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洞房花燭(二更)
踹金主是不可能的,他也就是在心裏想想。
“那個……”季峪軒絞盡腦汁想理由,最後急中生智地說:“剛才不小心把松子掉茶幾下面了,我心思着撿回來。”
容母深信不疑地說:“掉了就掉了,還撿它幹什麽?”
季峪軒一邊揉着被容騰捏紅的手腕,一邊點頭如搗蒜,“嗯,不要了,一會我拿掃帚掃掃。”
“別管那個了,”容母和藹地朝他招手,“剛才阿姨忘了跟你們說怎麽加熱電熱毯了,來,小季,阿姨教教你。”
季峪軒從小窮日子過慣了,電熱毯他當然會用,不過容母可能覺得他是含着金湯匙出生地,自己肯定不知道。
季峪軒也沒解釋什麽,非常乖巧地跟着容母進了西邊的房間,然後一臉認真地看着容母演示了一遍。
最後容母放心地走了。季峪軒本來也想出去,腳一擡又頓住了。
容母這個農家小院的取暖方式是暖氣片,雖然也暖和,不過今天确實挺冷,估計這間房間裏之前沒住過人,裏面顯得冷冷清清,要不然容母也不會提前讓他把電熱毯打開了。
他順手拉開兩床被子,想着一會睡覺鑽被窩的時候就不冷了。
結果把被子一抻開他就愣住了,大紅的絲綢被面,上面明晃晃地印着金燦燦的喜字。
讓人猛一看以為是新婚小夫妻蓋的喜被。
季峪軒猜不透容母怎麽會有這樣的被子,而且看起來很新,一點也不像陳年舊物。
季峪軒燥着臉把兩床被子鋪好,就算是喜被也得蓋啊,這大冬天的不蓋凍死個人。
最後終于鋪好了之後,他去擺枕頭,季峪軒一看紅色就犯嘀咕,枕頭不會也是給新人用的那種枕頭吧?
仔細一看還真是,跟這喜被是一套的。
季峪軒看着鋪得喜氣洋洋的床,不知怎麽了越看越害臊,覺得今天晚上就是他跟容騰的洞房花燭夜一樣。
身後傳來腳步聲,季峪軒下意識就想把整張床擋住了,随即覺得自己這舉動實屬傻缺,容騰早晚不就看到了?
自己擋着幹什麽,這不是掩耳盜鈴嗎?
容騰走進屋來,一眼就看向了床。
季峪軒有些手足無措,雖然這被子是容母搬來的,但是有點露出自己的心思了,他不僅饞金主的身子,還饞他這個人。
現在同性可婚可育,他當然想跟金主成為恩恩愛愛的夫妻了。
不過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金主未必願意。
“那個,你媽準備的這被子還挺喜慶哈。”
“嗯,”房間的光線比較暗,照不太出容騰眉眼間的神情,他的聲音也聽不出起伏,“這是我媽給他兒媳準備的。”
兒媳婦三個字讓季峪軒腿軟,容母把被子給他蓋,是不是就默認他是自己的兒媳婦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自己掐了,家裏可能就剩這兩床被,容母也是被逼無奈!
“那我蓋是不是不太好?”季峪軒糾結地說:“要不然這被子就算我買了吧,回頭我再給阿姨寄過來兩床新的?”
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讓容騰感覺好笑,季峪軒看到他的嘴角小幅度地往上挑了挑。
“行了,明天我還有事,我們也早點睡吧。”
容騰說完一腳踏了進來。
房間本來就不大,裏面還擺着一個暗紅色的大衣櫃,容騰一進來他就覺得空間更逼仄了。
季峪軒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其實他覺得自己挺矯情地,滾床單的時候什麽騷話都說得出來,現在卻覺得難為情。
他忽然瞥到客廳,連忙用手指着明晃晃的燈,“你先睡,我下去關燈!”
說着就繞過容騰,急急忙忙跑出了房間,還順便把房間的門給關上了。
其實關燈只是個借口,出來之後也沒關燈,季峪軒在沙發上搓着臉看電視打發時間。
本來他以為容騰會下來抓他,不過對方顯然不想跟他再鬧了,他小心翼翼地瞄了好幾眼都沒發現房門有打開的意思。
一個小時之後,季峪軒估摸着容騰已經睡了,這才把電視和燈關了,蹑手蹑腳地進了屋。
容母住得地方是個并不發達的小村莊,路燈什麽地照明措施根本連想也別想,只有幾根搭在電線杆上的電線在北風下呼呼作響,他一進去就是兩眼一抹黑。
為了避免能出聲響,他只能先在門口站了一會,慢慢地,模糊的一切才顯出原型。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看錯了。
床上原本鋪的是兩床被,現在怎麽就剩下一床了?
季峪軒湊近了仔細一瞧,還真不是自己看錯了,容騰直接扯了一床大紅喜被扔在了一邊椅子上。
金主這是要幹啥,就想逼着自己跟他睡一個被窩?
季峪軒進退不得,站在床邊皺眉。
原本背對着他的容騰忽然動了動,直接翻了個身,冷冰冰的聲音從黑暗裏傳過來,“再不上來,今天晚上就別睡了。”
季峪軒被吓了一跳,這都一個小時過去了,金主還沒睡呢?
不不不,這不是最重要地。
重要的是金主今天晚上別睡了是幾個意思?是他想的意思嗎?
眼看着金主既要掀開被子下床,季峪軒就像渾身通了電,急急忙忙往往床上坐,“我上我上,你別下來!”
挨在床邊上脫了毛衣褲子,裏面是他昨天穿得秋衣秋褲,他不敢再脫了,雖然黑乎乎的光線裏看不到金主的眼睛,不過季峪軒直覺金主的兩只眼睛毫不避諱地放在自己身上。
他縮着脖子,輕手輕腳地捏起被子的一角,像是要避開埋在裏面的炸彈,小心翼翼地把腳伸了進去,然後再慢慢地把上半身也塞進了被子,兩人雖然蓋得是一床被子,但是硬是讓他分出了兩個完全獨立的被窩。
被窩裏暖融融地,讓他舒服地喟嘆一聲。
他剛躺下就感覺到容騰溫熱的氣息吹到了自己的耳邊,季峪軒連忙往旁邊挪了挪,結果一半的肩膀露在了床邊。
這張床才一米五,他們兩個大男人躺在上面,真的沒什麽多餘的空間了。
“再亂動小心掉下去。”容騰說話的時候強勁的手臂攔住他的腰,猛地往自己懷裏一帶,瞬間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宣告了他努力避免跟金主有身體接觸的初衷徹底失敗。
季峪軒規規矩矩地穿着秋衣秋褲,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即使這樣他也能感覺出身後的容騰上半身一件衣服也沒穿。兩人緊緊地挨在一起,容騰身上的熱量穿透布料,讓他覺得後背正靠在一個火爐上。
這樣看來容母肯定是沒把他當成兒媳婦一樣看,如果真的以為兩人是男女朋友,那她還能教他怎麽用電熱毯啊,靠着這個火爐他渾身不冒汗就不錯了。
“容總,您明天不是有事嗎?”季峪軒把頭埋進枕頭裏,緊張地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動就擦槍走火,“咱還是早點睡吧。”
容騰沒有放開他的趨勢,被子下骨節分明的手指鑽進他的秋衣下擺,輕輕揉着他軟軟的肚皮,聲音在這個黑漆漆的晚上格外低沉,“剛才已經睡了一覺了。”
季峪軒聽了想哭,還以為金主睡了就不能折騰他了,沒想到人家美美地補了一覺,這會更加精神抖擻,正好拿他開刀。
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容總,您不困,”季峪軒夾着嗓子小聲地說:“但是我困。”
“不折騰你,”容騰伸手拍了他屁股一下,兩人蓋着被子,容騰就算用了勁也不會多重,這麽一弄倒像是故意跟自己調情一樣,“轉過身來,別背對着我。”
季峪軒早就覺得後背燙得不行了,金主提了這個要求,他沒多想就履行了,把臉轉向金主這一邊。
這樣的姿勢有好處也有壞處,擦槍走火的風險低了,不過上半身就危險了。
“容總,我先睡了哈。”季峪軒壓低聲音,控制自己的氣息,生怕一不小心噴到容騰的臉上。“睡吧。”金主倒是大方,沒有半絲猶豫。
季峪軒有點不相信容騰就這樣放過自己了,一開始不敢睡實了,黑暗中豎着耳朵聽容騰的動靜,結果金主倒是說話算話,并沒有騷擾自己。
季峪軒忙裏忙外了一天,這會确實有點累,不知不覺就徹底睡了過去。
季峪軒睡覺并不沉,雖然不是那種一有動靜就會驚醒的敏感,但是周圍的聲音動靜大了,他就會聽到。
也不知道幾點,迷迷糊糊地覺得他嘴上有個東西壓了上來,在他唇上溫柔地轉了一圈之後就抽走了。
要說悄無聲息,那不可能,要說動靜太大,那也不至于,所以季峪軒也不十分肯定容騰半夜偷親他了,不過心情沒由來地好,睡得更香了。
一直到外面的天色都擦亮了,季峪軒恍恍惚惚地睜開眼睛。他一眼就看到了窗外頭光禿禿的楊樹枝,随着外面的風一晃一晃的,讓人頓生寒意。
他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自己的宿舍可沒有這光景,自己這是在哪?
随即想起來了,昨天他跟容騰去見他媽,兩人沒走成,在這裏留宿了,他記得睡覺前自己還跟金主同床共枕了。
想到這,他趕緊把視線下移,發現自己的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枕頭上挪了下來,沒羞沒臊地鑽進了金主的懷裏。
容騰的小麥色胸膛幹燥溫暖,他的一只手臂從被子伸出來,半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下巴則親密地頂在了自己的頭頂上。
可能兩個大男人的火力實在太旺了,也可能是容母給自己兒媳準備的棉被太厚了,他在寒風凜冽的冬日裏硬是感到渾身燥熱,半拉後背頂開棉被,腳也蹬了出去。
睡着了什麽也不知道了,什麽樣的姿勢也能睡得香,一旦清醒過來,就覺得這個姿勢實在太暧昧了。
季峪軒小心翼翼地擡起自己的胳膊,想要把容騰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悄無聲息地掀下去。
一切似乎進展地很順利,當勝利就在眼前的時候,頭頂上方傳來了含着一絲睡意的沙啞聲音,“……醒了?”
季峪軒在心裏挫敗地嘆了口氣,最後擡起頭來迎着容騰下垂的視線,含糊地說:“嗯,剛醒。”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動靜,容母在外面輕輕敲了敲門,“小騰,小季,醒了嗎?”
季峪軒一個激靈從容騰懷裏坐起身來,因為太急差一點撞到容騰的下巴。
“阿姨,我們醒了,馬上就出去!”
容母在門外說道:“好,那阿姨給你們做早飯吃。”
說完之後是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季峪軒坐在床上嘆了口氣,呼,幸好容母的素質還挺高地,沒有随便進來。
季峪軒沒管身邊的容騰,幹脆利落地穿上衣服,鞋都沒提上就急急忙忙地就沖出了房間,直接去了廚房,“阿姨,我幫您!”
兩人吃過飯之後就打算離開了,容母雖然不舍不過也沒強留他們,給他們準備一些自己做的米糕和臘腸,囑咐他們回去一定吃了。
季峪軒降下車窗,探出半個身子,把手圈在嘴上高聲喊着,“阿姨,等我們有空了一定來看您!天冷,您趕快回去吧!”
最後終于看不清容母了,季峪軒才關上了車窗,坐在椅子上唏噓感嘆。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偷看容騰此刻的表情。
容騰此時正在一心一意地開車,看不到正臉,也猜不出他的想法。
季峪軒想,肯定也是不願意,畢竟一年才見一次面。
剛開始來得疑窦冒了出來,容家家大業大,肯定不差錢,怎麽能讓容母孤孤單單地住在這一個偏僻的小村莊裏呢?
還有為什麽容騰只能一年來一次,有誰不讓他來嗎?還是有什麽避諱?
季峪軒一邊想一邊摩挲着手機,心想,這話他肯定不能當面問容騰,就算他問了,容騰也不會回答自己,自己還是先在網上查一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