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月考過後,四部八班果然……
月考過後,四部八班果然迎來了執勤。
這個執勤是全班性的任務,每個人都有份,由班主任先統計一下每天放學時間點,班裏同學都從哪個門出去,
然後再按照就近原則,分配站點。
淩晨中午和下午放學都是走學校的正大門南門,自然就填了南大門。李園高一下學期的時候就開始陪讀,他們家給她租的房子也在南門附近,跟淩晨都填了南門口。
統計表是新任班長劉彥收的,新任班長人很好,人緣也超級棒,他是為數不多會跟淩晨多開兩句玩笑都普通同學,要比高一那個代理班長吳洋好多了。
班上基本都知道淩晨是學理兼藝的,而且他們班就僅此一個。
在這種重理輕文都擺在明面上的地方,學藝術更是被暗中瞎比比的特別多。
淩晨倒是不去在意那些不好的聲音,劉彥拿着統計表要往董利的辦公室上交,淩晨剛好跟他路過,
一把拉了拉劉彥的袖子,
“班長!”
劉彥停下腳步:“嗯?”
淩晨:“可以看看咱班的統計表嘛QAQ。”
劉彥将表格遞給她,
“看吧。”
“要不看完了你給送到利利辦公室?”
劉彥身為班長,除了要交統計表,還有一堆事情要幹。反正淩晨也是閑着,課間時間也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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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欣然點腦袋,
“好的呀!”
小淩同學拿着統計表,嘩啦給翻到了南大門報名,但還沒等她看一看都有誰的名字,
肩膀卻突然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幹嘛?”淩晨回頭。
只見李園抱着一摞數學試卷從數學的辦公室走出來,問淩晨在看什麽。
“你吓死我了!”淩晨拍拍胸口,掐了李園一把,李園躲閃,給她咯咯咯。
“執勤統計表?”圓圓姐老遠就瞅清楚淩晨手裏攥着的紙張最上方的那幾個黑字。
淩晨“嗯嗯”了兩聲,
“劉彥讓我給利利送過去。”
李園好奇心也上來了,湊了過去,
“哎我也看看。”
淩晨把表往她面前一遞。
“秦寧報了哪兒?”
李園:“也是南門。”
淩晨:“哇哦!”
李園認真道,
“利利不可能讓我倆在一個門。”
淩晨:“……”
李園跟秦寧好了後,這事兒很快就被吹到了董利的耳朵中,高中時代學生們一點兒風吹草動都是逃不過老師的眼皮底下的。
董利愁死了,李園是他們班的頂尖學生,怎麽在談戀愛這件事上就這麽不省心呢?
高一下學期李園跟秦寧好上不久,李園的父母以及秦寧的爸爸媽媽雙雙找來,又是上演一出棒打鴛鴦,
然而這一次卻不行,真的行不通了!可以把位置調開,但兩人可是在一個班級裏,
想膩歪了,攔都攔不住。
氣的李園的爸爸上學放學全盤接送!
所以有了這個前提,李園跟秦寧的執勤排班是絕對不可能排一個站點的,天南海北還差不多。
淩晨再往後翻去,終于找到了南大門。
“……”
“哇——”
李園突然叫了一聲。
淩晨皺了皺眉,看到寫南大門的那一串名字中,【寒遠】兩個字很醒目地張揚在名單的第三列。
這個報名表是從一組開始往後傳着填的,淩晨在三組,填的很早,
而寒遠所在的八組,登記的次序就比較往後。
她看到自己的名字下方,寒遠的名字很整齊地與她的名字并列,心裏忽然就有種說不出來的異樣感。這些日子她跟寒遠也沒什麽交集,寒遠依舊天天被那些小團體糾纏,而淩晨也沒那個閑心天天做什麽惡毒白月光。
“白辰也報了南門……”李園開口。
淩晨:“……”
“我知道。”
李園:“你,寒遠,白辰。”
淩晨:“艹,簡直了!”
小淩同學把統計表交到了董利的辦公室,跟随李園回到班裏。
推門而入那一刻,就看到教室最後方,八組所在地位置上,
寒遠架着胳膊在暖氣片管道前,手裏拿着個啃了幾口的漢堡,
正在跟劉墩子等人說着什麽。
萬絮等人,明明不是坐在那裏,
卻非得湊過去。
淩晨進門那一瞬間,
寒遠下意識偏了偏頭。
“……”
但很快就又回了過去,若有若無似的,繼續談笑風生。
這些人啊,總是天天呆在一起,
班裏還是時不時就傳寒遠跟萬絮怎麽怎麽的。
淩晨感覺自己跟這群人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就仿佛高一那三個月,她跟寒遠從來都沒有前後桌過,
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讓人煩躁,抛到腦後就不願意去想。
但想起來的時候,總會覺得哪兒哪兒悶地慌。
……
董利用了一個晚上,就把執勤隊伍給排了出來。
晚三的伊始,大家都在肝數學作業。上了高二,文理一分科,
數學這個小婊砸立刻就露出了它的真實面目,
你看看那圓錐曲線與方程,學不進腦子裏的感覺真特麽令人着迷!
老高留的作業依舊多到感人,所以當董利抱着電腦推門而入時,被數學快要折磨瘋掉的同學們一個個都跟打了腎上腺素似的,瞬間精神起來。
有活動有活動!數學作業絕對能拖拖了!
董利将電腦插在多媒體講桌上,劉彥給降下來投影大屏幕,一排排Excel表格位列白色幕布中。
這個陣仗,看樣子兩節課拿不下!
董利先是強調了一下無幹系的晚自習紀律,嫌棄咱班都紀律又被扣了量化分。但同學們沒一個聽進去的,屏幕只露出前面幾個站點的安排,就有同學在尋找着自己的名字。
南大門的站點首當其中,第一個就是!淩晨睜大了眼睛,打眼就看到自己的名字赫然寫在了南大門冒號的後面!
呀!
她名字後面,跟着是白辰的,
再往後,李園也在裏面。
淩晨瞬間心裏一陣樂開花,她也不顧利利還在講臺上站着,扭頭跟白辰拍了拍桌子,
“組長組長!”
“我們在一組耶!”
遲默捶了她一下,
“噫噫噫——”
白辰出乎意料沒說什麽,淡淡微笑着點了點頭。小淩同學又回過去腦袋,開心完自己和白組長一個站點後,
終于靜下心,研究起南門還有哪些同學。
董利不愧是董利,當了近三十年的班主任,真他媽不做人!淩晨在南門站點看到了李園的名字,還看到了秦寧的名字。她還在驚訝怎麽董利變性了,居然肯把這倆人調在了一起,
不過再仔細一看,
哦!
原來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期!
執勤分了中午放學檔和下午放學檔,董利厲害,李園和秦寧的确放學都走南門,
所以幹脆夫妻倆一個排中午的檔,一個排下午放學的檔呗!
李園是在上午檔的。
淩晨倒是全天都有,事實上董利絕逼是故意的,因為整個南門就李園和秦寧分了兩個檔,淩晨還悄悄往李園所在的組看了兩眼,
沒看到李園,
卻看到了寒遠。
“……”
寒遠總是能在淩晨每次亂回頭的時候,不經意、卻又準确地去捕捉到淩晨的目光,甚至還對視上兩眼。少年的目光一頓,隔着重重人影千山萬水,他眨了眨眼皮,
深邃的目光,無聲地與淩晨相望。
萬絮她們高二排座位後就跟寒遠扯遠了,并且位置是坐在寒遠他們八組的前前前排,不回頭根本無法監控寒遠的行蹤。班裏在熱鬧,大家都在看着自己的站崗點。
只有寒遠,只有那深邃的目光,
像是壓抑了很多年很久很久,
終于可以再一次地聚焦。
淩晨心髒一個漏跳,
也忘記去看李園都反應了,
堪堪回過來身。
南大門門口的站崗,是按照報名順序下來的。
畢竟就是一個執勤站崗,又沒有什麽哪個位置你過去了期末考試高考能給你加分的大政策。
所以有些崗位、後面報的、多出來的人,
董利直接給劃到相近或者可以兼并的站點。
淩晨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她忍了一下,禁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寒遠已經不再看着她了,
擡起頭,目光直視,
筆直筆直,看向大屏幕。
大屏幕上,有她跟白辰名字挨在一起的畫面。
董利強調完紀律,終于開始說下個周執勤的事情。這件事說大不大,但還是比較隆重,因為要是執勤執不好,學生到沒什麽,
班主任卻會倒黴!
講到西門口的時候,寒遠的名字終于出現在屏幕上,有不少女生小聲議論,寒遠跟萬絮也沒有在一個站點,
“看樣子利利這次排位置,是專門将班上有什麽的兩個人刻意去調開了呢!”
“……”
萬絮依舊在對寒遠窮追不舍,班上對着兩個人也越演化越暧昧,淩晨甚至都聽到了“寒遠因為惹萬絮不開心還去給萬絮買了好幾百塊錢的好吃的”“都是張小妹幹脆面面球”“萬絮最喜歡吃張小妹了啊”,
等等。
淩晨不想再去想這些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仿佛剛剛寒遠對她的那番注視,
全然是錯覺。
……
執勤前的周末輪到了大休,周五下午三點半就放學。S一中這兩年大休放的都很足,根本就沒有網絡上什麽衡水中學那般的地獄恐怖模式。
學校放假,學生們更是猖狂,作業一律回學校再寫,反正考大學率待在那兒就行了。
大休的周六一天和周日上午,小淩同學就背着書包去郁金灣白宏老師的畫室學畫畫。
因為她開始的很早,所以并不需要每天都蹲畫室。白教授在郁金灣買的房子很大,三層的,在這裏沖刺準備校考聯考的學生,基本上都是住在配帶的宿舍裏。
大概在今年暑假的時候,畫室并進來一個新投資老板,據說是白老師以前的朋友。新老板姓“張”,看起來很風流倜傥。
淩晨的畫畫工具都放在畫室裏,周六早上八點上課,她七點五十準時到了畫室。上午一般都練習素描,淩晨的素描畫的還算可以。
“早啊小淩妹妹!”坐在隔壁的女孩拿着插滿各種鉛筆的筆盒,往旁邊架子裏炫。
淩晨展開馬紮子,困成等號的眼睛卡卡往旁邊一轉,呆呆點了點頭,
“早呀……”
“冉冉姐。”
冉冉姐在這裏學了有半年,現在高三,就是高二下學期實在是單走文化課的獨木橋行不通,家裏才把她硬塞過來學畫畫的。她的兩門課的成績都挺好,素描和水彩中規中矩,實屬就是為了高考而走的藝術。
相比之下,淩晨這樣的沒啥天賦還喜愛的就有些拉垮了,但因為淩晨很努力,畫室裏的學長學姐們還都蠻喜歡她。
今天白教授沒來,來的是張老板。大家平日裏喊畫室裏這兩位老板的稱呼不太一樣,白宏更像是個書生,所以小孩們都尊稱他一句“白教授”,
而張老板則市儈氣息十足,喊老師總覺得有些玷污了“老師”這倆字。
淩晨打着哈欠聽張老板講今天練習的人物素描畫像,張老板聲音裏都透着一股世俗粘膩感,淩晨打起精神認真聽,張老板講了兩句,
突然點了淩晨的名字。
“小淩。”
“……啊???”淩晨一懵。
張老板看着睡眼朦胧、還帶着奶氣的小淩同學,笑了起來,
“早上沒睡醒啊,”
“口水都掉地上了。”
“……”
畫室裏傳出一陣悶悶的笑,沒一個是發自肺腑的,大家都是每天都在水深火熱備考的狀态,稍微一有點兒樂子,不管多麽拉垮,
都會象征性笑一笑。
淩晨有些不好意思,精神了不少,她用手摸摸腦袋,張老板将打印下來的素描練習題遞給她,讓她往旁邊傳。淩晨擡起眼皮,瞬間就跟張老板對上線。
那是一種令人極為不舒适的眼神,淩晨渾身打了個哆嗦,趕緊轉過去頭,
心髒砰砰砰,可當她把打印試題傳給冉冉姐後,再回過頭去,
卻看到張老板已經恢複了那吊兒郎當風流倜傥的模樣。
素描瑪德居然讓畫不鏽鋼,整個畫室一片罵聲。淩晨調整了一下夾試題的夾子,用鉛筆琢磨着該從哪兒下手。
才找到思路,坐在隔壁的冉冉姐突然湊了過來。
“小淩,”冉冉姐臉上帶着八卦神奇,悄悄咪咪道,
“你跟張老板……”
“……”
“啊???”
淩晨擡起頭來,手中擺弄思路的畫筆瞬間啪在了紙面上,
“你說啥???”
冉冉姐指了指在不遠處講臺上坐下來玩電腦的張奇。
張奇就是張老板的本名。
冉冉姐:“你不感覺,張老板對你……”
淩晨也不是傻子,一下子意會了冉冉姐的意思,她簡直無語,倒是能理解,
十七八歲,什麽事情都要往八卦方面扯一扯。
淩晨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重新拿起筆來找思路,
“別胡想,”
“我艹,他多大,我多大啊!”
冉冉姐:“……”
畫室很快陷入了安靜,張老板給他們設了時間。雖然張老板這人很市儈,但對待畫畫上,還是相當認真。
炭筆摩擦着畫布的聲音沙沙飄蕩,淩晨專注地畫着手中的話,剛剛冉冉姐說的事情,她并未往心裏去,她這人比較大條,除了寒遠,幾乎沒有太在意的東西。
又想到了寒遠,淩晨一個壓筆的動作不穩,炭筆稍微落下了一小節。
淩晨将手上的炭灰往褲子上擦了擦,停頓間,又看到了張老板。注意到張老板是因為他先坐在講臺後方,眯着眼睛打量着她。
“……”
那眼神,
跟剛才的,
一模一樣。
淩晨趕緊低下頭,但心髒又開始劇烈跳動,很惡寒的感覺,她突然想起來冉冉姐的話。
“冉冉姐……”
“嗯?”甄冉畫着畫,微微擡了擡額頭。
淩晨猶豫了一下,
“你剛剛……”
“為什麽說、說,”
“說張老板……”
甄冉稍微停頓了一下筆,
她看了眼講桌,張老板已經繼續在玩電腦。
甄冉:“可別說是我說的啊,”
“你知道張老板他老婆嘛?”
“不知道。”小淩同學搖搖頭。
甄冉:“他老婆,好像就是師生戀結婚的。”
淩晨:“啊???”
甄冉:“你小聲點兒,”
“畫室裏玩師生戀的,還少嗎?你來畫室比我還久,你居然不知道!”
淩晨:“……”
“真不知道……”
甄冉:“這個張老板,之前就有過出軌畫室某女生的前科,”
“我也是道途聽說的——”
“說張老板前些年在青島哪個畫室,跟當時大蔥省的聯考第一名好上了。”
“那女孩畫畫超級好,就屬于相當有天賦的那種,”
“但好像就是因為有天賦,所以有些時候對傳統培訓的套路很不服從,後來也不知道惹毛了什麽人,差點兒拿不到心儀大學的證。”
“張老板人脈相當廣,最後就是張老板出的面,把事情給壓了下來。”
“……”
“那女生再往後,就順順利利,考了個很滿意的大學,現如今自己開了個畫室。不過我還聽說,都過了這麽多年,張老師還會時不時給那個女生畫油畫……”
“小淩你不會連畫室老師都挺喜歡找好看女孩當寫生模特這件事都不知道吧?哦也對,白教授就不搞這一套,唉!也不知道白老師怎麽想的,不過張老板的業務能力也是數一數二……”
……
中午午休,淩晨就呆在郁金灣吃午飯。
這裏畢竟是整個S市最高檔豪華大別墅府邸,對應肯定有提供吃飯的食堂。
淩晨不讓淩谷給她送飯,說平常日在學校裏天天吃家裏的飯,
“偶爾吃幾回外面的,改改口味!”
甄冉拉着淩晨的手,兩個女孩去了東南亞餐館,這裏的椰汁糯米飯特別好吃,淩晨每個周六都要來搓一頓。
吃飯的功夫,甄冉又開始跟淩晨八卦很多畫室裏的傳聞,甄冉學習不行,但畢竟家庭條件擺在那兒,
能來白教授這邊學畫畫的,多半家裏都是非富即貴,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小孩子聽得可是一籮筐一籮筐。
淩晨聽得一個愣一個愣,真沒想到表面簡簡單單的學藝術畫室,裏面居然有這麽多不做人的故事!她喝了口菜湯,米粒子在嘴巴裏滾啊滾,
“我艹!”
“那為什麽不讓女老師來教畫畫?”
“那些跟男老師搞得女生都是怎麽想的啊……”
甄冉豎了豎手指,
“還能怎麽想?”
“淩晨,也就是你傻!”
“你都沒看出來嘛?咱畫室之前去北京的那個姓王的女生,對跟我同級,她家裏巨有錢,”
“她就對白宏教授有意思……”
“……”
淩晨聽着就感覺很惡心,一陣惡寒爬過心髒底部。她把最後一塊海南雞給吃完,擦了擦嘴,起身就要端盤子去收餐區,
然而還沒等她邁開腿,
對面穿着白襯衣西裝褲的張老板,
卻走到了她面前。
“……”
淩晨頭皮有些發麻,
但還是禮貌地跟張老板打了聲招呼,
“……老師好。”
張老板貌似是刻意過來找淩晨的,他拍了拍背,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
對淩晨一笑,
“淩同學,”
“你等會兒吃完飯,午休的功夫,”
“來一趟,我二樓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