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戳破◎
祝遙:“我……”
“我”了半天, 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本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在這兒幹嘛。
倒是闵佳文很自然的接話道:“去喝酒麽?”
秦恬扭頭看闵佳文:“我們不是要去……”
闵佳文只眼尾一瞟, 秦恬就不說話了, 繼續當一只乖巧的鹌鹑。
祝遙有點尴尬:“不用陪我去喝酒,我就是閑逛逛到這兒, 馬上準備回酒店了, 想想我沒過的那場戲。”
“有什麽可想的。”闵佳文說:“我不都說了麽,你是一直覺型演員, 越想越完蛋。”
祝遙還想推辭:“那我回酒店休息,養精神……”生怕打斷了秦恬和闵佳文的什麽安排。
闵佳文說:“年輕人休息那麽多幹嘛?生前何需久睡, 死後自會長眠。”
祝遙:……
闵佳文給人的印象要麽是很優雅要麽是很酷那種,祝遙從沒發現她還這麽有幽默細胞。
所以從各個角度,今天都是震碎祝遙世界觀的一天。
******
祝遙推不過去,三人就讓闵佳文的司機開車,送去了毛姐朋友的酒吧。
就是上次三人一起去過的那家, 利哥開的。
闵佳文拿過酒單挺娴熟的點了一瓶洋酒,祝遙一看這烈度,就知道自己今晚逃不過去了。
她小心翼翼提醒:“闵老師, 明天還要拍戲呢……”
闵佳文瞟她一眼:“跟我這兒裝什麽小白兔?以為我不知道你多少的量?”
祝遙:……
酒很快就跟果盤一起上來了,闵佳文給三人各倒了一杯, 祝遙和秦恬誠惶誠恐。
闵佳文對祝遙說:“放心我又不灌你, 喝酒就是助個興, 讓你聊的更順暢一點兒。”
祝遙再次:……
她就沒見過誰喝五十度洋酒當助興小酒的。
闵佳文組織三人輕輕一碰杯, 祝遙喝了一口, 看秦恬被嗆的龇牙咧嘴覺得有點好笑, 心情稍微輕松了點。
闵佳文也看着秦恬笑, 那樣的眼神有點寵,出現在闵佳文這麽酷的人身上就有點不可思議。
祝遙望着闵佳文看秦恬的眼神,就想起曲清澄看她的眼神,心裏跟剛喝的那一口酒似的,五味雜陳。
一杯酒開場以後,闵佳文悠悠轉着自己的酒杯抿着,等着祝遙開口。
秦恬也等着祝遙開口,但她不敢喝這麽烈的酒了,就一直吃果盤裏的哈密瓜夾火腿。
很快一盤都要被她吃完了。
祝遙抿着酒杯看着闵佳文,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出于慕姐和毛姐的友誼考慮,祝遙不得不替慕姐提醒秦恬:“你這麽吃不怕胖啊?”
秦恬還沒來得及說話,她身邊半倚沙發喝着酒的闵佳文,輕飄飄甩出一句:“不怕胖。”
“吃胖了接不着戲了,我養。”
秦恬瞬間臉就紅了,哈密瓜也不好意思吃了,低着頭垂着手繼續當她的乖巧鹌鹑。
就沖闵佳文很寵的那一眼,和現在很寵的這一句,祝遙毫不懷疑,闵佳文是很喜歡很喜歡秦恬的。
至少此時此刻,是很喜歡很喜歡秦恬的。
眼看着闵佳文期待她開口的眼神,祝遙不得不再次找了個話題:“闵老師今天怎麽這麽早就下戲了?”
秦恬是配角,演的那女生之前是小枝的同學後來是小枝的同事,不過戲份不多,她下戲早挺正常。
倒是闵佳文,戲份吃重,現在又正是劇組趕進度的時候,沒想到她也這麽早就下戲了。
闵佳文回答祝遙:“因為今天排我的場次都拍完了,我本來也問要不要繼續拍,結果梅導說我狀态太好得收着點,不能無限消耗,我就先走了。”
祝遙:……
她當然知道梅導的那套理論,因為梅導也曾對她說過。只是今天,她變成了拖後腿的那個,而闵佳文依然穩穩的天賦爆表。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闵佳文看着祝遙撓頭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一臉“我就看看你還能找到什麽話題給我聊才開始講你自己的事”的表情。
沒想到祝遙還真的又找了一個話題:“你們……本來打算幹嘛去的呀?”
她敢問,闵佳文就敢說:“我們本來打算去情*qu*酒店開房的。”
祝遙:……
闵佳文又說:“真的,房間都訂好了,冰雪奇緣主題的,恬恬你把訂單翻出來給祝遙看看。”
秦恬臉紅的跟番茄精轉世一樣,低頭在手機上把訂單翻出來給祝遙看。
祝遙一臉“這是我免費就能看的場景嗎”的震驚表情。
闵佳文拍拍秦恬的肩,讓她把手機收起來:“不想耽誤我們時間就趕緊開始說你自己的事兒。”
祝遙想了想:“其實我之前,接了曲老師媽媽的一個電話。”
“說什麽了?”
祝遙把電話內容大概複述了一遍,秦恬憤怒的一拍桌子:“PUA!曲老師她媽這是典型的PUA你!”
闵佳文看了秦恬一眼,秦恬這才發現這麽粗暴的舉動,簡直不符合她現在在闵佳文面前的鹌鹑形象。
她紅着臉摸了摸剛才她拍過的桌角:“小桌桌,不痛不痛了噢,呼呼呼。”還吹了口氣。
祝遙:……
這還是那個幹啥都風風火火大大咧咧的秦恬?!誰還敢認?!
祝遙的世界觀又一次碎了。
闵佳文轉着酒杯問:“為啥說曲老師她媽PUA?”
秦恬說:“首先她打這電話,送餅幹什麽的只是幌子,目的就是為了讓祝遙勸曲老師,多跟趙先生聯系。”
“為了讓祝遙聽她的,還說祝遙從以前開始就是很好的孩子,怎麽着那意思就是,現在祝遙不聽她的就不是好孩子了呗?”
祝遙:“我也不算答應她……”
秦恬哼一聲:“你要是答應她,她女兒和趙先生的事就多一說客,你要不答應她,她這也算敲山震虎,暗示你別對曲老師動什麽歪腦筋,反正裏外裏她都不虧。”
“告訴你,她早就開始懷疑你跟曲老師的關系吧。”
祝遙:“……真的?”
這正是她所擔心的。
秦恬點頭:“當媽的看女兒都這樣,哪有什麽秘密啊,門兒清!不然她為什麽故意說喜糖的事刺激你?這年頭誰還缺糖吃啊,無非是她的高級PUA手段!”
祝遙一想還真是,當女兒的在當媽的面前好像真沒秘密。
比如她上次讓曲清澄陪祝映岚去買衣服,祝映岚一看就說她們倆有一腿。
秦恬問:“你現在是不是巨讨厭曲老師她媽?”
祝遙抿了口酒:“我說我現在還是挺喜歡她的你信嗎?”
秦恬說:“完了完了,你已經被PUA了。”
“不是啦。”祝遙笑笑:“你說的那些,我已經聽懂了,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了。”
“只不過……”祝遙的手指在酒杯上摩挲一下。
“有時候我挺羨慕曲老師的。”
“羨慕我?”
一個突然響起的柔柔的聲音,吓得祝遙差點把杯子給摔了。
她捂着胸口擡頭,果然看到曲清澄一張清秀文雅的臉,戴着金絲邊眼鏡,雙手插在英式風情的大衣口袋裏看着她。
她記得上次跟闵佳文和秦恬在這裏喝酒,曲清澄就是這樣突然出現。
歷史為什麽總是驚人的相似?
只不過這一次闵佳文說:“是我把曲老師叫來的。”
闵佳文想問到曲清澄的手機號還是很容易的,問毛姐就行,顯然闵佳文已經看出來,祝遙演不好今天那場的重場戲,一是因為她沒具體體驗過,二是因為跟曲清澄方向不明的未來,攪得祝遙心裏七上八下。
闵佳文不愧是搞攝影的,眼睛真毒。
曲清澄看着祝遙面色淡淡的問:“我能坐下麽?”
祝遙默默讓開身邊的位置。
從上次便利店一別,兩人就再沒見面也再沒聯系了。
祝遙其實知道曲清澄在等她說的是什麽,曲清澄應該是在等她告白吧。
但祝遙沒有。
一來她害怕走入一段穩定的關系,二來她更怕,這段穩定的關系分崩離析以後,曲清澄将是何等後悔。
萬一等到五年以後十年以後,曲清澄才意識到她現在放棄的是什麽,那該怎麽辦?
到那時,優渥的生活,順遂的未來,普通又平凡的人生,再也找不回來,那該怎麽辦?
只剩一地支離破碎、惡語相向的殘渣。
所以這會兒兩人都見了面,還是不說話,一個捏着酒杯默默抿酒,一個低頭看着桌上的酒瓶沉默。
闵佳文和秦恬對視一眼。
闵佳文說:“反正人我是給你叫過來了,我們就先走了。”
祝遙心裏一慌:“別……”
在知道曲清澄這麽多年是僞裝近視以後,她更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曲清澄。
秘密,是該戳穿,還是不戳穿。
未來,是該走近,還是該遠離。
曲清澄是和睦家庭長大的孩子,她看到的都是感情美好的一面,可祝遙這種破碎家庭長大的孩子,真有能力讓曲清澄,永遠不看到感情不堪的一面嗎?
面對曲清澄的時候,她自卑。面對曲清澄和睦又美好的家庭時,她更自卑。
這要是闵佳文和秦恬一走,她該跟曲清澄說什麽啊?
祝遙眼巴巴看着闵佳文,結果闵佳文說:“我和恬恬要去冰雪奇緣一下了。”
她帶着秦恬潇灑的走了。
剩下曲清澄和祝遙兩人,尴尬的坐在原位。
直到曲清澄輕輕開口:“你到底……羨慕我什麽啊?”
******
祝遙捏着酒杯,看着酒杯裏的冰塊,随着初冬溫度的下降,融化得越來越慢。
她盯着冰塊上凸起的一小塊,像盯着自己變得奇形怪狀的一顆心。
她緩緩開口:“曲老師。”
“你的眼鏡……能借我戴一下嗎?”
曲清澄一怔:“你又不近視,好端端的戴眼鏡幹什麽啦?”
祝遙抿一口酒,原本絲滑爽口的挺貴的好酒,這時在嘴裏泛起一股澀味。
她輕聲說:“我就……想戴戴。”
曲清澄看着祝遙的視線再次垂下去,盯着桌上的酒瓶。
“你都知道了,是吧。”她說。
“嗯。”祝遙點點頭:“上次你帶我去的那眼鏡店,我今天去取眼鏡,店員無意間跟我聊起你。”
曲清澄一笑:“我倒沒想到……”
沒想到店員會跟祝遙聊起這些。
“為什麽啊?”祝遙再次盯着酒杯裏的冰塊,化不開:“為什麽啊曲清澄?”
“在我回答你之前……”曲清澄問:“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到底羨慕我什麽?”
“羨慕你有好爸媽啊。”
“好在哪裏?”
“好在……他們一直很有錢。”祝遙自嘲的笑笑:“當然也不只是有錢,畢竟你知道,我媽……祝映岚女士以前也挺有錢的。”
“有錢很重要麽?”
“重要啊曲老師。”祝遙看向曲清澄:“你一直沒缺過錢,所以才會說這種話。”
她微晃着酒杯:“有錢……是很重要的。”
“你知道麽?我媽和我爸,之前都進去過一段時間,就是……坐lao。”
曲清澄愣了:“什麽時候的事?”
“就你從學校離職那會兒。兩人的公司都出了事,不僅錢都賠完了,還進去了幾年。”
曲清澄把祝遙手裏的酒杯拿出來,放在桌上:“你喝夠了麽?”
“嗯?”
“喝夠了的話,我們出去說。”
曲清澄牽起祝遙的手,用力握了一下:“好麽?”
祝遙點頭。
她覺得無論曲清澄問她什麽,哪怕端着一杯有毒的酒讓她喝下去,她可能都會點頭。
兩人一起走出酒吧。
順着路邊慢慢走,一道矮矮的圍欄,是上次曲清澄醉酒後爬上去的那一道。
走着走着,曲清澄突然說:“祝遙你別走了。”
“怎麽了?”
祝遙以為路上有什麽狀況,左右看了看。
然而不是。
是曲清澄,緩緩的、柔柔的,牽起了祝遙的手:“祝遙啊。”
繼而手指的接觸,變成了更深的接觸——
曲清澄擁抱住了祝遙:“你那幾年,是怎麽過的呢?”
她個子比祝遙稍微矮一點,此時箍住祝遙的雙臂,比肩膀的位置稍微矮一點,也算把祝遙擁在懷裏。
祝遙忽然鼻酸,不知是不是忽然吹起一陣冷風的緣故。
也有可能是曲清澄的這個擁抱。
像包裹着幼鳥的成鳥羽毛做的巢。
像剛剛換洗的有陽光味道的被子。
像小時候急吼吼放學回家,家裏飄出媽媽做的飯菜香氣。
像世界上一切的最溫暖的最包容的東西。
讓她忍不住,再也忍不住的,伸手回抱住曲清澄,把頭埋進曲清澄的肩窩裏:“沒錢,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我希望你永遠也不要知道。”
到這時,祝遙就很後悔自己以前沒好好學語文了。
詞不達意真是很讓人撓心的一件事。
其實她想說的不是錢。
她想說的是,那些因年頭太久失去黏性而塌下一角的牆紙,洗手間角落生出的綠色的黴,黑漆漆的油漬黏在抽油煙機上厚厚一層。
她想說的是一切脫離了曲清澄飄着白色象牙舟的世界,那些沉重而現實的東西。
還有。
還有曲清澄的爸媽,她想說的也不是他們有錢,而是優渥家境帶給他們的優雅素養,溫和性格,臉上永遠帶着柔和的笑,有足夠的時間陪在曲清澄身邊,教她寫字撫琴。
而不是永遠的缺位。彼此無休止的指責和謾罵。再也不能自然進行的擁抱,和西瓜上再也不屬于祝遙的最尖尖那一塊。
祝遙不知自己是怎麽說起這些的,也不知曲清澄聽懂沒有,只知道自己哭得很慘,頭埋在曲清澄的肩頭,蹭髒了她的大衣。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當你爸媽的小孩啊。”
那樣,自己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不會長成這樣別扭的寡言的不讨喜的樣子,像角落裏陰暗的苔藓。
而會長成曲清澄那樣柔軟的溫暖的包容的樣子,像講臺上所有人仰慕的水仙。
她真的……很羨慕啊。
羨慕到生怕自己,是破壞了這一切的那個人。
祝遙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在任何人面前說起這些心思,還邊哭邊絮叨,一定是今晚闵佳文點的酒太烈了,讓酒量很好的她也醉了。
她說着哭着,曲清澄就一直安靜的沉默的傾聽,手緩緩拍着祝遙的背。
一個極度安撫的姿勢,像是在說:“好了,好了。”
祝遙有點不好意思,她其實是羞于擡頭面對曲清澄的,可又不想鼻涕眼淚繼續蹭髒曲清澄的大衣,就想把頭擡起來。
“沒事的呀。”曲清澄伸手按住她的後頸:“想哭就都哭出來。”
“曲清澄……”祝遙有點不好意思:“我哭得鼻涕堵住鼻子了。”
曲清澄“啊”了一聲,這才放開祝遙,伸手在自己大衣口袋裏找了一下:“沒帶紙巾……車上才有。”
她向四周看了看:“那兒有家便利店,我去買。”
于是祝遙看着她的曲老師,穿着樂福鞋的雙腳越過草地,越過地磚,越過柏油馬路,跑向便利店。
她的曲老師,在為她奔跑。
祝遙雙手插在薄薄羽絨服的口袋裏,轉個身,看着圍欄下的那條河,或者更确切的說法是小水溝。
她帶着滿臉的淚痕不停吸着鼻涕站在這裏,其實是有些好笑的。
但她笑不出來。
她在想曲清澄剛才的擁抱,和為她奔跑去買紙巾的背影。
一包紙巾而已,其實是多小的一件事啊。
可曲清澄為了她一件這麽小的事,在全力的奔跑着,白色大衣的衣擺揚起來,柔軟長發的發梢揚起來。
祝遙又有點想哭,只好越發用力的吸着鼻涕。
其實曲清澄對她越好,她越有種不敢靠近曲清澄的心情。
那樣美好溫柔的一個人啊,美好到祝遙曾覺得,自己坐在教室後方仰望講臺上的她,都是一種xie*渎。
如果她對曲清澄表白,然後因為她別扭陰暗的性格讓這段關系分崩離析,破壞了曲清澄的美好溫柔。
祝遙想,那她不如從這兒跳下去算了。
掉在小河溝裏,摔不死也悶死。
“祝遙。”曲清澄回來了,還是跑回來的,微微有點喘:“給、給你。”
祝遙接過紙巾,趕緊抽了一張,發現曲清澄在一旁看着她,挺不好意思的說:“你別看我……我要擤鼻涕……”
“你這個小孩子,那又怎麽啦。”曲清澄這樣說着,還是笑着走到一邊去。
祝遙的鼻子終于通了,找了個垃圾桶把紙巾扔了,曲清澄走回來問祝遙:“你今晚沒有喝醉吧?”
祝遙搖搖頭。
其實是沒有的。
醉酒,只是人去做一些自己想做事情的借口而已。
曲清澄說:“那你跟我回家。”
祝遙的臉瞬間燒紅起來,把初冬夜風都熏暖的那種。
曲清澄這是要怎樣安慰她啊?讓她想起了闵佳文和秦恬的“冰雪奇緣”……
結果曲清澄說:“你不是問我,眼鏡是怎麽回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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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清澄今天開車來的,路況不錯,兩人很快就到了小區。
從地下停車場往曲清澄家走的時候,祝遙看一眼對面的片場,依然燈火通明,裏面的人還在為了趕進度而忙碌。
她想到自己演不過的那場戲,心裏越發沮喪。
曲清澄開了門,跟祝遙說:“先去洗澡吧。”
直到兩人都縮在曲清澄床上溫暖的被子裏了,曲清澄面對祝遙,緩緩把金絲邊眼鏡摘下來:“你說得對,我的确不近視。”
這麽多年,祝遙已經習慣曲清澄戴眼鏡的樣子了,這會兒摘了眼鏡,帶給祝遙一種新奇的感覺,陌生又熟悉。
依然清秀的五官,依然清麗的眉眼,只是少了眼鏡的那一層溫柔遮擋,看上去好像更冷冽似的。
真的很神奇,只是少了一副眼鏡而已,卻有一種整個人氣質都微妙改變的感覺。
祝遙忍不住伸手,在曲清澄的眉毛上摸摸。
曲清澄笑笑:“怎麽,認不出我了?”
祝遙搖頭:“怎麽會認不出?你不還是你麽。”
曲清澄看她一眼:“給你看個東西。”
她向床邊俯身,在床頭櫃最下層的抽屜裏拿出什麽東西。
一本相冊。
祝遙和曲清澄兩人并肩靠着床頭,共享一床被子,兩個人的膝蓋并排拱起,曲清澄就剛好把相冊架在膝蓋上打開。
她指着上面的一張照片:“近視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祝遙對着那照片看過去,上面的人有一張挺清秀的臉,戴一副金絲邊眼鏡,看上去與曲清澄很相似。
曲清澄伸手,在照片上輕輕撫摸了一下,笑容有點暖也有點無奈。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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