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所以,到底什麽時間是正确的求婚時間?”葉峙淵認真地開着車,也認真地向坐在副駕駛座低頭看着資料的傅琢言發問,“他的意思是,淩晨四點半不合适,還是,我們剛剛才确認關系,這個時間不合适?”
傅琢言皺眉:“你問我這個問題不合适。我的人生沒有婚姻,不會求婚……不對,霍老爺子這個指數太高了,得重新做一次體檢,觀察……”
“我不問你難道問陳未語?”葉峙淵一轉方向盤,“而且我求完婚就被他勒令不準再每天進他房間,這是不是潛在的想要和我分手?他說不合适,你說他是不是還是心裏放着我那個潛在的情敵,沒有徹底放下他?”
“人家禁止是你每天花四小時時間在路上,而你這是變相向我秀恩愛?”傅琢言合上資料,“而且,葉峙淵,誰要是淩晨四點半拉我探讨感情問題,我倒是會立刻分手。”
葉峙淵在紅燈前停下車:“你和你那大學生小朋友怎麽樣?”
“我們兩個,就各掃門前雪吧。”傅琢言思考着,“你說霍老爺子這臺手術……”
葉峙淵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傅琢言的話。葉峙淵按下車子藍牙通話系統,陳未語的聲音突突突地沖了進來:“我嫂子住院了!”
“什麽?”葉峙淵一時沒反應過來,綠燈又亮起來,他松開油門,“你說什麽呢?”
“我嫂子,你心肝寶貝,我們醫院代言人,謝凝拙,他被120拉到我們康怡綜合醫院了!據說是從威亞上掉下來了!我也剛回醫院,一秒都沒耽誤就給你打電話了!你在哪?”
“馬上進停車場。”葉峙淵沉聲說着,“他現在在哪?”
“急診室。”
“你通知住院部準備病房……不你通知住院部,直接安排到我16樓的房間。”葉峙淵把油門踩下去,壓着限速開進了醫院停車場。
百米沖刺到急診室前,陳未語正在急診室的候診區域恭候,看到葉峙淵,他還沒來得及站起來,葉峙淵已經從感應門剛剛開啓的縫隙裏沖了進去。
“哎……你先聽我說啊……”陳未語對着快速沖過自己身邊,只留下一個背影的葉峙淵徒勞地說。
葉峙淵的轉身進了急診室最後一間診室,感應玻璃門又打開了,傅琢言款步走進來,陳未語看着他,露出一臉真心的求助:“嫂子他沒什麽事,我剛聽到從威亞上掉下來就打了電話,沒聽到後面的傷情彙報。你覺得我待會該怎麽送上門去?”
“沒事,待會你理直氣壯地去,踹開門都行。”傅琢言帶着無比深重的安慰感拍了拍陳未語的肩膀,“因為,你的愛車,被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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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陳未語震驚,“我老婆被撞了?誰幹的?嚴重嗎?它死了嗎?”
“活着的。被旁邊急着進停車位又心慌手抖的病人家屬的車照着駕駛室的側前方怼了一下,不是很嚴重,但是破相是肯定的。”
傅琢言說着,指了指急診室盡頭:“他幹的。”
陳未語冷着臉以像是能召喚出寒霜的氣息踏入急診室最後一間診室時,謝凝拙也冷着臉。
葉峙淵更冷。
倒是襯托得陳未語像是來湊熱鬧一般了。
“你們這是……怎麽了?”他怔怔,只能開口問。
葉峙淵對他的問題置若罔聞,仍然冷着臉對謝凝拙:“必須住院。”
“不住。誰手擦傷了住院。”謝凝拙皺眉,但到底顧忌着房間裏還有陳未語,倒是沒有葉峙淵那麽冷漠,還抽空對陳未語禮貌地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
“你不為住院,你來康怡幹什麽?”葉峙淵氣悶地說,“明明拍攝基地周圍就有市立醫院,怎麽就不遵循就近原則,以不耽誤治療為第一準則?還好只是擦傷,萬一、萬一……”
他說着說着更氣悶了。
“我是康怡綜合醫院的代言人,當然優先選擇這裏。”謝凝拙的語氣到底緩了下來,“下次我優先,就近,等穩定了再轉過來康怡,行了吧?”
“什麽下一次,沒有下次。”葉峙淵眼眶微微紅了,“再去做個詳細檢查,去骨科拍個片子。片子給我看過之後,你才準出院。”
他看向陳未語身後,對已經跟着護士去辦完手續的陳秋風叮囑:“和劇組請假,今天必須住院,等檢查結果出來。”
“已經請好了哥。”陳秋風彙報,“莫導和執行導演也給我打了電話,叮囑哥一定好好休息,恢複好了再回劇組。另外劇組的設備也進行了檢查,傅總會跟進檢查結果,和劇組交涉的。還有徐影帝和林嘉宇都打了電話給我,說想要醫院探望哥。”
“要他們來看什麽?有我在。”葉峙淵對陪同陳秋風辦好手續的護士交代,“賬單走我的名字,給陳未語處理。”
說完,他看謝凝拙:“16樓,你自己走,還是我抱你上去,或者我去調輪椅。”
一屋靜谧裏,謝凝拙的嘆氣聲清晰可聞。
過了片刻,他輕聲說:“我自己走。”
“哎,等等。”直到葉峙淵扶着謝凝拙站起,快要走到診室門口,陳未語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損失還沒清理,他一個箭步擋在門口,“葉峙淵,我老婆,你打算怎麽辦?”
“去換原廠原漆原件,我賠。”
“我的精神損失費呢?”
傅琢言适時拉住陳未語,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你弄錯了你嫂子的傷勢,他沒找你要精神損失費,你賺了。我建議你,見好就收吧。”
把謝凝拙安排進16樓的VIP病房,葉峙淵徑直把陳秋風打發走了。
他關上門,上了鎖,轉向謝凝拙坐着的沙發邊,拉着謝凝拙已經被紗布包裹好的手,抿了抿唇,卻說不出話。
最終把手拉近唇邊,在紗布上很輕地親了親。
謝凝拙揉揉他的頭發,柔聲道:“真的沒事,當時還在地面呢,是我自己忽然失去重心沒站穩,威亞又沒完全弄好。”
“我……”葉峙淵心有餘悸地閉了閉眼,又睜開,再輕輕地親了親謝凝拙的手,“我剛才不是故意兇你的,我就是着急,而且你不肯住院。”
“我沒有不肯住院,只是住院不等于和你住在一起。”他低聲笑笑,“弟弟,你緊張我,我很高興。但是你不要把神經繃得太緊,行嗎?”
“我控制不住。”葉峙淵站起來,“我去給你放水,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做檢查。”
“先說好,我能自己洗澡。”
“不,你不能。”葉峙淵理直氣壯,“你現在是病人,病人在醫院,當然必須聽院長的。”
謝凝拙眯眼:“你這話說的……分外的不懷好意。”
葉峙淵推開浴室門,側頭對他眨眨眼:“當然,我故意的。”
雖然康怡綜合醫院的VIP病房布置得都像超五星酒店的房間,極力把病房的冰冷感覺弱化到了最低,但畢竟是在醫院,被葉峙淵擁緊躺在那張柔軟大床上時,仍然有種與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禁忌感油然而生。
葉峙淵也明顯感覺到了謝凝拙有的這種感受,在他洗過澡後濕潤柔軟的後頸皮膚上,用下巴輕輕摩挲着的同時,也握住他的手:“我最開始住這裏,也很不習慣。”
想到當時葉峙淵的心境和處境,謝凝拙心裏不由得心疼起來。他轉過身,面向葉峙淵,把自己塞進他懷裏,又攬住了他的腰。
“不行。”葉峙淵着急起來,小心翼翼地護住謝凝拙的手,又小心翼翼地把他轉向背對自己的姿勢,再從身後環抱住謝凝拙,“這樣才行。睡着了沒輕沒重的,我怕壓到你的手。”
“那就分開……”
“不行。不分開。”葉峙淵緊貼着不放,下巴扣着他的肩膀。
感覺着背後疊加的體溫,謝凝拙心裏湧過暖意。
葉峙淵其實很細膩,會照顧人。這和葉峙淵平日呈現出的肆意、執拗不一樣的一面,只有自己能看到,這讓他覺得愉快。
“對了哥哥,我後天晚上有比賽。”葉峙淵報備着自己的行程,“我看過你日程了,後天晚上你要開夜戲 ,我比賽完了給你打電話,你別擔心。”
謝凝拙忍了忍,還是說:“一定要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