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白衣女子一上來就要開打,季君瑤有些錯愕,不管她是不是清羽,從上一世到這一世,她從未和清羽真正交手過。

上一世救過受傷的清羽,但那人總是來無影去無蹤,武功深不可測,直到後面才知道她是暗月堂的人。

雖然還沒有确定對方身份,即便季君瑤嘴上不承認,但她能感覺到自己确實是在為清羽可能還存活于世的這個消息感到高興。

這樣好好跟她算一算上輩子的帳了,她如是說服着自己。

季君瑤冷哼一聲:“那還等什麽。”

說完率先提起逍遙劍,挽了一朵漂亮的劍花,直直向前破空而出,直取那人喉嚨之處。

倘若真是清羽,定能抵擋得住這一劍,倘若不是,那邊乖乖受死。

對方紗巾下的紅唇似在往上勾起,不閃不避,側身一讓持劍迎了上來。

兩道窈窕的身影纏在一處,一擊之下寶劍相碰,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巨大的劍氣之下,周邊的整片塵土揚起,像一場大風要将人吹走,一時之間風走沙石,功力低微的人幾乎無法站立,紛紛趴在地上穩住身形。

随着兵器的清脆之聲,兩人已經交手了七八招。

名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季君瑤知道遇上了勁敵,但卻反而激起了她的鬥志,在第二次激烈的碰撞後,兩人各退七八步,胸口一陣激蕩。

她站穩身子,臉上露出明朗的笑,嬌叱一聲道:“再來——”

女子隐約可見的唇角似乎也勾起了弧度,劍尖一轉,步步逼近。

在這眼花缭亂的刀光劍影中,季君瑤忽然想起了那日在征召比賽中,她曾和清羽約定的:待十一師叔傷好後,要好好較量一番。

清羽那時候沖她挑了挑眉毛道:定要鬥個輸贏,滿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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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情此景,竟頗有些像要實現當日的夙願,分出個輸贏。

季君瑤往前逼近,劍鋒淩厲劍氣浩蕩綿長,瞬間将女子壓制得死死的。

“今天是不是要分個雄雌。”

女子腳跟連着地,身子一矮一側幾乎與地面平行,瞬間掙開她的壓制,同時反守為攻,整個氣勢變得咄咄逼人。

“明明都是女子,還分什麽雄雌。”

季君瑤說的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但此時被女子曲解,一時之間竟有些氣惱。

“耍嘴皮子誰不會,有本事拿出真功夫來,不要這般不痛不癢地隔鞋瘙癢,一點都不爽快,莫非你就這點功力?”

女子聽她這麽一說,輕笑一聲,原本輕快的劍式瞬間變了個節奏,帶着點點的陰森和出其不意,如果說先前袁墨修的身法詭異重在形,那麽眼前這人就是形上之神。

季君瑤甚至有幾招差點被她給帶到溝裏去,但對手越強,越激發她好戰的心思。

兩人在這黃土坡上纏鬥了足有半個時辰那麽久,一時之間竟分不出勝負,

兩人內力深厚,輸出強勁,地上的黃沙都被漸起帶飛,四周灰蒙蒙的一片。司棋早就帶着自己的人躲到了唯一的一顆大樹下,與其他镖師不同的是,她全程一直在抱臂觀望,絲毫不見緊張。

兩個身影在漫天的黃土中如兩只飛鶴一般從天上鬥到底下,直到精疲力盡,誰也沒有率先收手。

這時西北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女子輕紗下的唇突然抿得緊緊,只身逼近,将劍抵住她的劍,用着只有兩個人能聽得見的聲音低低道:“帶你的人往回走,在途徑路碑那一處左拐往東,再走半天就能走出這一片,往後皆是如此。”

話音剛落便将劍撤回,一副不敵的樣子從半空中跌落在地上,頭上的帽子也因為動作太大而飛了出去。

幾個黑衣人沒想到率先出現頹勢的居然是白使者,驚訝之餘都紛紛圍了上來,季君瑤看着那雙熟悉的眼睛,回想着方才她所說的話,咬咬牙,對司棋等人道:“撤!”

說完帶着衆人按原原路迅速返回,黑衣人正待持劍欲追,卻被清羽喝止。

“白使者,為何不追?”

“我都打不過,再追上去豈不自取其辱,而且有人在逼近,先保存實力。”清羽捂着胸口道。

黑衣人一聽,果然有馬蹄聲聲。

“說不定是我們的人。”那個叫阿良的人道。

“在這一帶兵荒馬亂,且先看看來人再說。”清羽眼底看不出情緒。

而另一邊的季君瑤已經朝石碑交界處進發,準備改道而行。

“大師姐,怎麽往回走了?”司棋追上來問道。

“有其他人來了,兩隊人馬聚在一起,我們打不過。”季君瑤抿了抿唇,那個人就是清羽,她果然無恙,可為何卻如此裝扮,而且裝作兩人不認識的樣子,莫非這段時間以來晉威镖局頻頻被劫镖,也是暗月堂幹的。

清羽會不會像上一世那樣,通過假的路線圖故技重施再次利用她。

季君瑤心裏忐忑着,但這一世既然她都能為了自己去墜崖,也許之前的那些,中間有些什麽誤會,但既然她沒有死,如論如何都要找她問個清楚。

路的方向沒錯,一路前進很是順暢,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一個小鎮上,天色已晚,只得找一家客棧入宿。

邊陲小鎮的條件很簡陋,一切都只能是将就着。

眼下這一趟正是送镖去的路上,為求穩妥,镖師們都盡量安排在一起住。

季君瑤和司棋一起,其他人分成兩個房間,住在互相靠近的三個房間裏。

半夜,一個細微的聲音從房頂上傳來,季君瑤早就等候多時,輕輕起身,推開窗戶的門飛身出去。

黑暗中一個身影踩着樹冠往前跑去,季君瑤提起輕功踏着樹梢跟在後面,大約半柱香的時間,來到一片小樹林中,那人停了下來。

季君瑤停住了腳步,站在距她有五六步的距離之外。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季君瑤心中多種感情交織在一起,想起過去一年裏,因她而流過的那些眼淚,可如今這人又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酒醒了麽?”那人終于忍不住,問了她一句。

“你今夜特意把我引出來,就是為了問我酒醒沒有?”季君瑤一開口就是火藥味。

清羽擡起頭,無可奈何地笑道:“不是,就是很久沒見你了,想見見你。”

“那這一年來是腿瘸了還是手殘了不會寫封信。”季君瑤語氣咄咄逼人。

“阿瑤,”清羽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道,“先前我和你說的,我做的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但我不會害你。”

“是嗎?難道不會像上一世那樣,再給我一張假的線路圖,将所有人引入暗王的包圍圈一舉殲滅?”季君瑤說着,聲音忍不住有些顫抖。

“阿瑤——”清羽頓時瞪大了眼睛,聲音變得急促,“你,你怎會知道?”

“為什麽我不能知道,你都能重活一次,我為何不能。”

“阿瑤,不是這樣子的,上輩子那張路線圖是被調換了,我其實是被蒙在鼓裏,當然,我承認,确實是我的錯,因為的我不加防備,被利用了,也害了所有人。”清羽依舊還處在季君瑤也重生這件事帶來的震驚當中。

“你現在說的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我都懶得去分辨,但至少上一世的那些恩恩怨怨我無法說服自己忘記。”

“阿瑤,對不起……”

“現在說對不起能有什麽用,我倒是好奇的是,既然你知道上輩子做錯了,為何重活一世,還是選擇與對方合作,殺了袁師兄。”如果說上一世無法釋懷的是那張路線圖,那麽這一世,無法原諒的是袁師兄的死。

“其實袁墨修并沒有死——”

季君瑤聽到這一陣響瞬間就愣住了:“你說什麽?袁師兄沒有死,可我……我明明見到你把劍插入他心口,在那樣的條件下,根本就不能存活下來。”

“你袁師兄的心髒長的地方偏下,加上事先吃了假死的藥,就弄成那樣一副假象,主要是為了使曲流光和另外潛伏在燕雲門的敵人不起疑。”

“那為什麽這一切要把我蒙在鼓裏,還給我下了軟筋散把我帶到神女峰。”季君瑤想到自己恨了她這麽久的日子裏,都不知道是靠什麽支撐到現在,可如今這人卻說這一切不過是個假象。

“因為你爹和你師父不讓你卷入這些陰謀裏面來,而且燕雲門裏面還潛伏了其他暗月堂的人,這些人的身份連我都不知道,可能是你最親近的師叔師伯長老等,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只要作為局外人不參與到裏面來,少一些知情危險就會更少一些。”

“呵,那你現在怎麽就舍得說了!”

“你如今連上一世的事情都知道,再瞞下去也沒有意義了。”清羽笑得有些苦澀。

“我目前還沒見過袁師兄,所以也無法确認你方才所說那些話的真實性,還有上一世那張路線圖,我仍有理由懷疑你的動機,你如法證明自己是被利用的,而且真正的事實是,所有人都因為你的被利用,最後都死了,所以你也別想我原諒你。”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敢奢求你原諒,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不會害你。”清羽幾乎有些卑微的回答道。

雖然季君瑤嘴上說着不會原諒清羽,但對她方才所說的一切也大概信了七八成,聯想師父當時的表現,明令自己不能插手徹查袁師兄的事情,原來是因為袁師兄根本就沒死。

如此一想,心情居然放松了很多,至少,眼前這個人,并不是真的殺了袁師兄,那她對她的恨意就可以不用那麽重。

再想到神女峰上,這人為了保全她而縱身一躍,季君瑤咬咬唇,清羽待她,或許并沒有自己想的那麽不堪。

但所有人都選擇把事情對她隐瞞,這讓她無法理解,袁師兄,左長卿都能作為知情人并參與任務,為何偏偏自己不行,就單單一句為了她好。

“近日來晉威镖局的镖頻頻被劫,是暗月堂幹的嗎?”

“嗯,燕雲門與朝廷決裂之後,鳳凰谷迅速補位,并在去年中秋的時候舉辦第一屆征召大會,将篩選出來的人塞到朝廷的各個機要部門,三王爺那邊認為第一階段的布局已經完成,當今朝廷所倚靠的三大江湖門派已經拔掉了一個,下一步就是晉威镖局。”

“原來如此,我爹可知道這件事?”季君瑤總覺得整件事情下來,牽涉之廣,超出了自己原先的想象。

“季總镖頭、袁掌門和上面的那位都知道。”

“!”季君瑤萬萬沒想到連皇帝都參與到這件事情裏面來,但轉念一想,如今皇帝勢力單薄,隐隐又被三王爺壓倒之勢,他想要改變這個局面已不是三兩天的事情,一旦抓住機會,自不肯放過。

上輩子北方尤族揮師南下,大周邊境告急,派八十萬大軍增援,雙方膠着四個月,軍隊糧草無法跟上。

在此之前,晉威镖局曾有一段時間頻頻被劫镖,導致整個名聲受損,漸漸的,大楚第一镖局的名頭也被另外一個叫長風镖局所取代。

糧草運送迫在眉睫,江湖各勢力虎視眈眈,運糧士兵人手不夠,任務艱巨,朝廷不得不啓用江湖親近一派,命長風镖局和當時已日漸式微的晉威镖局協助運糧。

當時因為清羽是暗月堂的人,向季君瑤坦言暗月堂的計劃,最後給了她一張埋伏路線布局圖,也正是以為這一張路線圖,導致整個糧草大軍全軍覆沒。

進入包圍圈之後,長風镖局的人反水,晉威镖局所有人被殺,糧草被搶。

如今才明白過來,晉威镖局這段時間的這些劫镖事件卻是早有端倪。

加上當初燕雲門與朝廷決裂,将将領征召培育這一肥差推掉,導致暗月堂借機塞進了不少自己人到整個軍隊的系統裏面。

大敵當前,這些黑暗的棋子開始運作起來,散布謠言,導致軍心渙散,加上糧草短缺,邊境潰不成軍,尤族人一把攻下邊關長驅直入劍指京都,京城內的三王爺早已做好準備,裏應外合,大楚終于被颠覆。

後面的事情季君瑤就不知道了,但如今結合清羽此時所說,她已經預知到後面發生的事情。

清羽後面的話也正好印證了她所有的猜測,頓時渾身發涼:“既然你已經知道所有結局,為何不提早去找聖上說。”

“重生一事本就是虛無缥缈的事情,做皇帝的沒有哪個不多疑,如此玄乎的事情不但他不會相信,而且還有可能因此被認為是別有用心,而且我的身份又十分敏感。”

“你是什麽身份?你不是暗月堂的某一分舵舵主嗎?”季君瑤腦子嗡嗡作響,怎麽會有這麽多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名義上,我是三王爺流落在外的一個孩子。”

“什麽!”季君瑤頓時不淡定了。

“你別擔心,其實是假的,我上輩子道最後才知道,三王爺為了更好地控制我,找來一個不知名的婦人說是我娘,撒下彌天大謊,讓我為他們賣命,這便是之前我與你說的苦衷。”

“但如今我已經知道那人不是我娘,三王爺也不是我爹,我不過是一個沒有父母的孤女,自小被培養在殺手營的殺手,只因表現突出,才被相中委以各式關鍵任務。”清羽面露苦澀。

季君瑤有點無法消化眼前這些突如其來的信息,抱着腦袋道:“那尊主是誰,是他打你的嗎?你背上那些傷痕都是他弄的嗎?”

“尊主就是暗月堂的主人,人稱暗王,與三王爺有合作,我那所謂的親爹為了拉攏暗王,把我送給了暗王,據說暗王當年有一個紅顏知己,長得很像我,但是這位紅顏知己背叛了他,還将他的命根子給剪掉,暗王因此癫狂,見了我之後便答應三王爺的要求,除了可以肆無忌憚地折磨我,還有就是尤族部落的有一國寶叫生根草,據說可以讓萬物複蘇,讓朽木生根,恢複真神。”清羽說完,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笑。

“暗王,不過也是為了那個卑微的願望,呵。”

聽着清羽低緩的聲音将這一切慢慢道來,時至後面,在訴說這些事情的時候面上也沒有太多表情,仿佛在說着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季君瑤一時之間難以消化,如果真的如清羽所說,那她的上一世何其凄苦,自己對她的恨,到底還重不重要。

她腦袋有些隐隐作痛,白天那一囊子的酒讓她此時有些難受。

“可當前的這些事情都是按上一世的軌跡在走,莫非還要再走一遍老路,直到最後國破家亡。”

“當然不是,雖然我沒有和聖上說重生一事,但我向他坦言我的假身份,不想繼續被三王爺和暗王繼續控制,并将他們的計劃與他分析,如今的每一步看似是沿着之前的計劃再走,但每走一步都留了後路,待時機一到,那些留下來的棋子才會真正發揮作用。”

今夜的所接收到的信息量實在太多,季君瑤無法分辨其中的真僞,但心裏的天平已經在向清羽的方向傾斜,她只想着快點把手頭的這趟镖給送完,回去和季伯川證實這個事情。

“他……現在還打你嗎?”除了方才清羽的輕描淡寫地描述,季君瑤想起那日在神女峰上,曲流光說的,尊主不過是将她當成一條狗随意淩虐,想來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清羽都不好過。

“還打的話,你會心疼我嗎?”清羽擡眼望着她,只是夜色太濃,無法看出她眼底的情緒。

自然是心疼的,季君瑤想起上一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這人暈倒在路邊,背上鞭傷縱橫,幾乎就要死去,血肉模糊的背部再次略過眼前,季君瑤渾身一陣雞皮疙瘩,心也糾得緊緊的。

但是她沒有回應,在這些信息沒有被證實之前,她不能和上一世那邊這般不謹慎,再次将家人帶入萬劫不複之境地。

清羽見她沒有說話,苦笑了一下:“重來一世,雖然大抵的路線是知道的,但具體細節發生很多變化,就看各主要人物如何應對,我只能做我該做的那一部分——這次有預謀的劫镖事件,我只負責其中的一部分,不過按照你父親的想法,應該是将镖讓出去,避免硬碰硬,以此麻痹敵人。”

“至于長風镖局,既然我已事先透底,就算被三王爺扶持起來,到了糧草運輸階段,也是不了能再入皇帝的眼了。”

季君瑤這時才想起臨行的時候父親所說的保命為上是什麽意思。

究竟是采取保守麻痹手段還是激進的抵抗姿态,季君瑤一時之間也不好定奪,想到在黃土坡聽到的馬蹄聲,問道:“下午來的那一隊人馬是誰?”

“是曲流光。”

“他還沒死?”季君瑤這時候才想起自見面以後自己就沒問過她從那麽高的山上摔下來怎麽會沒有事。

“命大吧。”清羽苦笑。

見她故作堅強,季君瑤一陣揪心,忍住心中想要安撫她的欲望。

“曲流光不是已經知道……知道我們的事情麽,他難道不會去與暗王說,說你與我們勾結,破壞暗王與三王爺的計劃?”

“我們的什麽事情?”清羽難得心情漸漸好起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季君瑤一陣羞惱,差點就要跺着腳:“不說拉倒。”

清羽見這麽久以來她初露的小女兒姿态,心中一蕩,恨不得上前捉住她的手,但觸及到對方警告的眼神,只能縮回手,壓制住內心的蠢蠢欲動。

“他野心夠大想要取代暗王,我與他達成合作,雖然我知道他成不了事,但能多出一個人出來攪亂暗月堂,我舉雙手雙腳贊成。”

“而且他只知道我——心儀你,但不知我早已背叛暗王。”

季君瑤在聽到心儀二字,心跳瞬間漏了半拍,有些語無倫次地道:“那……那——”

那了半天,竟不記得接下來要問什麽。

清羽低低笑了一聲:“他依然心生嫉妒,此次接近來西北一帶劫镖,就是想借公報私仇,将你們镖局的名聲打下去,先前那幾趟镖就是他幹的。”

看着清羽嘴角洩出的一絲笑,季君瑤想起她上一世熟悉的表情,有些沒好氣地道:“你确定只是他一個人幹?我們镖局兩大金牌镖師連續被劫镖,沒有你參一腳,曲流光根本不可能一個人辦到。”

“好吧,你說我參就我參,但這事你爹可是知道的,我必須按上頭命令做任務,不然暴露身份,後面計劃也無法實施。”

一下子說了這麽多,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清羽不得不要回去了。

季君瑤雖然沒有原諒她,但心中的那些疑惑都一點一點得到解答,她素來愛設身處地地去想問題,如今在清羽的這個事情上也是如此,更覺得她艱辛不易,原本被恨意壓制住的心疼又瞬間泛濫起來。

可還是不想表現得那麽明顯,背過身子故作冷淡:“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清羽似乎感受到她的軟化,緩緩走近,欲從背後抱住她,卻被季君瑤側身一讓給錯開了。

不由得滿嘴苦澀,讪讪後退幾步道:“那——我走了。”

季君瑤袖子裏的手掌握成拳,克制着不去回頭,直到那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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