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如果非常不喜歡,我就不去了。”葉峙淵的聲音極盡溫柔,“上次我摔車,其實你吓壞了?我是到今天才體會到,你當時到底有多難受,多心慌。”
動了動身子,讓脊背盡量貼緊葉峙淵的胸膛,沒有受傷的手也握緊葉峙淵的手腕,他問:“你為什麽喜歡賽車?”
“很長一段時間,賽車好像是我隔絕現實世界的方法。那段時間,我的自信,都是從賽車時的控制、速度,還有拿到的名次而來的。”
“既然喜歡,就去吧。做足安全措施,記得有人在等你安全離開賽道,就好了。”
“我會非常小心,因為我現在知道,一旦我有什麽事情,哥哥會多難受。”葉峙淵遲疑了一下,又說,“還有,有個邀請賽,年底,在Y市,賽程三天,加上來回時間,需要五天。”
“你想去?”
“還沒想好。”
“想去就去吧。邀請賽如果能夠拿到名次,會有更大的成就感和自信。”
“我覺得,我現在好像不需要這些外在刺激來的成就感和滿足了。”葉峙淵輕輕用唇瓣摩擦着他的後頸皮膚,“我有你了。你就是我所有的成就感,和所有的滿足。只要你喜歡我,我就有自信。”
後頸的皮膚與唇瓣輕輕相互撫.觸,溫柔中隐約有酥癢游動,呼吸混雜其中,牽引出的悸動無法遁形。
謝凝拙縮了縮脖子,卻又不想離開葉峙淵半分,只能盡力去克制泛着誘惑的本能。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禁欲的人,沒想到遇到葉峙淵,任何輕微的撩撥,哪怕是他靠近一點,都是對自己意志力極大的挑戰。
沒想到環住自己腰的手忽然一緊,葉峙淵的聲音帶着沙啞的隐忍:“哥哥,你乖,別動。再動來動去,我會想把你的手綁起來,然後……”
臉霎時熱起來,謝凝拙低聲說:“睡吧。”
醒來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謝凝拙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轉成了和葉峙淵面對面環抱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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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葉峙淵的手小心翼翼地護着他包着紗布的手,脖子盡力後仰着,姿勢看起來非常累。
心裏溢滿溫情,謝凝拙用額頭蹭了蹭葉峙淵的下巴,只覺得人生最好的一刻也不過如此了。
葉峙淵迷糊地“唔”一了聲,睜開眼,對上謝凝拙晶亮的笑眼,立刻醒了。
他舔了舔唇:“哥哥,我想每天早上醒來,你都在我懷裏。”
謝凝拙也想。但又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仰起頭咬了咬葉峙淵下巴,他笑:“起床了,我換了藥,要回劇組。”
“傷還沒好呢。”葉峙淵含糊地嘟囔着,“手上有紗布,就算拍了鏡頭也不連戲,再休息一天,陪我。”
“不影響工作,嗯?”謝凝拙拍了拍葉峙淵的臉,坐起身來。
“唔……”葉峙淵躺着抱住他的腰,怎麽都不肯放松,“再睡會,別管醫生,待會我給你換藥。”
“不用,我自己都能換。”
“不讓你自己換。必須我換。”葉峙淵在他腰側調皮地輕咬一口,“坐着別動,我給你穿衣服。”
“別鬧。”
葉峙淵半坐起來,眯着眼睛看着謝凝拙,勾唇一笑,又猛地撲上去,把他撲倒在了床上,避開他傷了的手,鎖住他的腰去咬他下巴,還時不時地去蹭他鎖骨。
謝凝拙笑得氣都喘不過來,只能掙紮着扭開臉:“好了好了,我認輸了。”
“真的?”葉峙淵停了動作,尖齒印在謝凝拙鼻尖,“真認輸了?”
“認認認,別鬧了。”
“那哥哥輸了,要把什麽輸給我呢?”葉峙淵擡起臉,眼睛裏漫着期待,“哥哥,你把你自己輸給我行嗎?”
“不是已經……是你的了嗎。”
在拍戲中說過更多更出格的臺詞,謝凝拙卻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過像說出這句話時更害羞的時刻。
葉峙淵卻不罷休,他眼睛裏的期待更濃郁了:“那哥哥你看着我,你說,你喜歡我。”
空氣一時間凝滞住,原本被嬉鬧蒸騰得歡快的氣氛霎時安靜,呼吸纏繞在一起,視線也纏繞在一起,等待着一個破繭而出的瞬間。
謝凝拙看着葉峙淵眼中的光,張了張嘴,卻又放棄了。
葉峙淵卻不退不讓:“哥哥,說,你喜歡我。”
“我……”
喉結滑動,嗓子眼像是堵住了,葉峙淵眼裏漸漸黯淡卻又兀自執着的光燙出了謝凝拙的心疼。
他擡起手,手指落在葉峙淵的喉結,慢慢滑動,停在葉峙淵心口。
指尖随着葉峙淵的心跳,一下一下輕輕晃動,謝凝拙一瞬不瞬地看着葉峙淵的眼睛,說出的每個字,都和他的心跳完美契合:“我,喜,歡,你。”
一直期盼着的話真真實實地落入耳中,敲擊心髒,葉峙淵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愣住了。
謝凝拙的指尖用力,戳了戳跳動中的心髒,唇邊也漾出最溫柔的笑意:“葉峙淵,我最喜歡你。”
他的話音未落,唇邊的笑意便被俯身而下,貪婪地吞噬般的吻盡數吞下了。
心髒的跳動被彼此明顯的感知,體溫在深吻中快速上升,難耐的喘.息和肆意的動作延展出大片接近暈眩的甜美,被這一個無休無止也不想休止的吻将彼此封印在一起。
“哥哥,再說一次,再說一次喜歡我。”纏綿親吻的間歇,葉峙淵的聲音急切,還泛着渴,“我想聽,我要聽。”
“葉峙淵,我喜歡你。”謝凝拙攬住葉峙淵的脖頸,盡力貼近他的耳邊,“我只喜歡你。”
自己說出的這句話,是他對這個葉峙淵俨然已經完全失控的清晨最後的記憶。
再醒來時,房間裏空無一人,陽光安靜地透過落地窗落在床上,把謝凝拙側臉照得很暖。
坐起身來,腰部的不适被瞬時放大,但那酸痛竟然讓他覺得很甜。
真是……陷進去了。
可是又有什麽不好呢。
床尾整整齊齊地放着他的衣服,衣服下面似乎有什麽東西被蓋着,看不真切。
房間的門被推開,謝凝拙下意識地拉住薄毯遮住自己上半身,又在看見進門的只有葉峙淵時放松了下來。
“你……”他抿了抿唇,指了指已經顯示下午15:22的電子時鐘,“把我手機鬧鈴關了?”
葉峙淵臉上帶着無法形容的堆得過分滿的笑,快步走過來坐在床頭,熟門熟路地給他揉着腰:“陳秋風早上給你打過電話,導演說把你的戲調整了,今天你還是多休息。”
停了停,他又換了小心翼翼的語氣:“你睡得太熟了,我就替你接了電話,你不要生氣。”
“接了就接了。”謝凝拙拍了拍葉峙淵給自己揉腰的手,“行了,別揉了,我要起床。”
“好。”葉峙淵立刻站起來,從床尾拿起謝凝拙的襯衫,展開來。
一副真的要替謝凝拙穿衣服的姿态。
謝凝拙哭笑不得,卻也不想和明顯處于比平時略興奮一些的葉峙淵多做無謂的推拒,擡起手,順從地讓葉峙淵給他穿上了襯衫。
視線卻落在床尾,被拿開衣服後露出的兩個等身人形抱枕上。
一個是他,一個是葉峙淵。
“你這是……”謝凝拙更加哭笑不得了,“你不會打算讓我抱着這個回劇組吧?”
“我想你抱着我回劇組,你不願意。”葉峙淵嘆息,“只能用愛的替身代替我了。”
從醫院回到劇組,明明也不過是分別了幾小時,但當晚上入睡前和葉峙淵視頻後,一個人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時,謝凝拙發覺自己竟然感覺前所未有的寂寞。
明明早就習慣了劇組的環境,一直以來住酒店的時間多到數不勝數,他甚至從未有過想念自己長期閑置的公寓的時候,但現在,他卻無比想念那間醫院16樓的VIP病房,和那個體溫總比自己高一點,又肆虐又溫柔的愛人。
他不由得起了身,把葉峙淵強硬要求他帶回來的等身抱枕拿到了床上。雖然覺得真的很幼稚,但真的把抱枕抱了回來,他又覺得,在他終于對葉峙淵明明白白說出“喜歡”的現在,有這麽一個替代品暫時陪伴着,總是好的。
不允許葉峙淵再在路上浪費過多的時間,因而只有自己入睡的夜晚,抱着它,怎麽也比孤枕獨眠要愉快得多。
到了第二天傍晚,結束了當天的拍攝,和陳秋風一起吃過晚餐,回到房間後,他又第一眼就看向安靜躺在床傷的葉峙淵的等身人形抱枕。
看着抱枕發了會兒呆,謝凝拙恍然發現,自己已經在認真考慮葉峙淵提出的同居的建議了。
雖然誘惑很大,但是不管從哪個緯度考慮 ,好像,還是太早了。
看着抱枕上葉峙淵笑得很內涵的臉,再看看流逝的時間,謝凝拙心裏冒出了一簇小火苗。
火苗越燒越熱烈,終于催着他急不可耐地起了身。
賽車場的喧嚣,在一場比賽中第一輛車沖過終點時最甚。
今天這喧嚣不由葉峙淵創造。他停好車,取下了頭盔,回頭看了眼剛剛跑過的賽道,表情有些複雜。
高隽雅快步走過來,拍了拍他:“葉峙淵,你怎麽回事?今天明顯收了速度,怎麽沒有放開了跑?”
葉峙淵依然看着賽道,語氣鄭重:“我在想,是不是不賽車了。”
高隽雅一愣,接着驚訝又緊張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你不是開玩笑吧?你不是說要跑到七十歲嗎?”
轉過身,不動聲色地掙脫被高隽雅握住的手,他淺淡笑笑:“我待會還有事,去換衣服了。回見。”
高隽雅急急跨前一步,擋住了他:“Y市的邀請賽,你去嗎?”
“還在考慮。”
他說着,繞過高隽雅向更衣室走,同時揮了揮手:“走了。”
“葉峙淵!”高隽雅又揚聲叫住了他,“你知道我爺爺跟我說什麽嗎?他說要我和你相親,如果合适,他和你爺爺都不反對我們聯姻。”
葉峙淵一愣:“他們真是霸道慣了。你和我怎麽可能。”
“确實。”高隽雅笑,“我們兩個就沒有火花。你爺爺沒有提起這茬吧?”
“沒。我這半個月沒被他召見。”葉峙淵歉意地笑笑,“多半是我家老爺子弄出來的,我替他道個歉。”
高隽雅眼神閃光了閃,大氣地拍拍葉峙淵的肩膀:“說什麽呢,我們這種家庭,誰還不知道誰的身不由己啊。不說這個了,我也去換衣服,一起走吧。”
離開賽道,和高隽雅各自進了更衣室,葉峙淵換好衣服,立刻給謝凝拙發了視頻通話。
視頻幾乎立刻就接通了。
謝凝拙那邊背景很暗,也十分安靜:“比賽結束了?”
“嗯。”葉峙淵說,“我快兩天沒看見你了。”
謝凝拙笑笑:“你現在在哪呢?”
葉峙淵把手機拉遠點,給謝凝拙看現場的環境:“在更衣室,剛換好衣服,準備走了。”
他又說:“我今天輸了,只跑了第三名。”
謝凝拙毫不遲疑:“沒有輸。享受比賽就好。”
“對,不算輸。我這場跑得很保守,有另一種平時在比賽中沒有過的感受,還挺享受的。”
謝凝拙遲疑了一下:“你跑得保守,是怕我擔心?”
葉峙淵搖搖頭,又點點頭:“今天有幾個新手,怕控制不好沖撞了。”
“可是……”謝凝拙認真說,“你沒有必要為了我放棄你的快樂。”
“真的?我不用放棄我的快樂?”葉峙淵一下子好像振奮起來,語調都高了些。
“當然。”
葉峙淵低笑:“那,寶貝,我今晚能去你房間嗎?”
葉峙淵的話說出來,謝凝拙卻不答話了。
接着視頻忽然斷了。
葉峙淵心裏一緊,忙忙重新連接視頻通話。但這次,視頻通話申請直到自動挂斷都沒有人接聽。
這……他們的關系,難道還不能說“我要去你房間”這種要求?
不可能。
葉峙淵心裏一凜,快步站起來沖向門口。
門打開時,他那以為謝凝拙出了什麽事導致視頻忽然斷掉而懸着的心霎時落到了實處,又因為突如其來的意外之喜而狂跳起來。
通道盡頭,謝凝拙正快步走向更衣室,與他四目相對。
遠遠地,他看見謝凝拙笑着,無聲地對他說了兩個字:“可以。”
快步迎上去,也不管走道裏還有着零星的沒有退場的人,他握住謝凝拙的手:“傷怎麽樣了?”
“已經在愈合了。”謝凝拙戳了戳自己被紗布包着的手背,以示已經無礙,又擡手點了點葉峙淵的肩窩,“我沒開車。你送我回去?”
上了車,剛給謝凝拙系好安全帶,葉峙淵便不管不顧地壓上去吻住了他。
察覺到葉峙淵吻得越來越深越來越不收斂,謝凝拙輕輕推了推他,退開了一點距離:“公共場合,穩重點。”
“可是我好想你。”
“才一個晚上一個白天沒見。”
“那也想,無時無刻不在想,除了想還是想。”吻又不容置疑地壓上來,良久才退開。
撫着謝凝拙被吻得透紅的唇珠,葉峙淵貼着他耳邊笑得得意:“哥哥不想我,怎麽會在這裏?”
謝凝拙輕輕拍拍他手臂:“所以,開車,送我回去,還耽誤什麽時間?”
眼睛裏光芒一閃,葉峙淵立刻坐正,系好了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