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可以看看
許密開始感覺到肚子疼的時候大概是晚上九點。
那個時候她正在實驗新菜,譚臻臻專注地拍照,肚子突然絞痛了一下,她最開始沒在意,直到下一次疼痛來襲,并且仿佛持續了更久的時間。
她停下手,皺着眉頭說:“……先休息一下,我肚子有點疼。”
譚臻臻這時擡頭,大驚失色,問:“只是有點疼麽?”
許密此時臉上毫無血色,嘴唇都有些泛青,額頭上有些細密的汗水,在打光板的照耀閃着細光,看上去就像是細而平滑的深海魚的魚鱗。
許密想了想,點頭說:“比較疼。”
譚臻臻連忙把相機放到一邊,把許密扶到客廳的沙發上,她緊張道:“是吃壞肚子了麽?不對啊,我跟你吃的是一樣的東西,我沒感覺啊……小岳,小岳你出來,看看是怎麽回事。”
接下來的記憶就有些模糊了,只記得肚子越來越疼,仿佛有個絞肉機在肚子裏旋轉不停,眼前一陣陣發黑,她被抱上救護車的時候她突然非常想念曲安歌,她想要拿起手機給曲安歌打個電話,聽一聽她的聲音。
很多事在腦海中如霓虹燈一般地閃過,她想起大學的時候有個室友闌尾炎被送去醫院,曲安歌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正在醫院陪床,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接起電話的時候還有些迷迷糊糊,聽到曲安歌問她在哪,含糊道:“在醫院……”
曲安歌聞言提高聲音,焦急道:“你在醫院,哪裏的醫院?”
許密說了醫院的地址,還沒來得及說出事的不是她,曲安歌就已經挂了電話,許密清醒過來,見室友還睡着,就又等了一會兒才下樓去前臺。
到的時候她看見曲安歌正趴在前臺,面紅耳赤地詢問服務臺的護士:“……許密啊,名字叫許密,哪間病房。”
許密扶住額頭,走過去抓住曲安歌的肩膀,把她往外拉。
曲安歌正上着頭,根本沒看拉着她的人是誰,擡手就拍來了她,許密開始感到尴尬,紅着臉說:“曲安歌!”
曲安歌這才回頭,一臉感動地拉住她的手,說:“你沒事啊密密。”
和許密比起來,生活中的曲安歌好像就一直比較浮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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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的時候,有什麽冰涼的東西貼在了她的肚子上,眼前曲安歌的身影變成了一個中年女人,對方嚴肅地問她:“多久沒來例假了?”
被這麽一問,許密迷糊起來,例假,這麽說起來,好像很久沒來了。
六月份開始好像就來過。
可是那時陷入在人生的深淵,根本沒有在在意這種事,之後開始做自媒體,更是忙碌到讓自己的大腦沒空想別的事情,于是一時之間都忘記了自己原來還會來例假。
她沒說話,醫生就問一邊的譚臻臻:“你和她什麽關系,知道麽?”
譚臻臻思索了一下,說:“我們幾乎一直住一塊三四個月了,好像沒見她來過。”
她想到這的時候一臉震驚,說:“不會吧,曲安歌還有這個功能?”
許密雖然痛到大腦不清,此刻仍然很想捂住譚臻臻的嘴或者直接拿個麻袋把她套起來。
醫生問:“嗯?所以她是有男朋友的吧。”
譚臻臻含糊其辭道:“……嗯……算有吧。”
總之許密立刻被拉去驗血查b超,折騰到半夜,結果出來——
沒啥事,就是痛經。
這個時候是淩晨兩點,伴随着小腹陣痛,許密快半年沒來的大姨媽到訪了。
醫生判斷大概是因為心情抑郁壓力過大導致月經不調,許密的媽媽也過來了,聽到結果連夜去家裏煮了一鍋紅糖姜湯,端到醫院,許密喝了睡下,聞着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半睡半醒到清晨,決定快點出院。
畢竟月經不調到住院,這也……這也太尴尬了。
辦出院手續的時候,譚臻臻接到曲安歌的電話,聽着電話裏對方的聲音,她就又回想起大學那一次的事,她深感不妙,決心要是曲安歌這次還在樓下大喊大叫,她一定要裝作不認識她。
結果下了樓,她的想法還沒成行,比上次更誇張的是——她被直接抱住了。
可是,這感覺似乎也沒有那麽壞。
甚至在把曲安歌推開的時候,許密心底的某個小角落還産生了一點小猶豫,雖然最後被尴尬打敗了。
她故作鎮定地叫她們閉嘴之後,就立刻走向醫院外面,許母開車來接她們,看見多了個曲安歌,又驚又喜道:“安歌,你回來了啊。”
曲安歌點點頭,感覺到許密的手從自己掌心慢慢抽了出去,然後坐上了副駕。
曲安歌難免感到失落,不過也沒想太多,媽媽來接自己,坐副駕也是很正常的,她坐上車,譚臻臻坐到她身邊,用手肘怼了怼她,向她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曲安歌一頭霧水。
她完全不明白譚臻臻是什麽意思。
許密本來讓許母直接把她們送到工作室去,許母堅決不同意,說先把譚臻臻和曲安歌送回家,就帶着許密回家,曲安歌死乞白賴呆在車上,和許母懷念那些她在許密家裏過夜的往昔,許母笑道:“我是無所謂,不過你剛回來吧,不用先回家看看你爸媽?”
曲安歌道:“這次回來就不走了,機會多着呢,呆會兒跟她們說一聲就成。”
許母可能以為曲安歌在開玩笑,只笑道:“那敢情好,好像我白得一女兒似的。”
曲安歌掐着嗓子:“我覺得完全可以啊,我認你做幹媽,現在就可以叫你……”
後視鏡裏,曲安歌看見許密瞪着她。
于是接下來的話咽了回去。
到家之後許密就被許母逼着躺到了床上,見許密乖乖躺下後,許母又問曲安歌:“跟你爸媽說了麽?”
曲安歌的目光黏在許密身上,上下掃視對方的臉,因為發現對方的臉色目前沒什麽問題而松了口氣,這時聽到這話,她又想起早上給她媽打得那個電話,要說起來,最開始讓她誤解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媽把話說得不清不楚。
她很懷疑她媽是出于什麽心态,嘴上道:“早上給我媽打過電話了,就是她告訴我許密在醫院的事的。”
許母道:“是麽,有必要麽,早上跟她說了啊,只是月經不調,對了密密,我幫你約了中醫,你明天去看看,這個女人月經不調,還是要調養調養的,那個醫生看婦科很有名。”
許密無奈地閉上眼睛,幹脆鑽進被窩,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頭。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她月經不調的事了!
許母見許密消極對抗,想着對方剛從醫院出來,就也不多說什麽了,帶許母出去,曲安歌立刻殷勤拿起桌上的一只蘋果,柔聲道:“密密,想不想吃蘋果,我來幫你削。”
許密還把自己埋在被窩裏,被子鼓出一個包,像是團成一團的倉鼠,曲安歌伸出手指來戳了一下,軟軟的彈彈的,也不知道戳到了哪裏,許密一下子掀開被子,紅着臉瞪着她。
“不吃!”她說。
曲安歌覺得自己的心好像突然被揉緊了,拉扯着所有的神經縮成一團,過去的幾個月裏她完全沒有見到許密,有些時候她會覺得好像回到了重生之前——實際上這搞不好是她更加習慣的日子。
但和那個時候不同的是,她現在能從許密的微博上知道對方在做什麽,許密也會回她的消息,讓她知道許密确切地正在這個世界的哪個角落,雖然視頻裏的許密只有背影,可是對曲安歌來說,背影就足夠了,光看着背影,她也能猜出許密此時正是什麽樣的表情,會做出什麽樣的動作。
但是此時曲安歌發現視頻還是有不足的,比方說視頻裏她就看不見像是現在這樣子的許密。
此刻對方的臉頰上有一點枕頭的印子,頭發淩亂地黏在臉上,看上去有些狼狽,但是可愛極了。
曲安歌很想要擁抱對方,但又有些膽怯,于是咳嗽了一些挪開目光,說:“那你想要吃什麽?”
許密起來,坐到窗沿,曲安歌的目光又落在對方身上,說:“你要好好休息啊。”
許密耳尖通紅:“我已經不疼了,只是……只是當時稍微疼了一下。”
曲安歌:“疼到去了醫院?”
許密坐到椅子上坐下:“只是當時不知道是……覺得可能是闌尾炎什麽的。”
她的目光游離,不知道該落向哪裏,曲安歌就在她的身邊,她心裏有種渴望是去仔仔細細看看曲安歌的模樣,但不知為何有些退縮,目光順着老書桌飄到窗沿,鋁合金的窗戶上堆了一些沒有擦掉的灰塵,外面是一片瓦藍的天空,薄薄的雲像是煙霧一般飄蕩在天空上,像是用素描鉛筆淺淺地掃上去的。
許密又想起大學時候的那件事,那個時候曲安歌以為是自己生病,同樣不管不顧地緊張地趕了過來,在過去的有一段時間裏許密覺得曲安歌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和這點相同的是她覺得自己好像也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現在她發現曲安歌原來其實并沒有什麽變化,仍然會因為擔心自己而着急上火,并且同樣莽撞而粗心。
她為此感到安心。
這是一種久違了的心情。
像是斷裂的蛛絲般飄蕩在空中的心好像突然有了落腳點,變成一種穩定的狀态重新結在了心房上。
她有點想問曲安歌還記不記得大學時候的事情,但是曲安歌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瞥見曲安歌轉身出門,先接電話去了。
電話來自曲安歌的媽媽。
接通之後就是劈頭蓋臉的一句:“見到密密了麽。”
曲安歌“嗯”了一聲,曲母又問:“你人呢?今天回不回家。”
曲安歌“唔”了一聲沒立刻說話,主要是她立刻意識到她的第一個念頭是不想回家,但是又覺得這個念頭不是那麽孝順,于是猶豫了一下,曲母便冷笑道:“明白你的意思了。”
曲安歌忙道:“回的回的回的。”
曲母道:“不用回,好好照顧密密吧。”
曲安歌驚訝道:“你不用我回家解釋一下?”
三個月前曲母就叫曲安歌回家親口跟她解釋,當時她也确實要回來了,只是劇組裏當時秦佩瑤等着找她麻煩,王佳叫她快點進組,導致這件事拖了下來。
她還記得當時她媽的情緒十分激動,讓她感覺回家鐵定是一場腥風暴雨。
三個月過去,不知道她媽産生了怎麽樣的心理變動,總之現在對方說的話變成了:“解釋不着急,等密密好了一起來解釋。”
曲安歌聞言警覺:“你可不能為難密密。”
曲母冷哼:“你想多了,我想為難的人只有你。”
曲安歌:“……那我不回家了。”
曲母:“行啊,那你別回來了。”
曲安歌:“……無情了點吧?”
結束了一番“母慈女孝”的對話,曲安歌去廚房到了杯熱水,又回到房間,她看見許密伏身在書桌前,在筆記本上寫着什麽,湊進去,便看見一些食材名稱和時令季節,曲安歌心疼道:“還是先休息吧。”
許密把筆記本蓋上:“我真不難受了,你回家去吧。”
曲安歌把熱水遞到許密手邊,說:“喝點熱水。”
玻璃杯裏的水冒着熱氣,袅袅飄到窗戶邊上,許密不知道自己應該看哪,于是眼神落在自己的手指,她發現自己的手指正緊緊捏着筆記本的封面,甚至有些發白,于是連忙松開了手。
心髒跳得很快。
她知道自己緊張,卻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些什麽。
她和曲安歌已經認識十年了,交往都已經五年,實在不應該那麽緊張。
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太久沒見了。
可是,有必要那麽緊張麽?
這個心底的反問激起了她的一點勝負欲,她吸了一口氣擡起頭來,正要說話,小腹再次一陣針紮似的疼痛,她臉色一變,趴到在了桌子上。
曲安歌仿佛獲得勝利一般地咋呼起來:“我說吧,你肯定還需要好好休息,快到床上去吧。”
……
很難讓人不困惑,為什麽科學發展到今天,還是不能解決痛經這件事。
而且早上她還吃了止疼藥。
吃中飯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好了些,可是吃完中飯疼痛又明顯起來,她拿起醫院的止疼藥,看見說明書上寫着“一天一片”,猶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珍惜生命的話,還是遵醫囑比較好。
她又躺回床上,曲安歌拿筆記本電腦放了一部電視劇看,一開始還和她讨論劇情,到後面沒了聲響,許密扭頭一看,發現對方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想來趕了一天一夜的飛機,肯定還是累的。
曲安歌睡着了之後,許密突然敢盯着對方的臉看,她于是隐約意識到她為什麽不敢看曲安歌,她心裏有點不安和心虛,不安自然是源于對曲安歌可能會離開的恐懼,心虛則是來源于曲安歌居然回來了的高興。
是的,她很高興曲安歌回來了,卻為這高興感到心虛。
因為她知道自己的高興是用曲安歌的夢想換來的。
人如果會因為伴侶因為自己放棄夢想而感到喜悅,是否太過于卑劣與無恥?許密目前不是很敢深思這個問題。
曲安歌睡得很沉,卷翹濃密的睫毛上落着秋日午後的陽光,金燦燦一片,她的臉上因為金色的陽光被分割成金色白色的色塊,幾乎有點像是神像,許密伸出手指懸在對方的臉上,在虛空中描摹對方的五官,手指突然滑到對方一點翹起的發絲,她縮回手,曲安歌在這時失去重心,歪着身子差點倒下去。
她醒過來,擡手擦着嘴角說:“我睡着了?”
許密喉嚨發緊,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什麽表情:“嗯……”
她其實想讓曲安歌直接到床上來睡,但是将要說出口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又卡在了嗓子眼,變成了:“……回家好好休息去吧。”
曲安歌有些喪氣。
從早上回來開始許密就一直叫她回家,很難讓她不懷疑,許密是不是看她不耐煩。
她坐在椅子上,雙手支着椅面,可憐巴巴地望着許密,說:“可是我的眼睛都要閉上了,就不能睡在這麽?就睡一個小小的角落?”
她盯着許密的臉,努力讓自己的眼神顯得楚楚可憐,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管理有沒有起到作用,但是僵持了五秒之後,許密雖然沒說話,但是卻慢慢挪了一點位置,她挪到床的左邊,把右邊空了出來。
曲安歌心中大喜,但是因為擔心自己要是表現的太明顯,又會被許密嫌棄,就連忙開始脫外套和褲子,許密一愣,紅着臉問:“你幹嘛?”
曲安歌道:“穿着這身一路風塵仆仆的,直接到床上不好吧?”
道理好像是這個道理。
但是又好像有點奇怪。
許密把頭撇到一邊,曲安歌脫得只剩下一件小吊帶,鑽進了被窩。
許密終于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在哪。
曲安歌脫得幾乎精光,卻跟她蓋一條被子,灼熱的體溫立刻從一邊傳導過來,叫她覺得身上出了一層薄汗,她想叫曲安歌從櫃子裏拿另外一床被子出來,曲安歌卻已經挨着枕頭微笑着閉上眼睛,呼吸很快平緩,好像是睡着了。
許密試探着出聲:“曲安歌?”
“嗯?”曲安歌應了一聲。
那就是沒睡着,可是眼睛仍然閉着,好像是很累了。
她不忍心把曲安歌叫起來了,只好躺在床頭玩了會兒手機,大約過了十幾分鐘,曲安歌呼吸均勻,這次再叫名字,就沒了動靜,許密偷偷地起了床,去櫃子裏拿了另一床被子出來。
鋪好被子她又去關電腦,拔充電器的時候,看見曲安歌的手機屏幕亮起來,上面有一條來自林珍意的信息——
【看看劇本,再考慮一下。】
許密愣在原地。
肚子又隐約疼痛起來,但是其他的思緒戰勝了疼痛的感知,許密坐在椅子上發起呆來,想起曲安歌第一次接到角色的時候,拿着劇本在床上高興到打滾的樣子。
那個晚上曲安歌說,除了演戲,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許密假裝自己忘記了。
其實她深深地記得這件事情。
提包上漏出了一些A4紙的白邊,許密抽出來,看見第一頁寫着——
《白駒過隙》
她無意識翻開第一頁,看見第一行寫着——
【第一幕——1999年,海邊……】
……
曲安歌醒過來的時候大概是黃昏,緩緩清醒的時候她意識到自己在哪,連忙扭頭望向左邊,卻看見床的左邊床單上稍微有些褶皺,但是空無一人。
失望和慌張立刻湧上心頭,她又望向另一邊,看見夕陽從許密的身後落下來,許密的周身圍繞着一層金黃色的光圈,許密低着頭,發絲毛絨絨的。
逆光叫曲安歌一時看不清許密的表情,但是曲安歌看見許密的臉頰上有什麽閃光的東西,像是鑽石的火光一樣閃耀着,她很快意識到那是眼淚。
許密低着頭,淚水像是珍珠一樣啪嗒啪嗒落在一疊厚厚的A4紙上,那是從林珍意那裏拿到的名叫《白駒過隙》的電影劇本。
但是曲安歌在這一刻并不确定許密到底是為什麽哭,她第一時間覺得,許密是不是又生自己的氣了,是不是自己又讓她傷心了,以此為基準她猜到一個原因,連忙說:“密密,你聽我解釋,這不是我下一部要接的片子,我、我已經拒絕了,只是林姐讓我可以看看。”
許密擡頭,聲音像是将要消融的雪花,帶着涼意的脆弱:“你看了麽?”
曲安歌搖頭:“我還沒來得及看呢。”
許密說:“你可以看看。”
她遞過來,突然看見上面有自己的淚痕,就用袖子擦幹,抽着鼻子說:“對不起,上面有淚痕,因為太感人了。”
曲安歌“啊?”了一聲。
許密湊近了些,曲安歌看見對方鼻頭發紅,眼眶紅腫,抽噎着說:“你看看吧,你會演麽?”
曲安歌有點沒搞懂狀況:“不、不吧?不是要退出娛樂圈了麽?”
許密沒說話,把劇本塞到曲安歌的懷裏。
曲安歌抱着好奇把劇本打開,看了大約五六頁之後,一段記憶像是閃電般在大腦中亮起。
她記起這部電影了,也想起了她一時沒記起的原因。
因為這部電影後來因為一些事改名為《那年的夏天和海》,話雖如此,也沒有改變沒能上院線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