日部署,你怎還在這裏?”調動了那麽多飛羽衛,蕭沂該去坐鎮後方才是。

這事是絕密,皇帝特意不讓他告知衆皇子,蕭沂面沉如水,“殿下安排了人在陛下身邊?”

蕭澄坦然道,“近日陛下多次傳召你,并不難猜。”

知道了蕭沂的身份,許多以前不理解的事情現在都清晰明了,皇帝雖然愛棋如癡,但一連幾日召蕭沂入宮也很可疑。

蕭沂道,“殿下既知有危險,何必還要去呢?”

“有人做戲,總得有人看吧。”蕭澄視線往前方飄去。

“說的不錯。”蕭沂翻身上馬,揮起馬鞭,一下子便沒入了樹林深處,不見蹤影。

确定蕭澄沒有跟上來後,蕭沂脫去外袍,露出裏頭的月白衣衫來,臉上覆上銀制面具。

“情況如何?”

燕風已經等候多時,“還沒動靜。”

圍場中到處都是他們的人,皇帝今日圍獵的路線也是事先計劃好的,他們可以提前設伏,只待北疆人一到,立馬拿下。

只是等了許久,都已經過了約定時間,還不見皇帝人影。

“指揮使,是不是出了意外?”

“不會,如果有事,淩風會傳信。”淩風随隊護衛皇帝,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再等等。”蕭沂想起今晨對皇帝說明婕妤可能有問題,皇帝并不十分相信,圍獵時反将人帶在了身邊。

照皇帝的說法便是,明婕妤若真是北疆人,她必定知道圍場有危險,要她一同去,明婕妤定然會推脫。

但明婕妤不僅一點不害怕,還興奮地換了騎裝與皇帝一同前去。

深林中忽傳來一聲鳥哨,這是飛羽衛的獨家暗號。

“指揮使,在西南方!”

“我先過去,你們跟随。”蕭沂擰眉,這與他們事先計劃好的完全不一樣。

未等他趕到西南方,東北方傳來了同樣的一聲鳥哨。

蕭沂疑惑,“怎麽回事?”

燕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蕭沂吩咐道,“你去看看。”自己則繼續往西南方趕。

蕭沂心中,隐隐有一絲不安。

月楹背着藥簍,氣喘籲籲,“您确定您真的認識路嗎?”

劉太醫提着挖草藥的小鋤頭,面帶疑惑,“我記得這兒之前是有條路的呀。”

月楹問,“您上次來木蘭圍場,是什麽時候?”

“約莫,約莫有五年了吧。”劉太醫斜眼回憶着。

“五年?!”那都夠草長好幾茬了。

月楹無語望天,如果早知道劉太醫這麽不靠譜,她是打死也不會跟着他出來的。

劉太醫今晨來找她,說是木蘭圍場附近的山林中有許多草藥,還可能有珍稀的草藥。

月楹記得蕭沂的叮囑,知道今天林子裏不平靜,本想拒絕。但劉太醫又說只在周圍采藥,不入林子。

月楹覺得閑着也是閑着,有劉太醫帶路也不會有什麽問題。然而她沒想到,劉太醫與她是一樣的屬性,路癡!

初時他們只在外圍,然後越走越深,月楹想要回去,劉太醫擡頭環視四周,自信挑了個方向走着。

然而走了許久都還沒出去,月楹望了眼太陽,現在還沒到午時,早晨出來時太陽在背後,如果往回走,應該是頂着太陽走,而他們現在是背對着太陽的。

等她意識到不對,已經來不及了。

“您真是……”把我們坑死了呀!月楹心道。

劉太醫也有些不好意思,“莫慌,若午時過,我們還不回去,我徒弟自會來尋人。再說了,這林中這麽多人,萬一碰上誰了,便可将我們帶回去。”

她哪裏是擔心這個!

月楹有苦說不出,只祈禱皇帝千萬不要走這條路。

或許是老天聽到了她的祈禱,皇帝确實沒有往這邊走。

馬蹄聲噠噠由遠及近,劉太醫臉上有了點喜悅,“丫頭,有人來了,咱們有救了。”

但願真的是救星。

月楹已無力吐槽。

來人一行有十幾個人,為首之人,卻是蕭澈。

“五殿下!”劉太醫上前攔馬,小老頭興奮地高舉雙手揮舞。

蕭澈一行人收獲頗豐,也預備回程,蕭澈定睛一看,“劉太醫?”

他将馬勒停,“劉太醫在這裏作甚?”

劉太醫道,“與小徒弟出來采藥一時迷了路,還請五殿下帶我們一程。”

蕭澈看了眼月楹,也沒奇怪她怎麽是個女子,宮中有醫婆,太醫收宮女當徒弟的也不是沒有。

月楹低着頭盡量不讓他看清自己的容貌。

蕭澈聽到這話皺了下眉,沉吟片刻,他恢複神色,“小事,劉太醫請上馬。”

随後便讓下屬讓出一匹馬來。

劉太醫年紀雖大,騎馬卻是一把好手。月楹心安理得的躲在他身後。

一行人繼續前行,月楹稍稍安下心,感慨道,幸好北疆人的目标是皇帝不是蕭澈。

她心中才默念這一句,一只羽箭破空而至,幾乎是擦着月楹的耳邊直直地釘在了月楹身旁的樹上。

“有刺客!”不知誰大喊了一聲。

“保護五殿下!”

蕭澈身邊的侍衛動作起來,不知從哪兒飛出來的箭矢一支接着一支。

月楹拽着劉太醫下馬,迅速找了個安全的草叢蹲着。

劉太醫哪見過這場景,“這,這……誰這麽大膽,敢刺殺五皇子!”

月楹捂住他的嘴,“噤聲。”

鐵器紮破皮肉的聲音與慘叫聲,拼殺聲交織着,月楹透過雜草往外看,不知何時出現了許多蒙面的黑衣人,來人明顯想要蕭澈的命,下手又狠又兇。

月楹躲在草叢中一動不敢動,這是她第一次見證活生生的人倒在自己面前,滿目鮮紅,血流如注。

方才讓出馬的小侍衛已然倒在了地上。

濃重的血腥味讓她忍不住作嘔,穿過來這麽久,她今日才真切的感受到,這是人命不值錢的古代。

月楹腦中飛速運轉,這些人怎麽回事,刺殺的不是皇帝嗎?為何變成了蕭澈,是不小心搞錯了對象,還是他們的目的,本來就是蕭澈。

“啊——”蕭澈拉過一個随從,替他擋下了致命的一刀,手臂上又挨了一下。

護衛立刻貼上來,将他四周團團護住,蕭澈捂着傷口,也是滿腹疑惑,難道底下人交代有誤?

這些人,怎麽像是想要他的命?

蕭澈困惑間,又有一隊黑衣人趕到,看見混亂的戰局時也有些發懵,不過很快加入戰局。

先到的那夥有個首領,看見後來的人,問道,“你們是哪一隊?”

開口卻是讓所有人都怔住,這人說的是北疆語!

蕭澈立即反應過來,“北疆人!還不快殺!”北疆人怎麽混進來了?

後來的黑衣人竟似聽從了蕭澈命令一般,提刀就沖。

一時間,林間黑衣人與黑衣人混戰,蕭澈身旁的負擔一下子減輕了許多。

劉太醫探頭,“這……他們內讧了?”

月楹知道不是,先來的一夥人明顯是北疆人,也是蕭沂要抓的人,而後來的這一隊嘛……大概率是蕭澈自己找來的。

至于是什麽目的,她就不知道了。

後來的黑衣人,戰鬥力明顯不如北疆人,即便有他們加入戰局,蕭澈仍舊漸漸落了下風。

蕭澈憤恨不已,北疆人怎會混入圍場?難道他真的要命喪于此?

北疆人訓練有素,刀刀帶着殺意。眼見蕭澈就要喪命,忽然一群着玄色錦衣之人從天而降。

蕭澈一喜,“飛羽衛!”

是父皇的飛羽衛,他有救了!

飛羽衛中人武功高強,訓練有素,比之他帶着的這幫護衛強上不知幾倍。

尤其是為首那位月白錦衣的,那是飛羽衛的指揮使。

蕭沂手中玄黑折扇翻轉,瞬間發射出數道飛針,直中人的咽喉。方才還被團團圍住,幾息之間,他所站四周的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倒下。

月白衣衫上,一絲血跡也無。

“留幾個活口。”

月楹輕吸了口氣,這才是蕭沂真正的實力。

蕭沂驀地轉身,直面月楹藏身處,目光冷然如寒冰。

月楹微顫了下身子,發間銀鈴簪晃動,他的眼神沒有一絲溫度。

不等月楹細想,旁邊的劉太醫上了年紀,又蹲了太久,有些腦供血不足,身子開始左搖右晃。

月楹急忙将人穩住,還是發出了動靜。

黑衣人已經被飛羽衛殘殺殆盡,殺紅了眼,自知完成不了任務,便想多殺一人也是好的。

羽箭對着月楹藏身處而去。

月楹扶着劉太醫全然不知身後的危險。

箭矢破空而來,夾雜着風聲。

“丫頭,小心!”劉太醫眼睛瞪得老大,大力推了月楹一把。

月楹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何事,下一秒已經落入一個檀香味的懷抱。

是蕭沂,她安全了。

蕭沂左手攬着人,右手抓住了箭矢,箭矢擦破了掌心的皮肉,指縫中流出血來。

蕭沂反手一扔,箭矢如流星般直射黑衣人的胸膛。

他放開了她,什麽話也沒有說,抿着唇離開。

仿佛他們就如同兩個陌生人,他方才的舉動只是舉手之勞。

月楹想喊他,卻又想起他絕密的身份來,忍住了詢問的念頭。

“指揮使,已全部拿下!”飛羽衛衆人押着黑衣人,回禀道。

為防止他們自盡,抓住的第一時間,就是卸了他們的下巴。

蕭澈捂着手上的傷走過來,怒氣沖天,“你們也膽敢刺殺本殿。”說着提劍欲刺下去。

“铮——”蕭沂以折扇擋住了蕭澈的劍。

“本座抓到的人,殿下無權斬殺!”

若是燕風在這兒,定然知道,蕭沂一旦自稱本座,代表他現在很生氣。

面前的飛羽衛指揮使是皇帝的人,即便他是皇子也不能指責什麽,蕭澈忍下氣,“本殿只是一時氣急。”

“這幹人等,都要交由陛下發落。五皇子還是先行回去。”蕭沂道。

蕭澈咬牙,飛羽衛抓到的人,就沒有撬不開的嘴,他并不确定後來來的那幫黑衣人有沒有全部死亡,如果落下一兩個在飛羽衛手裏,那父皇定然會知道他今日的所作所為。

蕭澈心焦不已,這事請不能讓父皇知道!但人在飛羽衛手上,他又沒有辦法。

“殿下還是回去治傷吧。”

蕭澈一時也想不出法子,只能先回營帳。

月楹見黑衣人皆已伏誅,将有些暈乎的劉太醫扶起來,往蕭沂身邊走。

對于飛羽衛,劉太醫是只聽說過他們的威名,飛羽衛指揮使也是頭一回見,“多謝指揮使大人。”

蕭沂冷冷道,“不必。”

月楹看見他的手在滴血,猜想是方才抓羽箭時劃破了手,想說什麽又顧忌着劉太醫,到底沒有說出口。

蕭沂對一旁吩咐道,“來人,将劉太醫送回去。”

蕭沂背着手離開,自始至終沒有多看月楹一眼。

月楹凝望他的背影,她還想将猜測告訴他呢,怎麽走了?還是待會兒回營帳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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