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司青陽的衣服被冰涼的啤酒打濕,他甩了甩手臂上的玻璃渣子,站到了顧孟平的身邊。
坐在沙發上的人并沒有着急着開口,單手搭在沙發上,臂彎裏坐着一個倒酒的服務小姐,掃了顧孟平兩眼之後才抽了一口煙,皺着眉頭開了口。
“你就是那個在門口鬧事的人?”
“鬧事還談不上,就是來拜見一下三哥。”顧孟平的嘴角微微上揚,走到了桌邊,将對方的酒杯挪在面前,拿起酒瓶倒了大半杯後重新挪回原來的位置。
“這一杯是我敬三哥的,三哥可別見怪。”眼鏡之下,是一雙淩厲的雙眼,只是帶着淺淡的笑意掩蓋了那一絲絲的冷意。
對方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是看着顧孟平這個态度,也只是不鹹不淡的冷哼了一聲,伸手想要去拿那杯酒的時候,顧孟平的動作比他還要快,直接抓着被子就朝着對方的臉潑了去。
這一手來得極快,對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潑了滿臉,有些酒水直接進了眼裏,辣得對方連連怒罵,周圍的人也趕緊圍了上來,将顧孟平也司青陽圍在了中間。
“媽的,給老子打死這小子!”被人擦着臉上的酒水,三哥睜開猩紅的眼,怒吼了一句。
顧孟平沒有動,那些拎着棍棒的小混混根本就不中看,六七個小子,來勢洶洶的,實際上一點幹貨都沒有,還比不上門口的那兩個看門的,還沒過五分鐘的時間,司青陽就把這一群混小子打得趴在地上直叫喚。
三哥的臉色變得鐵青了起來,那原本窩在他身邊的女人早就抱頭躲到牆角裏去了。
唱歌的話筒落在了地上,音響裏發出刺耳的雜音,顧孟平一把扯了電線,屋子裏瞬間變得安靜了許多,沒有了嘈雜的音樂聲,偶爾能夠聽見那些小混混咬牙痛呼的聲音。
拉了一個椅子坐到了對面,将手中的照片往玻璃桌面上一按,用指尖敲了敲。
“認識嗎?”他臉上帶着淺淡的笑意,對上三哥的目光,三哥的表情一怔,都是在道上混過的人,他怎麽看不出顧孟平眼裏的殺氣。
“不認識。”看都沒有看桌子上的照片,三哥翹起二郎腿看着顧孟平,敢在他地盤上撒歡的人還真不多,話音剛落,從門口處已經湧進來了不少的人,這包間原本是這裏最大的一間,只是這會兒就已經被擠的水洩不通了。
“我再問你一遍,認識嗎?”臉上的笑意又寒了幾分,身後的人想要沖上來,不過剛剛動了一下就被三哥一個眼神制止了。
他将桌子上的照片拿起來看了一眼,眉頭皺了皺,想了一會兒才說:“認識,一個向我借過錢的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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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煙頭摁滅在照片上,有淡淡的糊味傳來,照片立刻就被烙出了一個洞。
“拖了大半年了,不過半個月前就還清了,這麽高一摞現金。”比劃了個高度之後,重新往杯子裏倒了一杯酒,脾氣倒不像是剛剛開始那麽暴躁了。
顧孟平看了對方一眼,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他心中已經有所考量了,他并不需要知道更多,他來的目的只是想驗證一下心中的猜想而已。
“來一杯?”将杯子擱在了顧孟平的面前,三哥突然說了句。
顧孟平來看了他一眼,目光相對,對方眼裏的陰鸷顯而易見,都是披着皮的獸,就看誰更狠一些了。
“多謝三哥好意,我這胃受不了這麽高貴的待遇。”顧孟平說完就想起身,但是卻被人對上了腦門,清脆的聲音很熟悉,已經上了膛,只要輕輕的一下,他就會被當場開瓢。
“客氣也客氣過了,要想踏出這扇門,今兒個這酒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了。”年過四十的男人在道上混了這麽多年,雖然不是什麽大人物,但是在這片區域也算是混得開的人。
顧孟平也不反駁,伸出了手,端起了那杯酒,金黃色的液體在燈光之下泛出好看的顏色,杯底白色的藥丸還沒有完全化開,蕩了蕩,立刻有氣泡冒了上來。
杯子眼看着就到了嘴邊,顧孟平又擱下了杯子,唇角的笑意突然深了些,就這麽看着對方,三哥原本就不是個什麽好性子的人,不過是想教訓這兩個家夥一頓,但是在對上顧孟平那詭異的笑容的時候,握着槍的手忍不住的抖了抖,一股寒意從腳尖升了起來。
“還準備繼續看戲下去?”偏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被兩個人架住的司青陽,顧孟平有些無奈的歪了歪頭。
本來有些無奈的表情,在五顏六色的燈光之下,竟然叫人看出了幾分慵懶的神色,似乎随意了一些。
三哥這回真的被顧孟平這目中無人的動作給激怒了,臉一沉,食指緊了緊,挪動了位置,朝着槍口對準了顧孟平的胳膊,正準備扣動的瞬間,槍口瞬間變了一個方向,他的手直接被扭成了一個詭異的形狀,黑洞洞的槍口直指他的眉心。
一陣冷汗從他的額頭上落了下來,架着司青陽的人早就已經捂着肚子躺在牆角幹嚎了起來,手下的其他幾個人手中都拿着各類管制器械,微微彎曲着膝蓋,弓着身子謹慎的看着包間中的兩人。
三哥疼的全身冷汗直冒,痛得已經連叫喚都不會了,這會兒只能咬牙死撐着。
“三隊的那些人抓不到你是因為他們笨,你以為每次都能這麽輕易的躲過去?”冷冷的笑了一聲,顧孟平從兜裏掏出來兩個個物證袋,翻過來套在手上,兩指将那槍一拎,卸下彈夾,拉動套筒,退出子彈,咔咔的幾聲完畢之後直接将那只黑色的槍裝進了物證袋了封好口,一點指紋都沒沾上,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司青陽已經放開了對方被捏的變形的手腕。
被放開的瞬間,三哥整個人都跪坐在了地上,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司青陽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快的讓他害怕,還有那強勁的力度!直接将他的腕骨扭到變形。
沒有過多長時間,外面的人就沖了進來,整個酒吧裏響起了一陣陣尖叫,包間裏,沖進來的三隊隊長一臉鐵青的看着顧孟平。
“劉隊,好久不見,抽根煙?”抖了抖煙盒子,顧孟平對着來人說了句。
“我希望這件事情你們組盡快給我們一個解釋!”劉隊沒有看他左手的煙盒,直接從他的右手扯過了物證袋,臉色鐵青的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顧孟平有些頭疼的苦笑了一聲,這實在是有些意外啊,他也是到了才知道三隊在這等着呢!他也算是送了順水人情吧!不過這老古董一直是這樣,倒也不是個壞人,就是有點老頑固,做事一板一眼的,最見不得他們這種吊兒郎當的貨色了,這回牧致遠肯定又要埋汰他幾句了,實在是失算啊!失算!
“來一根?”站在酒吧外面,顧孟平将煙盒遞了過去,司青陽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顯然是沒有意思。
他從來都不吸煙,失憶前不知道,失憶之後确實不喜歡,煙的味道太濃,會讓他沒有安全感,他不喜歡沾染一切味道,這樣總是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他是一個謹慎的人,出來之後,他活的比在牢裏更謹慎了。
看着司青陽那淡漠的表情,顧孟平有些心煩意亂。
三哥說的話應該不假,王富貴那個家夥大概是把欠的錢都已經還清了,但是目前在這方面還有兩個疑點。
王富貴這個人不嫖不賭,住在村裏開銷應該也不大,他為什麽借了那麽多錢?剩下的第二點,他的存款早就被老婆卷走了,他是怎麽還上那些高利貸的?而且還錢的這個時機實在是太過巧合了,正好是半個月前,而且是一次性還清了。
王富貴的賬戶他是看過的,并沒有轉賬記錄和取款記錄,那麽也就是說這一筆錢都是現金,是誰給了他這麽一大筆的現金,少說也就七八萬或許更多。這對于沒有勞動能力的王富貴來說完全是一筆巨資。
讓顧孟平最疑惑的是王富貴為什麽說謊,明明牧致遠已經強調過了,殺人的罪名極大,況且還是三個人,在死刑的壓力之下,他仍舊要保護另外一個犯人,究竟是出于什麽樣的原因?
明明已經找出了一個兇手,表面上像是已經解開了一個謎團,但是仔細想一想才會發現這個一個謎團解開之後又是另外一個謎團,破案最煩躁的就是瓶頸期,明明已經有了很多線索了,但是距離真相總是差那麽一步。
顧孟平收回了視線,轉頭朝身邊看了一眼,司青陽不動也不說話,看着遠處的燈火闌珊的景象,天已經漸漸黑了起來,霓虹燈亮起,這個城市的夜晚似乎比白天還要更熱鬧一些。
突然感覺嘴邊被塞了一個東西,他收回了視線,伸手去拿的時候才發現是顧孟平抽了一半的煙,他臉色一沉。
“走吧,帶你去體會體會這京城的夜生活。”不在乎他鐵青的臉色,顧孟平臉上挂着笑意,率先朝着湧動的人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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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的有點遲,打蚊子耽誤了一會兒……
emmmm……wuli司老板又被強迫間接接吻了……這被人欺負的日子喲~喲~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