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除了我誰也不能欺負你
“洲哥, 謝爺爺叫你呢。”陳銘幻走過來,順着他的目光瞅一眼,視線回到他臉上:“笑這麽輕浮, 你出軌了?”
謝執洲冷眼瞥他:“還沒死心?”他指的是喜歡孟成悅這個事。
陳銘幻對孟成悅一直都是純欣賞她的美貌, 像謝執洲這樣為她不要命, 他還做不到。
三年謝執洲和孟成悅鬧掰, 他一點趁虛而入的想法都沒有,陳銘幻就悟出來了。
他對孟成悅不是愛情, 是純欣賞女神。
女神就該配最好的男人。
大院裏這群公子哥個個風流,只有謝執洲,他不看片也不泡妞, 是一股清流。
“悅悅是我永遠的女神。”
謝執洲:“神經病。”
陳銘幻威脅道:“你對我女神好點,多了去想追她的男人。”
謝執洲扯了下唇角:“你哪只眼看到我對她不好?挖了吧。”
陳銘幻捂眼往後跳開半米,跟他保持安全距離:“人家小姑娘都喜歡穿漂亮衣服, 你倒好, 整天管東管西跟個老媽子似的, 穿個裙子都被你拉樓上訓半小時。”
謝執洲:“……”
陳銘幻罵上頭了,也不管下場如何,算是為女神最後一搏。他每說一句,手指就往前點一下:“不能穿低領,不能穿短裙,不讓穿絲襪,這種場合還給人帶衣服!你幹脆把她鎖家裏一個人看得了呗。變态!”
謝執洲被他指指點點說的愣了愣, 反應過來, 罵道:“我他媽那是怕她冷帶的大衣!”
“你就是不讓她漂亮,你就是控制欲強,你就是個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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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麽叫美嗎?不是袒胸露背就叫美, 懂?你女神是誰寵出來的,誰包裝出來的?是老子花錢給她堆出來的!”
陳銘幻把他的暴躁理解成“惱羞成怒”,被看穿了所以拿聲音大來作掩飾。
當了二十幾年小弟,從來沒這麽威風過,他昂首挺胸:“是不是變态,你自己心裏有數!”
謝執洲:“……”
确實。
他也真夠變态,每天都想把孟成悅的腿遮住不讓別的男人看。
孟成悅去池塘邊冷靜了一圈,正好到開席時間。
午飯沒怎麽吃,下午又出了一身汗,肚子餓得咕嚕嚕叫。孟成悅沒回剛才的位置,直接就近找了個座位坐下。
前菜已經擺了幾盤,這桌坐的幾個都是生面孔,大家互相貌似也都不認識,低着頭各玩各的手機。流水席就是這樣,誰都能來蹭飯。
另一邊。
謝執洲等在原地,視線掃視周圍一圈,一群人圍在一起打游戲,他問:“看見孟成悅了嗎?”
“剛不是還在這兒跟你調情麽。”
“我看她往前院走了——走位走位,陳二狗你個菜逼往哪兒閃呢!?”
謝執洲撥開人群,往前院走。
前院的流水席開始上菜,孟成悅咽着口水。大家都沒開動,她也不好意思動筷子。
隔壁桌突然有人提到謝執洲的名字,聲音很熟悉,好像是謝家二伯的老婆。
孟成悅豎起耳朵。
“感情能不深嗎?”二伯母語氣酸溜溜道:“從小沒了媽,老爺子把他帶在身邊養了幾年,上中學才分開,肯定比你們姐弟兩感情深。”
二伯母一家沒注意到她,而且周圍嘈雜,沒控制聲量,聊的好的壞的孟成悅全聽見了。
大多是吐槽謝青瀚就一個兒子,嬌生慣養,養出個臭脾氣,趕不上她家幾個兒子懂事。又扯到謝青瀚做了結紮,沒打算讓周若琳母憑子貴嫁入豪門,就是跟她随便玩玩這類小道消息。
孟成悅端起茶水抿了口,邊等開飯邊被灌了一耳八卦。
謝老爺子的三個兒子就屬謝青瀚這房不省心,前面兩個大哥跟超生游擊隊似的拼命生,謝青瀚聯姻後就跟妻子分居,後來還被戴了綠帽子,跟前妻就謝執洲這麽一個兒子,前妻死後十年他也沒再婚的意思,交的那小女朋友還被老爺子嚴厲反對。可人丁單薄的三房偏偏最得老爺子喜愛。
“都是同情。老爺子見他們三房可憐,看謝執洲從小沒了媽。沒什麽可氣的,我家三個兒子,我将來不愁。”
二伯母家世容貌都不錯,就是嘴碎,謝老爺子因此一直不喜歡她。當年她嫁進謝家是因為大了肚子。為了穩住地位,婚後六年一口氣生了三個孩子。
五十好幾了,去年又生了胎兒子。但謝老爺子似乎并沒多喜歡,抱都沒抱過那孩子,更別提過生日大辦特辦送跑車游艇了。
對大房二房幾個孫子的婚事,謝老爺子也從不過問,只有謝執洲的未婚妻挑了又挑選了又選。
孟成悅知道,謝爺爺其實不是很滿意她和謝執洲處對象。否則當年也不會暗示她避嫌。但他架不住謝執洲跟他冷戰三年,最終妥協了。
“喲,這不是執洲的小跟班嘛?”
正分析着局勢,突然被點名,孟成悅側頭看過去。
她性格雖然溫柔,但眼睛漂亮得很具攻擊性。
二伯母心道,長得跟狐貍精似的,難怪從小就把那位纨绔大少爺迷得團團轉。
她陰陽怪氣道:“這是主人桌吧?你是不是坐錯了。”
孟成悅:“?”
這個二伯母孩子生得多,整天到處說自己得了産後抑郁症,其實根本沒病,誰跟她吵架她就鬧自殺,專給抑郁症病人招黑。
懶得搭理神經病。
孟成悅低頭回客戶信息。
二伯母被奉承慣了,遇見個冷臉的,可能感覺有損她威嚴:“沒聽見?這是主人桌,你坐到後面去。”
“當我死了嗎?”一個森冷的聲音響起。
見孟成悅低垂着眼,和小時候一樣,被欺負默不作聲坐那像個受氣包,謝執洲心裏的火騰騰騰往上升。
前院擺了八張桌子,這會兒都坐滿了謝家宗親。其他人不明情況,被大少爺這毫無征兆幾丈高的大火燒得面面相觑。
原本吵鬧的院子,頓時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見他面目陰沉,孟成悅以為是自己一聲不吭坐到這來惹他不爽了,她收起手機,站了起來。
被謝執洲一把按回座位。
他冷冷看向鄰桌:“她是我女朋友,也是謝家未來的女主人。夠格坐這兒嗎?”
謝執洲平時吊兒郎當,冷起來孟成悅都怕他。
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俊俏得很,但一雙狼樣的眼睛好似要把人生吞活剮。
二伯母本來就是逮着幾個遠房親戚吹噓,實際上她的丈夫兒子都指着謝氏集團分紅,謝執洲在公司賺錢,她們躺在家吃紅利,把他得罪了,誰也沒好果子吃。
二伯母大氣都不敢出,礙于面子,小聲埋怨了句:“執洲,你怎麽能這麽跟我說話呀,我可是你伯娘。”
謝執洲毫不留情道:“就算你是我親娘也不能欺負她。”
謝執洲的母親在他這裏一直都是大忌,誰也不敢當他面提,他毫不避諱拿母親打比方,可想而知孟成悅在他心裏的分量。
“執洲,你別生氣,我媽思想比較封建,沒別的意思。”二伯母的大女兒臉都白了,謝家沒人不怕謝執洲,“媽,你別說了。”
“我也沒說她什麽啊……這本來就是主人桌,客人不是都坐的隔壁嗎,我哪裏知道他們在處對象。”
“行了你少說兩句。”二伯母被女兒拉走了。
謝執洲在孟成悅旁邊坐下,擡起她的下巴,沉聲說:“你是傻子嗎?就讓人這麽欺負你?”
見他生氣,孟成悅解釋:“今天爺爺做壽,我不想惹麻煩。而且以前過年我都是坐——”
“那是以前!”謝執洲眼睛裏蘊着怒火,“以前我沒本事保護不了你,現在老子有能力讓你正大光明坐主位。以後在那幫人面前給我硬氣點!除了我誰也不能欺負你,聽見沒有!?”
雖然他很兇,但她心裏很暖。
孟成悅點頭:“嗯。”
大家都怕謝執洲,見他坐過來,一桌人找着不同借口散了個幹淨。
謝執洲摟過孟成悅,在她眉間親了下,惹得她面紅耳赤。額頭上溫軟的觸感像羽毛,孟成悅還沒适應在大庭廣衆之下和他親密無間,全身血液都湧上臉頰,她耳墩泛紅,眼珠子轉向隔壁桌。
客人們擡手擋臉,此地無銀效果拉滿。
孟成悅:“……”
謝執洲掰過她的臉,低聲問:“我吓着你了?”
被他這樣摟着,孟成悅心髒砰砰跳:“沒。”他就是見不得她受委屈。
謝執洲卷起她的一縷發絲,繞在指尖把玩:“那麽弄你舒服嗎?”
他完全沒給人緩存空間,無縫銜接之前的話題。
孟成悅的臉已經紅得像過了一遍紅染缸。
靜默幾秒。
她別開眼:“……嗯。”
“喜不喜歡我碰你?”他眼眸漆黑,羞恥的話題被他當成正經事,“說話。”
孟成悅:“喜歡。”這下連脖子都在發燙。
得到滿意的反饋,謝執洲眼底有了笑意。他輕輕捏了下她的耳垂:“以後你穿什麽我不管,省得你嫌我煩。”
孟成悅這會兒腦子已經無法正常思考,答得敷衍:“真的嗎。”其實她并不介意按照他的審美穿搭。
謝執洲嗯了聲:“在家不穿也行。”
她緊張地環顧四周:“你小點兒聲。”
“你以前也沒這麽容易害羞。”謝執洲還記得念書那會兒,他經常睡懶覺,孟成悅叫不醒他,就拿鑰匙開門進來直接掀被子。
他裸睡,經常被她看光,這姑娘臉都不帶紅一下,就差上手給他穿衣服了。
謝執洲搖頭哂笑一聲,像是遭遇了什麽打擊,盯着她:“疏遠了。”
孟成悅沒聽明白他這聲感慨:“和誰?”
謝執洲捉住她的手:“感情不剩多少了。”
“……”
“又有什麽辦法呢?得贏才能回來。”他突然從霸道少爺變成深閨怨婦,目光幽怨,俊臉黯然銷魂。
孟成悅眨眨眼睛,她為什麽一句也沒聽懂?
謝執洲側頭:“問你。”
孟成悅望向他:“嗯?”
他繃着臉:“你以前是不是沒把我當男人?”
“以到多前?”
“分開之前吧。”
孟成悅搖頭:“不是。”她負責盯梢,看好他。那時他是她的目标看護對象。
她總結了一下,回答:“是沒把你當人。”
“?”謝執洲的表情更銷魂了。
剛才那個小插曲過去,大家又高高興興吃起來。
謝家的流水席不一般,菜品都是頂級的,廚師也是五星級酒店特聘,吃的就是個氣氛。
酒過三巡,飯桌上的老前輩們開始歌頌革命,歌頌黨。猜拳的,敘舊敘到哭出鼻涕泡的,幾個老戰友勾肩搭背嗷嗷哭。
謝老爺子上過前線,身上不少傷,手指少了一根,肋骨斷了兩根,肩膀上有彈孔,回憶起當年,也濕了眼角。
“對不住啊老謝,當年是我對不住你,要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挨子彈。”
“都是兄弟,說那些!”
“我啊,現在什麽也不圖,就想好好陪伴家人。”
“誰不是呢?臨到老還不是為後輩種樹好乘涼。”
老頭們聯絡完了戰友情,開始聯絡兒孫情:“我那孫女今年剛過二十,人聰明,長得乖巧,我瞧着,跟小洲就很合适!”
謝老爺子抿了口酒,咂咂嘴:“他呀,有中意的姑娘了!現在他翅膀硬了,他的婚事,我管不住咯。”
“兒孫自有兒孫福,包辦婚姻是不合法的!咱們不那麽幹,不那麽幹。”
“婚事由他自己做主,但沒說咱不能給他們安排飯局嘛。就一塊兒吃個飯,沒準就看對眼兒了呢?”
謝老爺子搖頭:“怕是沒那麽容易看對眼兒。人家跟我說了,破壞他感情,就斷子絕孫給我看!”
“小年輕,說的都是沖動話,不作數的,沒兩年回頭一看,他自己都難為情。”
“三年了。”謝老爺子豎起四根手指頭:“三年了都沒難為情。”
“咱辛苦一輩子,臨到老了不都圖個兒孫滿堂麽?找別人我不放心,我就喜歡小洲這孩子,不花心,不像那些個敗家子。老哥哥,你就幫兄弟一把,給孩子們一個機會嘛!”
“不成,這不成。這不道德,不道德。”謝老爺子搖頭:“他有對象,處上對象了。”
一聽謝執洲有對象了,一桌老頭酒全醒了。
吃完酒席,孟成悅被謝執洲拉去池塘邊消食。
錯過開花的季節,荷花已經凋零,波光粼粼的水面淌着翠色荷葉。看風吹荷也是美景。
涼風吹動她的裙擺,混着荷香的空氣和她身上清冷氣質如出一轍。
謝執洲望着走在前面的女孩,想到小時候。
池塘後面有座假山,小時候孟成悅跟他捉迷藏,他經常爬到山頂,有次她找不到他,急得一腳踏空掉進池塘,他也不會游泳,但他當時想都沒想就從假山頂躍入池中。
那時他們也就五六歲,看她閉着眼睛,他在她臉頰上親了好一會兒。
孟成悅緩緩睜開眼睛,問他:“少爺,你親我幹嘛。”
他答:“人工呼吸啊。你被我親醒了。”
“我沒暈過去,水進眼睛了。”她認真道:“人工呼吸要嘴對嘴。”她嘟起嘴吹了吹氣:“還要這樣。”她雙手交疊,貼在他身上按了按:“下次記得打120,或者大喊救命。”
他問:“你怎麽懂這麽多?”
她說:“因為我要保護你。”
他心想,誰要她保護,矮得像顆冬瓜。
孟成悅記得荷花池邊有座廟,往前走了一會兒,發現廟還在,被政府保護起來,修繕得更漂亮了。
“少爺,我們去拜拜吧。”
她突然喚他“少爺”,兩人的回憶默契重疊,謝執洲有一瞬間的恍惚。
“孟成悅。”
“啊。”孟成悅回頭。
謝執洲說:“你別追我了。”
他這說的,是反話吧?她不會追人,這段時間确實沒怎麽主動撩過他。孟成悅把碎發別到耳後:“我有在追你啊。”自己都心虛:“你,沒感覺嗎?”
謝執洲揚了揚下巴:“那你再追一下。”
孟成悅雙手揣在外套兜裏,抿着嘴唇往前走了一步。
“追了。”她眉眼彎彎。
謝執洲:“追到了。”
孟成悅愣住。
謝執洲站在池塘邊望她。
他身材高瘦,眉眼清俊。夕陽染紅了池塘裏的水,一片火紅之下,翩翩少年,與美景争輝。
孟成悅望着謝執洲,嘴角上揚:“那,你是我男朋友了。”
謝執洲嗯了聲:“公開吧,省得你跟那群女的宮鬥。”
浪漫粉紅泡泡被他啪一聲戳爆一地。
孟成悅臉頰微熱:“我站那兒,是為了陪若琳姐。”
謝執洲:“不是宣告主權?不是釋放正宮威嚴,散發你的白月光魅力?”
孟成悅:“……你偷聽我們說話。”
謝執洲雙手插兜,一雙勾魂眼懶懶地瞥向她:“你倆在那大聲密謀,我想聽不見都難。”
全都被他聽見了!!
孟成悅一臉窘迫,有種社死的感覺,她有點扛不住他的注視,轉身往寺廟方向逃跑。
被身後人攔腰截住,一把将她扯了回去。
“你穿個高跟鞋跑什麽?扭傷了還得我背你回家。”謝執洲打橫抱起她,轉身往回走。
池塘邊的路很窄,正好她也不想走,孟成悅沒掙紮,躺在謝執洲懷裏,手臂環住他的脖頸,問:“現在要去哪?”
謝執洲:“舉行你的封後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