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喝醉了的廠長不是什麽好玩意

展駿跳着走到樓下,薛景烨還在那裏來來回回地踱步。

手裏的棍子又攥緊了幾分。錢錢錢,錢錢錢。他跟自己說:錢錢錢。

薛景烨看上去比白天更加精神不濟,才剛走近就聞到一股極其濃的酒氣。他衣衫不整,西裝外套被扯得淩亂,白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頸脖上的皮膚因為酗酒的原因發紅,即使在路燈下也清晰可見。

喝醉了的廠長不是什麽好玩意。展駿過去一年中深有體會,他沒再走近,把棍子虛張聲勢地立在身前。

“你在這裏幹什麽?”

薛景烨眯起眼睛看了他一會,把嘴裏的煙吐到地上:“等你。”

“如果你不和譚曉路分手那我們根本就沒有談的必要。”展駿的開場白挪到了第二句,氣勢略減。

薛景烨歪了歪頭。他長得很符合絕大多數人的審美,端正、高大、俊朗,而此刻露出一些脆弱表情的廠長,眉宇間少了原本的淩冽,多了幾分迷茫。

“我和曉路分手,你就會回來了嗎?”他略帶茫然地問。

展駿沒有正面回答:“你和他能分開嗎?”

“也許可以,如果你要求的話。”薛景烨突然笑笑,猛地朝展駿撲了上來。

展駿失了先機。

豎在身前的棍子才剛舉起,手腕就被薛景烨攥緊了,鐵棍被按下來橫在他肩上,反而制約了他的行動。薛景烨力氣頗大,肩膀用力就能将他推到樹幹上按着。

“我操……”展駿想擡腿踢他,無奈一條腿是傷的另一條還支撐着全身的重心,他只能破口大罵。

薛景烨由他罵,手掌順着他脖子探進衣服裏,整個身體都壓制着展駿,把他卡在自己和樹之間。

“我很想你……”薛景烨邊湊上去啃他鎖骨邊低低地說。

Advertisement

展駿渾身寒毛直豎,拼命掙紮。薛景烨似乎比印象中更沉了,他狠狠地用頭撞擊着薛景烨的腦袋,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拐杖不管不顧地往薛景烨身後亂打。

沉重的撞擊聲伴随着一記拳頭砸在薛景烨的臉上。他整個人都斜着跌了出去。

從樓裏沖出來的溫珈言瘋狂地喘着氣,跨坐在薛景烨身上,一聲不吭就往下繼續打。

薛景烨頭腦昏沉,但反應過來之後很快做出了反擊。

展駿順過氣來立刻瘸着跳過去,把溫珈言用力拉開了:“別打……別打了,停。”

溫珈言起身的時候仍不忘記重重踩了薛景烨一腳。

三個人都喘着氣,誰也沒出聲說話,低低的蟲鳴在灌木與草叢間響起。薛景烨撐着退了幾步,慢慢坐起來,臉腫了一塊,裂了的嘴角滲出血絲。

“不是說要打爆我的頭麽?”薛景烨摸着下巴的血,笑出了聲,“不是說我再碰你一次就會打爆我的腦袋麽?”

展駿心想你是有病嗎。

“什麽再碰一次?”溫珈言也轉過頭問他,“他什麽時候碰了你?”。他被薛景烨的幾下打得額角都破了,居然還是目光炯炯。

展駿心想你也發病了嗎?!

留廠長一個人躺在地上嘎嘎地笑,展駿死拽着溫珈言回了家。

媽的太混亂了。展駿一邊應付着溫珈言的疑問一邊爬樓梯,心裏不斷念叨不能再拖了必須立刻執行最後一個步驟。

應付溫珈言的問題不是件容易事。一直到之後的好幾天,他都孜孜不倦于“那混帳什麽時候碰過你”這個展駿根本不想回答的問題。

終于在一次氣氛美好食物可口且安排好誰洗碗誰洗水果的晚飯上,展駿不耐煩地下了重招。

“這種事情我需要跟你交待嗎?”展駿不爽地用筷子戳着碗裏的飯粒,“我們好像沒有到達那種可以互相交待隐私的親密程度吧?”

溫珈言愣了一刻,随即眨眨眼,笑得有點尴尬地點頭:“對。不好意思。”

碗裏的筷子戳到碗底,發出古怪的聲音。溫珈言低頭默默吃飯,展駿躊躇了一會,給他夾了塊脆皮烤雞。

“我吃飽了。”溫珈言把烤雞夾到他碗裏,拿了碗筷走進廚房,嘩嘩地洗起來。

展駿看了那塊烤雞長達二十秒,最終還是放進口裏吃了。

他并沒有說錯。溫珈言和自己的确只是房東和房客的關系,最多也只能到達普通朋友的範疇。對于自己不想提起的部分,他當然有不向普通朋友提及的自由。

很感激溫珈言為了自己而反毆薛景烨的義舉,展駿花了兩個晚上和無數個白日裏的無聊鐘點來說服自己那只是個義舉,朋友對朋友的義舉。

換成溫珈言被誰那樣壓制着,自己哪怕拖着殘腿也要上去踹兩腳的。

所以和其他的……完全無關。

展駿嚼着脆皮烤雞,有些悲哀地想這次也許又得花兩個晚上來說服自己了。

在最後一個步驟尚未決定如何執行時,決定性的時刻就到來了。

坐在往餐館去的出租車上,展駿反複看着手機上譚曉路發過來的短信。

【我要回去了,希望有時間的話可以再見一面。】

【回法國嗎?你現在在哪,我有時間。】

展駿當時正在醫院裏拆線拆夾板。小腿上留下了一道不小的疤痕,像一條粉嫩青澀的蜈蚣。溫珈言陪着他來,拿着他的kindle在換藥室外面邊等邊看書。

那天說了重話之後溫珈言就有些不太跟他開玩笑了。平日裏有事沒事都湊過來和他一起擠在沙發上坐着看電影,或者抱着電腦要跟展駿玩雙人游戲,最近這樣親密的次數是少了。

很明顯地感覺到溫珈言在微妙地鬧別扭,不過……少了也好,好極了。

但是這樣就真的太像房東和房客的關系了,和展駿原本想的【像和弟弟住在一起那樣】根本不一樣。展駿每天就糾結在這種自欺欺人的心理活動中,簡直不亦樂乎。

所以他也想着怎麽主動去修補兩人的關系。回到正常的幅度就好,比如平時他和王钊君那樣的。

“溫珈言。”展駿單腿跳出來,“譚曉路約我一小時後在天橋那裏見,你……來嗎?”

他盡力說得天真無邪。

“哦。”溫珈言看他坐下來,沉思了一會說,“我們好像沒有好到可以去見對方朋友的程度吧。”

展駿:“……”

溫珈言:“對吧。”

展駿心道你的表情和眼神還有嘴角那一點點的笑意已經完全出賣了你好嗎?!但他還是一派天真無邪的笑:“可以的,你不是和肥佬關系很好麽。”

溫珈言又呵呵地笑:“王哥不一樣,王哥不會嫌棄我。我什麽事都可以跟王哥交待的。”

身材窈窕的護士婀娜多姿地走過兩個坐在長椅上的帥哥面前,無奈兩個帥哥各自神情詭異地盯着地板,沒人看她。

展駿說我道歉,我道歉行了吧,對不起。

溫珈言立刻接上:“我接受。”

展駿:“……你真煩。”

溫珈言張開手摸他的頭:“彼此彼此。”

“別摸我!”

“啧,又兇我。”

展駿只能壓下心頭不爽,一字字問他:“你究竟和不和我一起去赴譚曉路的約?”

“去去去。”溫珈言心情大好,朝着不遠處護士站的美麗護士露出迷人微笑,“去看看傳說中的譚曉路長了幾個鼻子幾個眼。”

時間未到,兩人在餐廳旁邊的休閑吧裏各點了一份吃的墊肚子。才吃了一半,一直在周圍不停搜刮帥哥并随時跟房東大人報告的溫珈言突然捅了捅他:“展哥,你看。”

“看啥?”展駿把幾根意大利面卷起放進口中,順着溫珈言的目光往外看去。

譚曉路一個人從天橋上走下來,身後跟着似乎正在跟他争執什麽的薛景烨。

“好狗血。”溫珈言嚼嚼口裏的黑椒牛排,“那個男的就是譚曉路?我們是在看一場分手大戲嗎?”

展駿有些不想看。那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很糟糕,薛景烨大步跟在譚曉路身後,口中說個不停,似乎很是憤怒。譚曉路走了幾步終于轉過身與薛景烨面對面,表情相當複雜。

他希望讓溫珈言看到的是一個他所理解的譚曉路:完美、端整、優雅、有禮。即使和薛景烨那樣的家夥牽扯在一起,譚曉路也依舊是那個在臺上甫一亮相就能博得滿堂喝彩的人。那個人理解他的困窘和悲哀,他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曾經想過他們可以成為還不錯的朋友。

這也許是他希望溫珈言與譚曉路見面的原因。一個是他欣賞的人,一個是他……有好感的人。他們若能彼此交好,他想到就覺得開心。

兩個男人的争執終于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雖然此時人流不多,但圍觀的人卻慢慢圍攏過來。譚曉路掃了周圍人一眼,皺眉轉頭想走,薛景烨一把扯住他袖口把他拉了回來。

“很激烈。”溫珈言用一種事不關己的态度說。

譚曉路試圖掙脫,但薛景烨抓得很緊,還不斷說着他們聽不到的話。譚曉路再一次露出厭煩神色甩開薛景烨的時候,薛景烨突然跨前一步站在他身側,給了他一個耳光。

溫珈言:“卧槽?!”

展駿心一跳,連忙站了起來。

這記耳光很重,譚曉路嘴角溢出血漬,退了兩步睜眼瞪着薛景烨。他臉上戴着的眼鏡被刮到了地上,他也沒有去撿。

“除了打人他還會做什麽別的嗎?!”溫珈言也随展駿站了起來。

“他……曾經也是這樣對我的。他對于不服從自己的人都會才去這種方式,不過用在譚曉路身上,可能還是第一次。”

展駿扭頭想從休閑吧走出去,但溫珈言拉住了他。

“等等。”

譚曉路捏緊了拳頭,在薛景烨還想說話的時候,胳膊劃出一個流暢的姿勢,拳頭準确擊中了薛景烨的臉頰。

“噢,對稱了!”溫珈言很開心地笑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發燒了,去打了個針= = 沒啥精神啊啊啊,碼得不給勁兒……捂臉,對不住大家。

廠長篇很快就結束了,大概再作兩天死吧= =

嗯,下一個案例是《愛上霸道班長》(暫定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