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喂,  梵叔,怎麽了?”顧烨一邊給模型上膠,一邊回複電話對面的男人。

“小烨,  你最近的一些行動有些過激,  這樣很可能讓我們陷入不利之地。”男人頓了頓,  耐心勸慰,  “梵叔很早就說過,不能操之過急。”

顧烨抿抿唇,  指尖撥開膠水和剪刀,  握住書桌上的相框,看着上面笑容明媚的婦人,  淡淡道:“梵叔,  我有數。”

對面沉默一瞬,  問了個突兀的問題:“是不是那個叫‘楚漫’的男人影響了你的判斷?”

顧烨不想回答。

梵叔是他敬重感激的長輩,他不想瞞他,可也不想在他面前剖析自己的內心。

好在男人沒有執意要一個答案,  嘆息着提醒他:“小烨,按照原計劃我們至少需要一年半的時間才能把顧氏全部吞下,  讓顧堯和顧全這輩子都翻不了身,可是現在……”

顧烨眸光微閃,摩挲着相片上女人溫柔翹起的唇角,  篤定道:“即使沒有白家的援助,  我照樣可以在一年內完成計劃。”

男人再度嘆息,為了個突然闖進生活的男人,  放棄一個強有力的援助,值得嗎?

可他也知道,值不值得,  自己說了才算。

結束通話後顧烨将手機放到一邊,收拾好桌上的模型材料,攤開楚漫給他準備的期末複習要點,沉下心投入學習。

楚漫做了一場夢。

夢裏一片光怪陸離,他被一個男人推給另一個男人,像件貨物似的被挑來揀去。

有人鋒利的指甲劃破他手背的皮膚;有人腥臭的氣息在他鼻尖流竄;有人調笑着估量他可以賣出的價值;還有人摸上他挺直的脊背,妄圖使他彎折……

“小美人兒,你可別怪顧總,哦不對,現在他已經不是顧氏的總裁了。”桀桀怪笑伴着落井下石的惡言惡語,“但是他想東山再起啊,要不怎麽舍得把你推給邵總。”

“你是不是很傷心啊,是不是非常不可置信啊?”那人絮絮叨叨的語聲像一把鋒銳的刀,插|進他的腦髓,來回攪弄撕扯着。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不冷的,但這遠遠比不上內心的痛楚。

何時才能痛到麻木?楚漫不知道,一顆柔軟的心髒究竟能承受多少道劃痕。

“你是不是堅信顧堯會來救你?”一雙粗糙的手捂上他大睜的雙眼,用力下按,肆意發洩明晃晃的惡意,“不,他不會的!因為他根本不可能東山再起,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眼球即将爆裂的劇痛讓楚漫飄出了這具身體,他漂浮在空中,看着兩行血淚從原主的眼角留下,蜿蜒過蒼白消瘦的面頰,砸進腳下深不見底、仿若擇人而噬的深潭。

他聽見原主氣若游絲的聲音無比篤定地響起:“我相信他。”

一陣哄笑驟然炸裂,他們扯着他的四肢,拽揚起他的腦袋,用最為刻薄也最為接近真相的話語在那顆傷痕累累的柔軟心髒落下最後一刀——

“你以為顧堯不知道邵總玩得有多髒嗎?你以為顧堯會為了你放棄和姚倩結婚的機會嗎?楚先生啊楚先生,你可真蠢啊!”

……

眼前的一切如霧如幻般消散,楚漫睜開眼,淚流滿面。

這是原書中一筆帶過的、屬于原主的結局。

他沒能等來少年時便熱烈愛着的那個人,他死在了那個冰冷漆黑的夜裏,死在了剖開後血|淋淋的真相中。

所以他怎麽可能會和顧堯在一起?楚漫不是原主,他做不到那樣的愛,他也不想要那樣的愛。

拖着夢醒後格外疲乏的身體,楚漫來到落地窗前,拉開沉重的窗簾,望着遠處星火點點,平複從夢裏帶出來的情緒。

他握在手中的手機震動兩下,是顧烨發來的消息。

【睡不着?】

【沒有,只是做了個噩夢。】

對面久久沒有回複,楚漫有點好奇顧烨怎麽知道他沒睡着的。

【把落地窗拉開一條縫。】叮咚一聲,又是一條消息。

楚漫依言照做,幾乎在他剛打開的剎那,一個小小的爬蟲機器人順着聯通的陽臺走廊邁着短小努力的步伐蹭進他屋子裏。

在它的背上,端端正正坐着一只粉嫩的羊毛氈兔子,毛絨絨的外表不需要摸就知道手感非常好。

【送給你的。】

楚漫看完消息,眉眼彎彎地捧起小兔子,爬蟲機器人完成任務後沒有離開,而是圍着他的褲腳打轉,像讨要摸摸的小寵物。

楚漫摸摸它,又去細細打量掌心的小兔子。

羊毛氈小兔做得栩栩如生,只偶爾有些地方略顯粗糙。

【你做的?】楚漫忍不住去問少年。

少年沒有正面回複,那句“正在輸入中……”閃爍片刻後,發來一句【好夢】。

夢醒後殘存的負面情緒被盡數吹散,楚漫唇角勾勾,抱着小兔子鑽進沒什麽餘溫的被窩裏,竟是一夜好夢。

顧堯最近變化很大,每天開始着家了,變着法和他親昵了,時不時來兩把小浪漫。

面對這些變化,楚漫心如止水甚至還想冷笑兩聲。

如果沒有他穿書帶來的改變,原主的結局仍會和夢中一樣。

而顧堯的好在他失勢後還能持續多久?東山再起的機會比起少年時的熱戀,孰輕孰重,顧堯再清楚不過。

“今天也沒空嗎?”難得周末休息的顧堯從背後抱住準老婆,下巴搭在她的肩頭,可憐兮兮的,“我們好久沒約過會了。”

楚漫抱歉地推開他,柔聲跟他說明情況:“我約了朋友畫畫,實在沒辦法,下次吧。”

顧堯很想發脾氣質問楚漫什麽朋友能有他重要,可對上這張溫柔如水的面孔,顧堯什麽火氣都沒了。

漫漫已經很久沒給過他這樣的好臉色了。

“行吧,那你早點回來,我接送你吧?”

“不用,我和朋友就約在附近的畫室畫畫,不遠,走過去就行。”楚漫收拾好書包,拒絕了顧堯的提議。

“這兩天小烨在準備期末考,你在家裏安靜點,別吵到他。”臨走前,楚漫不忘叮囑道。

顧堯心底不以為意,面上答應得倒挺好。換個角度安慰自己,漫漫這麽說也是把這個家當成自己家了嘛。

送人出門後轉回客廳,撞上出來接水喝的顧烨,顧堯直接無視了他。

顧烨同樣不想搭理他,捧着水杯回卧室,心無旁骛地研究起羊毛氈小動物來。

至于期末考試?這完全是想考多少考多少,考個差不多讓男人滿意的成績吧。

白元皓約楚漫畫畫複習的地方是一家可開單人房、雙人房、多人房的畫室。他訂了間雙人房,等人一到就拉進房裏進行盤問。

“你真要和顧堯結婚啊?”白元皓拉長着臉,老不高興了。

楚漫坐上高腳凳,拿出畫紙和筆,漫不經心道:“早着呢。”

“那就是很有可能喽?”白元皓不依不饒地試圖勸阻,“你那天就不該答應他的求婚,難道你還不清楚他是什麽樣的人嗎?”

“他生性風流且渣得毫無底線,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和他有過□□關系的再給我一雙手都數不過來。”

“別看他那天挺老實的,誰知道以後怎麽着呢?起碼前車之鑒告訴我們,要及時止損,免得日後後悔不已。”白元皓嘚啵嘚啵說個不停,鐵了心要把人勸離。

“漫漫,你這麽好找誰不好啊,天下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犯不着吊死在顧堯那棵歪脖子樹上。”白元皓說到興頭上,大言不慚地指指自己,“你看我,我就比他強多了,根正苗紅一小白楊。”

話音落下後白元皓才覺出不對勁來,怎麽搞得像推銷自己似的。

他撓撓臉,蓋住通紅的耳尖,誠懇道:“總之這是我作為朋友對你的規勸,我希望你未來可以幸福,我也挺願意幫幫你的。”

楚漫貼畫紙的動作一頓,眸光微閃,他很高興能和白元皓成為朋友,只是他的打算不能告訴對方。

“謝了兄弟。”用拳頭碰了碰青年的胸口,楚漫由衷感激道。

被碰過的地方晃過一絲異樣的酥麻,白元皓沒有多想,大大咧咧道:“哎,不客氣,說到底我還是尊重你的選擇。如果顧堯欺負你了,跟兄弟我說,老子家有的是錢,砸都能砸死姓顧的!”

說到姓顧的,白元皓想起了顧烨。

先前他沒想過調查對方,只想順其自然,可現在理清楚漫和顧堯的關系、楚漫和顧烨的關系,白元皓自然而然猜到了顧堯和顧烨的關系。

“原來小烨就是顧家的二少爺啊。”白元皓咂咂嘴,不無感嘆。

楚漫骨子裏的八卦之魂被點燃,一邊将準備好的複習講義分給白元皓一份,一邊賊兮兮地問:“哎,你是不是,喜歡小烨啊?”

白元皓的小臉瞬間紅透,可可愛愛的狗狗眼四處亂瞟,最後落在楚漫笑得壞壞的臉上。

他給出的答案卻出乎楚漫的意料。

“我對他算是有好感吧,但應該不是發展成喜歡的那種好感。”白元皓皺着眉剖析他并不擅長的情感,“我就想以後跟着他混,因為他厲害得讓人心生向往。”

楚漫:哦,強大的原書劇情,看來發展走向還是在正軌上的。

他肯定了白元皓對顧烨的贊譽,在白家未來當家人這裏留下好印象,對顧烨的發展必然是有益的。

“好了,閑談到此結束,咱們開始複習了。”

白元皓期期艾艾地哀嚎一嗓,認命地握起鉛筆。

補完習回到家後,楚漫剛準備把自己丢進柔軟的沙發裏放松放松,顧堯就從背後抱住了他。

深深的嗅聞以左頸為起始點,一路向右。

“漫漫,你身上有別人的香水味。”顧堯半耷着眼簾,極溫柔地吐露出這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滴很早,白天可能會有二更,也可能麽得,看情況_(:*  ?∠)_

順便推下今天一閃而過的新腦洞,大概下下本:

《宿敵被撞傻後賴上了我》

宿敵秦謙出了車禍,醫生卻叫他去醫院接人。

滿腹狐疑的洛洲舟來到醫院後發現秦謙似乎被撞傻了。

他堅信他是某本渣受賤攻文裏的賤攻,至于那個渣受……居然是洛洲舟自己。

秦謙【狗狗眼】:舟舟,我為你出了車禍,你回頭看看我好不好QAQ

醫生【震驚臉】:洛先生,沒想到你……

洛洲舟【扶額】:等等,我們可是宿……

秦謙【亮眼睛】:宿命の戀人!

被尾随至家的洛洲舟發現他甩不掉秦尾巴了:

他上床睡覺,秦謙可憐兮兮地蹲在床腳為他深情暖腳;

他去公司上班,秦謙對着豪華的辦公間自慚形穢地捏緊手裏的工地安全帽;

他和宋姓友人去外地談生意,秦謙淚眼汪汪地質問他:我還不夠愛你嗎,我真的比不上你心裏的那個白月光嗎?!

宋姓友人:白月光?還有這等好事?

洛洲舟捧着“老實卑微進城搬磚工愛上豪門風流渣少爺”的小說劇本淚流滿面(被秦謙作的)。

秦謙啃着他的裸肩滿足地哼哧哼哧。

直到很久以後,洛洲舟才明白,原來你以為的日久生情可能是某些人蓄謀已久的一見鐘情。

沙雕憨憨霸總攻vs被迫人|妻霸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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