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喬裝打扮 晉江獨家首發
李正天倒是老實, 才幾息功夫便将所有事都招了,順帶着還說出了李管事的一些秘密。
他的命之所以還能被留着,大抵就是因為這些秘密。
楊幼娘唇角微微一勾, 眼看着霍一漸漸逼近, 她将衣裳上的頭蓬往腦袋上一蓋, “二, 分頭走。”
霍二聽命,一個閃身便消失了。
李正天既疑惑又慌張, “夫人,小人全都招了,您可千萬要留小人一命啊!”
楊幼娘扭身在他臉上拍了拍,“放心,只要你好好在屋子裏待着,相爺就不會尋着你,本夫人說了, 只要你乖乖招供,就留你性命。你好自為之!”
說罷, 她迅速轉身出門, 與霍二分別選了個不同的方向狂奔逃竄。
她都算好了, 這一遭萬一被逮着了,她就說是與霍二走散了,她不得已為了保護自己,才穿了男裝混進來的!
她這般為霍府莊子盡心盡力,霍桑要是有些良心, 也不會對她怎麽樣。
況且,她又沒暴露身份。
好在二樓的樓道人不算多,只要下了樓, 在人群中躲一躲就能出去了。
這種時候,她就頂羨慕那些會武的,特別是霍二,她才剛吩咐,霍二就閃身消失了,只留下她一人到處尋樓道。
要是她也會武,上天入地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那該有多好!
正羨慕着,她便尋到了二樓的樓道,可當她才下樓沒幾步,突然又頓住了。
卻見霍一正被一群小娘子們簇擁着往這邊走來,他的神色很怪異,更甚至有些怒氣沖沖。
完了,他不會發現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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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
看他這般憤怒情緒,不會相爺也在附近生氣呢吧?
不行!還是先跑路再說!
楊幼娘下意識地将自己裹緊,一個轉身往樓上跑去。
好在三樓不像二樓那般人多,樓道上也沒幾個人,清冷的很,雖然好些廂房都亮着燈,可她挨個兒都推了推,沒一個能進去。
看來是裏頭人正在做什麽好事。
無奈之下,她只好再往裏走幾步,邊走邊試着能不能開門,就算是尋着個衣櫃鑽進去躲一躲也好。
她就這樣一間一間試了過去,終于在最後一間的門前停了下來。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她趴在門口聽了聽裏頭的動靜。
沒聲兒。
想來裏頭是沒人的。
她長籲了一口氣,輕輕推了推門框,吱呀一聲被她拉開了一條縫,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從裏頭傳出來。
她眉頭輕蹙,這裏頭不會也在做什麽好事吧?
可她尋了這麽多門,只有這一間能推開啊!她不死心,于是透過這一條縫往裏頭看了一眼。
這不看還好,一看徹底點燃了她的好奇心,屋子裏頭有一個茶幾,幾子上的茶水沒動過,但依舊散發着熱氣。
那塊繡着巨大牡丹的屏風正歪歪地躺在地上,裏屋的床榻亦是一覽無餘。
一看便知方才裏頭肯定經歷過極其激烈的“打鬥”,可是她看了一圈,裏頭根本沒人。
床榻上、地上、角落、甚至屏風下頭她都看過了,根本沒人。
難道他們辦完事就離開了?
十兩酒裝進一斤瓶,禿子當和尚,真是巧極了!
于是,她扶住門框的手,再一次動了動,這一回,廂房的門被她拉了一個大大的口子,正好能将她整個人塞進去。
她輕巧地關上門,長籲一口氣,正慶幸自己能尋到這麽個好地方避風頭,可誰想她一轉身,突然頓住了。
卻見門後頭有一男一女正扭打在一起,男子正用手狠狠地掐着女子的脖子,而女子手中有一個花瓶,正要往男子的頭上砸。
這場面,她真的沒見過!
“打……打擾了……”她只看了一眼,便要轉身離開,誰想門外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怎麽辦?開門是死,不開門也是死!她肉眼可見地慌了!
可她不知怎的,總覺着眼下的場面有些不對勁。
于是她回過頭,再次往那對扭打在一起的男女看過去,這麽一看,她簡直硬生生将自己的靈魂給吓出來了!
那掐着女子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夫君”,霍桑!
兩人都在狠狠瞪着彼此,狠絕程度不相上下,大約是太過于投入,兩人似乎都沒發現屋子裏多了她這麽一號人物。
楊幼娘撓了撓頭,看相爺這副樣子,也不像是出來尋歡啊!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女子突然笑了,“還真以為相爺體力充沛如狼似虎呢,沒成想,竟是個病秧子!氣力連個女人都不如!”
霍桑雖暗自惱怒霍一為何還不來,但依舊氣勢不減,他淡淡道,“侯金玉,你想知道陳乾侯是如何死的嗎?”
侯金玉面色一凝,“相爺當真是極其擅長戳人的肺管子呢!”
說罷,她手中的花瓶突然被她擡了起來,雖脖子被霍桑控制着,但看樣子她的氣力依舊沒減多少。
楊幼娘突然明白了,原來霍一不是沖她而來,而是來護霍桑的。
原本霍桑身邊有霍一霍二兩人,霍一此時被牽制住了,而原本出現在此處護衛霍桑的霍二又被他喊去護她了。
所以此刻只有他一人。
他身子本來就不好,昨兒剛從暈倒裏清醒過來,這女子定是看出了他體弱,才變得如此嚣張。
楊幼娘扶額,相爺啊相爺,你這紙糊的身子就別出來打架了!
“妾還當真同情相爺的夫人,相爺這般體魄,還不如自殘得了。”說着,她突然嘲笑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嘲笑顯然戳中了楊幼娘護短的穴位,說到底霍桑是她的“夫君”,這一年之內,他也勘勘能算是她自己人。
眼見着自己人被人欺負,她心裏自然是不爽的。
所以她二話不說直接回身抄起屋後架子上的一只花瓶,沖那女子的脖子狠狠砸去。
以她多年打架的經驗,砸腦袋會出事,但砸脖子不會!
卻聽哐當一聲巨響,花瓶碎片散落一地,伴随着幾人一臉懵的神情,那女子手中的花瓶也随之脫落。
楊幼娘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冷笑一聲,“不要臉的女人!居然想搞我相爺!看我不搞你……”
她話還沒說完,頓感自己似乎踩到了個什麽東西,腳底一空,突如其來的天旋地轉讓她頓時察覺自己的處境,似乎有些不大對!
卻聽又一陣沉重的悶響傳來,楊幼娘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正因為方才兩人“打鬥”過,地上幾乎一片狼籍,而她摔倒的地方,正好滾落着幾個小花瓶。
她的腦袋正中了其中一只。
霎時間,腦子裏嗡嗡作響。
這接連不斷地意外也讓霍桑沒來得及反應,當他将掐着侯金玉的收回,并試圖去撈楊幼娘時,楊幼娘已經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好在她皮糙肉厚,倒地時沒有徹底暈過去,只是瞧着眼前的事物有些扭曲。
她咬着牙拼命睜着眼,想要确認一下那女子到底有沒有被她砸暈,可在眼前一黑之前,竟瞧見了霍桑那張無比慌張的俊臉。
喲,沒想到這麽瞧他,他倒是挺好看。
感嘆完她才徹底暈了過去。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後腦傳來的疼痛使她過了許久才完全恢複意識,終于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這應該是納蘭醫生的醫館裏。
她試着動了動身子,可突然發現自己居然根本動不了!四肢仿佛全都禁锢住了!
怎麽回事?難道她連帶着把身子也摔壞了?
這不可能啊!
下一刻,她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紅芷臉色雖然紅潤了不少,但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夫人醒了?可要吃些什麽?”
她動了動眼珠子,想再起身試試,終究還是失敗了。
“相爺呢?”她問。
“相爺此刻在納蘭醫生處。”
楊幼娘微蹙起眉,“他不會最後還是被打了吧?”
紅芷搖頭,“相爺回來時,安然無恙。”
“那就好。”楊幼娘沖她看了一眼,紅芷會意,過來将她扶起來。
一想起那個被自己打的女子,她不由地得意起來,“怎麽樣,那女子被本夫人砸得如何?”
紅芷頓了頓,最終道,“那位侯娘子……已經死了。”
“什麽?”
那女子又不是紙糊的!怎麽砸一下脖子就死了呢?
紅芷慌忙解釋道,“那屋子裏本就彌漫着一種有毒的氣味,那女子被夫人砸暈之後倒是活了幾個時辰,但醒來之後便咽氣了。”
她補充道,“好在夫人吸入的氣味不多,這才……”
楊幼娘遲疑地凝了凝神,“有毒的氣味?”
思來想去,這有毒的氣味怕就是她開那扇門時,從裏頭鑽出來的那股子香味兒了。
“那氣味是那女子放的?”
紅芷點點頭。
她輕嘆一聲,這就不能怪相爺狠心了,是那女子使壞在先,如今死了倒也是活該!
但一想起昨日霍桑掐着女子的神态,她內心又産生了一股極度想要嘲笑的沖動。
霍桑看着人高馬大的,怎麽打起架來竟跟個孩子似的?這樣子怕是連阿離都打不過吧!
不,楊家村任何一個十歲以下的孩子,應該都能打得過他!
想着想着,她突然笑了起來。
她不笑還好,這麽一笑便扯動了渾身,難受的緊繃感再次襲來,她這才看清自己的處境。
卻見自己的四肢被繃帶綁得嚴嚴實實,腦袋上亦是裹着繃帶,除了一雙眼睛一只鼻子和一張嘴,其他的部位,都無法輕易動彈。
怎麽回事?她只不過是撞了腦袋,又不是撞了整個身子!
“相爺吩咐了,夫人雖中的毒氣不多,還是需要好好調理,可考慮到夫人難免會亂跑,所以……”
“所以就将本夫人裹成這樣?”她激動地眉毛倒豎。
大約是被裹得太緊,就連激動都無法有太大的動作,她更氣了!
此時門外傳來了一陣騷動,紅芷看了一眼,臉色有些僵。
大約是被氣的,楊幼娘的語氣也開始有些不耐煩:“外頭怎麽了?”
紅芷頓了頓,才道,“那位江郎君得知夫人醒了,便要來瞧。”
楊幼娘展顏,“快請江郎君進來!”
那日他被霍桑送回京都之後,也不知傷勢如何,她因莊子要務在身,又耽擱了這般久,也不知他好全了沒有。
可她還未将自己的所有期待都表現出來,卻見門前一黑,一個黑色的身影正堵在那裏,一臉冰冷地看着她。
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霍桑怎麽來了?
他此刻不是該在納蘭醫生那裏嗎?
她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之前她是喬裝去的妓館,霍桑此人要面子的很,得知她身為他夫人還去那種地方,自然會生氣的吧!
瞧他這神情,怕是要來教訓她無疑了!
可她是為了救他而傷的!滿打滿算也該給她來了将功贖罪功過相抵才是啊!
才剛醒便要來斥責,這活閻王也太不講道理了!
但她想是這般想,面上還是本能地将頭埋了下去。
能屈能伸才能過好日子啊!
紅芷向他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楊幼娘幾乎咬牙切齒。
得,她身邊還真沒幾個值得信任的!
“她是慶陽候被殺案的嫌疑人。”霍桑在她床榻旁坐下,淡淡道。
楊幼娘正低着頭等着訓斥,沒想到聽到了這番話,亦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