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麽麽+1
雖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但朋友也得慎重挑選才行,萬一一不小心交到了損友,那可真是會遺憾終身。
此時此刻,周景然就深刻地體會到了這個問題。
周景然有一個鐵哥們陳昊,他倆從小就是一起光着屁股長大的,這要是換成異性,那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不過陳昊有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問題,那就是……不太靠譜。
他渾身上下就這麽一個問題,只可惜還是致命傷。
正所謂不靠譜,毀終身。
要是光毀他自己也就算了,大不了眼不見為淨,但他連帶着毀別人,這又算什麽?
不止一次,周景然都拍着陳昊的肩膀痛心疾首地感嘆:“我怎麽會有你這麽一個不靠譜的哥們?指不定哪天你把我給賣了,我還得幫你擦屁股數錢。”
不過別看陳昊是個這麽不靠譜的人,他恰恰有一個聽着相當靠譜的職業——醫生。
他是血液科醫生,專治什麽白血病之類的。
白衣天使啊,工作的時候人模人樣,私下完全不忍直視,這就是陳昊的人生。
簡而言之,用兩個字來形容——荒唐!
無以複加的荒唐。
自從陳昊學了這個專業,他就不知道扮演過多少次病人,讓陳昊練手。
他可是個人啊,活生生的人,天天被針紮來紮去的,誰受得了?他又不是紫薇,沒必要給他安排個容嬷嬷。
但是倒黴就倒黴在陳昊是個锲而不舍,沒皮沒臉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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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不答應,陳昊就像是個蒼蠅一樣在他身邊盤旋,說什麽為了醫學做貢獻,為國家做貢獻之類的廢話,久而久之他實在受不了這蒼蠅的刺激,就只能認命地做活體實驗,和小白鼠位列同一等級。
這不,他又收到了陳昊的強烈“邀請”,來醫院報到了。
幾乎可以肯定,但凡被陳昊叫過來,一準沒有好事等着他。
這完全就是一個魔咒。
“你又找我來做什麽?”周景然黑着臉坐在陳昊的對面。
陳昊沒皮沒臉地揚起一個狗腿似的微笑:“做好事喽。”
“好事?”周景然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提出質疑,“你能有什麽好事?該不會又要拿我做活體實驗?”
陳昊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是,這次絕對不是,我發誓。”
周景然瞪了陳昊一眼:“你确定?那你倒說說是什麽好事?我洗耳恭聽。”
陳昊被周景然的黑臉冷得縮了縮脖子:“那個……我這次找你真不是做實驗的,我是來找你救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有機會救人一命,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救人?”周景然眉頭一挑,“救什麽人?怎麽救?”還有最後,他為什麽要救?
陳昊見周景然沒有直接拒絕,心想有戲,趕緊拉着椅子坐到周景然身邊,笑呵呵地說道:“之前我不是順便拿你練手做檢查嗎,我就又順便留了一些你的血液樣本,還有當時的檢查資料也都還在。這幾天有個病人需要骨髓移植,我比對了一下,你的很匹配。”
“什麽?”周景然暴怒地排着桌子站了起來,指着陳昊的鼻子開始大吼:“你沒事留我的血液樣本做什麽?難道你從那個時候就開始琢磨算計我了?你真是想方設法把我賣了給你數錢是吧?要不然你心裏難受,是吧?”
他忍了陳昊那麽多年,要不是看在從小一起長大,他們的親媽又是閨蜜,不然他早就和這種沒皮沒臉沒節操的人攤牌斷交了。現在可好,陳昊倒是真不負衆望把他給賣了。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陳昊把後背緊貼在椅子背上,雙手不停揮着,臉上依舊是那一副狗腿的笑容,“我絕對不是有意要賣你的……不對不對,我絕對沒想要賣你……哎呀,反正我覺得這應該是巧合,或者是緣分。”
“緣分?你倒是真會編。”周景然擡起大長腿,朝着陳昊的椅子就踹了過去,“去你的緣分,你去找別人湊緣分吧。”
陳昊的椅子被周景然踹出兩米以外,直到貼着牆邊,再也滑不出去為止。
“那個……我不是說你和我有緣分,我是說你和我的病人有緣。”陳昊歪着頭,頓了頓,無視周景然的憤怒繼續說道:“不過我也很詫異啊。他家人為了救他又生了一個兒子,按說親兄弟間的匹配的機率很大,但是他們竟然匹配不上。還好我突然想到了你,用你們的資料一比對,真就可以。你看,這是不是很巧?”
“你真是夠了。”周景然深吸一口氣,壓制自己的憤怒,免得等會兒一不小心再把醫院給拆了,“我之前好心做試驗品讓你檢查也就算了,只當我給國家醫學事業做貢獻,免得培養出一個害人的庸醫。現在倒好,你的算盤真是越打越精明,你竟然還要讓我給一個陌生人捐骨髓?很抱歉,我不是聖人,這也不是我的責任和義務,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我沒興趣做這個好人。”
倒不是他冷血無情,只是陳昊這事做得真是太過分了。
前後他都不和他商量,現在一來倒像是通知他,這讓他很不爽。
他也看出來了,這種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他從一開始就不能答應,免得後患無窮。再說了,這世界上那麽多人,憑什麽偏偏就是他?
捐骨髓?他看上去就那麽像愛心人士?
“可是時間來不及啊。”陳昊無奈地攤開雙手,“你是最後的希望。再說了,只是抽你一些血而已,再補回來不就好了嗎?你該不會無知得以為我要把你的骨頭鑽個洞,然後去抽裏面的骨髓吧?”
“我當然知道是抽血。這種事我做得太多了,現在沒興趣,你自己想辦法去。”
周景然坐到一旁的沙發上,雙手環胸,臉上寫着:別打我主意。
“你也別把話說得那麽絕對。其實那人挺可憐的,聽說還是個公司的總裁,他家也很有錢。但是這種事……就算家裏再有錢也沒用,還是要看運氣。
他是家裏的獨子,唯一的繼承人,他的父母為了救他,都快五十歲的人了,又生了個孩子,還是個男孩。本來他們把希望寄托在他弟弟身上,希望能救他一命,但最後還是沒有匹配成功。
他家人起初還會每天來看他、關心他,從那之後,除了他父親的助手定期來送錢,偶爾過來看看狀況,送一些吃的、用的,就再沒人來了,連他的父母也都不來看他。我看他們家人八成是要放棄他,把希望都放在那個小的身上。”
陳昊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當我告訴他找到可以和他匹配的骨髓的時候,你都沒看到,一個比我們還要大兩歲的男人的眼神,竟然清澈得像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那種真心的笑容,我大概這輩子都忘不了。
你現在是他唯一的機會,如果連你都不願意幫他,那他就真的完了。
我是覺得這本來就是件好事,于你來說,除了抽點血之外也沒什麽損失,但是對人家就意義重大了。
我也只是在和你商量,決定權在你,你不答應我也不能逼着你。不過我倒是建議你去看看他,和他接觸一下,如果你最後還是覺得他不值得,你不願意幫,那我也沒辦法。作為醫生,你知道的,我不想看到我的病人失去最後的希望。”
聽完陳昊這一番話,周景然似乎有些動搖了。
他坐在那裏沉默了許久,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麽,陳昊也不打擾,一是他沒那麽膽子,二是他希望周景然能好好想想,不要這麽輕易就給另一個人判死刑。
他們已經找遍了所有的骨髓庫,都沒有找到合适的,如果周景然不同意,除非有奇跡發生,不然……
“那好吧,我去看看。”周景然朝着陳昊威脅性的一笑,“最好事實和你說的沒什麽兩樣,不然……”
陳昊那張破嘴比他本人還要不靠譜,之前他就經常被那張臭嘴忽悠,雖然之後因為他謹慎了許多,輕易不上當,陳昊也就消停了一陣,但他對陳昊還是很不信任。剛才聽他說的那一番話确實引出了他的同情心,也讓他對那個人産生了好奇。但他還是要考慮考慮,如果那人讓他看不順眼,他也絕對不會把骨髓捐給他。
雖然不是在相親,但他還是要看眼緣、看心情。
陳昊舉起手來,做發誓狀:“我發誓,我剛才說的句句屬實,絕沒有坑蒙拐騙你的想法。”
陳昊覺得自己在周景然眼中的人品值下降得異常厲害,要是再不及時補救,後果也許不堪設想。
其實陳昊不知道的是,在周景然心裏,他的人品值早就是負數了,而且還呈現規律性的狀态,正與日俱減中。
他顯然是以前作得太厲害,現在若想要把人品值補回來……
一個字——難。
兩個字——別想。
三個字——不可能。
四個字——洗洗睡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