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溫泉之行（下）
“看吧，我說的，說不定也是跟你一樣，出來求姻緣的吧。”梁葉說。
宋天翎擡起手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說：“就你機靈。”
往下又走了個兩三百米，遠遠的兩人就看到了一顆上面挂滿了紅綢的大樹。
“在那裏，還真的有！”宋天翎的手被梁葉抓着甩了甩，聽他雀躍的語氣，不由得側過臉去看他，溫柔的笑了笑，說：“走吧，我們去‘求姻緣’。”
樹底下坐了個老年人，戴着個老花鏡正在把碗裏小果實放進一個個紅色的錦袋裏。兩人走上前，禮貌的和老人打招呼。
“您好老人家。”
兩鬓斑白的老人擡起頭，老花鏡挂在鼻梁上，左右把眼前的兩個人打量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說：“年輕人來求姻緣？”然後又低下頭，沒停下手裏的活。
“是的，請問——”
宋天翎話還沒問完，老人家就指了指身後一個用樹枝制成的叉子，說：“那邊桌上有紅綢，自己寫，然後挂上去——盡量挂上去點，挂裏面，挂外面容易掉。”
兩人順着老人指的方向望過去，那裏是有一個盤子裝着紅綢，老人背後是有一個叉子也沒錯，可紅綢上應該寫什麽倒是只字未言。
梁葉走了幾步去取了一條紅綢過來，小心翼翼的手上的活忙不下來的老人：“紅綢上...應該寫什麽？”
“兩條，不是你倆求嗎？”老人又擡頭看他倆，“你倆就算求一份姻緣也得寫兩個，這風吹日曬的，指不定就掉一個下來。”他又想了想，說：“寫什麽都可以，要是覺得寫對方的名字不方便，就不寫。”
宋天翎問：“寫了名字會更靈一些？”
聞言老人家終于是笑了笑，不是面無表情的說了句：“年輕人啊，外面都說我們這個姻緣樹很靈，你知道為什麽嗎？”他站起身活動活動胳膊腿，背着手站在樹下擡頭看，“來這裏的人，大多數都奔着共度一生去的，有這麽個信念，只有少數人是為了敷衍另一半才跟着來，那種肯定是不靈的，因為人家心都不在這個上面，兩個人的日子，怎麽過得下去？
“所以這個寫不寫名字，靈不靈，姻緣樹不會告訴你，你自己才能告訴你。”
不是梁葉不虔誠，是照老人這麽一說，那這姻緣樹的靈驗之處，就都掌握在來許願的人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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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去取了條紅綢，和宋天翎趴在桌子上，把兩條紅綢直接寫上了對方的名字。
兩人拿着紅綢走到樹下，宋天翎把紅綢挂在了不算高但是很靠裏面的一個位置，然後把叉子放回了原位。
老人取了兩個錦袋站在兩人面前，說：“我們村求姻緣，不燒香不叩首，拿這個錦袋之前，你們要問問自己，想清楚明白了，從我手裏拿過去就行了。”他把兩個錦袋攤在手上，等面前兩人自己伸手取。
梁葉和宋天翎并沒有把自己問明白，十幾秒的時間都在思考為什麽要問自己什麽，然後兩個人就默契十足的伸手從老人家手裏把錦袋取過來了。
拿在手裏看了看，梁葉突然想起自己的兜裏還安靜的躺着一個一模一樣的，他拿出來遞給老人，他突然想是不是老人家誤會了他和宋天翎是分別求的姻緣，趕緊問：“這個錦袋是——我的意思是，每個人一個還是兩個人一個，其實我們是——”
老人家看着手裏的錦袋一愣，擺擺手，嘆了一口氣說：“沒錯，一人一個，你們兩個求一個姻緣也是兩個，現在真是時代變啦，真的變啦......”
兩人一時有點尴尬，可梁葉又想起店員那不自然的表情，還是問了出來：“老人家，那你知道這個錦袋，如果其中一個人把它弄丢了，那——”
“你又要問我靈不靈？”
梁葉：“......”
老人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跺了跺腳，說：“那人都把錦袋丢了，還靈個什麽鬼！”
梁葉一想，好像是這麽回事，那還真的是有點可惜啊。
“這個錦袋，”老人把錦袋翻過來，看到另一面上有些泥漬，縫邊的線也是不同于其他錦袋的藍線，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這個你們是在哪裏拿到的？”
宋天翎如實道：“哦，這是有個小男孩兒送給我們的，他跟我們說這個是他們村老人家會給後輩的。”
“這孩子......”
“您認識他？”梁葉問。
還未及老人說話，跟着兩人下來的那個少年突然兩步上前，伸手從老人的手裏把錦袋拿了過去，說：“這是我的。”
少年把錦袋緊緊攥在手裏，低頭看着那藍色的縫邊，緊咬着下唇不再說話。
宋天翎和梁葉一愣，看向老人，發現他一瞬間的驚訝過後，搖搖頭又回到了座位上，繼續制作錦袋。
梁葉問：“這個錦袋是你的？”
少年依舊是不說話，他一言不發走到老人身後，繞着榕樹尋找着什麽東西，他一條一條的撿地上的紅綢，翻過來看上面的字。
他不答話，兩人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該不該走，畢竟那個錦袋曾是一個陌生少年對二人善意的祝福。
“你們走吧，錦袋是他的，我知道。”老人手裏的活始終沒停下，一邊說話一邊又給一個錦袋封了口。
他又轉過身去和男孩說：“孩子，別找了——”男孩卻拿着一條紅綢走到了他面前，指尖都是泥土，面上紅彤彤的微喘着氣。
他說：“我找到了，是不是只要重新挂上去，就可以？”
老人把紅綢接了過來，拍了拍上面的泥土，看着熟悉的字跡和名字，沉默片刻說：“這是他自己寫的啊......”
男孩聽懂了他的意思，馬上轉身跑到桌邊重新拿了個紅綢，一筆一劃，近乎虔誠的寫下了那個名字。
“早知道這樣，又何必。”老人又拿起新的錦袋，裝進早些時候采下的種子，一針一線的封口。
男孩已經重新把紅綢挂上，站在樹下盯着看了好一會兒，半晌才開口問到：“他，他回來過嗎？”
老人不說話，只擺了擺手，擡頭看了看遠處的炊煙，放下手裏的針線，拍拍衣擺從路的另一邊走了。
後來梁葉和宋天翎也離開了，走的時候男孩還在樹下一動不動的望着随風而動的紅綢。
出村的人不多，下午四點才發車，兩人又在村裏閑逛了一會兒，兜兜轉轉繞回乘車點，又坐在長凳上等了會兒。
發車的時候他們看見男孩小跑着追過來，上了車找了個靠後的位置坐下，手裏還是捏着那個錦袋。
車上人不多，快到的時候男孩坐到了他們身邊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問：“請問，給你們這個錦袋的人，在哪裏？”
梁葉和宋天翎對視一眼，誰都沒說話。
男孩又問：“我的意思是——你們在哪裏遇到他？”
“你在找你朋友？”梁葉反問。
男孩又沉默着不說話了，他看着窗外越來越熟悉的景色，眼底悄悄出現了些落寞。
車到了終點站溫泉城，梁葉下車的時候還是回頭說了句：“年底的時候在Z市大學城。”
随後他聽到男孩低低說了聲謝謝。
回到酒店房間，梁葉前一天晚上沒睡好的後遺症爆發了，他疲憊的倒在床上，陷在柔軟的床墊裏不願動彈。
宋天翎摘了圍巾脫下外套，趴在床上手撐着下巴，問：“先去吃點東西？”
“不餓，剛剛在村裏吃了紅薯感覺現在都還沒消化。”梁葉搖頭，越過宋天翎的手肘看向外面冒着熱氣的池子，又說：“唔，好累啊，我們進去泡一泡？”
擡手刮了一下梁葉的鼻子，宋天翎起身開始脫毛衣：“那就泡完了再去吃飯。”
梁葉裹着個浴袍走出陽臺的時候，一陣風吹過凍得他本能的收緊了手臂，站在原地不願意往前走，宋天翎靠在池子邊上看他，笑說：“下來就不冷了，來。”說着就在水裏往前走了幾步，朝他伸出手。
“你讓開，我下來了。”梁葉一狠心脫了浴袍，閉上眼睛噗通一聲跳了下去，穩穩當當的被宋天翎抱在懷裏，在池子裏轉了一圈，差點嗆了水。
“暖和了吧？”宋天翎把他按着脖子以下都沒進水裏，手在水裏輕撫他的手臂。
池子水不深，池壁都有加熱系統，兩個人在邊上坐了一會兒，終于全身都湧上暖意，梁葉惬意的靠在池邊，閉上眼睛緩慢的呼吸着。
他和宋天翎面對面坐在池子裏，昨晚這兩個人都沒睡好，此時都有些困倦。
梁葉睜開眼睛透過玻璃看天空，天氣不太好，五點多夜幕就悄悄降臨，他還在想那個看起來無比落寞的男孩。
或許是錯過了吧，兩個人。他想。
“怎麽了？想什麽呢？”宋天翎走到他面前，在他面前坐下，水堪堪漫到下巴。
梁葉坐起來，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心底不禁感慨和眼前這個人，一切都是剛剛好。
在恰當的時機，恰當的地點相遇，恰好心意相通，也恰好想一直一起走下去。
梁葉伸手去抱他，兩人在溫熱的水裏肌膚相貼，聽見他說：“在想今天的事情？”然後梁葉搖搖頭，在他耳邊輕聲道：
“想你了。”
宋天翎立刻心領神會，抵着他的額頭笑了出來，問他：“怎麽想我了，我不就在這兒？”
梁葉知道他這是故意難為自己，沒回答他的問題，湊上去親他，誰知道他往後一讓，竟然是躲開了。
他又朝他讓開的方向貼過去，嘴唇剛貼上唇角，那人又往邊上動了動。
梁葉一怒之下手從水裏擡起來，捧着他的臉，狠狠的朝他唇上壓了上去。
那人沒繃住一笑，梁葉勾勒他唇瓣的舌尖順勢探進去，貼着上颚掃了一圈，他牙齒在宋天翎的唇上細細啃咬，宋天翎整個耳根都酥了。
梁葉舌頭退出來的片刻抽空唇抵唇的說了句：“宋老師今天也想修煉？”
宋天翎沒說話只低低的笑，手卻不老實的在梁葉光溜溜的臀上輕輕捏了一把。梁葉悶哼一聲，咬牙道：“東西都備齊了在這兒裝什麽老實。”
“我怎麽發現你最近伶牙俐齒的，都跟誰學的？”他從梁葉的腰窩順着撫摸上去，在他腰兩側有一下沒一下的揉捏。
“嗯......自學成才——嘶！你輕點！”聽到梁葉的話，宋天翎懲罰性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把人往身前一帶，兩人立刻從上到下嚴絲合縫緊緊的貼在一起，能夠感受到對方的胸口的跳動頻率。
......
後來梁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着的了，他只記得宋天翎又一次洩在自己的體內，這次他說什麽都沒去浴室，宋天翎沒辦法只好用手指加上濕巾把他清理幹淨，抱着他滿足的在柔軟的大床滾了一圈，關了燈在他眉心落下一吻，接着自己就失去了意識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早上，梁葉破天荒睡到了十一點，身邊已經沒了宋天翎的身影，他在被子裏翻了翻身，去拿床頭櫃上的手機，看見宋天翎發的信息。
-我出來買吃的。
梁葉捧着手機笑了笑，回了條信息，說自己想吃雞蛋灌餅，信息剛發出去，那邊就打了個電話過來。
“周圍沒什麽吃的，我回酒店讓酒店做，你想吃點什麽別的？”
梁葉覺得宋天翎的聲音從聽筒裏傳過來都是暖暖的，他把臉埋在枕頭裏，悶悶道：“吃什麽都可以。”
“好，我到了在餐廳等你，不着急。”
挂了電話梁葉慢慢爬起身來，下面倒是沒什麽感覺，主要是腰酸得不行，他手撐在腰上揉了揉，進廁所去洗漱。站在鏡子面前看着身上的齒印，他又忍不住罵了那人一句：“跟個小狗似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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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今天都更得太晚了，沒來得及檢查錯別字，白天有空的時候再仔細看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