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天晚上我幫他按了洗衣機的按鈕。
他洗澡出來後,身上還泛着水汽。我咬着嘴唇,半天才朝他扯出一個笑容。我把身上的睡衣脫了個幹淨,乖乖地粘在他身上。
我主動迎合他,用嘴巴努力幫他套弄着。
等時機成熟,我便自己騎上去,左右上下來回搖擺着。
他捏着我的腰,溫柔地說:“今天怎麽這麽主動?嗯?”
我笑着說:“想讓你開心啊,陳先生。”
他拖着我的腰上下擺弄。整個房間都是我的喘息聲。
到了最後他的臉也有些漲紅,我知道他挺開心的。
那天晚上我貼着他的胸膛,在他懷裏聽着他的心跳聲。
眼淚不可控制地落了下來。
我不敢抽泣,我怕驚醒他,他睡眠很淺的。我其實很少看到他睡得沉。除非他睡在我家。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擦了下眼淚。那句“想讓你開心啊,陳先生”是真的。我怕我連這個作用都沒有,我怕他突然有一天就不回這個家了。
那天晚上我對自己有了新的定位。
我應該是那個什麽。
怎麽稱呼來着?
“情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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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就是“情夫”吧。
在清楚了這個定位之後我豁然開朗。
原來一切事情都解釋通了。
比如他有時不回家。比如他會用理由來搪塞我,避免我見他的朋友。比如他經常會婉轉地拒絕我坐他的車。比如他從未說過“我愛你”。
接受這個新身份需要一些時間的。大概是我當過班主任,心理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強吧。
我接受了。
我心裏明白,我也只能平靜接受的。
從那天起,我開始适應我的新身份。我會每天花時間在打掃房間上,買了很多裝飾品,試着讓這個公寓看起來溫馨一些。我也學着做了幾道合他口味的菜,做了很多次,一直做到自己滿意為止,才端給他吃。我在商店裏買了不同口味的套,上網搜了很多床上的技巧。
我甚至把元寶趕到了陽臺,畢竟我明白了元寶不是“我們”的,僅僅是我的而已。
其實從來都沒有“我們”吧。
他回家時,我已經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地等他。
他很溫柔的,每次都會戴着套。
但是我偶爾會湊到他耳邊,朝他耳朵吹着氣,笑呵呵地說:“不用戴了。”
他不聽我的,輕柔地揉着我的腦袋,壓低了聲音地說:“蘇老師什麽時候學壞了?”
“和陳先生學的。”
我模仿着我在網上看到的那些教程,手和嘴并用着,用情欲折磨着他。
所以說,他這個人還是經不起美色考驗。
在我的“淫威”下,最後他還是不戴套了。只是結束之後都會幫我清理。
根據幾次實戰經驗,我的技術愈發純熟。至少他的身體可能暫時離不開我了。
那一年到了八月份的時候,我快要回國上班了。我倆在床上變得沒有節制起來。
有天晚上結束後,他想幫我清理。我拒絕了他。
因為那段時間我感覺他挺累的,他總是靠在沙發上捏着眉心,無節制地喝着咖啡,甚至沒能抽出時間完成書房那副毛筆字了。
我猜可能是公司出了問題。
我挺有自知之明。這種事就本應該自己動手,少麻煩他。
那晚我輕輕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說:“你就安心睡吧,我自己會做好。”
他慢慢閉上了眼睛。我着迷地看着熟睡的他,也慢慢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就吃了苦頭,我忘記清理了,身體開始不舒服。
這時候陳先生已經去上班了。
這附近交通不太發達,去醫院必須開車。我有駕照,但是我需要一輛車。
我給陳先生打了電話。
“喂?我……我能借下你的車嗎?我身體有點不舒服,也許需要去一趟醫院。”
“你自己可以嗎?我這邊可以暫停。如果你能再撐一會,你可以等我回去。”
“不用了!就很普通的感冒,開個藥就好了,不用擔心的。”
“好,車鑰匙在書房第二個櫃子中間的木盒子裏面。到了醫院要告訴我。”
我和他道了再見後,挂了電話。
我拿着車鑰匙走到了車庫。特別巧的是,這輛車剛好就是上次送元寶去醫院的那輛。
你看,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上次他不讓我上這輛車,怕我發現端倪。這回我有機會上車了,可是我已經全都知道了。
其實我明白,車裏可能無非就是一些女人用的東西。他可能已經想到了應付我的說辭,我也想好了應付他那應付我的說辭。
挺繞口的。
無非就是互相應付一下。
只是讓我驚訝的是,車裏幹幹淨淨的。那車櫃子被鎖了,連車鑰匙都打不開。
我伸出頭看了下車頭,上面有淡淡地一層灰。看來這輛車很少被他開走了。
我突然無力地蹲在地上,我覺得心裏不舒服,比身體更不舒服。
這輛車是他為我專門準備的。
以免有我需要用車的情況,所以早就備好了這輛車,說不準已經把不該出現的東西清理好了。
他甚至不需要找說辭來應付我,因為我根本沒機會從車裏發現他的“端倪”。
我覺得身體越來越沉,勉勉強強地開着車去了醫院開藥。回家後,我直接拿了兩片放在嘴裏幹嚼着。
元寶無聊地在陽臺轉着身子。我看着那略有些狹小的陽臺,突然有些難受。我趕緊把元寶放進客廳。
它開心地趴在我的身上,我輕輕撫摸着它的後背。
動物就是這樣,它好像能分擔我的情緒。我和元寶呆了一會,便覺得舒暢了很多。
我看着那狹小的陽臺發着呆。
我覺得元寶跟着我真是受苦。我怕陳先生離開我,我又清楚他不喜歡元寶。所以我就讓元寶呆在陽臺,遠離陳毅的視線。
好像這樣就能讓我留在陳毅身邊似的。
今天那輛車确實傷刺到了我。
元寶乖乖呆在陽臺的樣子也刺到了我。
為了他“情人”的角色,我很累了。
我突然想試試,試試在他心裏,我這個情人究竟占了多少。
我給元寶備好了狗糧,吻了它的額頭後,把它的窩安置到了客廳。我又收拾了行李,訂了當晚的機票。
我準備回國了。
上飛機前,我給陳先生發了微信。
“身體已經好了。學校有事,讓老師們提前回去。我先走了,狗糧備好了,記得喂。”
我身體還是不太舒服,在飛機上已經四肢無力、昏昏欲睡。等飛機落了地,我立馬到了最近的醫院。
我在醫院挂了一瓶水,又從醫院回了我家。
在我在家裏小睡了一會兒,醒來之後正好收到陳先生的消息。
這男人發消息倒是挺巧的。
可是只有一個“好”字。
那天之後,我試着連續一周都沒有聯系他。這情況以前從未有過的。
我以前很怕,身邊的老師總說異國戀不靠譜的。我心裏慌,見不到他的時候,總會給他打電話、發信息。
但是這次我忍住了。我就是想試試我這個“情人”有沒有影響。我甚至有點懷疑,他會不會根本沒發現我不找他聊天了?
大約兩周之後,我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我在對話框裏打了一大段的話,又删删減減的,不敢發出去。
那天我剛剛下了課,随意看了下手機。
結果很巧的是,他正好在下課期間給我發了消息:這袋狗糧吃完了,備着的在哪裏?
我有些頭疼。說實話,狗糧在哪我和他說過很多遍,他那聰明的腦袋定是能記住的。
只是他根本沒把元寶的事當回事。
可我還是耐心地回答了他。往好處想,至少他主動聯系我了。
畢竟在感情裏,我是索取方。總是感覺自己低了他一等吧。
令我沒想到的是,他拍了張元寶正在吃狗糧的照片發給我,回了我一句:“謝謝蘇老師。”
這是他第一次給我發圖片,發得還是他不太喜歡的,元寶的照片。我看着那句“謝謝蘇老師”,覺得有點受寵若驚了。
那一年,我第一次當高中生的班主任,我可能是和高中生呆久了,辦事全憑感覺來。
那時候我覺得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我在他心裏什麽位置已經不重要了。
我清楚一個道理,就足夠成為我義無反顧地留在他身邊的理由。
那就是——
他在我心裏的位置是巋然不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