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秘密◎

今天要拍的重場戲, 是小枝和緒老師纏*綿的一場戲。

從人物分析的角度來說,小枝和緒老師,都是之前壓抑太多的那種人, 對彼此的交底, 是她們感情釋放的唯一途徑。

如洪水猛獸,一旦宣洩出來就再不可能收住, 最短的時間就能将人吞沒殆盡。

祝遙化好妝換好衣服, 披了件外套,坐在一邊看劇本。

劇本把小枝和緒老師的這場纏*綿戲, 寫的極致浪漫而動人心魄。

兩人沒了第一次的緊張和無措以後,全身心的釋放, 帶着一種不提過去、不問将來的決絕。

像是無論怎麽親近,還嫌不夠,像是要把對方吸進眼裏、吞進肚裏。

梅導那邊布好了景調好了光就開始喊:“演員過來,準備就位了。”

毛姐幫祝遙拿着外套:“去吧,就照以前那麽演, 肯定沒問題。”

祝遙:“毛姐,你知道那種送小孩兒進考場的家長……”

“啊?”

“往往一說這種話,小孩兒更緊張。”

“行, 那我安靜如雞的閉嘴!你去吧。”

祝遙深吸一口氣,走到鏡頭前。

闵佳文走過來站在祝遙身邊, 等着梅導最後從監視器裏看一眼景和光。

闵佳文對祝遙說:“你現在最好什麽都別想, 你是那種直覺型演員你知道嗎?想得越多越沒戲。”

祝遙動動嘴唇:“希望我能做到什麽都不想。”

她覺得嘴唇有點僵也有點麻。

這不是什麽好征兆。

梅導這時喊:“行了, 演員準備開拍。”

祝遙再次深吸一口氣, 和闵佳文一起走到鏡頭中心去。

******

梅導是那種很會拍纏*綿戲的導演。

不是說他會拍的很帶顏色, 正相反, 他擅長用一些大特寫, 去捕捉人物的眼神、呼吸、嘴唇的顫動、所有那些微表情,極力渲染人物的情緒。

浪漫又極致。

比如這一部電影,除了小枝和緒老師第一次的那場戲,會帶到少量全景,其他場次的纏*綿戲,基本都是兩人表情的大特寫,拍起來連場都不用清的那種。

小枝和緒老師第一次那場戲還沒拍,要等到闵佳文狀态最好的時候,先拍後面這些。

後面這些場次,祝遙的戲份反而更吃重,因為小枝全面占據着主導地位,連觀察緒老師反應的表情,都帶着戲。

結果沒拍多久,梅導就喊:“卡。”

祝遙喘着氣,一腦門的汗。

其實她昨天低血糖就這原因。之前她拍其他劇,毛姐給她吃的也挺少,都沒事,但是梅導這電影,拍起來太耗心神,重場戲要身心完全燃燒的那種,說誇張點,有種“嘔心瀝血”的感覺。

祝遙經常演完重場戲後一身的汗,這樣的消耗,能量才不夠了。

梅導盯着監視器想了一會兒,叫祝遙:“小祝你過來。”

闵佳文披着外套,到一邊跟秦恬纏*綿去了,又讓助理洗了一盒草莓,貼在秦恬唇邊繞啊繞的。

像是知道梅導要跟祝遙說挺久。

果然梅導說:“你這樣演,不行。”

祝遙低着頭:“我知道。”

她連嘴唇都是僵的,怎麽可能行。

梅導說:“雖然我不拍小枝和緒老師的那些動作,但是你腦子裏得有所有那些動作。”

“那時候小枝心裏已經悲觀的預知兩人沒有未來,這種身體的纏*綿接觸,是她占有緒老師的唯一途徑。”

“那時她是抓着緒老師的手腕,還是攬着緒老師的腰?是腳尖勾着緒老師的腳尖,還是蹭着床單?”

“這些你腦子裏都要有,你的表情才可能出得來,明白麽?”

祝遙點頭:“我再想想。”

梅導說:“行,你去吧。”

祝遙坐在一邊,悶頭想了一會兒。

等闵佳文補好了妝,梅導又順着自然光線的變化微調了下光,就喊:“第五十六場,第二次,準備開拍。”

祝遙再次丢開外套,走到鏡頭前。

闵佳文說:“放松,你臉還是太緊了,你模拟下嚼口香糖那動作。”

祝遙感激的點點頭,想象自己在嚼一塊口香糖,盡量大幅度活動了一下臉部肌肉。

梅導喊:“開拍。”

祝遙再一次跟着闵佳文的腳步,走到鏡頭最中央。

她往機位的方向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射燈照着,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看不清楚,但僅憑那模糊的五官,祝遙就能看出所有人都挺緊張的。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開拍了。

雖然說是在拍纏*綿戲,其實她和闵佳文都沒什麽接觸,就是幾個不同機位對着她倆的臉拍大特寫,捕捉細微表情,有點無實物表演的意思。

也有副導演建議過讓倆演員真的“纏*綿”,不拍動作,還是怼臉拍,梅導說不行,那樣戲反而散了。

祝遙演着戲,不知怎麽就想起剛才開拍前,她往機位方向看的那一眼,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很緊張,尤其抱着雙臂站在人群最後的毛姐,格外緊張。

梅導喊:“卡。”

祝遙小聲說:“闵老師,對不起。”

闵佳文搖搖頭:“一時找不着狀态,也不是你一個年輕演員會遇到的問題。”

她披着助理趕緊送過來的外套,走開了。

梅導再次把祝遙叫過去:“其實我剛才說的,你都明白,對吧?”

祝遙點點頭。

明白是一回事,能做到是另外一回事。

梅導放祝遙走了以後,毛姐拿着祝遙的外套走過來,祝遙搖搖頭。

跟緒老師真正發生關系的這一年,緒老師三十三歲,小枝二十二歲,她之前在酒吧賣過一段時間酒,衣服就有些花裏胡哨的誇張。

明明是清冷幹淨的一張臉,一身衣服卻像作戰服,恨不得把全身能用的“武器”都抛出來那種。

超緊身的設計,不,也談不上什麽設計,就是薄薄的材質,緊緊的裹着身體線條,腰是腰,胸是胸。

穿着這樣薄透的材質在攝影棚,是有些冷,可祝遙想借這微微的寒意,刺激自己的頭腦稍微清醒一點。

不要熱得暈乎乎一團漿糊。

她問毛姐:“帶口香糖了麽?”

毛姐去包裏拿了,倒兩顆在祝遙手裏。

祝遙按闵佳文剛教她的,盡可能大幅度的活動着臉部肌肉。

很快再次開拍。

還是不行。

又試了一次之後,梅導終于說:“這場戲我們先放放。”

換場的時候秦恬蹿過來安慰祝遙:“這場戲要是拿給我,我都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演,你也別太怪自己了。”

祝遙怎麽可能不怪自己。

現實的情況就是,這場戲是拿給她演而不是拿給秦恬演,她演不好,就拖慢了全組的進度。

接下來拍一些不是那麽重頭的戲份。

祝遙進組一個多月,其實是找到了人物感覺的,現在這些戲份她駕馭起來,也算游刃有餘。

到了傍晚,也許是梅導覺得祝遙的狀态好點了,演了一整天也放松了不少:“我們把上午沒過的那場戲,再來一遍。”

結果還是不行。

祝遙穿着小枝那條花花綠綠的裙子,坐在一邊有點愣神。

接下來沒排她的戲了,梅導讓她空空腦子,在琢磨琢磨那重場戲。

毛姐抱着外套走過來:“連我都不得不承認,今天那場戲是挺難的。”

“其實你剛演的那一次,在我看來,已經好很多了,但估計梅導覺得達不到他的标準,梅導的眼睛多毒啊,你一條眉毛裏的哪一根眉毛不對,他都能看出來。”

祝遙站起來,接過毛姐手裏的外套:“我出去一趟。”

“不回酒店麽?去哪兒啊要不要我送你。”

祝遙搖搖頭:“出去走走,吸點兒冷空氣讓腦子清醒清醒,再琢磨那場戲。”

******

毛姐因為知道祝遙沒排戲了,給祝遙拿的外套是外出所穿厚的那件,薄薄一件長款羽絨棉服,連帽,在十二月初的邶城穿正好。

祝遙把帽子扣在腦袋上,戴着口罩,打了一段路的車以後,下車,順着馬路慢慢走。

前方的目的地,是曲清澄帶她去的那家眼鏡店。

今天祝映岚坐飛機回海城,毛姐安排了人去送,這提醒了祝遙,在那晚陪祝映岚去買衣服以前,曲清澄陪她配了副藍光鏡。

看看回執單,今天已經可以取了。

祝遙便想着走一段路到眼鏡店,在初冬微微有些冷冽的空氣中,在街道上熙來攘往的人群中,體驗一段路的顧小枝。

她刻意沒換戲服,沒把屬于小枝的那條花花綠綠的裙子換下來,而是直接在外面裹上自己的衣服。

因為小枝就是這樣。

穿着花花綠綠的裙子,外面卻罩一件什麽裝飾都沒有的黑色羽絨服,臉上化着花花綠綠的妝,卻什麽表情都沒有。

和此時的祝遙一樣,低着頭,匆匆穿行在邶城的街頭,聽着鴿哨在蒼渺天空破空劃過,發出尖銳的鳴響。

祝遙想,那時的小枝,在想些什麽呢?

想待會兒回家是給緒老師帶一份蛋糕飯還是鹵鴨翅。

想她和緒老師不會像左前方的老頭老太太一樣走到那麽遠的未來。

想緒老師在床上散落的發,顫動的唇。

想着想着,發現眼鏡店到了。

祝遙推門走進去,那時的她尚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裏,發現曲清澄很大的一個秘密。

很巧的是,這天眼鏡店當班的店員,還是那天接待曲清澄和祝遙的那個。

祝遙這天化着小枝那花花綠綠的妝,怕被人認出來,就戴着帽子也戴着口罩。

她把回執單放在透明玻璃的櫃臺上:“麻煩取一下眼鏡。”

店員這才認出她:“哦,你是那天那個小姑娘,長挺好看的那個。”

當然,她們這一輩的人沒看過祝遙之前演的劇,還是不知道祝遙是個演員。

拿着回執單挺熱情的說:“眼鏡已經好了,我去配鏡室給你拿。”

祝遙等着的時候環顧店內。

明明還是一樣的玻璃櫃臺,一樣的陳設,一樣的鏡面。

可祝遙就是覺得,玻璃沒有那天亮,眼鏡的款式沒有那天多,連鏡面邊上都粘着半枚指紋、沒有擦幹淨。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因為今天少了曲清澄。

她能讓世界閃閃發光,也能讓世界暗淡無光。

她是祝遙世界裏的神,永遠帶着溫柔的微笑,站在祝遙默默仰望又觸手可及的地方。

祝遙正想着曲清澄,店員把眼鏡取出來了:“小姑娘,你試戴一下,看看有沒有問題。”

祝遙打開看了一下,做工精巧,因為是曲清澄精心挑選過的款式,很輕,鼻托的高度也很合适。

祝遙只要戴着這副眼鏡,想着曲清澄,心裏就泛起無限柔情。

她把眼鏡摘下來,小心翼翼收回眼鏡盒裏:“謝謝,挺合适的。”

也許是因為店裏一直沒什麽人,難得有客人進來,店員熱情的與她攀談:“難得你們這一代人,有像你們倆眼睛這麽好的,一點不近視。”

祝遙“嗯嗯”兩聲。

她本來就話少,不是那種随便就能與人聊起來的性格,這會兒心裏想着曲清澄,又惦記着還沒過的那場重頭戲,沒打算與店員多聊。

只是嗯了兩聲,她猛然擡頭:“你說……什麽?!”

店員像在說無比正常的一件事:“還是你們不近視好,鏡片只要防藍光就行,能做的又輕又薄,哎,我女兒才九歲就天天玩平板和手機,也不知以後會不會近視……”

祝遙小心翼翼試探着問:“上次和我一起來的朋友,她……也不近視?”

“是啊。”

“……你不會搞錯吧?”

“那怎麽可能,曲老師嘛,我們的老主顧了,都在我們這兒配了好幾副眼鏡了。”店員說:“你不知道她不近視啊?我上次看你們好像很熟的樣子。”

祝遙說:“啊……哦。”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心裏跟腦子裏一樣,亂成了一團漿糊。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拿起眼鏡盒,也不知自己是怎麽走出眼鏡店。

店員在她背後熱情的說:“小姑娘,記得也介紹你朋友來我們店啊!”

******

祝遙站在眼鏡店門口,看着車水馬龍的馬路,心裏一片茫然。

曲清澄……不近視?

這怎麽可能?

從她認識曲清澄開始,曲清澄就是戴眼鏡的,所有老師和學生,都知道曲清澄近視。

祝遙有一次被數學老師叫到辦公室的時候,曲清澄正在批作業,祝遙親耳聽到旁邊有一個老師跟曲清澄說:“每天戴眼鏡不嫌麻煩呀?你可以戴隐形。”

當時曲清澄笑笑:“戴隐形也有眼睛發炎的麻煩呀,反正近視了不管怎麽樣都麻煩。”

跟曲清澄搭話的老師也是近視眼,還很是附和了幾句。

以曲清澄在祝遙心裏的重要程度,祝遙不覺得她會記錯曲清澄說的任何一句話。

曲清澄……不近視?

祝遙很難相信,可眼鏡店的店員是不會搞錯的,關于曲清澄的鏡片有沒有度數這件事,她是最清楚真相的人。

祝遙愣愣的在眼鏡店門口站了很久,久到附近的保安都開始留意她了。

祝遙伸手打了輛車,本想回酒店的,不知怎麽又報出了片場的地址。

也就是曲清澄家所在小區的地址。

還好今天遇到的司機和祝遙一樣寡言,一路默默的開着,祝遙倚着車窗望着窗外,心裏和車窗上凝出的淡淡一層薄霧一樣,是一片看不清方向的茫茫的白。

窗外的風景飛快略過。

一家沙拉店,是毛姐常幫祝遙點的。

一家奶茶店,劇務在這裏幫大家點過奶茶。

一片綠油油的路邊灌木,在初冬的邶城實屬難得。

這些風景,都是祝遙每天從酒店到片場路上看慣了的。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熟悉的輪廓失去形狀,熟悉的介質瞬間崩塌。

曲清澄不近視這件事,簡直像一枚颠覆祝遙世界觀的炸彈,讓她熟悉的世界灰飛煙滅。

她又想起曲清澄背上的那一片紋身。

曲清澄……到底是什麽人?

曲清澄……到底為什麽要裝這麽多年近視?

正當祝遙望着窗外發愣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一個祝遙完全意想不到的人——曲清澄媽媽。

祝遙趕緊把手機接起來:“喂,阿姨。”

曲媽媽和煦的聲音傳來:“小祝,沒有打擾你吧?”

昨晚曲清澄去泡茶的時候,曲媽媽拉着祝遙交換了手機號。

“沒有,阿姨。”祝遙聽着自己刻意乖巧的聲音。

她真心很喜歡曲清澄的媽媽。溫柔的,優雅的,總是帶着笑容的。

不像祝遙記憶裏的祝映岚,總是嘲諷的,傲慢的,帶着喋喋不休謾罵的。

“那就好,我還擔心你這會兒可能在拍戲,給你打電話會打擾你呢。”

“平時這會兒是在拍戲的,但今天我下戲早,沒事的。”

“噢,我也沒什麽事,就是看你昨天還算喜歡我烤的餅幹,就想說你哪天有空,跟清清一起來吃飯,我再烤點兒給你帶走。或者你忙的話,清清周末回家吃飯的時候,我烤了讓她給你帶過去。”

“阿姨,不用這麽客氣的,你別辛苦了。”祝遙挺不好意思。

“不辛苦,我現在年紀大了,課也少,能跟你這麽乖的小孩子接觸接觸,我心裏高興。”

再推托反而顯得不禮貌了,祝遙只好說:“謝謝阿姨。”

“謝什麽,我還有事要麻煩你呢。”

曲媽媽說:“昨晚說起小趙,你不是也覺得她不錯?你幫我勸勸清清,平時不管是她忙還是小趙忙,兩人都要多聯系着點。”

祝遙陷入沉默。

曲媽媽說:“我覺得,你說的話,清清應該還是會聽的,你說是吧?”

祝遙實在不知該說什麽,祝映岚的常年缺位,讓她根本沒什麽跟長輩過招的經驗,只好說:“我盡量吧。”

曲媽媽已經滿意了:“你從以前開始,就一直是很好的孩子。”又滿是笑意的說:“你昨天不是說那喜糖好吃?等清清和小趙結婚那一天,給你裝好多好多盒。”

輕輕一句話,在祝遙心上嘶啦劃出好長一條口子。

漏氣的氣球一般,自己的底氣全部流走,只剩四面八方圍剿的狂風,撕扯着狼狽不堪的傷口邊緣上下翻飛。

就越發的冷,越發的痛。

祝遙很想說一句:“我是個演員,不能吃那麽多糖,會胖的。”

可她連這樣委婉拒絕的勇氣都沒有。

面對曲媽媽,她好像天生處于劣勢。

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最後也只是說:“謝謝阿姨。”

曲媽媽笑:“那就這樣,不打擾你了,我挂了。”

祝遙忽然心念一動:“阿姨。”

“嗯?”

“你知道曲老師近視是多少度嗎?我有一個朋友,也想配曲老師那款眼鏡,不過她度數比較高,不知道能不能配。”

曲媽媽說:“你這孩子,怎麽問到我這裏來了?你每天在片場,不就和清清門對門麽?”

“我們……平時聯系也沒那麽多,正好阿姨給我打電話,我就問問。”

曲媽媽想了想:“四百度?還是四百五十度?不知這幾年漲沒漲,反正大概在這一塊吧。

“……謝謝阿姨,我知道了。”

兩人互道再見,挂了電話。

******

五分鐘後,祝遙拎着眼鏡店的袋子,站在曲清澄門前的小院子裏。

秋冬從不噴水的噴泉,在蕭瑟的初冬氛圍裏越發顯得寂寞。祝遙一個人瘦瘦高高站在噴泉旁,尴尬的跟噴泉一個樣。

右手邊是片場,隐隐傳來換場的聲音,祝遙知道裏面的人,正上緊了發條一般忙碌不休。

左手邊是曲清澄家,靜悄悄一片,距離曲清澄下晚自習回家還有挺長一段時間。

祝遙有點踟躇。

剛才打車的時候沒想太多,這會兒站在這裏才在想,她是要這樣直愣愣去問曲清澄真相麽?

連曲媽媽都被曲清澄蒙在鼓裏。

要是自己這樣去問真相的話,會帶來什麽後果?

會揭開什麽曲清澄無法承受的真相,讓曲清澄從此遠離自己麽?

祝遙想的越多,就覺得雙腳越沉,無論如何也邁不開步子,向曲清澄家門前走去。

可她站在這裏,還能做什麽呢?

茫然望望右手邊,她演不好的那場重頭戲,讓她被本該忙個不停的片場所抛棄。

正在這時,兩個人影輕笑着從片場裏鑽出來。

是秦恬和闵佳文。

秦恬幾乎是挂在闵佳文手臂上的,說小鳥依人都不夠,平時鬧騰個沒完的她,在闵佳文面前總是乖巧的像只鹌鹑。

祝遙有點兒尴尬,總覺得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似的,然而想躲已經來不及了,秦恬已經看到她了:

“祝遙你不是早下戲了麽?怎麽還在這兒?”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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