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逃跑第二步
月楹坐等右等, 不見水儀也不見王妃,想着索性去蒺藜院問問。
她站起來,忽然眼前一晃,腦袋的眩暈感越來越足。
月楹重新坐下休息, 眼皮子就如挂了千斤重的鐵塊般, 睜也睜不開。
這藥比她想象的厲害, 月楹指甲掐了掐掌心,手中的山楂糕還剩一半, 她收好剩下的。
她站起來,腳下有些虛浮, 跌跌撞撞地出去, 打開花房門她擡起眼的一瞬間,她費力撐開眼皮,有人正往這裏來, 看身形只能依稀辨認出來是個男子。
蕭汾哼着小調, 也不知梅雪那個丫頭為何要将地點定在這裏,不過偶然玩一點小情趣, 蕭汾也樂得奉陪。
梅雪是蒺藜院的一個三等丫鬟,人長得有幾分姿色,幹活卻不甚麻利, 都把心思花在了怎麽打扮, 怎麽勾引主子身上了。
睿王不會正眼瞧她,又連浮槎院的邊都摸不到,蕭汾偶然來幾次王府,也看出了這丫頭的心思,勾勾手指這丫頭就上鈎了。
蕭汾對梅雪還有那麽點新鮮勁,但最近這丫頭心思大了, 竟問起什麽時候收她做通房。
蕭汾當然不會輕易答應她,讓睿王妃知道了他動了她院子裏的丫鬟,他指不定被教訓成什麽樣呢!
一個丫鬟而已,他不過玩玩。
蕭汾發現了走得東倒西歪的月楹,小姑娘皮膚白皙,眉目靈秀,一雙杏眼微微眯着,透着迷蒙的誘惑,腰肢盈盈一握,身姿曼妙。
“喲,哪裏來的小美人!”月楹與剛入府時的面黃肌瘦相去甚遠,蕭汾早已忘記了這是他大哥身邊的丫鬟。
沒等到梅雪,遇見這小美人也不錯。
蕭汾不會多想,舔了舔唇,想要享受這天賜的豔福,“這是怎麽了?不舒服嗎?”
蕭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攬着人就想往懷裏帶,“公子帶你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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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楹側身一躲,背靠假山,“二公子,我是世子房裏的丫鬟,請您自重!”
“大哥的丫鬟?”蕭汾以為她在扯謊,笑得陰恻恻,油膩的嘴臉貼過去,“好啊,你跟了我,我便向大哥要了你做通房。”
“好妹妹,快讓公子疼你!”蕭汾□□熏心,哪管月楹說什麽,不管不顧地将人壓在假山上。
“蕭汾,你放手!”月楹不住地掙紮,袖箭射出,使勁踹向他下面。
蕭汾靈活躲開袖箭,腿一彎,月楹踢到了他膝蓋,蕭汾吃痛,對她強烈的反抗表示不滿,眼神陰狠起來,掐着她的脖子,力道大得幾乎能讓人窒息,“給臉不要臉,能伺候本公子,是你的福氣!”
月楹感覺胸腔裏的空氣漸漸減少,她雙手指甲摳挖着蕭汾的手,指甲劃破了他的後背,留下一道血痕,蕭汾下意識縮手,月楹背靠着假山,無力地滑坐在地。
“嘶——”蕭汾惡狠狠地盯着她,“還是個烈性子,本公子就喜歡烈性子。”
月楹摸了摸脖子,這麽重的力道,應該有掌印吧。
她忽然笑起來,差不多了。
“怎麽,願意伺候本公子了?”蕭汾看她笑,這笑透着些詭異,他沒來由的心裏有些發毛。
月楹食指挽成圈,一聲鳥哨劃破天際。
“你想得美!”月楹借助着假山重新站起來。
“連站都站不穩,還是來本公子懷裏吧。”蕭沂淫/笑着靠近。
月楹倏然拔下發間的銀簪,蕭汾淺笑,“快放下你手裏的簪子,傷不了我。”
月楹睨他一眼,笑起來,“我知道。”随後沒有猶豫地将發簪插進了自己的大腿。
劇烈的疼痛讓她保持清醒,大腿頓時血流不止。
“你瘋了?”
“我沒瘋,不過你馬上就要出事了。”月楹冷汗漣漣,疼得牙齒都在打顫。
眼皮越來越重,月楹的視線又模糊起來。
蕭汾邪笑,正欲一親芳澤時,腦後被重重一劈,無聲地倒了下去。
“姑娘!我來遲了!”
看見那一抹熟悉的橙色,月楹終于安心閉上眼睛,眼前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
那一聲鳥哨,是蕭沂教她召喚飛羽衛的法子。
夏風被吓了一大跳,月楹暈倒在她的懷裏,衣衫淩亂,脖子上紅腫的掌印,大腿上鮮血直流。
她無比懊悔,怎麽就不能再快一些,讓姑娘吃了好大的苦。
夏風怎麽也想不到,在王府了,她回傷成這樣。
她猛踢了兩腳躺在地上的蕭汾,可還是不能出氣,恨不得抽出柳葉刀來殺了他才好。
蕭沂得知消息匆匆從飛羽司回來,看見的是暗自垂淚的明露與夏風,月楹慘白着一張臉躺在床上,了無生氣。
月楹脖子上的紅印異常刺眼,也刺痛了蕭沂的心,蕭沂心髒一緊,眼尾微紅,想要掀開她身上蓋的錦被檢查是否還有受傷。
明露攔住了他的動作,“您輕些,月楹大腿上還有傷。”
“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會遇上蕭汾?”蕭沂一開口,聲音啞得不像話。
天知道夏風來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有多擔心,回來的路上他無數次想着這只是她想吓他,并不是真的,上一次在褚家,她不是還教訓了褚家那位一頓嗎?
可當事實擺在眼前,總是與他對着幹的小姑娘,虛弱地躺在他面前,像只易碎的琉璃娃娃,蕭沂開始自責。
這是在王府中,是他的地盤,他前幾日剛剛承諾的永遠保護她,這麽快就食言了。
“姑娘吹哨屬下才過去的,大夫說,姑娘是誤食了蒙汗藥。”夏風取出從月楹身上發現的油紙包,“蒙汗藥就在這山楂糕上。”
“山楂糕?”蕭沂沉吟片刻,“蕭汾在哪?”
“已經押在暗室之中。”
“帶路!”
近來王府的暗室很熱鬧,剛走了個依木娜,又進去了一個蕭汾。
蕭汾醒來後,不知自己身在何地,“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們是誰……敢綁架本公子,知道本公子是誰嗎?本公子是……”
“該死的人!”蕭沂面色陰沉,清冷的眸子裏面滿是怒火。
“大……大哥……你怎麽會……會在這兒?”這裏不是歹人的大本營嗎?蕭汾從未見過這樣的蕭沂,身上的每一處,都體現着暴戾與狠厲。
“這裏是睿王府。”
“王府?王府之中哪來的……暗室?”他怎麽從來不知有這麽個地方。
蕭沂的耐心告罄,抖開拿來的軟鞭,毫不留情地朝蕭汾抽了過去。
“啊——”蕭汾疼得在地上打滾,這一鞭,皮開肉綻,鞭子上鮮血淋漓。
蕭汾面色扭曲,“蕭沂你瘋了嗎?你打我?”
“你不該動我的人!”蕭沂不由分說又是一鞭。
蕭汾叫得更加慘烈,心中後悔不已,那丫頭說的是真的!她真是蕭沂的丫鬟!
“蕭沂,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你為了個丫鬟打我!”
蕭沂面無表情,再打一鞭,“她不是丫鬟。”
三條血痕,觸目驚醒,蕭汾幾乎疼得快要昏過去,他想着暈了蕭沂是不是就不會再打,但結果是被蕭沂一盆冷水潑醒。
冷水裏面加了大量的鹽,鹽水浸入傷口,更是折磨人的痛,傷口火辣辣立刻發紅發腫,蕭汾想暈都暈不了。
蕭汾覺得自己會活活疼死,他開始求饒,“大哥……別打了……我錯了…你…你饒了我吧……”
蕭沂冷眼看着這個像狗一樣蜷縮在地上的人,真希望腳下的人不信蕭。
蕭汾手上都是血,費力地爬過去想抓住蕭沂的靴子,蕭沂踢開他的手,“滾。”
“世子,月楹姑娘醒了!”
夏風話音剛落,眼前的月白身影已經消失。
月楹睜開眼睛醒來時,夜已經很深,明露手抵着腦袋睡在床沿,守了她半夜,屋子裏燈火通明。
月楹想喝口水,仰坐起來,不小心牽扯道大腿上的傷口,“嗯……”
明露唰地驚醒,欣喜地抱住她,“月楹,你終于醒了!”
“我又不是死了,當然會醒。”
“呸呸呸,什麽死不死的!”明露都快哭出來,“你吓死我了,怎麽運氣就那麽不好,遇上二公子了!”
月楹抿唇道,“我不是運氣不好,是被人設計的。”
“什麽意思,誰設計你?”明露神情嚴肅。
“是水儀。”
“水儀?!”明露驚訝地張嘴。
“水儀?”蕭沂一陣風似的飄進來,聽見這句,他腦中出現了一個人臉,不引人注目,又有些熟悉,水儀是母親身邊的大丫鬟,平素不顯山不漏水,沒道理會做這樣的事。
明露讓了位置出來,蕭沂坐在床上,“那山楂糕是水儀給你的?”
月楹扭頭,不想和他說話,看見蕭沂,她就想起蕭汾那張惡心的嘴臉,如果不是他不放她走,她會有今日的難嗎?
蕭沂知道她心裏在怨他,“明露,你出去。”
“明露姐姐別走。”
“出去!”蕭沂呵斥道。
明露被蕭沂的嚴肅刺到,不情不願地離開。
“竟連看也不願看我了嗎,楹楹?”蕭沂語氣是前所未有的低聲下氣。
月楹仍是扭着頭不說話。
兩廂沉默良久,蕭沂想要張口,卻怕說錯了什麽又刺激到她。
直到低低的抽泣聲傳來,蕭沂強硬地把她的臉轉過來,看見的是淚流滿面的一張臉。
小姑娘憋着嘴,雙眼通紅,努力不想哭,眼淚卻不争氣地掉下來,倔強又脆弱。
蕭沂心疼得一塌糊塗。
“楹楹,你哭出來,哭出來會好受些,不要這樣……”蕭沂抹去她的淚水。
月楹帶着哭腔開口,“我差一點就……差一點……”她使勁捶着蕭沂,“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蕭沂應着。
“蕭沂,你為什麽要拿走我的金針,為什麽要拿走我的藥!我本可以自保的!”月楹恨不能對他拳打腳踢。
蕭沂啞然,是他親手折斷了她的羽翼,她所承受的傷害都是來源于他。
“蕭沂,放我走吧。”月楹哭累了,下巴懶懶地搭在他的肩上。
她再次說出了這句話。
可他依然……不願放手。
“楹楹,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但放你走,不行。”
“蕭沂,你混蛋!”月楹歇斯底裏。
“你有些激動了,先好好休息,今日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蕭沂在她眉心落在一吻。
蕭沂出房門之際,轉頭看見她在床上暗自垂淚,終究還是不忍,“你的金針和藥箱,稍後我讓夏風給你拿來。”
王府裏這麽多暗衛看着,她手裏即便有這些東西,也翻不出花來。如果她能高興一點,那就給她吧。
月楹賭的就是他的心軟。
蕭沂一出門,她就擦了眼淚,裝可憐也是個技術活,雖然受了點傷,能拿到金針和藥箱就達到了她的目的。
山楂糕裏的蒙汗藥她怎麽會聞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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