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管是家裏還是心裏
溫行簡從江燼手裏接過自己的手機,江燼哪裏像個暈倒剛醒過來的人,扯着一張笑臉誇張的朝溫行簡笑着,溫行簡覺得自己要是有一天生病了,那病絕對就是叫江燼過敏症,他被江燼叫的感覺快要不知道阿簡兩個字是什麽意思了。
看着屏幕上閃爍的來電通知,溫行簡一陣頭疼。
江燼瞧着溫行簡表情有異,還以為是溫勻打來的電話,他緊張的問:“是他麽?”
溫行簡搖頭,以防江燼不信他将手機屏幕給江燼看了一眼。
王院長的電話。
“王叔的電話你幹嘛那麽緊張?”江燼輕笑道:“難不成你怕他又跟你聊志願者Alpha信息素濃度偏低的事?”
溫行簡心道他寧願王院長打電話來時聊這事。
心裏祈禱一百多遍,溫行簡慢吞吞的接了電話。
“喂,王院長。”
“哎!行簡啊!”
溫行簡一聽老頭這麽雀躍的音調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實驗上的事情,昨天匆忙挂斷電話之後哦回來只顧着安頓自己給江燼做飯吃,忙完了晚飯又在忙着工作,一來二去,溫行簡早就把給王院長回電話聊聊實驗相關的事了。
估計王院長本來也就沒指望着溫行簡這大忙人,可能溫行簡這邊電話一挂,老頭那邊就打電話到生研院去了,在生研院工作了一輩子的老人家,對實驗的熱情堪比給溫行簡介紹對象。
溫行簡調低聽筒音量,生怕漏了音,他回到書桌前坐下又道:“嗯,王院長,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麽?”
“有事!當然有事!”王院長道:“我聽你們院長說你去做陪護者了?”
溫行簡看了一眼床上指着電腦在忙,卻忙的心不在焉,一手滑着鼠标,眼神卻不知道飄哪去了的志願者。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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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院長笑了兩聲又問:“怎麽樣啊?”
這問題倒是把溫行簡給問住了,想不明白王院長指的是哪方面的怎麽樣,是藥劑實驗還是和這位志願者之間的相處。
“今天志願者Alpha出現了信息素爆發外洩的情況,是由于信息素濃度偏低症狀引發的,具體情況我們已經上報到院裏,今天晚上我也會在彙總單裏寫清楚的。”
江燼聽着溫行簡正經八百的語調,心道王院長不是退休了麽,怎麽好端端的又視察起工作來了。
“我不是問你這個!”王院長趕在溫行簡接着彙報前打斷了他,王院長又道:“我是問你跟人家相處的怎麽樣?”
溫行簡又回了頭去看江燼,正撞上江燼的目光,江燼的視線裏畫着問號的看了他一眼,溫行簡搖頭表示沒事,江燼無聲的跟貓打着口語,溫行簡沒看到,貓沒看懂。
“挺好的。”
溫行簡真的覺得和江燼之間的相處挺好的,不過這只是他自己這樣覺得而已,他并不知道江燼對于兩人之間的相處是什麽評價。
“挺好的就好。”王院長忽然就換了話題:“你跟上次來我家吃飯時碰到的那個小江還有聯系麽?就是特別行動隊的那個江燼。”
溫行簡第三次回頭,江燼正巧擡頭,江燼默默感覺這兩人好像是在電話裏讨論他。
不愛撒謊的溫行簡為了保護志願者的隐私,只好“嗯”了一聲。
“說真的啊行簡,你覺得小江人怎麽樣啊?”王院長掐準了溫行簡現在做陪護者每天說忙也不忙,有的是閑暇時間陪他扯這些閑篇,問題一個接一個的生怕溫行簡哪個不耐煩就不答了。
“挺好的。”
溫行簡這人無聊,他的生活也無聊,他能給出的評價語也很無聊。
挺好的,一般,還好,這三個詞總會高頻出現在溫行簡的口中,只是“挺好的”這三個字是最近才高頻出現的,有一大半的時候都是安在了江燼身上的。
“那你們兩個...”王院長問的欲言又止,話裏夾帶着的意思已經不能更明顯了。
溫行簡想裝聽不懂都不行。
“王院長,我和...”溫行簡差一點就脫口而出江燼的名字,臨時換成了“他”,“我和他不是一類人,我們之間應該不會如您期待中一樣産生任何其他關系。”
溫行簡又補充道:“更何況,他心裏是有人的。”
江燼無聲的咂了咂嘴,他感覺自己好想聽明白了,可又感覺好像什麽都沒聽明白。
聽溫行簡這意思,好像是王院長給他介紹了個心裏有人的相親對象?對方心裏有人,而溫行簡又恰巧的覺得自己和那人不是一路人。
哦,原來跟他那天不是溫行簡第一次相親啊。
江燼揚了揚眉毛,手上一個不小心滑沒了剛找出來的資料。
王院長拖着長音“啊”了一聲,咂了咂嘴又問:“小江心裏有人?不能啊!你阿姨聯系他之前确認過了啊,這小子是單身的,偷偷喜歡誰了?也不能啊!你阿姨說特別行動隊忙的跟什麽似的,他哪有時間偷偷喜歡誰啊!”
王院長越說聲音越大,他問的這些問題全都不是溫行簡關心的。
江燼心裏是不是有人,有的是誰,要是有又是什麽時候有的,溫行簡自覺這些事全都不關他的事。
溫行簡安安靜靜的聽着王院長自問自答,還沒答出個答案來,他剛想說這些事情他并不介意,也不覺得與自己有什麽關系。
王院長又道:“行!你等着!我讓你阿姨去問問去!這小子!這不是騙我呢麽!說着自己沒談戀愛!這風風火火的來了,搞了半天是心裏有人!你等着!我讓你阿姨去給你問問!”
溫行簡聽着嘟的一聲,人都傻在那了。
什麽叫...去給你問問...
溫行簡又沒打算和江燼怎麽樣。
王院長夫妻的行動力向來走在前沿,溫行簡這邊電話剛挂了不到五分鐘,江燼那邊手機就響了。
“喂,陳姨,哎是我。”
“不忙不忙,我沒在隊裏,對,請假外出了,陳姨有什麽事麽?”
溫行簡有些緊張的回頭看了一眼江燼,江燼嘴角的笑在慢慢消失。
“啊?”
江燼險些将支着的電腦給蹬翻了,他一手穩住電腦架,從床上撲騰起來他甚覺冤枉的問道:“我有人了?陳姨,您這話什麽意思啊。”
溫行簡在心裏默默扶額,今天當真是雞飛狗跳,亂七八糟的一天,他決定一會兒跟江燼好好解釋解釋,總不好這樣去打斷長輩的電話。
“沒有沒有,真沒有。”江燼連聲解釋着:“陳姨,我怎麽會騙您啊,我真沒人,我哪來的什麽人啊,我要是有人的話我媽還能跟我着急麽,陳姨,我真沒人。”
電話那邊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麽,溫行簡只聽江燼道:“好,陳姨您放心,我會跟溫教授解釋的。”
溫行簡瞬間挺直了自己的腰板。
江燼挂了電話,他沒有跟溫行簡說話,溫行簡也沒有回頭,兩個人中間隔着的距離裏彌漫着一種能将人溺死的尴尬,溫行簡不知道自己回了頭能跟江燼說些什麽。
看着溫行簡背影的江燼卻在偷偷的抿着唇角,原來那天是溫行簡的第一次相親。
原來,溫行簡誤會了。
“阿簡。”
溫行簡感覺自己背上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
“轉過來聊聊天?”江燼的語氣聽起來帶着股不懷好意的輕松。
溫行簡依舊不動,這轉過去了要聊什麽?
算了吧,江燼可別再誤會了自己是喜歡他,所以才讓陳姨打電話過去問的,這事要是誤會上了,那就說不清楚了。
溫行簡目前沒有戀愛計劃,未來十幾年或者幾十年之內也不會有,他不希望江燼誤會,想來想去,溫行簡還是轉了過來打算跟江燼聊聊。
搶在江燼之前開口,溫行簡道:“江隊長,你誤會了,我對你并沒有那種感覺。”
溫行簡的直白就像一記迎面飛來的球,登時将江燼砸了個鼻青臉腫。
江燼倚着床頭,他點頭道:“我知道啊,阿簡是一心都在實驗上的,現在應該也沒有談戀愛的想法吧,對待相親這件事,估計那天去王院長家吃飯也是不得不去的吧。”
溫行簡對于江燼的看透一切倒是沒有覺得驚訝,江燼很聰明,或許是因為他也不情願,所以能看得出溫行簡的不情願。
“不過,阿簡可是冤枉我了。”江燼手裏轉着自己的手機問道:“我什麽時候跟阿簡說過我有人了?”
溫行簡一時語塞,他想替自己辯解兩句。
江燼朝門外擡了擡下巴道:“阿簡都已經住到我家來了,我家裏除了我和阿簡還有別人麽?”
那是自然沒有的。
溫行簡抱着貓,張口就是道歉:“抱歉,江隊長,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啧。”江燼笑着搖了搖頭:“沒有人,不管是家裏還是心裏。”
溫行簡看向江燼,江燼歪了歪頭問道:“阿簡為什麽會覺得我有了誰呢?”
溫行簡實在受不了大家齊齊的省略了“心裏”兩個字,他記得自己明明說的是江燼心裏有人,這省略了兩個字怎麽聽着像是江燼不太正經似的。
“這是你自己說的。”溫行簡道:“志願者招募的聊天裏,你說的。”
溫行簡,我命令你急速開竅,懂?
江燼:聽懂了吧?聽懂了吧?他肯定聽懂了嘿嘿嘿。
溫行簡:(`?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