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入戲◎

祝遙發現坐在學校裏重看劇本的時候, 對很多詞句的感受,都微妙的發生了變化。

難道自己真是那種毛姐所說的、體驗派演員?

祝遙看的入神,忽然一個東西被輕輕抛過來, 撞在祝遙的手指上又掉在辦公桌上。

祝遙低頭一看, 是小小一塊焦糖餅幹。

一擡頭,就對上曲清澄一張微笑的臉, 一雙眸子在金絲邊眼鏡後閃着柔和的光。

曲清澄用氣聲說:“這是學校買給老師的零食, 你不是喜歡吃零食麽?”

“記得你以前喜歡吃薯片的,餅幹也喜歡麽?”

祝遙笑一下, 把那塊餅幹撿在手裏:“喜歡的。”

曲清澄又用氣聲說:“那就好。”

她又低頭去批作業了,鋼筆筆尖在紙上劃出輕微的沙沙聲。

規律的, 平和的,溫柔的,在祝遙心裏變成一片白噪音,好像海浪輕拍着沙粒。

祝遙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待在曲清澄身邊, 總有這種安寧平和的感覺。

五年前是,五年後的現在也是。

她小心把餅幹的包裝撕開,嘶啦一聲, 是曲清澄筆尖旋律的最好和音。

她把餅幹伸過去問曲清澄:“你要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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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清澄笑着搖頭:“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一直不怎麽吃零食的啊。”

祝遙說:“我現在也不是小孩子了。”

“你不是嗎?”曲清澄笑問她。

靜谧的辦公室裏, 兩人都用氣聲說話, 竊竊私語似的。

祝遙笑了一下, 把餅幹塞進嘴裏。

小小一塊, 也就兩根手指那麽大, 烤得焦黃酥脆, 有糖漿和肉桂的香氣, 輕輕咀嚼,會粘在牙齒上。

不知是久違的餅幹味道本來就這麽甜,還是因為曲清澄坐在一旁、笑看着她用齒尖慢慢咬。

“像只小兔子。”曲清澄說。

這時,一陣淅瀝瀝的聲音響起,祝遙和曲清澄同時回頭。

“真的下雨了。”曲清澄說。

“嗯。”祝遙咬着餅幹。

曲清澄說:“你怎麽一點不擔心的樣子?今天做不了操拍不了視頻了啊,你還得再跑一趟。”

祝遙聳聳肩:“下雨哎,又不是我能決定的。”

“随老天咯。”

曲清澄笑她:“你心态倒好。”

這時祝遙放在桌上的手機,滋滋滋的震動起來。

祝遙嘆口氣:“我很快心态就要不好了。”

她一接,毛姐的聲音就從手機裏冒出來:“祝遙,你那邊下雨沒?”

祝遙:“……我說沒下你信麽?”

毛姐說:“那我讓等着拍視頻的團隊先撤了,再找人馬上接你回來,跟梅導說上午可以排你的場次了,視頻你就下次再去二中拍吧。”

祝遙說“好”。

挂了電話告訴曲清澄:“我馬上要回劇組了。”

曲清澄點點頭:“我先送你出去吧,很快要下課了,走廊裏都是學生,你不方便走。”

祝遙把最後一口餅幹吃掉,包裝紙扔進垃圾桶,跟着曲清澄站起來。

走到走廊裏,一陣連綿的雨,帶來更深的涼意。

空氣裏有雨水帶來的清新味道,見祝遙望着走廊外,曲清澄笑道:“這兒視野不錯吧?我備課累了的時候,就習慣到這站會兒。”

“嗯。”祝遙走過去看了一眼:“能看到操場。”

“對,如果不下雨的話,一會兒就能看到學生做課間操。”

祝遙扭頭:“你以前……看過我做課間操麽?”

“那麽多學生哪能看到啦。”

祝遙“哦”一聲。

曲清澄笑出來:“好吧,其實我看過。”

“啊?”

“學生太多是不好分辨啦,但是祝遙你啊做操的姿勢很特別,可能你個子高嘛,縮手縮腳的特別糊弄。”

“……我怎麽糊弄了?”

“把廣播操做的跟太極拳似的。”

曲清澄想起往事,笑個不停,祝遙扭頭看着她的側臉,一點點細密的雨絲飄到她臉上。

淡淡的眉毛變得濃一點,秀氣的鼻尖變得潤一點。

祝遙叫她:“曲清澄。”

“是曲老師。”曲清澄溫聲說道。

“你能……再給我一塊小餅幹嗎?”

******

走到樓梯口,祝遙讓曲清澄不用送了。

她也沒通知校長自己要走,準備之後再讓毛姐跟校長對接,自己戴上帽子和口罩,趁學生都還沒下課的時候,一個人溜出學校。

能不跟人打交道的時候,她還是盡量不跟人打交道。

看來天生的性格是不會變的。

在校門口等了沒一會兒,毛姐的車就到了:“祝遙。”

祝遙跑過去上車,摘下帽子和口罩,呼出一口氣。

她問毛姐:“怎麽你親自來了?”

“好像在對接個後期團隊,其他人都忙,怎麽我來不好啊?”

祝遙笑:“很好啊。”

毛姐眯起圓圓眼睛看她一眼:“你不會幹什麽壞事了吧?”

“……怎麽可能?”

毛姐用力嗅了嗅:“你是不是偷吃甜食了你!焦糖味的!對吧!”

祝遙內心一片震驚,剛才毛姐眯起圓眼睛的時候,她覺得毛姐像貓,現在看來像警犬才對。

祝遙說:“……我真沒有,你知道我愛吃鹹口的薯片什麽的,就算要偷吃我也不會吃焦糖餅幹啊。”

毛姐說:“這倒是。”

她知道祝遙喜歡鹹口零食,最多就是喝的方面喝點可樂和奶茶。

毛姐一邊開車一邊看一眼祝遙身上的二中校服:“校長為了你拍宣傳片的效果,也是很用心了。”

“這校服跟你以前穿的一樣麽?”

祝遙說:“一模一樣。”

毛姐問:“那你穿着這樣的校服坐在教室裏聽課,找到電影裏女學生的感覺了麽?”

祝遙深吸一口氣:“毛姐你別問我,問得我緊張。”

“好好好。”毛姐說:“我不問。”

祝遙扭頭看向窗外。

文具店、書店漸漸遠去,變成灰色的馬路和梧桐,又變成充滿生活氣息的小超市。

祝遙手插在校服褲子口袋裏,捏着裏面藏着的一塊小餅幹。

剛才曲清澄給她的那塊。

******

回到劇組,造型師帶祝遙去換衣服,換回電影裏女學生的校服,跟二中校服款式和配色稍微不一樣。

祝遙在二樓一個暫時沒搭成拍攝場地的房間換衣服,以前應該是卧室,床搬走了,但落地鏡還留着。

祝遙脫校服的時候,修長的身影映在鏡子裏。

祝遙看了鏡子裏的自己一眼。

剛開始她覺得自己不是很能找準感覺的時候,去請教過闵佳文,闵佳文給她的建議是,作為新手演員,最好把自己從內到外帶入角色。

為此祝遙連內y都去買了新的。

棉質的肩帶,沒有一絲裝飾的白,鋼圈下又是一圈棉質的白邊,遮住一部分肋骨。

內k也是,一圈棉質的白邊,挂在腰上。

一點也不妩媚撩人,完全意義上的清純質樸,只有少女才會穿的款式,有點像十七歲時曲清澄帶祝遙去買的第一件內y。

那件內y最後怎麽樣了呢?被祝遙穿了又穿,洗了又洗,連白色水洗标簽都被洗成了絲絲縷縷的狼狽。

直到肩帶完全失去彈力了,才放棄。

祝遙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還和十七歲時一樣,手長腳長,身體很瘦,但X跟十七歲時相比,好像還是長大了一點點。

包裹在這樣少女款式的內y裏,很奇異的碰撞感。

外面下着雨,房間裏沒開燈,透進淡淡一點朦胧的光線,祝遙在暧昧模糊的昏暗裏打量自己,想起劇本裏後來,少女和女人在沙發裏纏鬥。

少女的腳尖把起了毛的毯子刮到地板上,那時少女穿的,應該就還是這樣款式的內y吧。

祝遙想着那段情節,臉紅起來。

在昏暗的光線裏,從鏡子裏是看不清祝遙臉紅的,祝遙只是感覺自己的臉在灼燒,從太陽穴一直蔓延到耳根後。

造型師在外面敲門:“祝遙,換好了嗎?”

“好了。”祝遙匆匆套上校服,走了出去。

******

梅導看到祝遙出現,沖她點了點頭。

他不像毛姐,什麽都沒問,言簡意赅的喊一聲“準備”。

祝遙走到鏡頭下。

這一場雖然是女生聽老師講課的情節,但梅導運鏡特別,是怼着祝遙拍的獨角戲。

所以眼神,表情和微表情,甚至呼吸起伏的節奏,一絲都不能錯。

毛姐之前看劇本的時候,本來還覺得這種戲應該是容易過的,聽課而已嘛,有什麽難的呢。

祝遙真正演起來她才知道有多難。

尤其有了祝遙之前吃面的那一場“神發揮”以後,連毛姐都能看出,聽課時祝遙臉上的微表情,是沒有那種神來之筆的。

現在她看着祝遙站在鏡頭下,手插在校服褲子口袋裏,等着梅導喊“開拍”,不禁跟着緊張起來。

在毛姐看不到的地方,祝遙手插的校服褲子口袋裏,祝遙的手心裏,握着小小一塊焦糖餅幹。

之前曲清澄把餅幹遞給祝遙的時候,祝遙說:“你在手心裏握一下再給我。”

曲清澄笑着問:“幹嘛啦?”

祝遙堅持:“你握一下嘛。”

曲清澄在手心裏輕輕握了一下,遞給祝遙。

祝遙接過,塞進口袋。

現在,這塊被曲清澄握過的小小餅幹,就藏在祝遙的手心裏。

祝遙在心裏想,上面是不是帶有曲清澄的魔法。

讓她心砰砰砰跳起來的同時、又感覺到海浪拍岸般靜谧的魔法。

讓悸動和安寧并存的魔法。

燈光亮起,梅導喊“開拍”的聲音響起。

祝遙被燈光晃的眼前白茫茫一片,那一瞬,她在心裏輕聲念:

曲,清,澄。

******

祝遙坐在課桌邊,好幾個機位對着,好幾組燈光對着。

闵佳文坐在一旁,只有聲音入鏡,沉沉的念着一篇課文。

祝遙知道有很多人在圍觀她拍這場戲,但在那樣晃眼的燈光中,祝遙覺得自己什麽都看不清楚,

坐在監視器後的梅導,抱着雙臂站在一旁的毛姐,穿一件白絨闊領毛衣、一只腳蹬在椅子橫杆上念課文的闵佳文,還有擠在一起圍觀的人。

這一切的一切,在祝遙眼裏都化為模糊的背景,一片混沌的顏色。

她耳朵裏聽着闵佳文念課文的聲音,心裏想着今天講臺上的曲清澄,額頭上沁出一層薄薄的汗。

除此之外,天地間所有的一切,在這一瞬間都短暫的消失了。

當很久以後,祝遙能夠熟練的運用這種感覺了,她才完全明白這種感覺,就叫“入戲”。

梅導坐在監視器後面喊:“卡。”

祝遙帶着一額頭的汗走出鏡頭,剛走到監視器邊,沒想到梅導卷起劇本,直接站起來走了。

祝遙和毛姐對視一眼,面面相觑。

毛姐用眼神示意一下,祝遙慢吞吞拖着步子走到梅導身邊:“梅導……”

梅導在那兒跟燈光商量下一場的安排呢,看祝遙一眼:“有事?”

這一問把祝遙給問懵了——她演完了梅導沒給任何反應,連“再看看吧”都沒再說一句,還問她是不是有事?

祝遙只好壯着膽子問:“我剛才演的那場……”

梅導簡潔的說:“過了。”

祝遙一愣:“啊?”

梅導瞥她一眼:“怎麽,你還能演的更好麽?”

祝遙誠實的搖搖頭:“不能了。”

梅導罕見的笑了一下,又扭頭去跟燈光商量事情了。

半晌看見祝遙還一臉懵懵的表情杵在那兒,問:“不去準備下一場?”

祝遙這才“哦”一聲,走開了。

******

毛姐看到祝遙懵懵的往回走,緊張起來:“怎麽,被梅導罵了?”

祝遙搖頭:“沒。”

“那……”

“過了。”

“過了?!”毛姐和祝遙一樣驚訝:“一遍過?”

祝遙點點頭。

毛姐:“你可以啊祝遙,我還以為上次牛肉面那場戲,只是你走大運撞上了。”

“你真的可以啊祝遙。”

祝遙笑了一下。

又拍了幾場過場戲,祝遙走到院子裏抽煙。

秦恬走過來:“小遙遙。”

祝遙扭頭看她:“上午不是沒你戲嗎?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秦恬瞪她:“我早來了!你剛演教室聽課那一場的時候我就來了!合着你壓根沒看見我!”

祝遙笑着道歉:“燈光太晃眼了,我是真沒看到你。”

秦恬問:“煙還有麽?”

祝遙抛給秦恬一支。

秦恬接過點了,和祝遙面對面站着抽一口:“我這是來學習來了,好不容易進梅導組裏一趟,不能浪費。”

“你知道我接這電影多少錢?”秦恬悄悄對祝遙比劃一個手勢。

祝遙點點頭:“我跟你差不多。”

秦恬笑:“是我接那些流量劇的三分之一你知道嗎?可慕姐也勸我,在那樣的組裏其實學不到什麽東西,長時間耗下去,越來越不行。”

“一點演技都沒有的話,老了沒有皮囊了怎麽辦?”

祝遙抽着煙笑:“想不到你長成這樣,思想還挺深邃,想得還挺長遠。”

秦恬虛虛踢她一腳:“合着在你眼裏我就是一花瓶是吧?”

傲嬌的一撩長卷發:“就算是,那姐也是有內涵的花瓶。”

祝遙看着她笑。

她問祝遙:“難道你不是?你決定進梅導組的時候不是這麽考慮的?”

祝遙說:“還真不是,我……沒想這麽多。”

“那你還接,錢又少,國內上映也是沒譜的事兒。”

“我就看題材了。”

秦恬說:“老師啊?”

祝遙點點頭。

秦恬對着祝遙吐出一縷煙:“你說你吧……”

“你把聽課這場戲演成這樣,說你對你的曲老師一點想法都沒有,誰信啊?”

祝遙說:“我是真對曲老師沒想法,以前。”

秦恬賊眉鼠眼的笑一下:“喔——以前啊。”

祝遙虛虛的回踢她一腳,秦恬叼着煙滿院子跑,邊跑邊含糊不清的問:“那現在呢?”

“現在……”

祝遙老實說:“現在好像是有點不一樣。”

“怎麽呢?”

祝遙抽一口煙:“你對劇本很熟嘛,你知道我演的那個角色,對老師的感情……就很複雜。哪怕前期,也是有種子埋在那裏的。”

“我帶着這個角色去面對曲老師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一樣。”

“動心啊?”

“也不是……很難講,就是……以前總是在仰望她,感覺隔得挺遠似的,結果今天我不是去聽課嗎,我量了下從我座位走到講臺的距離。”

祝遙笑笑:“就十八步你知道麽?”

“原來從我的位置走到她的身邊,就只有這麽十八步。”

秦恬不跑了,走回祝遙面前,深深吸一口煙,在陽光下眯着眼睛看祝遙。

祝遙被她看得有點怵,伸手摸摸臉:“我臉上沾煙灰了?”

“不是。”秦恬把一陣煙吐到祝遙臉上:“就趁現在,看看還全須全尾的你。”

“小遙遙,你、完、蛋、了。”

“什麽跟什麽?”

“世界上有種東西啊……”秦恬扶着額故作深沉:“吃人不吐骨頭的你知道嗎?”

“什麽呀?”

秦恬抽着煙笑嘻嘻的:“你以後就知道了。”

******

下午沒戲的時候,祝遙坐在小馬紮上沉思。

毛姐連叫了她兩聲她都沒聽見,只好走到她身邊低吼一句:“吃薯片了!”

祝遙回過神來:“騙子。”

毛姐大笑:“行啊你,走神的時候都知道我讓你吃薯片是不可能的。”

又在祝遙身邊坐下:“想什麽呢?”

祝遙說:“想戲。”

演出兩場讓梅導滿意的戲以後,她好像隐隐約約摸到點感覺了。

祝遙雖然是科班出身,但S戲教的都是布萊希特表演體系那一套,“演員即是演員本人又是劇中角色,要高于角色駕馭角色”的表演理念,進了劇組真正用起來,還是感覺有點壁壘。

尤其祝遙以前演的一些劇,導演又要求怎麽浮誇直白怎麽來,簡直跟祝遙以前學的東西背道而馳。

祝遙從大三大四開始在外面接戲,覺得自己這麽幾年,不是越演越明白了,而是越演越不明白了。

直到進了梅導的組、演了這麽兩場戲,祝遙開始明白一點“表演”是什麽了。

但那種感覺很飄渺,像一團霧,遠遠看着形狀很清晰,走近了想握在手裏卻是不可能的。

祝遙坐在小馬紮上想了一會兒,才發現那種飄渺的感覺,既是她對表演的感覺,又是她對曲清澄的感覺。

化妝師在一邊喊祝遙:“過來吸個油不?”

現在雖然快冬天了,外面氣溫很低,但攝影棚裏那麽多燈光架着,人也多,還是有時時補妝的必要。

祝遙:“來了。”

她在小馬紮上坐久了,兩條大長腿一直縮着,這會兒猛然一站起來,被坐姿擠到口袋邊緣的東西就掉出來。

小小一塊焦糖餅幹。

毛姐眼睛特尖:“哈!我就說你偷吃焦糖餅幹了吧!你還不承認!”

她彎腰就要去撿,沒想到站着的祝遙比她更快,嗖一下彎腰就把餅幹撿走了。

“……”毛姐很無語:“你就為了吃個零食也不至于練成無影手吧。”

“交出來。”毛姐攤開手:“為了你的身材和前途,姐就自我犧牲一下,幫你吃了。”

祝遙裝作沒看到,把餅幹塞進口袋就往化妝師那邊走。

“祝遙!”毛姐咆哮。

祝遙只好回頭:“我不吃,真的。”

“那你留着幹嘛?給我。”

“不。”祝遙挺犟的搖了一下頭:“你就當這是我的護身符吧。”

“沒了這個,我就演不好戲了。”

祝遙飛快的跑走了,剩下毛姐坐在小馬紮上一臉懵:哪有拿餅幹當護身符的?

******

下午的戲,連毛姐都沒想到,祝遙過的還挺順。

其實拍電影就是這樣,有一些難度很大的關鍵場次,演好了,就是整部電影的點睛之筆。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偏過場的戲,相對而言,難度就沒那麽大。

比如祝遙之前卡了很久的吃牛肉面和聽課兩場戲,就屬于關鍵場次,而今天下午的幾場戲,就偏過場一些。

連現場的工作人員都看出祝遙進步很大:“祝遙還可以啊。”

“跟闵佳文對戲都沒太拉垮,不容易了。我之前還以為她帶資進組呢。”

毛姐耳朵尖,跟慕姐一起路過的時候,無意間聽到工作人員壓低聲音議論的這些,又好氣又好笑:“帶資進組,我倒是想呢!”

慕姐說:“你還別說,梅導當時選上祝遙,我都挺驚訝的。我把秦恬當小角色塞進來都很不容易了,你們公司塞祝遙,費了不少勁吧?”

“要說費勁,最費勁的是把祝遙的照片和簡歷塞進篩選圈子。”毛姐說:“之後,說出來你都不信,沒多久我就接到梅導助理的電話,說就定祝遙。”

慕姐不信:“你蒙我呢吧。”

“真的啊,連戲都沒試。”毛姐說:“別說你不信了,連我自己都不信。”

慕姐問:“那梅導為什麽選祝遙啊?”

“我後來也偷偷問過梅導助理。”毛姐說:“他說梅導是看上了祝遙那張臉。”

“梅導說,祝遙那張臉,一看就讓這故事很有說服力。”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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