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嗷嗷嗷
羅羊醒來，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啊嗚——”
小肥手搓了搓睡眼惺忪的小臉，癟癟的小肚子發出“咕嚕”的聲音。
餓了。
現在幾點了，還能領救濟糧嗎？
羅羊打開光腦，一看時間，兔耳朵驚得豎立起來。
一臉生無可戀。
他這一覺睡了整整三天！！
現在福利站已經下班了，今天份的救濟糧洗白了。o(TヘTo)
明天他就十八歲，再也不能領救濟糧了。
他損失了整整三瓶營養液。
一瓶營養液五十星幣，一天領一瓶，三天就是三瓶，三瓶就是……
一五得五、二六一十二、三七二十一……他損失了兩百一十個星幣。
四舍五入就是一個億！
這些損失全都要算到新仆人頭上。
仆人，仆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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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羊站起來，環顧四周，發現他掏空身子救助的男人不見了。
難道跑了？
新仆人長了一張知恩圖報的臉，肯定不會逃跑的。
地上剩了一灘血跡，還有一顆金色的紐扣。
這是新仆人留下的信物嗎？
以前在羅律師家修行的時候，他看過田螺姑娘的動畫片。田螺姑娘很害羞，每天晚上才出現報恩。還有灰姑娘，灰姑娘也是每天晚上出現，臨走的時候留下了水晶鞋。
羅羊：有了！
紐扣水晶鞋
他的仆人也許也是個害羞的男人，他只要拿着紐扣耐心等待就行了。
羅羊松了一口氣，把紐扣撿起來，擦幹淨放進背帶褲上的包包裏面。
肚子好餓，他拿出一瓶營養液。上次朵利給的營養液還剩五瓶，能支持五天。
羅羊叼了一瓶營養液，用牙齒咬開瓶蓋。
“嘎嘣”一聲，他張開嘴，吐出一顆牙。
？！
牙掉了。
雖然一點也不痛，但是有點震驚。
“嗚呼——”圓嘟嘟的小臉吹了口氣，嘴角漏風。
他拿起掉下的牙檢查。
白嫩的一顆小牙，像小顆的花生米，怎麽看都是乳牙。
他明明還是只剛換牙的小幼崽，忽然就成年，還不能領救濟糧了。
傷心。
羅羊皺了皺小鼻子，一口氣把營養液幹了。
喝完一瓶營養液，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打飽嗝，還是很餓。
他這是怎麽了？
即将成年的大猛獸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嗎？！
他思考了五分鐘，肉痛地取出了第二瓶營養液。
一天喝兩瓶營養液，這是富二代才有的奢侈行為啊！
虧什麽也不能虧孩子，是不？
而且仆人要來報恩了，就膨脹一回吧！
用掉落的乳牙撬開瓶蓋，羅羊又幹了一瓶營養液。
幹完飯，如願以償地打了個膩子味的飽嗝。
變身吧，超級賽亞人！
等了五分鐘，除了頭上立起來的兔耳朵，全身上下并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
“……”
是不是要變成原型才有用？
羅羊往前翻轉，變回了毛茸茸。
他抖了抖蓬松的毛發，扒拉了一下胡須，舔了舔毛，玩了一小會兒尾巴……
又等了五分鐘，依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羅羊簡單地總結了一下，似乎除了食量，他的身體并沒有發生什麽質的飛躍。
漂亮的橘色火焰沒有，威風凜凜的大爪子沒有，渾厚的毛發沒有，雄壯的身軀也沒有……
有的只是寂寞。
傷心乘以無限大。
羅羊恹恹的，沒有一點精神。正準備變回人形的時候，忽然覺得背上好癢。
他伸手去撓。
手腳太短，撓不到。
越撓不到，就越覺得癢。
只得在門上蹭。
在門上蹭了數百下，依然沒有緩解。
羅羊凹了個高難度的姿勢，終于發現，他的背上長出一棵綠色的植物。
他這是發芽了？！
他又從食草動物變成植物了？！
與此同時，在黑霧環繞的星球上，一群黑色的“怪物”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擠滿了整個山坳。
“怪物”渾身漆黑，身軀龐大，金色的豎瞳冰冷可怖。
它們是令全星際聞風喪膽的幻獸，圍繞身體的黑霧，能輕易将任何物體攪碎。它們毫無感情，渾身充滿戾氣，尖銳的叫聲讓人徹骨悚然。
幻獸是星際特殊的種族，他們具有空間撕破能力，但是智力低下、破壞力極強，是星際中唯一不能化成人形的“怪物”。
它們神出鬼沒，居無定所，每次一出現，都會攪得天翻地覆，單是一只，也是整個星球的駭然之主。
這麽一大群恐怖之王，足以殲滅任何大型星球。
然而此時，這些令人膽寒的“怪物”，自發地聚集，冷厲的雙瞳緊緊地盯着一面水鏡，屏住呼吸。
水鏡中波紋微漾，水波平穩之後，影像逐漸清晰。
一個五官精致的小男孩出現在水鏡中央。
“吼——”
不知道是誰先發出低吼，傳染開去，整個山澗回蕩着低沉的吼叫。
叫聲響徹山谷，直沖雲霄。
低吼中蘊藏着複雜的情緒——
激動、喜悅、期待……
須臾之間，在高級幻獸的帶領下，這些躁動的吼聲逐漸彙聚成清晰的語言。
“王……陛下……”
鏡中小男孩的一舉一動牽動着幻獸的心，它們感知到小男孩的一丁點負面情緒，立刻發出憤怒的嘶吼。
小男孩笑起來，它們也會跟着發出聲響表達喜悅。
毫無道理地跟随。
幻獸們控制不住靠近水鏡，伸出漆黑的觸手，想要觸碰它們的王。
然而水鏡被碰觸，波濤蕩漾，鏡中小男孩的身影逐漸模糊。
幻獸們集體發出悲鳴。
猩紅的豎瞳裏盛滿了遺憾、悲傷。
它們的王，它們崇高的陛下消失了。
“找到他，找到他，找到他……”
它們追逐的陛下，終于出現了。
不管用什麽方法，都要找到陛下，然後，将最好的珍寶獻給他，甚至可以毫不猶豫地獻上生命。
竭盡此生追随。
忽然發芽這種事，未成年的幼貓貓不理解。
但是生活還要繼續，日子還要向前。
剩下的營養液只能支撐一天半了，不知道他現在發芽了，能不能依靠光合作用填飽肚子。
現在天黑了，明天有陽光的時候出門曬曬。
簡單收拾之後，羅羊來到上城區找工作。
上城區高樓林立，晚上七點，繁華街區燈光璀璨、霓虹如星般夢幻。
羅羊之前投了好幾份簡歷，有一家旅游公司回複了郵件，讓他過來面試。
他按照地址來到步行街，剛走了幾步，就聽見一陣喧嚣。
“幻獸來了——快跑啊！！！！”
“還撿啥錢啊，小命重要啊！！！”
羅羊心裏咯噔一聲。
他在動畫片裏看過幻獸，那是會吃人的！
藏藍色的天空被撕裂，一團漆黑的龐然大物從空間中擠了出來。
四周彌漫着黑霧，伴随着電閃雷鳴，恐怖如斯。
羅羊吓得腿軟，吭哧哼哧地逃竄。
跑得太急，身後的毛尾巴露出來，一颠一颠的。
人群恐慌，四散而逃。
在推攘中，羅羊被擠，啪叽摔倒在地。
啊啊啊——
要被吃了？！
他變回原形，将頭埋進胸口，就地縮成一坨毛茸茸的團子。
幻獸身形越來越大，席卷着風、雷。
一時間飛沙漫天，路上的人被砂石裹夾，帶到半空。
空中黑霧越來越盛，染黑了半邊天。
幻獸強勢而來，發出刺耳的叫嚣聲。
羅羊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瑟瑟發抖。
黑霧無限擴大，幻獸的尖齒在燈光下發出刺眼的光，向人群撲将而來。
一張口，吞噬掉數十個小吃攤。
霎時，步行街上的燒烤攤、炒面攤、冒菜攤、章魚小丸子攤……全部消失無影蹤。
鍋碗瓢盆的碰撞聲、人群的喧嚣不絕于耳。
感受到身後的□□，縮成一團的毛茸茸在心中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幻獸在空中翻滾，看到地上的毛團，喉嚨裏發出一串奇怪的聲音，随即，向毛團撲過去。
“茲——”
不知道碰到什麽，幻獸周身的黑霧“嗖”得往回縮，同時發出一聲悲鳴。
好似被什麽不得了的東西燙傷，黑霧中飄出一陣肉熟了的氣味。
羅羊聳動鼻子，深吸一口氣。
肉香味有點上頭，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哎嘛，是誰那麽膽大惹，
幻獸都來了，還在吃燒烤！
這一點小插曲在混亂無序的逃跑中，并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幻獸盯着地上的毛團看了幾秒，發出“嗚嗚”的低鳴，開始慢慢縮小。
忽然，人群中傳來一陣更加急躁的騷亂聲。
“元帥來了！！大家跑快點啊！！”
指拇分開，露出一只圓溜溜的大眼睛，羅羊定睛一看，銀色的機甲破空而來。
機甲并不是很大，精湛的流線型設計與人體完美貼合。
一看就超級厲害。
機甲一出現，立刻和幻獸纏鬥在一起，很快占據上風。
逃竄的人群卻跑得更快了，空氣中恐慌的氣氛成倍增加，有些體弱的人甚至在地上匍匐前進，就是為了逃離。
“救兵來了，為什麽還要逃？！”羅羊從地上站起來，伸出肥嘟嘟的拳頭，揉了揉眼睛。
有個好心人抓住羅羊，一路逃竄。逃到安全地帶，好心人才告訴他。
剛剛的機甲戰神是元帥晉淵。
雖然他能擊退幻獸，解決禍害，但他暴戾冷漠、兇殘無情，性格陰晴不定。
幻獸也不是回回都吃人，有時候抓點東西吃飽就走了，晉淵和幻獸戰鬥的時候，不将幻獸擊斃不罷休。
幻獸智力低下，一旦狂暴，不會停止。
元帥精神力強大，被幻獸影響，容易精神力暴動。
兩相碰撞，火光沖天。
不跑快一點，會被誤傷。
一場戰鬥結束，死傷者和損失成倍增加，讓人叫苦連天。
泰格星強者為尊，晉淵憑借着強大的戰力和傑出的功勳，穩坐元帥之位。甚至國會都畏懼他的武力，敢怒不敢言。
元帥在泰格星人心裏，一直是亦正亦邪的角色。人民需要他，同時又畏懼他。
羅羊：太吓人了，以後看到大元帥，一定要躲遠一點。
經過一場精彩絕倫、讀者大呼卧槽的打鬥之後，幻獸被打傷，劃開虛空逃跑了。
晉淵無比驚訝。
戰鬥這麽多年，第一次遇到幻獸主動逃跑的情況。
而且跑得這麽利落，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他停在半空，招來巡城救護員整頓狼藉的街區。
準備離開之際，沉穩的機械音響起，“元帥，有熟人在附近，你要見嗎？”
冰藍色的瞳孔逡巡一周，确定并沒看到熟悉的身影，晉淵遂緩緩開口，“誰？”
“老元帥大人為您挑選的未婚夫。”
晉淵語調偏冷，“赤霄，你想進行清洗記憶嗎？”
“元帥，不想。”赤霄沒有聽出話語裏的威脅之意，回答之後，清晰的投影出現在眼前。
一個看起來五六歲的小男孩，在幻獸出現之後，邁着小短腿兒颠兒颠兒地逃命。
跑着跑着，身後還出現一條毛尾巴，毛尾巴垂下來緊貼着屁股，看樣子吓得不輕。
“你的自主權限範圍應該被修改了……”
對于赤霄的自作主張，晉淵擡起左臂，點開機甲操作系統。
他的話音未落，就看見視頻中小男孩被人絆了一下，摔倒在地，變成一個毛線球。
“……”
毛絨絨一個大團子，有點熟悉。
緊接着，赤霄又調出一張照片——之前晉淵受傷掉入的破棚屋，裏面那只睡覺的毛團子和現在這只團子相似度百分之百。
晉淵此次出行的目的正是為了尋找這只毛團。
赤霄：“元帥，還需要更改我的自主管理權限嗎？”
晉淵冷哼一聲，命令道，“他現在在哪裏？”
按照赤霄的指引，一路往下城區飛去，路過護城河的時候，看見一個小朋友頂着兔耳朵在路邊慢悠悠蹦跶。
晉淵在空中停了下來，并未立刻上前。
五分鐘後，
赤霄：“元帥，您這種行為是否稱為暗中觀察？”
晉淵：“關閉語音系統。”
怕再次遇到幻獸，羅羊放棄面試回家。
從上城區到下城區需要經過護城河，他剛出城就在橋邊看到一個暈倒的老爺爺。
老爺爺橫躺在地上，半個身體沒入草叢。
“老爺爺，你沒事吧？”羅羊蹲到老爺爺面前。
老爺爺恍恍惚惚睜開眼睛，看到羅羊，眉頭猛然皺成一團。
他的右手傷得嚴重，衣袖被染紅一片。
羅羊見他醒來，撐住對方的背把他扶起來。
“要幫你叫救護車嗎？”
老爺爺看羅羊的眼神怪怪的，眼中出現一閃而過的綠光。
然後，他咽了咽口水。
緊接着，他一下子站起來，完全不像是剛剛昏倒過的老年人，雙手力氣巨大，死死地抓住羅羊，拖着他往城外走。
“老爺爺，你把我抓疼了！”羅羊揮舞着手臂，掙紮着叫嚷。
巡城救護員在附近，羅羊這樣持續大叫勢必會引來注意。
老爺爺停下來，看向羅羊，笑了笑，“小朋友，你把我撞倒了，按照聯邦法律，你要賠錢，要判刑，要坐牢，除非你跟我走……”
“啊！”羅羊吓得小臉一緊，明明是做好事，怎麽會被訛了？
做好事應該有好報啊？！
怎麽辦啊，他沒有錢啊！！
嗚嗚嗚，老爺爺是壞人！
面對不依不饒的老年人，他繃着小臉，氣得滿臉通紅，一腳将老爺爺踹倒在地。
“老頭子，我是未成年，按照聯邦法律……”
他的前仆人是律師，他知道該怎麽保護自己！
羅羊挺着胸腹，軟糯奶氣地怒吼，
“你猜我把你的腳踹斷，會判幾年？！”
晉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