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把東西給我

許密皺着眉頭低頭看着林晚照。

林晚照就仰着頭說:“她說《Ihaveadream》。”

這麽說完,又捂着肚子竊竊笑起來。

許密心想:她是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但是沒覺得有那麽好笑。

那邊想必也和許密一樣,空氣仿佛都凝滞了,好半天,制片道:“……不是聽他演講,只是怕他一時沖動,跳了海。”

陳禮被秋水意打了岔,也不賣慘了,冷哼道:“反正我不想活了,要我的命就拿去好了。”

他往後走,腳踩進了水裏,人群騷動,便有人說:“不要沖動。”

秋水意聞言卻冷笑,說:“不想活了,行啊,那你就跳啊。”

她往前走,陳禮往後,她又往前,陳禮又往後,半條腿淌進了海裏,驚聲道:“別過來了!”

秋水意道:“你要臉麽,怕我一個小姑娘,我還能對你一個老倭瓜做什麽?”

陳禮漲紅了臉,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你……”

她繼續往前。

陳禮卻不退了。

因為他往後踩了一步,感覺到再退,便踩不到底,仿佛是真的要沉下去了。

他神情僵住。

表現的凄厲,可是他自然是不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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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衆人自然發現他是裝腔作勢,一窩蜂沖上去,把他給抓回來了。

……

此時曲安歌卻也跟着一群人到了樓下街道上。

因為衆人查了半天,也沒發現哪裏藏了東西或者少了人,結果突然有人說,群衆演員了有個人和陳禮走得特別近,于是便着人找這個群演,結果果然沒找到。

大家七嘴八舌地形容對方,說對方三十多歲的年紀,皮膚黝黑,人又高又瘦,像根鐵柱子。

曲安歌便隐約想起這人來,雖平常不曾說過話,面貌卻隐隐約約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莊融急的上火:“那人呢,人去哪了?已經跑了,但是這是個海島,碼頭也沒來過船,應當還在島上吧?”

如此,便要遣人四處去找,曲安歌連忙攔住他,說:“你瘋啦,不說大半夜的,叫一群非專業的人員出去安不安全的問題,要是剩下的人裏還有同黨呢?那你豈不是放他們走了?”

莊融一愣,抓了抓頭發,道:“對,你說的對。”

曲安歌便說:“你找人先鎮住這裏,我有個猜測,山那邊另一個村裏,是有一個老碼頭的,那邊也可以停船,他要是想跑,很可能從那裏跑。”

海邊想要停船,不是每個地方都能停的,有些地方礁石林立,有些地方灘塗軟爛,都不适合停船,通常适合停船的地方,過去總是有簡陋的碼頭的。

只是後來政府重修了碼頭,又有補貼政策,便有了官方的正式碼頭,但是舊碼頭也不是不能用。

莊融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曲安歌的手,說:“在哪,你快帶我過去。”

莊融這會兒都忘記曲安歌是個比她小很多的女演員了,這會兒所有人都手足無措,曲安歌反而成了主心骨,兩人帶上了兩個助理去開車,卻發現所有車的輪胎都被紮破了,饒是莊融也不禁大罵髒話,只有曲安歌皺眉,說:“快去問問附近的人,看他們有沒有車。”

島上近幾年已經沒什麽人住了,找來找去有一戶人家來開門,但是家裏只有一輛三輪摩托和一輛摩托,曲安歌道:“挑什麽呢,借了呗。”

但是三輪摩托助理說會開,摩托車卻沒人會,只有曲安歌道:“行吧,那我開。”

于是一行四人,其中一個助理帶着莊融和另外一個助理,曲安歌騎着摩托出門,剛上了水泥路,邊上突然蹿出一個人,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卻見看易南蝶穿着一套睡衣,一臉着急道:“帶上我吧。”

莊融本來想勸勸易南蝶,想說雖然知道她肯定也着急,但覺得她就算跟上,也只能是個拖累,但是曲安歌覺得時間緊急,根本不想廢話,打斷他說:“那你上車吧。”

她的本意是讓易南蝶上三輪摩托,沒想到對方向她走近,跨上後座坐上了。

曲安歌想要說話,卻還是算了。

剛才不想廢話,現在自然更是不想了,于是感覺到易南蝶抓住自己的衣服後,便直接啓動馬達,沿着公路前進。

小沙島真的不大。

小時候騎着自行車繞一圈,也不過只要一個半鐘頭。

只是冬天風大又冷冽,只一會兒眼睛就被吹得睜不開來,到目的地的時候曲安歌覺得臉上冰冷一片,連表情都做不出來,只能僵着臉道:“我們別分開,那個群演比我們在場的每個人都高大,要是他準備反抗,我們單獨碰到他反而容易出事。”

莊融點頭,覺得她說的有理,衆人便一起往碼頭走,說是碼頭,其實就是用木板搭了了個平臺,從岸邊延伸出去,連盞燈都沒有。

可是這個晚上的月亮實在太亮了,他們輕而易舉地就看見了縮在碼頭邊上的高大的男人,對方低着頭,好像正在打盹,懷裏緊緊抱着公文包。

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似乎要說話,曲安歌幾乎本能地伸出手,把對反的嘴捂住。

易南蝶便瞪大了眼睛望着她,驚惶的雙眼中盛着一泓月光。

“噓。”曲安歌輕聲道。

她與莊融交換眼神,莊融屏住了呼吸,似乎用眼神在問“怎麽辦。”

對方就在海邊,要是一群人突然過去,他萬一害怕,把硬盤直接扔海裏去了怎麽辦。

他們躲在一段廢棄的矮牆後面,半晌,曲安歌低聲道:“我先一個人過去,我是個女的,他就算看見我,應該也是不會慌的,我看能不能把他哄到岸上,對了,他叫什麽?”

莊融和助理面面相觑,顯然不知道,他連忙拿出手機,說:“我問問……”

話音剛落,邊上一個聲音低聲道:“他叫餘曠平。”

卻是易南蝶。

曲安歌驚訝:“你認識他?”

易南蝶沉默片刻,點頭道:“我認識,我去吧。”她這麽說着,人卻哆嗦個不停。

曲安歌看她這個小白菜的樣子也不忍心,道:“還是我去,也好找借口說我為什麽能找過來,因為我本地人嘛,我說我是一個人過來的,他說不定能信。”

她看着易南蝶的樣子皺眉,說:“你別怕,怎麽抖成這樣,既然怕跟過來做什麽。”

易南蝶道:“……我不是怕,是冷。”

曲安歌:“……”

邊上一個助理連忙脫了外套給易南蝶,易南蝶擺手,說:“我知道怎麽說。”

莊融卻多心起來:“你怎麽知道他叫什麽的?”

她想到平日裏樊語對易南蝶不假辭色的樣子,心裏懷疑易南蝶也是一夥的,對方說不定一直有怨氣。

易南蝶便嘆了口氣,道:“我平時太無聊了,經常和群演說話,下午也跟他說過話,我看他就在樓下走來走去,還以為他是找廁所,還給他指了廁所的路。”

其實她也自責,說不定她再敏銳點,就能發現對方根本不是着急找廁所,而是鬼鬼祟祟。

莊融還是半信半疑,曲安歌便按住易南蝶,道:“別哆嗦了,我去。”

她正要出去,易南蝶矮了下身,直接就鑽出去了。

她既然出去了,其他人也只好按兵不動,只悄悄找了條縫往外看。

直到易南蝶走到近前,餘曠平才醒,因為木碼頭年久失修,踩上去就嘎吱作響,他像從睡夢中驚醒的貓一樣一下子清醒地瞪大了眼睛,手緊緊抓住懷中,但擡眼看見是易南蝶,莫名放松下來,說:“是你啊。”

莊融急了:“他們真的認識!”

曲安歌連忙夥同另外兩人按住莊融,道:“認識又不一定是同夥,冷靜,冷靜。”

其實她也不冷靜,屏住呼吸緊緊盯着。

她平日裏和易南蝶接觸的比較多,能感覺到對方沮喪,但并不覺得對方有什麽壞心眼,于是願意相信她。

只是她也想不通,易南蝶和餘曠平怎麽會認識。

實際上,劇組那麽多人,自然也有事很多事的,踩高捧低也是常有。

曲安歌是天天拍戲,忙的分身乏術,所以很多事根本接觸不到,但是易南蝶不一樣啊,她雖然是女二,天天在組裏,但是閑的不行。

某天看見到了飯點,餘曠平卻沒飯吃,問起來對方說後勤跟他說沒飯了,易南蝶覺得他可憐,就幫他要了盒飯。

如此算是認識了,有時候碰面,易南蝶就會跟他打個招呼。

餘曠平開始連應都不應,但是次數多了,就應了,兩人算是成了點頭之交。

再後來有個晚上,易南蝶實在睡不着覺,就出來散步,她走了很久,一直走到了這個碼頭,見海面上波光粼粼心曠神怡,心情正放松,卻感覺到身後好像有人。

她吓得尖叫,跑動中反而摔了,頓時哭得撕心裂肺,身後有個男聲便嘆了口氣道:“我看你一個人,擔心才跟上來的,你別哭了。”

易南蝶一愣。

可是最近的事早就讓她壓力大的睡都睡不好,如今哭出來,停都停不下來,于是就在馬路上嚎啕大哭了許久,才停了。

餘曠平沒有上前。

對方就在十米開外靜靜站着,仿佛等着她哭完。

易南蝶哭夠了,打着冷嗝起來,因為還是怕餘曠平,就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每走一段,她回過頭看,便看見餘曠平跟在十米開完的位置,沒有靠近,也沒有走遠。

以後的日子也是如此。

對方總在不遠不近的位置,易南蝶有時候看見他,會覺得這個晚上只是一場夢境。

這樣想起來,此時此刻,兩人就隔着三塊木板的距離,好像是這些日子距離最近的時候。

易南蝶咬着嘴唇,難得地沒有哭。

她只是打着哆嗦伸出手去,說:“把東西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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