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誰的老娘 晉江獨家首發

黑暗的夜晚被沖天的火光點亮了, 因是旁邊還有別莊林立,家家戶戶敲鑼打鼓奔走相告,紛紛前來相救。

別莊撤離的計劃, 也就此暫時擱置。

這便是楊幼娘的計劃, 雖然冒險, 但簡單粗暴可行。

只因那小娘子太過恐懼又極不配合, 楊幼娘只好将她打暈。

這種千鈞一發的時刻,絕對不能出什麽亂子, 否則誰都逃不出去。

好在那小娘子不重,因是男女大防,楊幼娘便承擔起了背她出逃的任務。

而江玉風則是趁着火舌沖天,拿起所有能砸的東西,開始砸門。

這雜物間的門久不維修,江玉風沒砸幾下便徹底裂開了。

衆人都沉浸在救火中,根本無暇注意他們, 于是他們便如同白日商讨好的一樣,趁亂鑽出人群, 往別莊外跑。

經過一日的趴門側聽, 她發現別莊那些人撤離的動靜有兩條, 其中一條是在東面,那裏是大門的方向。

而另一條則是在南面,楊幼娘猜測,這條路便是他們撤離的後門,而且在這種緊急情況下, 後門必定是空虛的。

所以,她決定帶着江玉風往南。

果不其然,通往後門的路上, 只排排放了裝滿箱子的木車,推車的人全都被喊去救火了。

這也給了他們一絲逃出生天的機會。

只是正當他們快要尋到出口時,突然後門處亮起一只火把,有一個人影堵在了那裏。

楊幼娘心尖一顫,糟了!還是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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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楊幼娘的計劃,他們制造慌亂之後,若是以最快的速度尋到出口,便能在他們沒反應過來之前逃走。

沒想到李管事他們竟還是比她早了一步。

火把之下,李管事站在那裏陰沉着看着他們笑着,“幾位這是上哪兒去啊?”

他話音剛落,便有好些人氣勢洶洶地從他身後鑽了出來,看樣子陣仗不小。

眼下這種情況,看來是無法好好交涉了,江玉風下意識地擋在了她面前,手中還握着一根從黑屋裏順出來的木柴。

楊幼娘背着那小娘子,語氣卻一絲都沒虛。

“這位管事,我夫婦二人不過是路過你們莊子,你們在別莊裏做了什麽,我們夫婦二人管不着,只求你們放我們一條生路。”

李管事嘴角微微一揚,那一绺山羊胡也随之抖了抖,“夫人,您這是同小人開玩笑呢?您帶走我莊子上的人,竟還要明目張膽要小人放人?這天下也沒有這般做交易的。”

楊幼娘裝作一副不解模樣,“你說我帶走你莊子上的人?”

李管事指了指她背上背着的小娘子,“不巧,這東西是我莊子上的。”

江玉風忍着怒意,咬牙切齒,正要反駁,誰想卻被楊幼娘搶了先。

她連忙将人放下,“哦,原來這小娘子是你們莊子上的呀,我還以為她也是同我們一樣,被擄來的呢,不好意思啊。”

眼下這種敵衆我寡的情況,她怎麽可能硬碰硬?說完她順便拉了拉江玉風的衣袖,想要告訴他莫要輕舉妄動。

江玉風自是明白她的意思,但他內心實在氣憤,無法想象,若是遇到這種情況的是他的胞妹,他怕是會連這點理智都沒了!

楊幼娘笑得近乎谄媚,“我已經将她放下了,可以放我們走了吧?”

“放心吧,我夫婦二人膽子頂頂的小,放我們出去後,我們自守口如瓶,做生意嘛!多一個朋友自是好過多一個敵人不是?”

她邊說着,邊柔着臉沖着他笑。

在霍府嬌養的這幾個月中,早就将她所有的美貌養了出來,如今無論她穿得何等破爛,如何狼狽,只要一颦一笑,都有一絲說不出的驚豔。

只是這種驚豔在某些人眼中,卻只代表着勾人。

李管事對她的“勾引”很受用,擡手順了順他的山羊胡,道,“夫人說得确實在理,只不過……”

“李某斬草除根慣了,一時之間還真想不起放了你們的理由。”

他眯了眯眼,赤|裸|裸的視線在她臉上滑了一圈又一圈。“只是沒想到夫人這般識時務,李某倒是有些感興趣了。”

說着,他近前幾步,正欲伸手摸向她那如豆腐般嫩滑的臉頰。

楊幼娘忍着惡心站着,心中默數着。

一。

二。

三。

突然,黑夜裏出現一道寒光,楊幼娘那只一直躲在身後的手上不知何時緊握着一把剔肉刀,明晃晃地往李管事的臉上招呼。

可惜,那李管事似乎有武在身,就算她猛地出刀,他還是在當刀刃路過切過臉頰時一個閃身。

竟是被他勘勘躲了過去!

李管事惱羞成怒,狠狠瞪了一眼正揮刀向他而來的楊幼娘,“殺!一個不剩!”

他一聲令下,圍着的人突然動手,向江玉風圍去。

楊幼娘從來就不是個吃虧的性子,江郎君也教過她,擒賊先擒王,而眼下這群賊人中,李管事明顯就是那個賊王。

所以只要制服了他,便能控制住局面。

可惜,她的刀還是偏了幾分。

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李管事竟是個會武的!

但她只有這一次機會!若是不趁此機會奪了這賊王,那他們的下場或許會更加慘烈!

若是方才,李管事興許會有一絲憐香惜玉的心,可現在,他眼中早已怒火遍布。

面對撲面而來的亂砍的刀刃,他亦是越激越勇,言語也變得髒亂了起來,“小娘子,你要是從了我,我保你這輩子都有享不盡的男人。”

“小娘子,瞧你的樣子,應該被很多男人騎過吧?你那夫君那般嬌弱,根本滿足不了你吧?你不如跟了我!我保你一次便能被爽飛!”

這種髒字兒楊幼娘自小到大也不知聽過多少,隔壁三嬸兒更是日日說一些葷話惹她丈夫生氣。

所以當李管事說這種話時,她不但沒有一絲女兒家的嬌羞,而是越砍越勇。

“我去你奶奶的小腿兒!下去陪你奶奶吧!”

話音剛落,她耳邊突然咻地一聲,楊幼娘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那面目猙獰正尋到突破口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李管事,突然砰得一聲,倒地不起。

她正奇怪着,又聽得另外咻咻幾聲,院子裏的所有人也都應聲倒下。

一時之間,只剩下她、江玉風以及暈倒着的那個小娘子好好端端地活着。

她回頭訝異地看了江玉風一眼,而此時,有幾人從後門沖了進來,楊幼娘定睛一看,為首的竟是多日不見的霍二。

“夫人,您沒事吧?”

霍二手中拿着一把弓,帶着一群人跑了進來,楊幼娘此刻才松了一口氣。

好家夥!別莊起火了才來!這霍桑當真是缺了什麽心眼兒?可真是氣死她了!

她罵罵咧咧地回頭去瞧江玉風的傷勢,方才這麽些人圍攻他一個,他手中只有一根木柴,此刻早已身受重傷。

在确認來者是自己人之後,他才長籲一口氣虛脫地倒在了地上。

可她還未靠近幾步,手臂卻被人猛地朝一個方向拉過去,她正在氣頭上,雖然也有些虛脫,但火氣依舊不減。

于是她直接罵了過去,“放開你老娘!”

剛罵完,院中收拾殘局的衆人明顯渾身一頓,她也明顯意識到氣氛不對,連忙轉身擡頭一看。

這一看瞬間讓她軟了腿。

霍桑正冷着一張閻王臉,陰沉地看着她。

好家夥!他居然親自來了?

她正要解釋,誰想他只是将她拉到一個無人的空地上後,才将手放開。

楊幼娘疑惑,他難道不打算尋她算賬?

她試圖開口,“相……”

霍桑直接将她的話瞪了回去。

無奈,她只好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他下一步動作。

霍一趕緊跑了過來,手裏還拿着一只藥箱,楊幼娘一驚,“相爺您受傷了?”

“閉嘴!”

霍桑再次拉起她的手,一股鑽心的疼痛從手臂上傳來,楊幼娘下意識想要将手收回,卻發現他力氣太大,她根本無法将手抽走。

此刻她才發現,原來方才光顧着與李管事搏鬥,竟是沒意識到自己的手臂早已被劃傷,此刻正流着血。

霍桑似乎并不擅長包紮,将她的手弄得疼痛萬分不說,繃帶還綁得特別緊,惹得她龇牙咧嘴。

好在霍一瞧出了端倪,在旁微微指點了幾句,她才勉強保住了手臂。

霍二将院子裏所有人都帶了上來,也在地窖裏尋到了失蹤已久的霍六霍七,以及昏迷不醒的紅芷。

霍二指着莊子裏的那些人道,“相爺,這些人如何處置?”

雜物間的火勢漸漸走低,霍桑板着臉,火光依舊在他的臉上搖曳出一絲詭異的冷意。

良久,才從他嘴裏擠出一個字,“殺!”

說完他便背着手,從後門走去。

霍二微微一愣,從前相爺都會給人留一條後路,今兒這是怎麽了?

但一想起這群人居然連夫人都敢動,确實該殺,于是他欣然接受任務轉身下去了。

楊幼娘還想去看看江玉風的情況,耳邊卻傳來了霍桑的聲音,“還不走?”

無奈之下,她只好耷拉着腦袋跟了上去。

一輛馬車勘勘在門外停下,這是霍府的馬車,霍桑頭也不回地鑽了進去。

跟在後頭的楊幼娘微微一愣,在與霍一進行了一番眼神交流之後,終于也跟了進去。

馬車內很安靜,霍桑剛坐下便雙手環胸開始閉目養神,楊幼娘在她一貫坐的地方跽坐下,默默的看着他。

她內心有很多問題,但眼下似乎并不是詢問的好時機,而且,她似乎感覺到,他正在生氣。

她暗自腹诽,他氣什麽氣?她這幾日被那李管事又驚吓又綁架,最後還要被他殺,她都沒氣!

呿!真是小心眼兒!

她如此盡心盡力幫他做事,他又有何資格生氣?

“抱歉。”

她的白眼兒險些翻出去,突然頓住了。

天爺!她方才好像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字眼!

霍桑緩緩睜開眼,眸子比方才清澈了好些,他看着她,微微蹙眉,“抱歉,我來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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