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只是讓我知道你還在……”

許密回家的第一天,還沉浸在與曲安歌分別的悵然若失之中。

但是她察覺到自己的狀态似乎已經沒有像前幾天那樣差。

前幾天她萬念俱灰,覺得曲安歌此去一定是永別,可是曲安歌如此急切地回來,讓她确認了對方心中似乎确實有自己,這讓她陰雲密布的內心出現一道縫隙,陽光從這縫隙之中破開雲層,叫陰冷潮濕的心土獲得了一絲生機。

這天晚上她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去了譚臻臻新租的房子。

這房子和她家格局一樣,是個比較老的兩室,優點是廚房很大很新,很匹配她們的工作,許密把還在睡覺的譚臻臻叫醒,說:“已經休息了那麽多天了,該工作了。”

譚臻臻欲哭無淚:“你是不是人,自己睡覺不幹活的時候呢,我昨天打游戲打到三點好不好。”

許密只當沒聽見,問:“你不是說你這幾天拍了素材麽,我來看看有哪些能用。”

既然離開曲安歌,她就需要用別的事來填滿她所有的時間。

因為一旦空閑下來,她的腦子裏又立刻爬滿曲安歌的身影,回憶像是附骨之蛆,怎麽甩都甩不掉。

只能用別的什麽把它們覆蓋。

比如說工作。

第三天一大早她準備去碼頭買一些新鮮的魚貨,下樓的時候卻看見林晚照在樓下蹲着,她拿着一個巨大的看着就很貴的鏡頭在拍攝小區的棕榈樹,許密本來不想理她,走到她身邊,卻不知怎麽地開口道:“這有什麽好拍的。”

林晚照指着葉片:“上面有一只蟲子。”

許密眯起眼凝神去看,說:“哦,一只螞蚱。”

翠綠的小蟲子被露水打濕,看起來像是翡翠做的精美藝術品。

林晚照一臉興奮:“原來這就是螞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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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密環顧四周:“你的監護人呢。”

林晚照居然聽懂了:“她昨天晚上在酒吧喝了很多酒,還沒睡醒呢。”

許密帶着點諷刺的神情笑了一下:“我還真不知道我們這個小地方,還有值得秋大總裁瘋玩的酒吧。”

她往前走,林晚照跟在身後,用相機對着她的背影。

在碼頭她挑選了一些新鮮的蝦蟹,見林晚照還對相機對着她,忍不住皺眉道:“不要拍我。”

林晚照“哦”了一聲,卻還是不甘心,問:“背影也不行麽?”

許密點頭:“背影也不行。”

許密買了新鮮的竹節蝦和梭子蟹,還有一些石斑魚,提回家的路上她遇見熟人,對方是以前同學的媽媽,看着她驚訝道:“這不是密密麽,你回家了啊?”

許密點頭:“嗯,準備回家來工作了。”

對方笑得慈祥:“回家好,安歌呢,安歌也回來了麽,我記得以前你們形影不離。”

回憶因為這句話又像是雪崩般湧來,許密想起就是這個街道,就是這個海邊,她和曲安歌結伴走過,大家都認識曲安歌,笑着和她打招呼,問她又要去哪裏玩。

大家都喜歡曲安歌,曲安歌走在那,就是人群的焦點。

幸好許密的臉上本來就沒什麽表情,于是就算心裏已經又因為聽見曲安歌的名字掀起滔天巨浪,面上也看不出來,只是聲音更加冷淡,輕聲說了句:“我回去了。”

她兀自往前走,林晚照反而被叫住,對方問她:“小姑娘,你是誰啊?看着真乖。”

林晚照乖巧道:“我叫林晚照,我是許密姐姐的……嗯……我覺得算朋友吧。”

對方哈哈大笑,給了林晚照一袋子螺絲,說:“這個給你,煮湯吃,很鮮的。”

林晚照道謝接過,在路上迎着陽光看見紅色的透明塑料袋裏是一些大小不一的海螺,各種種類各種花色,她大多沒有見過。

她蹦蹦跳跳追上許密,展示給許密看:“你看,那個阿姨送給我的。”

許密聲音冷淡:“恭喜。”

林晚照望着許密:“你剛才是不是放慢腳步等我了?”

許密:“沒有,不要自作多情。”

林晚照“哦”了一聲,又舉起袋子,問:“你會做麽?”

許密不說話了,她擡頭望向紅綠燈,信號燈之後是晴朗的無垠的天空。

這天中午許密把這袋海螺煮成了一碗湯,只放了水鹽和一點香油,最後撒了香菜沫。

上桌的時候秋水意一臉嫌棄,說:“我不吃香菜。”

許密不理她,譚臻臻嗆她,說:“那你別吃。”

最後秋水意吃的比誰都歡,點評說:“肉太少了,我吃的餐廳裏,海螺肉有它們的一百倍大。”

林晚照拆她的臺:“可是吃起來沒有那麽鮮美唉。”

秋水意立刻認同:“沒錯呢,晚照妹妹。”

周圍鬧哄哄的,總是有人在說話,有人在拌嘴,甚至有人在唱歌,只有晚上的時候突然安靜下來,許密在回複微博消息的時候總會刷到曲安歌的小號——或許不是意外,是她就想刷到。

曲安歌在上面發肉麻的文字,每一天都是——

【看不見老婆的第二天,想她。】

【看不見老婆的第三天,想她。】

……

以此類推。

這種微博一般發在深夜或是淩晨,有時候白天會發一碗劇組的盒飯,然後發——

【想老婆做的飯了。】

每天晚上許密收到曲安歌的微信,長長好幾段,似乎恨不得寫篇日記,對方說着劇組的天氣劇組的人,說今天在邊上等了多久多久,妝都快要花了,說今天道具組的衣服腋下破了,她擡着手臂讓人縫了幾針。

許密簡直覺得自己都可以去做個演員,因為她快要了解劇組了。

她總是面對着這些信息直到深夜,可是點進輸入鍵,卻不知道要發什麽。

連續幾天沒有回複後,她開始忍不住想,曲安歌是不是會失去耐心。

她害怕曲安歌會失去耐心,又有點希望曲安歌快點失去耐心,每次第二天還是收到信息的時候,她就又是快樂,又是心酸。

但是她漸漸不再流眼淚。

或許這代表着,快樂已經漸漸超過了心酸。

林晚照天天跟着許密一大早去買菜。

有時候買菜的人員中會加上秋水意,有時候換上譚臻臻或是岳梅,但是林晚照天天都在,最後菜市場的人都認識林晚照了,每天離開她的手上都能收獲蔥姜蒜或是一些不值錢的零散海鮮,她為此感到開心,于是更加樂此不疲。

除此之外,她每天都試圖舉起相機拍攝許密。

按照她的說法:“今天不行,不代表明天不行啊,人的想法每天都會變的,我是這樣,難道你不是麽?”

許密從最開始的嚴詞制止,接着不耐煩提醒,最後懶得說了,大概是習慣了。

某天她看見電腦上的素材庫裏,新增了林晚照拍得那些視頻,岳梅如今更多地負責後期剪輯,她把視頻一個個點開,那些片段裏許密安靜平和,不管周圍如何嘈雜,她都像是一片平靜的湖泊。

“你上鏡很有感覺。”岳梅這樣評價,“我感覺這可以組成一個視頻,主題類似于,近些天的日常生活之類的,你們覺得怎麽樣?”

她問身後人的意見,後面所有人站成一排,都在擰眉深思。

只有許密說:“我不願意。”

她覺得這些鏡頭一點都不好看,畫面裏的自己像是死魚一樣毫無感情,曲安歌上鏡的時候總是有很豐富的表情,她覺得那才叫上鏡好看的樣子。

岳梅理解地拍她的手臂:“我知道,一下子上鏡都會不習慣的,不過你真的很自然啊,可能因為妹妹都是在偷拍。”

林晚照因為自己被提到,立刻露出燦爛的自豪笑容。

秋水意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許密很堅持:“……不要。”

接下來幾天譚臻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一說最近流量到了瓶頸期,雖然老觀衆一直在看,但是沒什麽增長,這樣下去遲早會越來越少。

二說會進行剪輯,删掉不好看的畫面,也不用說話,只是營造一種和你一起買菜一起做菜的氛圍感,看起來會更有意思,也能更好的跟觀衆産生連接。

許密擡頭反問譚臻臻:“最近的吃播視頻流量如何,評論如何,網站壓縮畫質的問題解決了麽?”

譚臻臻啞口無言,讪讪離開。

但是次日一早,秋水意得意地打開電腦,說:“我那天看你們讨論,就覺得,這不是到我的專業領域了,經過我地苦心創造,本人的作品新鮮出爐,就給你們欣賞一下吧。”

三個腦袋湊在一起觀看,許密皺着眉頭站到一邊,畫面緩緩出現,只是背影走在擁擠老舊的街道上,有顆粒感的複古畫面,老舊的邊上全是豔麗招牌的街道,配上悠揚的古典音樂,像是八十年代的老電影。

接下來也全是背影,靜默氛圍典雅的音樂和許密的氣質極配,令人沉靜其中。

五分鐘的短片結束,譚臻臻疑惑回頭,說:“這是你剪的?花錢請人了吧?”

秋水意覺得自己受到侮辱,拍着桌子說:“我,紐約藝術學院導演系高材生,剪一個短片還不是信手拈來。”

岳梅一臉驚訝:“你是學導演的?”

秋水意道:“本人,就是因為有藝術天賦,所以才想開影視公司!”

回應她的是一片沉默。

沉默後衆人交頭接耳,說:“不得不說,這個感覺真的很對,我們可以再搞個開頭結尾,密密,這樣你能同意吧,只有背影啊。”

許密看衆人的樣子,覺得自己這次要是還不同意,估計要犯衆怒,只好以沉默表示同意。

她們剛商量好要去海邊拍一個開頭,本地新聞發布黃色預警,說是臺風馬上就要來了。

次日臺風還沒有登陸,外面風就稍大了起來,她們扛着各種儀器到了海邊,許密在她們的指導下跑來跑去,被吹得頭發亂成稻草,她在海邊裝作撿海螺,在礁石上假裝敲藤壺,滿足她們的要求後天色已暗狂風大作,衆人匆匆回家,開始忙碌。

反而許密閑下來,她洗完澡洗了頭,聽見外頭的風聲,窩進被窩,重新翻看曲安歌發來的消息。

到了九點,曲安歌發來了今天的消息,洋洋灑灑一段,許密的手指按在鍵盤,猶猶豫豫,寫下一行——

【臺風來了,】

打完逗號,卻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按理說,既然打了逗號,接下來應該有話,可是還有什麽可說呢,要說說的太多,難免關不住心裏好不容易阖上的門,連許密都不知道要是門裏的東西傾瀉而出,會是一堆什麽東西。

于是把逗號換成了句號,可是短短四個字,越看越不順眼。

說句“臺風來了”,又是想表達什麽呢?

好像沒什麽想表達的。

許密幹脆把文字全删了,把手機塞到枕頭下面,眼不見為淨。

只是場小臺風,很快就過去了。

臺風過境後天空如洗瓦藍一片,像是整個世界被洗滌了一遍。

許密下樓的時候又看見林晚照,林晚照拉着她到了海邊,用相機對着她,說:“你從這兒走到欄杆那怎麽樣。”

許密第一次決定按林晚照說的做做看,但是這次她主動願意了,反而緊張起來,手腳僵硬,走到一半,已經變成了同手同腳。

她回頭,看見林晚照張着嘴,一臉茫然地看着她。

許密紅了臉,說:“你別拍了。”

林晚照笑起來:“你緊張了麽?”

面對鏡頭的時候許密向來都會緊張。

她記得大學的時候在景區,拍十塊錢一張的景區游客照,明明只要對着鏡頭笑一笑就行,她卻渾身僵硬,無論怎麽樣都笑不出來。

拍照的師傅不斷催促,說:“笑一笑啊左邊的小姑娘,你怎麽不笑一笑呢?”

這話讓在她邊上的曲安歌反而笑得更厲害,接着對方靠到自己耳邊,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廓,她笑着問:“為什麽那麽緊張啊,需不需要我讓你放松一下?”

許密滿臉發燙,更加緊張,剛想說“你別亂來”,曲安歌的手指已經掐住了她腰上的軟肉,她渾身一激靈,躺倒在曲安歌身上,曲安歌摟住她的腰,對着鏡頭比了耶。

那張照片後來去了哪呢?哦,對了,因為曲安歌希望她別留照片,她把很多的照片放進鐵盒子,全部燒掉了。

她發了一會兒呆,林晚照收起相機,說:“下次看來還是要偷拍你,不過今天的天空太美了,這一段也值得保留。”

林晚照看着她,笑着說:“曲姐姐也會看吧,我們的視頻,她在視頻裏看到你的狀态那麽好,一定會很開心。”

晚上她們就發了這個合衆人之力剪輯的新視頻,創意和剪輯來自秋水意,音樂由林晚照重新選取編輯,文字嵌入和後期來自岳梅,文案來自譚臻臻。

許密出鏡,買菜,做飯,品嘗。

雖然出鏡的只有背影。

視頻發出去兩個小時,轉發就達到兩千,浏覽量是她們過去一周的總和。

衆人擊掌慶祝,表示要出去喝酒。

……

這天晚上收到曲安歌的短信的時候,許密喝了兩罐啤酒,稍微有點微醺。

醉自然是不至于醉的,但是酒精稍微解放了一些她對自己的束縛,再加上她看完今天的文字,知道劇組居然有人在欺負曲安歌,難免有點生氣,所以這次她終于忍不住問——【那個女演員是誰?】

沒有猶豫,直接點了發送,所以沒給自己後悔糾結的機會。

而收到消息的曲安歌剛看完視頻,後臺彈出許密的名字,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冬眠許久的棕熊終于看見了春日曙光,立刻興沖沖來到微信界面,看到這句話,愣了一下。

為什麽問那個女演員是誰?

她這會兒有點忘記自己說了什麽,就網上翻了翻,這才記起原來先前是在說秦佩瑤找她麻煩的事,她随即恍然大悟,忍不住竊喜着想,許密是想給自己打抱不平麽?

她回——【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人,她馬上要殺青離組了。】

許密——【不說算了。】

曲安歌心頭一慌,心想,這話怎麽看着不妙,像是生氣了一樣?

她連忙補救——【說的說的,但是……能不能語音說?】

對面沒動靜了好久。

久到曲安歌悔恨莫及,覺得一定是自己又說錯話浪費了這個機會的時候,手機彈出了許密的語音通話請求。

曲安歌連忙手忙腳亂地去找枕頭底下的耳機,結果耳機居然不在,她翻開枕頭被單,無頭蒼蠅似的四處刨,終于在床頭的地上發現了耳機,她撿起來匆忙插上,接通後就說:“對不起,我剛才在找耳機。”

同屋的人一臉震驚地看着她,曲安歌豎起手指,對她“噓”了一聲。

聽筒裏沙沙作響,許密的聲音過了許久才想起來,說了聲——

“嗯。”

輕緩的幹脆的,像是冬日枝頭上的冰棱,被風突然吹斷。

曲安歌吐出一口氣來,仿佛終于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她急切地想要和許密分享一切,于是諸多話語堆積在腦海中,反而變成了一片亂碼不知道應該先揀出什麽來說,紛繁雜亂中她脫口而出一句——

“我好想你。”

許密在電話那頭用手捂住嘴巴,像是過冬的倉鼠一般把自己蜷縮起來,縮進了被子。

有尖叫堵在喉嚨口,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意外冷靜:“其實語音說反而不好吧,你室友不是在麽,就更不好說那個人的名字了吧。”

曲安歌“嘿嘿”笑了兩聲,說:“可是我想聽你的聲音。”

在對床看劇本的室友擡頭看了她一眼,突然翻了個白眼,默默地出去了。

門一關上,曲安歌就對許密說:“她出去啦,可能是不想吃我們的狗糧。”

許密不明白這個梗,“啊?”了一聲。

曲安歌道:“她是單身狗嘛,所以說吃狗糧……哈哈哈,開玩笑啦,她應該是去隔壁和她們對戲去了。”

許密問:“你不用去麽?”

曲安歌得意道:“她們不願意跟我對戲,說和我搭戲,是對自信心的打擊。”

明明一直覺得不希望曲安歌進娛樂圈的,可是聽見對方說出這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被感染,微微擡高了嘴角。

許密:“你那麽厲害麽?”

曲安歌:“還可以吧,就是影後水平這樣。”

許密托腮坐在書桌前,從玻璃窗上看見自己的倒影,她拉長嘴角露出笑容,蘋果肌像是嘴巴塞滿了堅果的倉鼠一樣鼓起,都覺得有點酸了。

和曲安歌對話,都是能讓她那麽高興的事啊。

曲安歌在聽筒裏絮絮叨叨:“那個演員演叫秦佩瑤啦,我微信裏說了,她原本是演容妃的,不過我偷偷告訴你,她演技太爛了,如果我是導演,一定偷偷删了她的戲份……”

她壓低聲音,變成氣音,突然又笑起來,說:“還沒有你演的好,我看了你麽新的短片了,這是誰剪的,特別好呢,又特別,又治愈。”

許密道:“你一定想不到是誰……”

她正要說,曲安歌突然提高聲音,說:“你先不要說!讓我來猜,是不是……岳梅?”

“不是。”

“譚臻臻?”

“不是。”

“哇,林晚照啊?”

“不是。”

“……”

曲安歌陷入沉默。

半晌她說:“你們找了外面的外包工作室?”

她跳過了秋水意。

許密噗嗤笑出聲來,說:“你為什麽要跳過秋總。”

曲安歌的聲音充滿懷疑:“不可能是她吧?”

其實十年後的直女版秋水意,确實有給曲安歌充滿文藝氣息的感覺,但是現在的秋水意實在是看不出來。

許密道:“她是導演專業的。”

曲安歌道:“……那确實是沒看出來呢。”

雖然很久沒聊了,但是一開始對話,卻像是放閘的水庫一樣一瀉千裏,只要和這個人對話就是開心的,和這個人産生交流,哪怕只是隔着聽筒聽到呼吸,心似乎就穩穩落在了心房上,過去幾天那些七上八下的恐慌和焦躁都不見了,眼看着聊了快半個小時,室友都從外面回來了,曲安歌低聲道:“明天你還會回我的消息麽?”

許密陷入沉默。

曲安歌把自己裹進被子,近乎哀求:“只是讓我知道你還在……”

許密“嗯”了一聲,說:“好,我……會回的。”

春風吹進了冬眠的洞穴,曲安歌掀掉被子,握拳興奮地發出無聲的歡呼。

她戀戀不舍地挂掉了電話,看見室友一臉好奇地看着她,問:“曲安歌,你在追人麽?”

曲安歌不滿道:“這是我正經對象,什麽叫我在追人。”

室友啧啧兩聲,說:“不好意思,沒看出來。”

曲安歌這會兒心情好,不作回應,只當沒有聽到。

她又點進微博,登上大號,正想轉發,突然想起還在A市的時候,許密說過不想在網上和她扯上關系的事。

轉發的手停住了,曲安歌托腮看着微博,最後沒忍住,點了個贊。

次日拍攝間隙,曲安歌又開始看許密的這個視頻,她心裏想着,老婆的背影真好看啊,老婆真上鏡啊,老婆搞不好也能拍電影啊,這麽想着,臉上忍不住露出花癡笑容,《明宮花》的女主方尹貞正好在旁邊,湊過看她,說:“安歌,你在看什麽呢?”

曲安歌最近的表現在大家眼裏,妥妥是個潛力股,方尹貞是娛樂圈大前輩,和曲安歌差了一個輩,因着曲安歌不可能是她的競争對手,卻有可能是後起之秀,于是對她很客氣。

和方尹貞不熟,曲安歌客氣道:“是我朋友拍的美食視頻,還挺不錯的,您要不要看看?”

方尹貞最近也剛開始玩微博,正在興頭上,劇組娛樂也少,便說:“那你轉發給我。”

曲安歌把微博地址發給方尹貞,方尹貞看完,也很贊嘆:“有電影質感,雖然畫面不鮮豔,但不知怎麽看了很舒服呢。”

曲安歌道:“這就是治愈感。”

方尹貞恍然點頭,沒有多想,點了轉發,寫下評論——

【好治愈的短片呀】

曲安歌在邊上看見這一幕,頓時笑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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