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厲害着呢
樊語從劇本庫裏挑了份合适的劇本出來。
兩人的優劣勢都很明顯,那便偏要看看短板到底如何,于是挑了份有中年女人和少女角色的劇本。
那邊曲安歌和姜瑗被拉去化妝,因為樊語說了大概的要求,于是就說好将曲安歌化年長些,姜瑗化年輕些。
兩人一個是剛剛二十出頭,一個是走到二十的尾巴,但真化上妝,看着到沒有差很多。
姜瑗天生便長着更成熟的面孔,于是化妝師将她兩腮額頭提亮,蓋住眼下暗沉,又貼了個假劉海,原本的成熟禦姐頓時縮小了起碼五歲,只是姜瑗眼神沉沉,看着就不是年輕人的樣子。
曲安歌剛好相反,加深輪廓,捋平額邊的碎發胎毛,眼下加了點暗影和斑點,瞬間漲了十歲。
說實在的,光從皮相上講,把人化老比把人化年輕要簡單的多,人老了是往皮相上加東西,多了斑點,皺紋,暗沉,這都是化妝輕而易舉能化上去的,反而遮上比較難。
于是曲安歌化完妝,看着比姜瑗更像回事。
姜瑗見了,心裏一沉,故作輕松道:“到底還是年輕好,可塑性強。”
曲安歌笑道:“姜老師是前輩,我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她笑起來,便立刻壓不住化老的妝,因為眼神仍然年輕,眼神靈動,黑白分明。
有時候也說不清為什麽,有時候曲安歌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重生了,因為光從外貌上講,保養得宜定期皮膚管理的她十年後和現在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可是湊近了仔細一看,卻覺得細微處确實差別挺大,皮膚更有彈性,眼白更白,眼睛更亮,精神氣十足。
其實十年後她并不見得不喜歡折騰了,只是有時候有心無力,心裏還想折騰呢,身體已經累了,就是連撐起眼皮都仿佛要使點勁,所以人到中年,就喜歡耷拉着眼皮,看着高深莫測的樣子,其實原因簡單的不行。
就是覺得累。
人體的新陳代謝就是有區別,不是你有錢沒錢就能改變的。
Advertisement
要不說,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之一,就是年輕呢。
曲安歌重生以來,除了和許密吵架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是開心的,有個原因就是,身體輕快了好多,和以前一比,想想就開心。
她如今就笑眯眯換上了衣服,姜瑗瞥見,心下稍松。
她是不知道曲安歌在想什麽,又在傻樂什麽,只覺得對方這個樣子就已經輸了,樊語找來的劇本裏的那個人設,苦極了。
這劇本講這麽一個故事。
說的是舞廳的老鸨,從人販子手裏買了一個女孩子,她本想讓女孩也做她這個勾當,可是意外被人告了,歇業了一段時間,相處過程中因為女孩純善,心生不忍,但是女孩意外被地頭蛇看上了,想要強買,最後在惡人上門的時候,老鸨抵住門,叫女孩快跑,自己卻被惡人打死了。
兩人演最後分別那一幕。
兩人粗略看完,就緊張地開始背詞。
背詞這事也是基本功,曲安歌背起詞來就特別快,比以前背英語單詞快多了,大約是因為劇本講的是一個故事,起承轉合,只要記住故事和人物,就能想到他們會說的話,心裏本來就有底。
她先背完,擡頭去看樊語,姜瑗沒有察覺到,她看起東西來是很專注的,等差不多了,見曲安歌正在邊上看着她,心裏又一緊。
可是看曲安歌的神情,她又輕松起來,她看來看去,仍然覺得對方就是個小姑娘,居然到現在都沒有入戲。
她也沒多說什麽,收起劇本,道:“好了麽?我也好了。”
卧室清空出來,給她們當成舞臺,反正劇本裏這一幕也是在卧室裏發生的,曲安歌先出了卧室,把門帶上。
背對着門,她深深吸了口氣。
她沒演過現代的妓|女,但演過古代的花魁,這種被迫害的女性大抵都一個底色,那就是對世界的不信任和疏離。
見過的人和事都多了,就漸漸乏味起來。
左右不過是這樣,還能怎麽樣呢。
特別是男人,其實都一樣。
她垂下眼。
在擡眼,眼中的亮色變成了灰暗,那原本化上去的斑點,細紋和黑眼圈,突然就好像是長上去的了,她皺着眉頭推開門,說:“小瑛,快走。”
姜瑗在房間裏,本來是裝成在睡覺的樣子,她這個角色簡單,想壓曲安歌不容易,可是她想好也要給曲安歌一個下馬威,她裝出睡懵的樣子支起身子,第一時間沒有說話。
很多沒經驗的演員,沒人搭話就慌了。
可是她擡頭看見曲安歌的時候,卻覺得對方變了個人,先前水蔥似的嫩芽不見了,曲安歌快步走過來,根本沒理會她,在床頭櫃翻找了一下,似乎找到什麽拿出來,塞到了姜瑗的手裏:“眼下就這些錢了,出了門直接打車去車站。”
手上什麽都沒有,姜瑗虛虛捏了下手,有點僵。
無實物表演,很正常。
可她先前确實輕視了曲安歌,以至于突然看到這樣的對手,有些走神了,幸好她到底有經驗,立刻回過神來,裝出懵到現在才反應過來的樣子,說:“阿、阿姐,怎麽了。”
曲安歌提高聲音:“叫你走你就走,話那麽多幹嘛,我是你媽麽!”
她走到窗戶口,往外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了。
那是真變,原本還沒什麽波動的臉皮抽了一下,刷的就失去了血色。
樊語在邊上看着,心裏忍不住拍案叫絕,這是這有在老演員身上才看到過的細節表現,就算是不知道前情的觀衆,看着曲安歌的表情,也能猜到她是看到了讓她害怕的東西。
姜瑗卻還是故作懵懂:“到底怎麽了?”
樊語在邊上無奈。
阿姐臉色都成這樣了,這小瑛還一臉懵懂地問怎麽了,這不是單純,而是傻子了。
曲安歌連忙轉身,見小瑛還在床上,伸手就把她拉起來,說:“天哥來了,他就是來找你的,想……你要是不想落到他手上,就爬窗戶走,我幫你先堵着門。”
姜瑗哭起來:“我都說了我不願意。”
曲安歌道:“他能由你?”
姜瑗哭着走到窗口,似乎是想到什麽,回頭問:“那阿姐你怎麽辦?”
“也算是我坑了你,你本來也不用過這日子,所以你也別管我了,我……我不會有事的。”
她咬着牙說這句話,既有僥幸,又有義氣。
姜瑗突然過來,淚如雨下:“別這樣阿姐,他就是個瘋子,不會放過你的,我們一起走吧。”
曲安歌急了:“他都到門口了,你快點去啊,姐知道你能爬下去,最開始來的時候,你多利索啊。”
姜瑗跪下了,說:“我不走。”
曲安歌拿棍抵上門,拉着她到了窗口,猛推一下:“小瑛,算姐對不起你,姐把你買來,本來也是那個打算,我不是啥好人,只是這幾天相處,确實把你當成了妹子,你就快走吧。”
樊語晃動椅子,做出已經有人進來的動靜,曲安歌回了門口,姜瑗咬着嘴唇,淚流滿面地爬上了窗——
當然只是做做樣子,踩了下窗沿就往下跳,裝成已經跳下去的樣子,然後擡頭看了一眼。
如此,戲算完了。
她對自己的表現不太滿意,也不是有什麽明确的點,就是不舒服。
從頭到尾她都被曲安歌壓着,任誰都看得出來這點。
她望向曲安歌,曲安歌閉着眼睛靠在門上,正是一副幸福的笑容。
姜瑗心想,這演的不對吧,怎麽連眼淚都沒有流一滴,她可哭的跟個淚人兒似的。
樊語卻開始鼓掌:“太好,太好了。”
對方盯着曲安歌呢,姜瑗臉再大,也知道對方不是在說自己演的好。
但是自己一個三次入圍影後的老演員,居然比不過一個新人,姜瑗無論如何都不能立刻接受這點,她立刻找出理由,虛虛鼓着掌說:“阿姐這個人設太好了,有血有肉,有棱有角。”
樊語聽出弦外之音,她有些不滿,故作玩笑:“我覺得我挑的兩個角色都很好啊,都是很複雜的,小瑛機敏善良,不輸給阿姐。”
她心裏嘟囔:明明是你自己把她演成了傻子。
姜瑗仍嘴硬:“年輕的角色肯定沒有年長的複雜。”
樊語還想說話,曲安歌道:“那姜老師,要不我們換換,再比一次?”
姜瑗頓時一陣氣湧上來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
這女孩。
真狂啊!
自然不能再比。
再比,就更丢臉了。
她和一個晚輩針鋒相對,無論如何已經是她丢了份,還比兩次!
她現在只希望這件事不要傳出去。
她望向樊語,強笑道:“無論如何,還是期待和樊導合作。”
又望向曲安歌:“年輕人果然朝氣蓬勃,只是這圈裏做人做事,都要謹慎些。”
曲安歌面帶微笑,暗地裏撇嘴,心想:這話你不還如自省。
樊語盯着曲安歌,她現在已經滿心滿眼都是曲安歌了,甚至想好了該做什麽妝造,某個鏡頭該用什麽姿勢,但是嘴上自然還是客氣:“我也是啊,不過開機之前還有很多事,角色我還得磨磨,等好了就通知你們。”
曲安歌觀察的眼前的狀況,覺得自己還是十拿九穩的,但是資本不容小觑,所以她也沒太自信。
她不想和姜瑗走一起,就裝作上廁所錯開晚了一步,結果從衛生間出來,便看見樊語在門口沖她招招手。
曲安歌過去,乖乖問好,樊語道:“你有公司麽?”
曲安歌搖頭:“還沒簽呢。”
樊語問:“那戲的合同我就直接和你簽?”
曲安歌瞪大眼睛,故作驚訝道:“我、我進了麽。”
樊語笑道:“別給我裝,飙戲的時候意氣風發一點都不藏的,現在跟我這裝模作樣了?”
曲安歌嘿嘿一笑,想了想道:“我……我可能馬上會有工作室,到時候可以和工作室對接。”
還要繼續演戲,那肯定不能是一條光杆司令。
從酒店出來,曲安歌吹着秋風,還覺得有點不真實。
拐了個彎,卻聽到有人叫她:“喂,美女,你叫什麽?”
曲安歌以為是小混混無賴,皺眉扭頭,卻見那個狗仔小哥,舉着相機對着她。
她眉頭一松,道:“你還在呢,姜瑗已經走了吧?”
狗仔道:“她車開得飛快,我哪能追上,整理整理素材,等消息咯。”
曲安歌想了想:“我估計她會找個地方喝酒。”
“姜瑗喜歡喝酒?”
“應該還挺喜歡的吧。”
“都沒人拍到過呢。”
“那你可以拿個獨家。”
“……她今天為什麽喝酒。”
“嗯……誰知道呢,心情不好吧。”
狗仔嗤嗤一笑,道:“你還沒說呢,你叫什麽名字,我給你拍了幾張,等你以後火了,我要拿去賣錢的。”
曲安歌湊過去:“真拍了?什麽樣,我看看。”
狗仔小哥翻給她,畫面裏她紮着馬尾青春洋溢,頭發被海風吹得淩亂飛舞。
“好看好看,不過也得幫我修修,幫我把頭發P多點。”
“嗬,這要求稀奇,你又不禿。”
他收起相機,看了下手機,道:“我得走了,你到底叫什麽?”
曲安歌抿嘴一笑:“等我以後火了你不就知道了?”
狗仔一愣,豎起大拇指,敬佩道:“有信心。”
她收拾儀器走了,曲安歌從口袋裏拿出對方的名片,這次仔細看了一眼——
常源財。
這名字吉利,常常財源廣進。
她笑着把名片又塞進口袋,過了條街,拿出手機看見收到了譚臻臻的好幾條信息——
【來接你啦。】
【跟誰聊天呢都沒看見我們。】
【樂啥呢?】
【你完了。】
曲安歌表情空白,冷汗頓時下來了。
這可比和姜瑗飙戲,要叫人緊張多了啊!
……
曲安歌趕到工作室的時候先碰到了譚臻臻。
譚臻臻在小區門口買炸串吃,看見她指着她說:“你——可知罪?”
曲安歌道:“你過家家酒呢。”
譚臻臻不滿道:“我很生氣,要不是我通風報信,你連密密生氣恐怕都不知道吧。”
曲安歌一想,确實是這個道理,忙說:“謝謝你姐姐,如今可風平浪靜?”
譚臻臻啧啧兩聲:“難說,難說。”
她低頭看了下在油鍋裏的炸串,曲安歌上前問老板:“她付錢了麽,多少錢啊?”
還沒付。
花了五十八塊,譚臻臻對她說:“今天下午許密工作到一半,突然說要去散散心,問我要不要去,我當然去啦,我看車開到那兒,還以為又是去海邊,結果沒多久就看見你從酒店出來了。
正想叫你呢,你跟一個男的說說笑笑起來,我看不下去,給你發消息,沒想到你看都不看,令我相當失望啊。”
她一邊說一邊搖頭,曲安歌大概打聽清楚了,就撇下譚臻臻往工作室走,進了工作室,卻看見許密正對着一個巨大的魚缸發呆。
曲安歌問:“為什麽有個魚缸?”
她以為許密正在生氣,會無視她,沒想到許密淡淡開口:“小助理說要養魚。”
曲安歌:“用來吃?”
這次許密沉默了,擡起頭來,上下打量了一下曲安歌,緩緩道:“觀賞魚。”
“觀賞魚不能吃麽?”
“……一般不吃。”許密想了想,“應該不好吃。”
曲安歌聊了這兩句,見許密心情似乎不是很差,就小心翼翼道:“聽譚臻臻說,剛才,你去灘塗那了?”
許密道:“嗯,怎麽了,采采風。”
曲安歌清了清嗓子:“不是看到我了麽,怎麽都不帶上我。”
許密不說話了。
曲安歌道:“那就是一個狗仔,碰巧碰到了,他來拍姜瑗的。”
許密皺起眉頭:“你覺得我生氣了麽?”
曲安歌立刻噤聲。
許密道:“我怎麽可能因為你和別人說說話就生氣,在你心目中我那麽小心眼麽?”
曲安歌茫然無措,她怎麽看都覺得許密是吃醋生氣了,譚臻臻也是這個意思,但是許密現在的話說的也很确定。
“我沒有生氣。”她說。
“那你怎麽了?”曲安歌問。
“我沒看見你。”
“可是譚臻臻說你看到了。”
“我看到你了就要接你麽?我是你的司機麽?你是來質問我麽?”
曲安歌低頭沉思。
她覺得她又需要一點演繹法了。
假如有一個像許密這樣的人看見自己的戀人在街頭和別人說說笑笑,雖然這個人完全不是戀人的取向,她還是生氣了,那……
就算是她也不會承認啊!
承認了不就是承認了自己小心眼麽!
她突然明白了,原來老婆吃醋這件事,有時候不是那種能直接指出來的事情。
她連忙說:“對的,沒錯,其實那兒挺近的,我自己過來也很快。”
許密回到辦公桌開始工作,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樣子,曲安歌坐到沙發上抓耳撓腮,拿出手機搜索“老婆生氣了怎麽辦”。
大家給出的建議十之八九都是打錢。
曲安歌覺得這主意不靠譜,繼續搜,突然聽見許密問:“試鏡怎麽樣?”
曲安歌眼睛一亮。
看來老婆還是關心她。
她臉上本來挂着笑,但轉瞬間又變成了難過,哀哀戚戚道:“唉,姜瑗啊,你知道麽,她對這個角色也是勢在必得啊,姜瑗三次入圍百花獎呢,半只腳已經是影後了,我拿什麽跟人家比啊。”
許密突然擡頭盯着她:“所以你找了狗仔,給了他姜瑗的黑料?”
曲安歌忙說:“怎麽會,你怎麽這樣想我……”
話說到這,突然卡了殼,曲安歌心想,自己好像告訴了狗仔姜瑗喜歡喝酒,這算不算黑料?
許密微微垂眼:“我明白了……”
曲安歌道:“不不不不我真沒有黑料,我是光明正大打敗她的。”
許密挑眉看她。
曲安歌于是把她進門如何聽到姜瑗在争取角色,兩人又如何開始覺得比試比試,自己又是怎麽樣占了上風牢牢壓住姜瑗這些事都說了。
許密面露懷疑:“真的假的,姜瑗……”
其實曲安歌和她說了姜瑗也來了之後,許密就有點沒心思工作了,最後在搜索引擎上搜索了姜瑗,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姜瑗拿下頂級代言,國際奢侈品品牌為何紛紛投來橄榄枝?】
稍微看了看,許密就知道這是個演技人氣都有的資深演員,她于是難免擔心,擔心曲安歌遭到打擊,擔心曲安歌灰心喪氣。
當然,結果是曲安歌在酒店門口和人說說笑笑呢。
還湊得那麽近。
想到這,許密又有點不高興。
其實她以前沒那麽容易不高興,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忍久了觸底反彈,她現在特別容易挑出曲安歌的毛病。
正好這時候岳梅和小助理回來了,兩人不再說話。
只曲安歌回家之前,偷偷在許密耳邊嘟囔了一句:“等合同發過來你就知道了,我、我厲害着呢。”
不過合同過來之前,還有件事得做。
她給秋水意打了電話,說:“秋總啊,簽約的事吧,我考慮好了,你什麽時候過來聊聊啊?”
……
秋水意在這幾個月裏已經簽了不少新人了。
不僅簽了,還拍了兩部戲,用的都是新人新導演,反正不差錢嘛,結果兵荒馬亂,就算是她也看出來拍得稀爛,可是拍都拍了,她思來想去,說:“那就送審嘛。”
送審了。
兩部都沒過。
秋水意被這些廢物點心氣得夠嗆,又想起曲安歌來,她心想要是三個月前就簽了曲安歌,那她的公司也有拿得出手的人了,正哀嘆着,曲安歌打電話過來了。
秋水意在連番刺激下更加上心,連忙帶着律師準備過去,從A市先到了S市,到的時候晚了,過了個夜。
夜生活不能荒廢,還是找了這附近推薦度最高的酒吧喝酒,正在卡座上欣賞舞姿呢,秋水意突然看見有個眼熟的人搖搖晃晃從樓梯下來,大晚上的,對方戴着墨鏡,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個明星似的。
秋水意連忙拿出手機來拍照,發給曲安歌——
【瞅瞅,這是不是姜瑗。】
前兩天曲安歌已經把她鬥戲姜瑗,拿下電影主角之位英勇事例和秋水意說了,也說好就是為了這電影,覺得自己還是得有個公司挂靠。
曲安歌用了挂靠這個詞,分明就是把自己當工具人,秋水意卻不在意。
她知道姜瑗是誰,曲安歌居然真能把角色搶下來,這還不值得自己跑過去簽約?
曲安歌回——【世界真小】
秋水意站起來跟上了姜瑗,卻看見姜瑗推開所有周邊試圖去扶她的人呢,搖搖晃晃走到了門外,門外已經有車停着,是接她的司機和車,姜瑗卻過去,把司機拉出來,自己往駕駛座鑽。
也不知怎麽的,邊上全是人,竟然沒人攔她。
秋水意急了,趁着酒意連忙上前,拉住姜瑗道:“幹嘛呢?幹看着她酒駕啊?”
姜瑗甩開她,一串國罵從嘴裏冒出來,把秋水意都罵懵了。
她也是容易火氣上頭的人,登時沖上前去給了姜瑗一拳,道:“你他媽罵你祖宗呢?”
這一拳可算捅了馬蜂窩了。
酒吧保安,姜瑗的保安,秋水意帶來的人,全都團團圍了上來——成了一場群架。
于是次日早上,曲安歌就在微博上看到了熱門新聞——
【姜瑗在酒吧門口遭人毆打,對方系娛樂公司總裁】
附有照片,雖然畫質模糊像素稀爛,但通過服裝和姿态,曲安歌認出這是秋水意。
她扭頭望向許密:“我覺得關于要不要簽秋水意的公司這件事,我還是得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