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先變一變稱呼吧
溫行簡把江燼的急切歸結為比起實驗室其他那些江燼見都沒有見過的人,江燼還是更放心他這個已經見了三次面的“熟人。”
盡管溫行簡并不覺得他和江燼之間有多熟絡,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已經知道了彼此信息素的味道,這對兩個才見過三次面的人來說已經算的上很熟了。
幫江燼拆了貼在身上的那些電極貼,溫行簡的目光老老實實的收回,并沒有在江燼的腹肌上停留,他将機器挨個關機。
“江隊長,穿好衣服,沒什麽別的問題的話我們就可以走了。”溫行簡留給江燼的當然只有背影。
江燼莫名覺得溫行簡像是在避嫌。
他動作利落生怕溫行簡再說一句換人之類的話。
溫行簡收拾好觀察室,他讓江燼先走了出去,自己留在後邊關了燈。
“我要去下更衣室,江隊長是在我的辦公室等還是?”
“我去生研院門口等你吧。”
溫行簡點頭:“也好。”
電梯和更衣室的方向是相反的,溫行簡頭也不回的去了更衣室。
江燼則乘電梯下了樓。
在生研院門口等了沒幾分鐘的時間,江燼剛想點一支煙來抽,煙卷都已經叼在嘴邊了,面前停了溫行簡的車,溫行簡按了兩下喇叭,随後降下車窗道:“江隊長,少吸煙,對身體不好。”
江燼老老實實的把沒點燃的煙卷拿下來放進了煙盒裏,他繞過車子坐上了溫行簡的副駕駛。
兩次坐在溫行簡的副駕駛,江燼沒覺得有什麽差別,開車的人和上一次一樣面無表情,好像要看到溫教授點別的表情只能等到溫教授特殊時期。
想到溫行簡那副難耐的表情,江燼想着那還是看這樣面無表情的溫行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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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之前,溫行簡從後座把江燼那幅字拿了過來,他遞到江燼手裏說道:“江隊長的字。”
江燼拿着那幅字,他問溫行簡:“溫教授,怎麽樣?我沒有失約吧?”
溫行簡沒說話,豈止是沒有失約,在很大程度上還給了溫行簡一個驚喜。
“溫教授需要回家收拾些什麽東西麽?”江燼自顧說道:“我沒關系,我可以在車裏等溫教授的。”
“東西已經收拾好了在後備箱裏了,我們可以直接去江隊長家。”溫行簡發動車子之前喚亮智能助手,他看向江燼道:“能麻煩江隊長輸入一下地址麽?方便我導航。”
江燼在半透明屏幕上輸入了自家地址,導航自動規劃了最佳路線。
和江燼在一起好像就沒有安靜的時候,江燼的話也算不上密,溫行簡這人是有自己的線條框的,當別人的額言行觸碰到他的條條框框,他會覺得不舒服但不會反抗,只是會自己存在心裏然後下次對那人敬而遠之。
可江燼沒有,江燼既不會開不入流的笑話也不會挑溫行簡不喜歡的話題聊,他的每一句話都能将距離感把握得很好。
因此,溫行簡對江燼這人談不上讨厭,但也不見得有多親近。
“我家裏有只貓,溫教授不介意吧?如果介意的話我可以把它送去寄養。”
江燼一路上提了不少的問題,車子還沒到他家樓下他已經排出了家裏所有可能會讓溫行簡覺得不舒服的點。
即将和江燼同室而居的溫行簡很感謝江燼的細心,他不知道江燼家裏是什麽樣子,想必會有很多不習慣的地方,可他并沒打算讓江燼為了他把自己的家怎麽樣,溫行簡時刻記得自己住進江燼家是因為工作。
快到江燼家的時候溫行簡接到了一通電話,是王院長打來的,在接通電話之前,溫行簡做了好一會兒思想準備。
“哎呦!行簡!我聽你們院長說你們的實驗招到志願者了?”
老人家雖然已經退到二線,可對實驗熱情依舊不減,尤其是對溫行簡的實驗,簡直比當初在位的時候更要上心,逮着溫行簡不忙的時候能給溫行簡通上兩小時電話,大半時間都是在聊實驗相關。
“嗯。”溫行簡這人說不好算不算人如其名。
溫,溫度的溫,可他卻得要命,跟王院長一家來往這麽多年也不見他待王院長夫妻多有溫度。
行簡,他倒是把這兩個字诠釋得明明白白,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溫行簡全都是盡可能的簡化,盡可能的簡單。
“我聽你們院長說你不打算公開志願者的信息了?”
“嗯。”溫行簡道:“總覺得這樣對志願者不算友好,之前招不到人很有可能是因為公開的原因,後續公開治療進程就可以了。”
王院長在那頭發出贊許的聲音,他道:“我覺得也是這樣比較好,再一個我聽說那個志願者Alpha還有信息素濃度偏低的症狀?”
那位信息素濃度偏低的志願者Alpha此刻正坐在溫行簡的副駕聽着擴音器裏王院長說的話。
“嗯。”
溫行簡的回答依舊簡單。
王院長在電話那邊嘆了好長一口氣又道:“哎,你說好好的怎麽就弄了這麽個毛病?知不知道誘因是什麽?他有沒有要求同時治療這病的意思?”
溫行簡看了一眼江燼,江燼沒有說話,只是盯着顯示通話界面的中控屏輕輕笑着。
“王院長,我現在在開車,等我一會兒停了車再給您回電話。”溫行簡匆忙挂斷了電話。
江燼輕聲笑道:“溫教授沒關系的,我并不在意。”
溫行簡無意探尋江燼究竟是如何換上了信息素濃度偏低這病的,他相信不僅他的人生是有條條框框的。
江燼卻是立刻解開了溫行簡心中的疑惑。
“我是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傷了腺體。”江燼低下頭,表情看着苦澀,他卻仍然在笑:“是一次卧底行動,調查黑市上的藥劑,不甚被人給紮了一針。”
溫行簡完全能夠想象江燼的輕描淡寫之後是怎樣的險象環生,能夠致使Alpha信息素濃度偏低的藥劑,溫行簡還是聽說過的,前幾年黑市猖獗,弄出來的東西既不合法也全都是髒的,那裏邊的藥劑多半都是給那些不走正路的人用的。
“之後呢?”溫行簡第一次沒有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之後?”江燼始終在笑,仿若再說的不過是別人的事情,“之後隊裏給我記了個三等功,再然後批了我兩個月的假期,然後就沒有了。”
溫行簡有些吃驚,他又轉頭看了江燼一眼,這一眼剛好對上江燼的目光。
江燼問道:“溫教授是在可憐我麽?”
溫行簡覺得可憐這個詞用的實在太重了,他只是覺得江燼受了這麽重的傷卻只換來了一個三等功并兩個月的假期,實在有些不值了。
“特行隊的人都是這樣的。”江燼打趣着說:“溫教授要是有妹妹或者姐姐可得告訴她們找誰也別找我們特別行動隊的,我們啊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不能讓人跟着懸心。”
溫行簡目視前方道:“我沒有家人。”
江燼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就戳中了溫行簡不願意聊的話題,盡管溫行簡的語氣依然沒什麽起伏,可江燼看的出來溫行簡似乎不太喜歡聊家人的話題,溫行簡的眼神似乎比剛才更冷了一些。
“抱歉溫教授。”江燼無意觸碰溫行簡不喜歡的話題。
“沒關系。”溫行簡道。
直到兩人到了江燼家,江燼也沒再說過別的什麽話。
下車前溫行簡問:“江隊長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麽?”
江燼搖頭:“沒有,接下來的日子還勞煩溫教授費心照顧了。”
溫行簡自認擔不起照顧這兩個字,他唯一能為江燼做的也只是觀察藥劑是否有不良反應而已。
“江隊長言重了。”
江燼擡手撐在車門上,不見他有上樓的意思。
“江隊長好像還有話說?”
江燼沒有否認的點頭,他的确有話說。
“溫教授,接下來的三個月我們好歹也是要朝夕相處的,要是一直這麽客氣的話我覺得我可能會不習慣。”他朝溫行簡挑了眉心道:“不知道溫教授願不願意照顧照顧我。”
溫行簡呼出一口氣道:“當然。”
盡管來江燼家是工作,可也沒有讓人家在自己家還覺得不舒服。
“那我們先變一變稱呼吧。”江燼看着溫行簡。
溫行簡越發覺得江燼的笑別有意味。
“可以,江隊長想怎麽變?”
江燼指了指自己又指向自己,他道:“我可以叫溫教授的名字麽?”
溫行簡點頭,稱呼不過就是個代號而已,叫什麽都是一樣的。
江燼又指回自己,他問:“那麽...行簡,你可以叫我江燼麽?”
這話在注射觀察室的時候江燼就說過,只是溫行簡覺得自己有些叫不出口...
“好。”
盡管覺得叫不出口,溫行簡還是應下來了,聽着江燼那一句行簡,溫行簡心裏的滋味也是說不明白的,他總感覺不是江燼在叫他。
“那你可以先叫一句麽?”
溫行簡握着拉杆箱的扶手,嘴唇動了又動,最後勉強叫了一聲:“江燼。”
江燼看得出溫行簡的別扭,他從溫行簡手中接過溫行簡的拉杆箱,走進單元門之前他道:“要是覺得江燼別扭的話,叫我阿燼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