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5懷疑

誰知他出其不意,突然對她道:“原來你一點都不結巴。”

小花悚然一驚,怔在那裏。

糟糕,一下子忘記這件事。她腦中飛快運轉,急急思量應對之法。

流氓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那雙黑亮的眼睛微微眯起。

那是一雙漂亮而聰明的眼睛,對着它,最好不要說謊,否則謊言拆穿,将會十分不好看。

小花慢慢的說:“是,我并非天生的那種結巴。”

“哦?”

“我只是口齒遲鈍,不善溝通。緊張的時候會結巴。放松時便沒有事。”小花繼續說。

“平常你很緊張?”

小花點點頭:“對。”

“為什麽緊張?”流氓好像真的充滿好奇。

小花想一想,說:“因為我講話講的少。怕出錯。”

“為什麽講的少——你好像并不是寡言少語的那種人。”流氓繼續追問。

小花不知如何答:“講的少就是講的少了,哪有什麽為什麽。”

流氓沒有做聲了,她正以為此問題就要到此結束的時候,他突然又來一句:“她們不願和你講話還是她們不準你多講話?”

小花花了半分鐘,弄明白他口中的她們指的是誰。

她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問。

她又是慢慢的語速,“都不是。我小時候口齒愚笨,自己不願與人說話而已。”

“哦,這樣。”他終于停止發問。

謝天謝地,再問下去,她真要招架不住。

她沒有說實話,撒了一點似真似假的小謊。她真的不擅溝通,那是因為從小與人交流甚少,在這方面的确有所缺乏,不過不要緊,以後還可以提升,沒有關系。

可是,她的寡言,她的木讷,她的結巴,這都不是真正原因。

真正原因是,她越寡言,越木讷,越結巴,邬雲就越瞧不上她,就越放心。小花便越好過。

就這麽簡單。

這是她的一個小秘密。

關于生存和生活的小秘密。

短暫的沉默,兩人一時無話。

小花怕流氓又突然蹦出什麽問題來,率先打破靜谧,“你,那個,你不是很能打架嗎?”

她即刻發現自己找了個非常不恰當的話題,可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經說了,就得說完:“春燕說,你能一個打十個呢。”

流氓毫不謙虛:“不假。”他斜睨她:“你想說什麽。”

小花慢慢說:“居然這麽厲害,今天怎麽不跟他們打呢。”

直接就逃了,逃的這麽狼狽,大半夜在荒山野林裏饑腸辘辘。

流氓勾勾唇,帶上一點溫和的笑意:“他們今天有多少人?”

小花想起那條長長的車龍,心中估量:“至少二十吧。”

流氓笑的更溫和:“哦?二十。十的倍數。所以還打什麽打,我傻啊!”

他不傻,是她問了傻問題。

小花将兩根樹枝投進火堆裏。

流氓掏出一支煙,用一根燃燒的樹枝點燃,輕輕吸了一口,卻馬上咳嗽起來,咳的他彎下腰,好久才停止。他将只吸了一口的香煙扔進火裏,低聲咒罵一句:“媽的。”

他心情似乎更壞,閉着眼好一會兒,又對小花沉臉:“講話啊。”

小花無奈,繼續絞盡腦汁。

終于想到一問:“你真的有十八個女朋友?”

她想他大概不會理會,誰知他卻回答了:“是啊。”

小花充滿好奇:“她們彼此知道?”

“嗯。”

“她們不介意?”

“廢話。”

小花不大理解廢話二字究竟代表的是介意還是不介意,不過這點不重要,她更好奇的在後頭:“為什麽交這麽多?”

如果有腳踏兩只船的說法,他則一下子踏了十八條船。

多麽厲害,也多麽……不道德。

流氓動一動身體,尋找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然後才回答她:“她們喜歡我,而且她們長的漂亮,人又不錯,既然想做我女朋友,就答應她們啰。我沒有什麽損失,又能讓她們開心,何樂而不為。”

“就這麽簡單?”小花多少覺得有點不可置信。

“那你還要怎樣?”流氓雲淡風輕。

小花良久無語,過後問:“那你跟她們……”

她及時打住,不用問,她想起他在店裏跟那幾個小妹的相處,從未像真正的男女朋友那樣有過任何親密舉止。

十八個女朋友,都只是名義上的女友。

她們開心。他無所謂。

真不知該如何評價。

她又無話可說了。

那只雞已經睡着了,小小的腦袋縮在羽毛裏。

嘴上綁着草繩不知它好睡不好睡。

小花想給它解開,看看流氓,又打消這個念頭。

她也學它一樣,微微縮起,雙臂抱着肩膀,腦袋擱在膝蓋上,雙眼注視火光,默默無言。

正兀自出神,突然一粒小石子兒打在她胳膊上。

擡頭一看,流氓正望着她皺眉。

小花知道自己發起呆來,太容易沉侵其中,一定流氓說話她沒有聽見,忙問:“什麽?”

流氓看着她,隔着火堆點一點她的面孔,她以為自己臉上沾上髒東西,就用手掌胡亂的擦擦。

流氓卻搖搖頭,說:“就是這個表情不讨喜。”

“啊?“小花莫名。

聽他充滿嫌棄的口吻:“壞人心情。”

此時手邊有一面鏡子就好了,倒能看個究竟,究竟是什麽樣的表情叫他不喜。

可惜沒有。

小花只好茫然的看着他。

流氓又換了個姿勢,說:“有什麽大不了的呢。”

小花聽着。

“你看,我老媽跑了,老爸死了,我不照樣過的好好的。”

小花不由坐直了身子,看着他。

她從來不知道他的身世。

“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他又說了一遍。

小花有一點聽明白了,卻懷疑,他在勸慰她嗎?

她有點不知如何應對,只輕輕嗯了一聲。

流氓似有不滿,淡淡瞥了她一眼。

都靜下來。

月亮在天空中升的高高的,然後漸漸往天邊移動。

萬物俱籁。

小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困頓的幾乎睜不開。

她盹着了。

因為挂念着添柴火,腦子裏有一根弦輕輕繃着,不敢睡的很熟。

可是還是做了夢,夢境斷斷續續的,時而清晰時而朦胧。

小花夢見了她的媽媽。

親生媽媽。

分別十多年,她其實已經有些記不清她的樣子了。

可她在夢裏一出現,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小花立刻就認出她。

原來無論多久多遠,那種溫暖溫柔的感覺自始至終不會改變。

深入骨髓,永□□間。

她對着小花輕輕微笑,目光纏綿而憐惜。

小花呼喚她:“媽媽媽媽。”

她溫柔作答:“小花兒,我的小花兒。”

小花伸手去牽她,她也伸出手,可兩人之間忽然濃霧彌漫,任她如何努力,都觸摸不到那一只樸實溫暖的手掌。

她一下子急的冒汗。

她媽媽似乎累了,放下手臂,轉身就要離開。

小花忙追趕:“別丢下我啊。帶我一起走。”

媽媽像幼年時離開她一樣決絕,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花大叫一聲:“媽媽!”

陡然醒來。

她目光茫然,一時不知身在何處,口裏不自覺再喃喃一聲:“媽媽。”

月光清冷,照在地上。她看見自己和火焰的影子,終于清醒過來。

原來只是南柯一夢。

很久很久沒有夢見她了,短短一瞬,也叫她貪戀。

她不該去追趕她,把夢吓跑了。

下一回夢見,一定只遠遠跟随。

她抱着雙臂,靜靜回味許久。

偶一擡頭,發現月亮已偏移至遙遠的天邊。

咦,天快亮了。原來她不知不覺睡了很久。

可火堆依舊燃燒的旺盛。

她擡頭看向對面。

流氓靠在大石上,閉着眼睛,好像睡的很沉。

再仔細看看,卻眉頭輕皺。

原來他睡的也不踏實。想必是他起來添加了柴火。

小花輕手輕腳又加了一些樹枝進去,安心睡下。

第二天小花被一陣雞叫聲吵醒。

咯咯噠咯咯噠。

她揉着眼睛坐起來,就看見那只雞正在一旁踱步。草繩已被它自己掙脫,此刻頭顱高昂,身姿從容,在地上啄一點草粒,又仰起頭,發出鳴聲。

火堆已熄滅,只餘零星的火星和灰燼。

流氓還未醒來。

陽光從天空傾瀉而下,灑滿這小小一方平地。

小花伸一個懶腰,做一個深呼吸。鼻翼和心肺裏頓時充滿天然植被的清香氣息。

十分好聞。

幾只小鳥不知藏在哪棵樹梢,脆脆啼叫幾聲,清麗悅耳。

小花只覺這裏好像另外一個世界。

寧靜而美妙,世俗煩憂仿若永遠不會抵達。

那只雞在她腳邊走來走去,輕啄一下她的腳趾。小花笑起來。

目光一轉,突然發現一件東西,不僅哎呀一聲。

這時也終于聽清雞的鳴叫,不是咕咕咕咕,而是咯咯噠咯咯噠。

難怪它剛剛走路姿勢如此趾高氣揚。

小花從草叢裏撿起一只雞蛋,握在手中,摸摸雞腦袋:“好樣的。”

雞扇一扇翅膀,神氣的走開了。

她們的互動驚醒了流氓,他還未睜開眼睛,已不滿:“吵死了。”

他慢慢坐起來,滿臉不爽的看着她們一人一雞。

大概昨晚沒有睡好,小花發現他面孔極白。

她想起他的起床氣,就默默低頭,不去招惹他。

只說:“你再睡一睡。我給你燒個雞蛋,一會兒就好。”

她扒開火堆,察看餘熱。

還不等她将雞蛋扔進去,突然傳來一陣呼聲。

作者有話要說:一不小心發紅包發的褲衩都掉了……

還有幾個沒發上的,等充值了補上~另外,編輯說文名不能帶流氓兩字,要改名。

鵝實在想不出來了……

有隐藏的取名小能手嗎?

可否助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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