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尴尬◎
開拍快一周了, 不止毛姐,連祝遙自己都看出來了——梅導看她演戲,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祝遙在毛姐的授意下, 自己也鼓起勇氣去問過:“梅導, 您要是不滿意的話,我再試一次?”
梅導搖頭:“先拍着吧。”
祝遙走回休息的角落, 毛姐趕緊問:“怎麽說?”
“說先拍着吧。”
毛姐心裏咯噔一下:這到底幾個意思啊?
她又怕給祝遙帶來心理壓力, 小心翼翼試探着問:“你面對闵佳文,還沒找着感覺啊?”
祝遙沉默。
這一場在拍闵佳文的一場單人戲, 毛姐站起來,抱着雙臂看鏡頭下的闵佳文:“我覺得她還挺像老師的啊, 帶副金絲邊眼鏡,斯文敗類似的。”
“你們小孩兒,不是很容易對老師有那什麽……情結麽?”毛姐問:“怎麽這麽不好入戲?”
祝遙說:“不是那麽回事。”
“怎麽你覺得闵佳文不像老師啊?”
“……也不是說她不像老師。”
而是“老師”這個角色,在祝遙心中已經有了過分固化的形象——
“老師”就是曲清澄,曲清澄才是“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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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 祝遙的手機一直挂着Q,拍戲間隙一有空,就抱着手機看。
毛姐忍不住問她:“談戀愛了啊?”
“……”祝遙說:“我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我跟空氣談啊?”
“網戀呗!”毛姐翻個白眼, 一副別想蒙我的表情:“小姑娘我警告你可千萬別搞網戀這一套!見光死的吓死你!手機那頭不是男女不分,就是人狗不分。”
性格淡漠如祝遙, 聽了這話都忍不住問:“毛姐, 你曾經歷了什麽?”
毛姐:“……去你的!”
等到晚上終于來了消息, 不過不是來自Q群。
祝遙這天下戲也還算早, 回到房間洗了澡, 正坐在床上擦身體乳的時候, 手機響了。
祝遙用黏答答的手, 被背面朝上扔在床上的手機翻了一轉,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祝遙一般是不接陌生號碼的,從她大學拍戲換這個手機號以後,除了公司聯系,知道的人也不多,祝遙樂得沒人騷擾。
但這兩天,她惦記着同學聚會的事,就接了。
一個陌生中帶點熟悉的聲音傳來:“祝遙?”
祝遙:“請問你是?”
對方笑了:“你真的聽不出我聲音啊?我是你高中同學。”
祝遙從那一串嬌俏的笑聲中捕獲了線索:“商曉冉,是嗎?”
商曉冉說:“猜對啦,我還以為你成了大明星,就不記得我了呢。”
祝遙說:“我哪兒是什麽大明星。”
“怎麽不算?”商曉冉笑:“我都在好幾部劇裏看到你了,我還有好幾個同事說你長得漂亮呢。”
祝遙也不知該怎麽客套,就“嗯”了一聲。
商曉冉又笑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短暫的沉默中,兩人都尴尬起來。
“對了。”商曉冉問:“這麽晚給你打電話,沒打擾你吧?”
“沒有,我剛下戲。”祝遙說:“有什麽事嗎?”
她在心裏祈禱——是同學聚會的事,是同學聚會的事。
果然商曉冉說:“嗯,就是怕白天給你打電話打擾你,是同學聚會的事。”
“趁現在挺多人都有時間,我們想兩天後就是這周日,辦個同學會。”
“怕在Q群裏通知很多人看漏消息,我們幾個組織的人,就一個個打電話通知。”
“你的號碼,還是我一個表姐認識圈裏一經紀人,七彎八拐才問到的。”
“知道你現在拍戲忙。”商曉冉笑着說:“不過有空來參加同學聚會麽?大明星。”
祝遙沉默了一下。
其實她想問,曲老師去麽?又覺得這問題一問,特容易招人尤其是招商曉冉誤會。
要不模糊成問,老師們都去麽?可其他老師去不去,祝遙也不怎麽在意。
最後索性不問了,輕輕說了一句:“我有空啊。”
就當賭一把呢。
萬一曲清澄去了,萬一曲清澄和她都有點喝多了,萬一在等車的時候只剩她和曲清澄兩個人。
萬一她能找到機會,對曲清澄說出那句遲到五年的“對不起”。
那麽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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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拍戲休息時,毛姐發現祝遙坐立不安的,眯起眼睛問祝遙:“你是不是偷吃什麽東西了?”
“……沒有。”
祝遙想了想開口:“毛姐,要是這部電影拍不好,我們會怎麽樣?”
毛姐臉都白了:“你可別吓我啊妹妹,絕對不能發生這樣的事。”
祝遙“哦”了一聲。
毛姐說:“怎麽了?”
“沒怎麽。”
“到底怎麽了?”
“真沒怎麽,就想看看這部電影在你心中的分量。”
“那可真是重如泰山!你一定給我好好演啊,聽到沒?”
“知道啦。”
“我還是懷疑你偷吃東西了。”毛姐仔細看着祝遙:“我覺得你臉有點腫。唉,我去給你搞杯黑咖啡消腫,你一會兒可別嫌苦啊。”
毛姐走開了。
祝遙坐在一個小馬紮上看着毛姐的背影,顯得分外乖巧。
租一個疊拼別墅當攝影棚,空間也不大,演員在現場所用的椅子,也是随咖位變化的,比如闵佳文就能用躺椅,祝遙只能用小馬紮。
其實祝遙剛才問毛姐那個問題,是想試探下如果她開口提周六晚想去參加同學會,毛姐有沒有可能答應。
現在祝遙的結論是:毛姐絕不可能答應。
想着覺得心裏悶,就站起來走到窗邊。
手指把窗簾撩起來,望着對面曲清澄的房子。
現在是周六上午,曲清澄應該還在上課吧。
曲清澄到底會不會去同學會呢?祝遙在想,要不今晚趁曲清澄不上晚自習在家的時候,去問問?
可那天晚上,曲清澄在夜色裏的一張臉,又在祝遙腦子裏冒了出來。
冷冷的淡淡的,像當晚并不存在的月光,在祝遙身上凝出一層霜。
她不能去問。
她怕她一去問,曲清澄本來要去的,在知道她也要去以後,就決定不去了。
“祝遙。”
聽到毛姐喊她,祝遙縮回撩窗簾的手指回頭。
毛姐遞給她一杯黑咖啡:“別嫌苦,一口悶!”
祝遙接過去。
毛姐說:“我去找老慕商量下,拍攝期間你和秦恬還有沒有啥曝光機會。”
又走了。
祝遙果然如毛姐所說,把那杯黑咖啡一口悶了,跟喝酒似的,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
把咖啡杯扔進垃圾桶裏,向坐在監視器後的梅導那邊走去。
她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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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導剛拍完闵佳文和秦恬的一場對手戲,這會兒正坐在監視器後沉思。
“梅導,現在找您說話打擾麽?”
因為梅導永遠都一臉沉思的表情,祝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找她說話合适。
梅導擡頭看了她一眼:“小祝啊,坐。”
指指旁邊一個板凳。
祝遙坐下了。
梅導問她:“你覺得你演的好麽?”
祝遙撓撓頭:“反正我把我在S戲四年學的,全用上了。”
梅導:“嗯,我知道你挺用心的。”
祝遙:“但是呢……”
梅導:“有話直說。”
“我總覺得差那麽點感覺。”祝遙有點不好意思:“但我又說不清那感覺是什麽。”
梅導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一直不說話,祝遙也就不敢說話。
過了很久,梅導像是忽然醒過來似的:“對了你找我什麽事?”
祝遙:“那個,我想找您請個假,周六晚上能不排我的戲麽?”
“什麽事?”
“同學會。”
梅導瞥了她一眼:“我發現你這孩子挺虎啊。”也不看看剛聊完什麽,還敢找他請假。
祝遙也覺得自己挺虎的,但她又強逼自己拿出這份勇氣。
莫名讓她想到十七歲的自己,在著名的“聖誕大戰”中,拿着一個氣錘守在曲清澄身後,帶着孤身深入敵城的孤勇。
梅導問她:“什麽同學會啊?小學初中高中?”
他知道祝遙大學是S戲的,S戲在海城,那肯定不是大學聚會。
祝遙回答:“高中的。”
梅導又問:“老師去嗎?”
祝遙做賊心虛:“……不知道。”
梅導說:“那去吧。”
祝遙站起來鞠了一躬:“謝謝梅導。”
又小心翼翼問:“那我沒感覺這事……”
梅導一揮手讓她先撤:“你讓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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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姐是直到周日早上,拿到當天的場次表,才知道祝遙直接找梅導請了假的。
她氣沖沖把場次表往祝遙面前一摔:“長本事了啊你!”
祝遙自知理虧,低着頭不說話。
“你到底知不知道這電影對你、對我,意味着什麽?”
“知道。”
“你知道個屁!”毛姐咆哮:“你這電影演不好的話,你以後的演藝生涯,可能就全完了你知道嗎?你覺得公司能給你争取幾次這樣的機會?”
“毛姐,我真的知道。”祝遙坐在小馬紮上仰起一張臉:“可是我有件事要是不去做的話,我可能後悔一輩子。”
祝遙的眼睛像小鹿,裏面閃着的星星,燦爛迷茫又哀傷。
毛姐看得震了震。
恍惚間她忽然有點明白了,祝遙一直說的所謂感覺是什麽。
“那什麽……”她壓低了聲音:“真後悔一輩子啊?”
祝遙認真點點頭:“嗯。”
毛姐嘆了口氣:“那去吧。”
祝遙反而一愣:“你答應了啊?”
毛姐咆哮:“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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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那天,祝遙拍完了下午的戲,就急急往酒店房間趕。
梅導卷着劇本路過她的時候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麽。
祝遙走的時候問毛姐:“一起撤麽?”
毛姐揮揮手:“我找人送你,我不走,在這兒跟老慕商量點事。”一副痛心疾首、對祝遙眼不見心不煩的樣子。
祝遙笑着走了。
回到酒店房間,祝遙就不笑了。
她跑這麽快,比聚會時間提前了一個多小時回酒店房間,是為了……打扮打扮?
不是說了麽,久別重逢的同學會,是揚眉吐氣的最佳舞臺。
按理說,祝遙是很需要這個舞臺的。她上高中的那會兒,大概由于性格不合群吧,倒也沒到遭遇明目張膽欺負的地步,但是那些視而不見的眼神,那些竊竊響在背後的私語,那些假裝不小心實則故意推男生往她身上撞的惡意。
總是有的。
那麽現在,祝遙算不算揚眉吐氣。
其實祝遙自己也不知道。她半紅不紅,在劇裏靠顏值出圈的那些角色,也算讓她在國民面前混了個臉熟。可要說樹立地位的經典角色,那還一個都沒有。
錢嘛,也賺了一些。遠沒到可以現在就退休可以随便去逍遙的地步,但比祝映岚剛出事那會兒,那些只能住掉牆皮出租屋的日子,已經是天壤之別了。
祝遙盯着鏡子裏自己的一張臉。
還算清秀吧,化着女高中生的妝,淡得若隐若現,的确是不難看的。
要怎麽打扮呢?
祝遙走到攤在地上的行李箱邊翻了兩翻。
她不是喜歡打扮的那一類,平時自己的衣服,大多就是T恤加闊腿牛仔褲,帶黑色或格子紋路的漁夫帽,天冷了就罩棒球衫或羽絨服,舒服又方便。
這次進組,大部分時間都是戲服,她帶的衣服就更少了。
主要她出發以前,也沒想到真的會再見曲清澄,她還以為曲清澄在加拿大呢。
祝遙把箱子裏那堆T恤衛衣牛仔褲刨到一邊,終于在箱子底翻到兩條裙子。
這還是毛姐強迫她帶的,怕臨時要出席什麽活動。
祝遙看了看,挑一件不那麽高調的換上了。
用流行的話說,這裙子屬于“心機裝”。看起來是沒什麽的海馬毛針織套裝,低調的黑色,清純無害。
但是一上身——祝遙站起來走到全身鏡前,薄薄的針織緊貼着身材,蜂腰也就小臂那麽寬,短得恰到好處的裙擺露出一雙纖長的腿。
把毛衣露肩設計往下一拉,胸前的起伏和纖細的鎖骨形成鮮明對比,有點撩又有點飒。
祝遙自己看的有點臉紅——是不是太過了?
換回T恤棒球衫牛仔褲?
這時扔床上的手機忽然響了,祝遙吓得一哆嗦,趕緊接起來,是商曉冉:“祝遙你出發了嗎?”
“正準備出發。”
“那就好,我就是打來确認一下你沒臨時有事改安排,千萬別遲到啊!好久不見了。”
商曉冉把電話挂了。
祝遙捏着手機有點愣神——她以前和商曉冉,是這麽親切友好、又帶一點點疏離客氣的關系麽?
不過商曉冉這一催,祝遙倒發現她沒時間再把衣服換了換去了,套了件薄外套,噴了點香水,匆匆走出去。
毛姐找了劇組一司機送她,開毛姐的車。
毛姐開輛賓利,有錢得很高調。本來毛姐對買車花的錢心痛不已,又咬着牙說該充的面子得充,打腫臉也得充。
她半開玩笑的拍着祝遙的肩;“就指望你飛黃騰達了啊。”
祝遙笑笑。
她知道毛姐愛錢,但也沒那麽愛錢,況且毛姐手下藝人好幾個呢。
祝映岚指望她才是真的。
祝遙此時穿着針織小套裝,踩着一雙高跟鞋,坐在毛姐車後座的真皮座椅上,聞着自己身上的香水味在車廂裏蔓延,木蘭和羅勒混合的香氣勾勒出一種雨後屋頂花園的感覺。
聞上去又貴又清新。
下車的時候,她把有點短的裙擺往下扯了扯。
“祝遙?”一個女聲響起。
祝遙回頭,看一個一身職業裝的女人,正從一輛奔馳A系車上下來,瞟了一眼司機還沒去停的那輛賓利,又沖祝遙說:“你很準時啊。”
祝遙這時才看出來:“唐諾?”
商曉冉以前最好的朋友。
祝遙的司機和酒店的泊車員都去停車了,唐諾站在酒店門口跟祝遙說話:“你現在可是紅了啊。”
祝遙到現在還沒學會自然的說客套話,只好說:“哪兒啊。”
不過祝遙比以前進步的一點是,她已經能感受到那些暗暗打量的眼神了。
比如唐諾這會兒看着她的臉說話,其實卻已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個遍。
祝遙被唐諾看得渾身不自在,所以當唐諾問她:“一起進去嗎?”
祝遙搖頭:“你先進去吧,我……回車上處理點工作。”
“好吧。”唐諾笑了:“大明星,大忙人。”
祝遙:“……不是。”
唐諾走了。
祝遙能看到她拎的B家手包,是去年打折的舊款,剛跟祝遙說話的時候,一直很刻意的藏在背後不讓祝遙看到。
祝遙心裏第一次生出了不那麽舒服的感覺。
有什麽可炫耀的呢?同學會還沒開始,祝遙就已經覺得尴尬極了。
無論在學校還是進社會,階級永恒存在。只不過在學校,階級的劃分大多看顏值、性格、人氣什麽的,等到進了社會,就變得複雜多。
大到房子車子,小到手包鞋子,什麽都比,什麽都算。
祝遙走到酒店門邊的幽黑處,站在不明種類的灌木叢邊,點了一只煙。
她發現自己是頂不喜歡這一套的,可為什麽今晚故意打扮成這樣?清純中帶點成熟性感,沒有logo但能一眼看出牌子的鞋子,和身上精致的小套裝一起,好像在證明她現在混得很好似的。
是為了證明自己麽?在商曉冉面前,還是在易思遠和以前那幫暗暗拿她開玩笑的男生面前?
又或者……
在曲清澄面前?
一想到曲清澄,祝遙往黑暗裏藏得更深了些。
之前跟曲清澄的幾次邂逅,祝遙都穿的很簡單,要不就穿着戲服,倒是曲清澄,祝遙一眼就看出,從衣服到鞋子,曲清澄喜歡的那些牌子,五年過去了還是沒變。
那些看上去很低調其實并不便宜的牌子。
祝遙一站在曲清澄面前,就不自覺想起自己三、四年裏輾轉過的那些出租屋。
脫落的牆皮。長黴的浴室牆角。永遠壞掉一盞的燈。滿是油污的抽油煙機。髒兮兮的布沙發上起球的毯子。
說來好笑,就是祝遙上S戲的學費,還是借的。
祝映岚該賠的錢都賠完了,關了兩年多放出來,和祝遙一起住在肮髒逼仄的出租屋裏。
那時的祝遙在煮泡面時,看着自己指甲裏在抽油煙機上刮到的一點黑,想起曲清澄,滿心絕望:
她還能再一次走近曲清澄的世界麽?
她還能成為她所向往的曲清澄那樣子,與曲清澄并肩而立麽?
現在祝遙站在這裏,穿着精致的套裝和高跟鞋,聞着自己身上的香水味,還總覺得出租屋裏的油煙味在她鼻端揮之不去似的。
她發現其實她不是想對曲清澄證明,是想對自己證明。
證明現在的自己,終于可以再一次走近曲清澄的世界了。
那一句“對不起”,無論遲到了多久,無論曲清澄如何不在意或嫌棄,現在的祝遙終于可以站在與她平等的位置上,對她說出了。
祝遙深吸一口氣,把抽完的煙掐了,向酒店包間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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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包間之前祝遙惴惴不安的,手在門把手上搭了好一會兒。
也不知是怕社交,還是怕見到曲清澄。
更怕見不到曲清澄。
終于鼓起勇氣進去了,聽着裏面熱鬧的聊天,尴尬的直掐指甲尖。
先看到祝遙的,是剛才偶遇過的唐諾:“祝遙來了。”
“喲,大明星。”
“大明星來了啊。”
祝遙笑的越發尴尬。
一個年輕男人站起來,祝遙認出她是易思遠。
相比起高二時鋒芒畢露的鬧騰,易思遠明顯變得成熟圓滑了不少:“我說大明星啊。”
祝遙看着他。
易思遠撓撓頭:“那個……你能給我簽個名麽,我們總監他特喜歡你。”
祝遙尴尬得想找條地縫鑽進去,要不是易思遠遞了個挺精致的本子過來,她幾乎要覺得易思遠是在刻意諷刺她。
祝遙覺得簽也不是,不簽也不是,後來還是簽了。
易思遠挺客氣的說了一聲“謝謝”,走回座位。
邶城這次能來參加同學會的人,大概二十個左右,包間裏開了兩桌,祝遙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她雖然進了娛樂圈,但不愛說話的程度,也只比高中時好了那麽一點點而已。同學們跟她打過招呼以後,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祝遙一個人坐着,微微低頭,想把手機拿出來看又怕顯得不禮貌。
她能感覺到,雖然沒一個人跟她說話,但不管男生女生,都在拿眼角偷偷瞟她。
祝遙更加不自在,只好借口去上洗手間。
其實并不想上,在隔間裏站了一會兒,正準備出去的時候,聽到兩個女人從隔間出去正洗手,祝遙暫時站住。
是祝遙以前的同學,她們不知道祝遙也來洗手間了,正在議論祝遙:“看來明星和普通人之間,真是有顏值壁壘的。”
“以前沒覺得祝遙這麽好看啊,她是不是去微整了?”
祝遙哭笑不得之間,又聽她們聊起曲清澄:“曲老師到底來不來?”
“好像不來,說有事。”
祝遙的一顆心沉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
祝遙:曲老師真不來麽?TAT
曲清澄: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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