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杠精是什麽?】
譚臻臻第一時間發現方尹貞轉發了她們的微博。
她坐在沙發上傻了眼,過了足足兩分鐘才發出猴子一樣的尖叫,高聲道:“哇哦,哇哦,你看我發現了什麽,我不是在做夢吧?”
岳梅正戴着耳機上關于視頻剪輯的網課,聽到這聲立馬說:“輕一點,我聽不清老師的話了。”
譚臻臻道:“別上課了看回放吧,知道發生了什麽麽?方尹貞轉發我們的微博了!”
其實這會兒微博剛興起,經紀公司們還不會太在意微博的營銷,明星們也多是出于自己的興趣在玩微博,所以大家還不太清楚明星的轉發會有什麽樣的流量。
但是她們很快就清楚了,幾個小時之後她們視頻的浏覽量就上了億,轉發過萬。
晚飯時分林晚照和秋水意過來吃飯,也知道了這件事,林晚照咬着筷子頭問:“方尹貞是誰啊。”
譚臻臻搓着手興奮道:“大明星,你路過樓下公交站臺的時候有沒有看見站牌上的保健品廣告?上面的代言人就是她。”
在十八線小城鎮也能看見的身影,這就是國民度。
林晚照道:“好厲害啊,那曲姐姐以後也能這樣麽。”
秋水意嗤笑一聲:“她?她還差得遠呢,而且她不是不準備混了麽?上次怎麽說來着,要退出娛樂圈?”
這話一石激起千層浪,譚臻臻和岳梅圍過來問是怎麽回事,秋水意望向在廚房背對着她們的許密,意有所指地擡了擡眉,譚臻臻道:“不是吧,我還等着她火了,跟別人吹牛逼說我認識大明星呢。”
許密做好了菜過來,皺着眉頭說:“別坐着聊天,你們去端菜。”
今天許密試了幾道以前沒有做過的菜,都是她看菜譜學的,一道是西紅柿牛腩,還有一道泰式檸檬蝦,因為沒做過沒有把握,所以沒拍視頻,譚臻臻剝了個蝦,立刻捧着臉說:“太好吃了,酸酸甜甜辣辣的,好适合夏天吃,超級清爽,下次就拍這個吧。”
秋水意還是端着,點評道:“看着是還行,不過還是不夠正宗,我在泰國吃的不是這樣子的。”
她點評的功夫蝦少了半盤,她急了,連忙夾了兩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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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臻臻一邊吃着飯,一邊小心翼翼看着許密。
她們成立了工作室,目前由許密負責開銷,也給她們發工資,所以名義上已經成為老板,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下來她覺得許密特別有威嚴,大概這就是老板的氣度。
不過想了想,她還是問:“密密,你真的想讓曲安歌退出娛樂圈麽?”
許密盛湯的手一停,飯桌上的其他人也都放緩了動作,一臉“你可真敢”的表情看着譚臻臻。
許密抿嘴把湯碗放好,看着譚臻臻道:“先管好自己吧,我看國內網站目前看吃播的不多,你發到油管上去試試,那邊大胃王視頻多。”
這顯然是轉移話題,譚臻臻就也不敢問了,岳梅借坡下驢,說:“我覺得也可以把我們現在所有的視頻也都發到油管上,多個渠道多條路嘛。”
話題就這樣轉變,變成了工作相關,等吃完飯,她們發現方尹貞有幾位圈內好友也轉發了,浏覽量更加驚人,許密的微博粉絲已經突破了百萬。
這可真是奇跡一般的速度,都是托方尹貞的福。
可是方尹貞為什麽會轉發她們的微博啊?
酒足飯飽她們終于想到這層,許密默默坐在沙發上,在網上搜索《明宮花》的相關信息。
導演沈鑫龍,編劇王佳。
主演——方尹貞。
在看到方尹貞的轉發的時候許密就猜到是怎麽回事,她知道這件事一定和曲安歌有關。
過了一會兒譚臻臻她們也發現了,她們給曲安歌發消息問是不是她叫方尹貞轉發的,曲安歌很快回複,說她哪有那麽大的面子,是剛好在看的時候方尹貞看見了,覺得她們內容不錯,自己願意轉發的。
但是衆人當然知道這完全是托曲安歌的福,咋咋呼呼說要給曲安歌發紅包,許密窩在沙發裏,收到曲安歌的消息——
【老婆會給我獎勵麽?】
許密把臉壓得更低,好讓衣領和發絲擋住她紅到不行的臉,她真不懂曲安歌是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厚臉皮的,居然能那麽輕易地把這種親密稱呼挂在嘴邊。
她們明明……哦,她們好像是結婚了。
她擡眼望向其他人,見沒有人注意她,回複道——
【你不是說是對方自己願意轉發的麽。】
曲安歌秒回——
【這是謙虛的說法呀。】
【我還是起了一小點,一小點作用的吧。】
配了一個委屈的表情。
許密對着屏幕猶豫,過了一會兒,問——
【你想要什麽獎勵?】
【能不能存着?下次見面我問你要。】
下次見面麽?
光是看到這四個字,心跳仿佛都雀躍起來,但是這個下次會是什麽時候呢?想到這點,似乎又沒有那麽雀躍了。
許密回了個“嗯”,退出微信去刷微博了。
評論很多,熱評多是熟悉的那幾個人,仍然第一時間評論“饞了饞了”,“看起來好好吃”,“我能擁有博主的手麽?”
但是刷到後面,笑容消失,許密看到這麽幾條評論——
【好惡心啊,本來還以為你們是專心做菜的人,結果是在捧網紅麽。】
【現在長成這樣都能出鏡了啊。】
【作秀而已,真是的生活根本不是這樣的。】
她情不自禁地咬緊牙關,特別是看到一個熟悉的ID評價說——【不太喜歡這種形式,取關了。】
這個id許密挺熟悉了,對方從她一開始發菜譜就關注了,也一直評論,會跟她讨論各種可能的做法,看到這條評論的第一時間許密甚至有點想發私信挽留她,但是她當然只是想想,她并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可是,還是有些難過。
此時她甚至想,幸好她已經體驗過了要和曲安歌分開的那種難過,眼下的難過和那個時候的難過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這叫她好受了些。
實際上,發現了這些評論的譚臻臻和岳梅反應甚至還更大些,她們截出評論轉發到工作群裏,大聲朗讀,似乎恨不得隔着網線去和這群人争論,秋水意更是生氣,盯着屏幕說:“她們什麽意思?對我的作品有意見?敢不敢到我面前來放屁?”
看着她們折騰,許密心中那隐約的傷心散去了一些,再一刷新,看見一個更熟悉的id正在她的微博下面對線。
“明天就去結婚吧”轉發了數條不友好的評論,一一回複——
【網紅怎麽了?網紅吃你家大米了?】
【就一個背影你都能看出長相了?你怎麽不去戳瞎了自己的眼睛算命啊。】
【你過着什麽樣的生活不代表別人就過着什麽樣的生活,井底之蛙還是先去看看世界哦。】
許密看得忍不住嗤嗤笑出聲來,這時林晚照坐到她身邊,歪頭看着她。
許密蓋住手機收起笑容,擡眼看着林晚照,林晚照道:“你不生氣呀?”
許密道:“還行吧。”
林晚照皺着眉頭:“你真厲害,我都有點生氣。”
許密:“我看沒有人說你的音樂做的不好啊。”
林晚照道:“有的。”
她拿出手機滑到最後,有一條評論說——【為什麽用外國歌,我們中國的歌哪裏比不上了?】
林晚照指着後面的贊:“還有一個贊,也就是還有一個人認同他。”
許密:“……”
很多時候許密覺得林晚照有點煩,這其中有一個難以言說的原因是許密深深地知道林晚照确實別無用心,但是正是這種純粹的善良關懷讓許密更加想要退縮,因為與思慮過多總是別有想法的自己比起來,對方太過于透明,反而讓她産生無形的壓力。
直白地将,這可能是一種嫉妒。
但是眼下的這些評論讓許密覺得自己其實也挺透明的,因為如果是她絕對不能從這個角度發現可以指責的點,這可以算是她的一個盲點。
很難形容這種人給她的感覺。
她複雜道:“……我幫你把這條評論删了吧,确實有點離譜。”
林晚照道:“不,要留着,确實,我對國內歌曲的了解有些不夠,我從今天開始會聽的。”
許密:“……好。”
夜深了,衆人就這麽熱熱鬧鬧地散去了,許密回到家裏躺回床上,看見後臺很多人給她發來私信,大多數私信都出于善意,說看到了評論裏很多話惡語相向,叫她不要生氣,還有人說,本來今天很難過的,但是看到這個視頻,不知道為什麽內心寧靜了許多,又可以面對明天的生活了。
也有不好的私信,許密截圖發到工作群裏,譚臻臻和岳梅就立刻開始破口大罵,反而把她逗笑了。
她刷着刷着,發現時間到了午夜,而都這個點了,曲安歌居然沒有發“日記”過來。
她心中升起不安,一會兒想曲安歌是不是失去了耐心,一會兒想曲安歌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是不是出了什麽事的想法占了上風,許密滑到聊天窗口,猶豫半天,給曲安歌發了一句——
【在做什麽?】
曲安歌很快回複——
【在戰鬥!】
許密腦海中升起一個問號,突然想到什麽,切到微博,點進曲安歌的小號,看見對方已經接連發了數十條微博,都是在幫她反駁。
許密連忙打字——
【你幹嘛,自己沒事做麽?】
曲安歌——【我前面一場的演員狀态不好一直NG,我下一場一直沒輪到,但是又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了,我只能在邊上等,估計今天要拍到淩晨了。】
許密一愣,心想,原來拍戲也好辛苦啊。
并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只有光鮮亮麗。
其實以前也是這樣的,半夜給曲安歌發消息的時候,曲安歌情緒不好,很多時候都是因為通宵拍戲。
只是當時她沉浸在曲安歌離自己越來越遠的痛苦之中,似乎忽略了這一點。
可是為什麽現在沒有曲安歌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感覺了呢?
是因為每天都在發“日記”麽?
有點說不上來。
她發了會兒呆的功夫,曲安歌又發了好幾條過來——
【網上的人太多了,什麽人都有,你可千萬不要因為有些杠精的話生氣。】
【不過其實生氣也正常,只是不要影響了自己的身體,要是有什麽話剛吐槽,可以跟我來說。】
【罵我也可以,我很扛罵。】
什麽亂七八糟的。
許密趴在床上歪着頭,因為這些文字露出若有似無的笑容。
其實本來應該是挺傷心挺生氣的,可是譚臻臻秋水意她們的反應太好笑了,曲安歌做的事更是讓她瞠目結舌嘆為觀止,結果現在根本傷心不起來了。
【不生氣,我罵你幹嘛。】
【杠精是什麽?】
【杠精就是單杠成精,你不覺得有些人說的話就是擡杠嘛,喜歡擡杠的人就是杠精。】
許密因為這個解釋把臉悶在枕頭上,仍然沒阻止笑聲溢出來。
【什麽東西,這是你自己編的?】
【額……聽來的,聽朋友說的。】
【嗯,确實很形象。】
許密翻了個身。
其實除了曲安歌,也有很多粉絲在幫她說話,這大約也是評論越來越多的原因之一。
【你真不生氣啊,真厲害,以前有些評論把我氣到一晚上睡不着。】
【你的微博評論麽,現在看起來還好。】
【最開始的時候啦,不是很多人說我照騙麽。】
好像是這樣。
還有那個時候發了她并非《夢游記》原作者聲明的時候,也有很多陰陽怪氣的評論。
這個圈子一開始總給人虛榮浮華的印象,仿佛身處其中得到的全是鮮花與掌聲,但是有陽光的地方就有陰影,暴露在越多人的目光下,你也要承擔更多的聲音。
可是如果你做的并非錯誤的事情,和惡意的聲音比起來,總是善意的更多,被惡語傷害的同時,支持你的話也讓人心頭發暖,只看你想看到事物的哪個方面。
明明是素不相識的人,對方卻願意這樣幫助你愛護你。
這也是一種虛榮麽?
如果這是一種虛榮,許密似乎也能理解一點點了。
拍攝和發出這條視頻的時候,明明并沒有什麽多餘的想法,但是居然有人通過這條視頻獲得了面對明天的勇氣,這不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情麽?
曲安歌……也會有這樣的感覺麽?
後臺跳出消息,曲安歌說——
【密密,我幹活去啦,你早點休息。】
……
劇組的生活其實比想象中枯燥很多,人們會想象劇組有很多香豔的故事,其實大部分演員每天都累得夠嗆,這很大一部分時間精力都消耗在等待之中,特別是在他們還沒有什麽名氣的時候。
曲安歌有時候不理解上輩子的自己,為什麽會因為劇組生活忙碌勞累而不再聯系許密,現在她覺得給許密發消息是劇組閑暇唯一的放松項目,她把想吐槽和想分享的事都在聊天框裏發出去,便覺得因為這炎炎夏日而悶熱郁結的心情放松下來。
曲安歌進組兩個月的時候,劇組裏的很多人已經是許密的粉絲,許密的賬號粉絲數量也突破了三百萬大關。
這會兒還不是以後那種買粉僵屍粉泛濫的時候,三百萬粉絲着實已經相當驚人,這可以代表着許密在互聯網上已經是個大主播。
雖然她仍然沒有露臉,出現在視頻裏的仍然只有背影。
要說發生的最大改變,那就是視頻裏蟬鳴聒噪的夏天終于過去,地上出現第一片落下的泛黃樹葉的時候,秋天似乎也不知不覺地來了。
曲安歌迎來了她的殺青。
殺青那天很多人來找她,很大一部分人是問她想不要想簽公司,她一一拒絕了,離開橫店的時候林珍意過來接她,在車上林珍意也問她:“還沒有簽公司麽?”
說實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曲安歌有種對不起林珍意的感覺。
因為她上輩子就發現了,林珍意很喜歡演戲,也一直很希望曲安歌能好好演戲,她去中戲進修的時候的老師就是借由林珍意牽線介紹,她後來得獎的時候,林珍意看起來比她還要激動。
但是她終于還是說出來:“可能……不會演戲了。”
林珍意陷入沉默。
沉默太久,曲安歌忍不住說:“對不起。”
林珍意搖頭:“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自己的才華。”
如今的她在外人眼中确實仿佛天降紫微星,明明非科班出身,但是身段口條長相,無一不是頂尖。
說不遺憾肯定是假的。
就算是曲安歌,都無法确定自己會不會後悔。
她只能确定就算以後後悔了她也不會怪許密,因為這确實是她自己的決定。
她在心裏不斷說服自己,她已經體驗過那種榮耀,所以體驗過就好了。
但是不斷說服,其實就代表并沒有說服吧。
其實這種事,曲安歌是很清楚的。
她到底還是多活了十年。
有時候她也會想這十年到底叫她成長了什麽又比尋常年輕人多懂了些什麽。
結果她最後發現其實也沒有什麽,她照樣虛榮照樣物欲橫流照樣會為了一點點小事生氣,硬要說的話有一點,她漸漸發現“不确定”是生活的常态,幾乎很多事不到最後都無法确定結局,這個最後指的可能是“生命的終結”,至少對個人來說這是到達了終點。
這也是她後來等許密回來的時候經常産生的一個想法,她不是沒有想過“算了”,但是她決定等待一個這個感情自然消逝的時刻,但是世事無常的是那感情居然越來越濃烈,直到她迎來了重生的奇跡。
如果說這奇跡是上天給她的一種考驗,那她很難不覺得,選擇許密是最正确的選擇。
于是她的堅定是顯得如此不同尋常,與林珍意見過的其他年輕人完全不同,林珍意一下子就發現自己無法說服對方,當然她也不準備說服,只是十分遺憾,最後說:“希望你還是能考慮一下。”
到機場的時候林珍意從包裏拿出了一份劇本遞給曲安歌,說:“我有個老朋友最近準備拍一部電影,你可以看看。”
曲安歌猶豫,道:“林姐,我……我不可能拍,看劇本不太好吧。”
林珍意道:“沒有關系,難道你會洩露出去麽?要是你洩露出去了,我幫你兜着就是了。”
曲安歌笑了。
她心情複雜,但是感動占了上風,于是接過來說:“謝謝。”
封面上寫着四個字——
《白駒過隙》。
曲安歌一愣。
有點耳熟。
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理論上來說她對這個時間段上映的所有電影都應該有印象,但是這一部居然只是模模糊糊的熟悉,叫她感覺有點奇怪。
正思索着,林珍意搖下車窗走了,曲安歌便先把這些念頭瞥到一邊,把劇本放進包裏,深深吸了口氣。
不去想別的了。
馬上就又能見到許密了。
光是想到這件事,她的臉上忍不住露出燦爛的笑容,引起機場衆多乘客的側目,她帶上口罩匆匆去趕飛機。
十數小時後是第二天的清晨,她終于站在家鄉的土地上,見已經是早上七點,她想她媽應該起床了,就連忙給她媽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曲母着急道:“你怎麽現在才接電話,昨天電話關機了麽?”
曲安歌一愣,道:“那個時候應該是在飛機上。”
曲母道:“昨天晚上密密急診去了醫院,你直接去醫院看看吧。”
後背一下子冒出一身的冷汗,明明初秋的天氣還算溫暖,她卻覺得手腳發冷,牙齒都打起寒顫來。
她想問到底是怎麽了,曲母卻已經把電話挂了,她連忙一邊趕去醫院一邊給譚臻臻打電話,譚臻臻沒接,她心中更急,只覺得天旋地轉,頭上青筋直跳,但是她咬牙打了車,心想就算暈倒,也要先見到許密在說。
打車到了醫院,她正要去前臺問人,手機響了,譚臻臻來了電話:“曲安歌你來啦,昨天晚上怎麽關機啊。”
“許密怎麽樣了?”她問。
“哦……許密啊,很難講……你在哪,我來找你。”
怎麽就很難講了?!
曲安歌眼前發黑,堅持着說:“我在樓下。”
她靠在牆邊,終于等到譚臻臻——和站在她身邊滿臉蒼白捂着肚子的許密。
她立刻沖上前去,不顧周圍人來人往,把許密緊緊抱住了。
許密僵住,無措地捏緊了拳頭。
“到底怎麽了,不會是……不會是……很嚴重的……”
她不敢把“病”這個字說出口。
卻看見譚臻臻在邊上點頭道:“沒錯,是很嚴重的月經不調。”
曲安歌:“……”
許密漲紅了臉,推開曲安歌,說:“你們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