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Retrace Reunion~重逢
奧茲喃喃自語，不可置信的眼神停留在低下頭躲避自己視線，可臉龐上的洩氣和不甘的情緒還是洩露了真實的黑鴉那裏，“你是……基爾巴特？”
站在暗處的西莉亞不禁撇嘴，為奧茲的遲鈍和基爾性格劇烈的轉變而形成的出色的保護色。
茲拜一把抓住黑鴉、呃、不，基爾巴特的劉海，“吓了一跳吧？沒想到從阿嵬茨回來，一下子就過了十年！”
“阿嵬茨是一個時間扭曲的空間，就算你能逃出來，也不能保證能回到原來的時間！”
謝謝你的解釋哦。西莉亞暗自冷笑一聲，淩厲的冰炎自眼底升起。
“不過，你可以放心~”茲拜用雙手捧住基爾巴特的腦袋，語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快樂，“我就是來接你回去的！我會讓你，再一次重回阿嵬茨的懷抱！”
從茲拜的動作猜測出對方下一步動作，西莉亞卻懊惱地發覺自己還是什麽都做不到，只有在一邊觀察。她沒有足夠的力量，沒有締結正規契約的靈體。她從未像此刻一樣憎恨自己的無能，即使像奧茲簽訂了違法契約也比現在傻站着好。
茲拜接下來的話卻忽然讓西莉亞覺得，奧茲好像也有點自身難保，她必須考慮出手的時機不可。不然他們幾個絕對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乖，基爾巴特，聽話。好好陪你的少爺玩玩！讓我順順利利帶走他~”
愛麗絲臉色大變，“這下麻煩了，奧茲……黑鴉被|操縱的話，我就沒有辦法使用力量！”
基爾他用黑鴉的力量封印了染血的黑兔子的力量！
西莉亞也注意到了同樣的問題。
“慘了……這回是真的慘了啊……”西莉亞一邊嘟嘟囔囔，一邊告訴思考着可能的解決方案。她不是束手待斃的人，更不會在自家的地盤上第二次讓巴斯卡比魯的人成功。要讓西莉亞?貝薩流士這個名字深深刻在巴斯卡比魯所有成員的腦海裏，她不是花瓶，也不是傻瓜，她不允許随随便便忽視她自身的存在！
結果她一擡頭就看到基爾巴特毫不留情地一拳打在了奧茲的臉頰上，同情的目光放在神智被|操縱的基爾巴特身上，“呃、動作好快……基爾你完了……”
西莉亞比誰都清楚，勉強躲避開下一擊，正揉着方才被打的位置的奧茲嘴裏在念叨些什麽。
“可惡！竟然把我俊俏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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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情況太過緊張，西莉亞真的很想提醒一下奧茲，自戀也要有個度才行。當然，欺負這種技術活兒也一樣。
“奧茲！”愛麗絲見到自己的契約者的境地，不禁想要上前幫助，沒料想到背後沖上來一個被|操控的潘多拉的人員将力量被封印的自己給按倒在地、動彈不得。嬌小的少女姿态最大的弊端此時就徹底顯現出來了，“你做什麽？！”
“黑兔子，你別來搗蛋！”茲拜說得很理所當然，“已經到手的鴨子，怎能讓他飛走？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別無選擇！”
“因為……奧茲他可是獲得阿嵬茨的意志的關鍵~~”
獲得阿嵬茨的意志的關鍵？這種事情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阿嵬茨的力量正在混亂……金色的世界被黑暗所覆蓋。就連交換了契約的靈體都會受到強烈的幹擾。】
【一切……都是阿嵬茨的意志的影響。】
【原本對阿嵬茨而言就不存在那種東西。】
【就算它是被稱為支配萬物的“核”的存在，它也不可能擁有自我。】
【亦是不允許有的。】
【所以才要将阿嵬茨的意志歸于巴斯卡比魯之手！】狂怒的黑發男子沖身前試圖阻止自己的年輕男子吼道，【為了得到它，我——】
而對方絲毫不為所動，反而大聲地質問回去，【為了得到它，你，就要利用愛麗絲嗎？！】
不要——
西莉亞蹲下身子，雙手狠狠抱住刺痛的頭。金發由于她的動作而無規律地飛揚在半空。
不要再來了！！！
她和一百年前的那些人沒有關系！沒有關系！
被尊稱為“英雄”的傑克?貝薩流士也好，被稱為“沙布利耶慘劇的主謀”的格連?巴斯卡比魯也好！
少女的周身隐隐約約産生了空間的波動，一頭金色的長發随着波動飄舞出細微的波紋。
另一邊，茲拜很耐心地将理由解釋給無法動彈的愛麗絲聽，“對我們巴斯卡比魯而言，他的存在實在太危險了！所以，我非得讓他墜入阿嵬茨不可！”
而奧茲體力不支，被基爾巴特掐住脖子、放倒在地上。
平日冷漠的男子面露看了就令人心生恐懼的神情，“我要你也嘗嘗……我所受到的痛苦滋味！”
奧茲死命掙紮，想盡一切辦法逃脫成年人力量的桎梏，“放手！！！”
“……奧茲？”西莉亞則由于奧茲的吼聲而勉強尋找回自己的理智，一手按着頭、一手撐着牆壁站起身來，看向動作忽然頓住的奧茲。
空間的波動亦随着少女平複下來的心境而悄然消失。
雙胞胎的視線同時放在基爾巴特被奧茲胡亂掙紮中撕扯開的上衣的位置。胸膛上一道猙獰的傷痕，明顯延續到手臂。利器所傷。
那個位置确實是——
“怎麽啦？很懷念是吧，這個傷口？”被|操縱的基爾巴特用抑揚頓挫的語氣問道。
奧茲愣愣地注視着那道傷痕，“這個傷口……”成人儀式上的一幕幕場景在眼前閃現，“沒錯……”他緩緩松開拽住基爾巴特衣襟的雙手，臉上是自嘲和苦澀交織的笑容，“你……的确就是基爾……”
見奧茲放棄了抵抗，基爾巴特直接用□□對準奧茲的左肩。
西莉亞在一邊看得快瘋了。
奧茲的神色與其說是平靜，更不如說是認命般的死寂。他凝視着基爾巴特的雙眼，然後開口，聲音苦澀，“你很恨我吧？我差點就害死了你。”
現在不是重提往事的時候啊啊啊！！！
西莉亞越發有抓狂的沖動，但在看清奧茲的眼神後她很快冷靜清醒過來，等候奧茲接下來的動作。
“我一直很想相信你所說的‘絕對’……”奧茲緩緩擡起右手，一旁的西莉亞屏氣凝神地觀察基爾巴特的眼神細微變化，“然而，如果要讓我目睹它因為我的緣故而即将變成謊言的瞬間——”
對準不致命位置的槍口被奧茲放到了自己的喉嚨上，同時大拇指按在了基爾巴特放在扳機上卻尚未扣下的食指上面，他露出放棄一切的笑容，“還不如讓我死在這裏。”
基爾巴特金色的眸子先是一震，渙散的瞳孔剎那縮小。不舍與後悔的情緒從最深處翻湧而出。恢複清明的眼眸裏清晰地倒映出奧茲純粹的笑臉。
西莉亞屏住了呼吸，握住□□的右手穩穩停在半空，瞄準某個位置，随時準備射擊。
奧茲用力将大拇指按下，同時刺耳的槍聲在禮堂的空間裏響起。
“……怎麽會……”
基爾巴特的槍口最後對準的不是奧茲。
他在最後關頭強行掉轉方向，對着茲拜扣下了扳機。
而奧茲也用手臂撐起上半身，冰冷的目光投向不可置信地捂住流出的鮮血染紅了長袍右肩位置的茲拜。
“多路達姆的絲線，難道斷了嗎——？！”
基爾巴特用蠻力掙脫了控制自己的絲線，為此握槍的右手傷痕累累，白色的手套上血跡斑斑。
茲拜“切”了一聲，猛然向後跳起，重新站到先前的橫欄上。
正當茲拜要開口之際，槍聲再次響起。
幾人的視線移動到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到的暗處。
右手舉起槍口還冒着煙的□□，左手為托放置于右手之下來保證射擊的方向不發生偏差。金發碧眼的少女嘴角擒着不帶溫度的弧度，保持雙手的動作不變，慢慢從暗處走到有光線的地方。
“你……”基爾巴特瞪大了雙眼。
“喲，基爾。看來挺慘的，下次可別這麽大意了。”西莉亞随意和基爾巴特招呼一聲，雙眼的視線牢牢鎖定在勉強站立在橫欄上的人影，“我是不是也該來一句，‘好久不見’，巴斯卡比魯的茲拜？十年前的成人儀式上承蒙你的照顧，現在，我是來還禮的。”
奧茲擡眼，掃視茲拜被西莉亞擊中的部分，了然地看向笑得寒冷的雙胞胎妹妹，“小心眼。”
“噢啦，奧茲不是應該謝謝我才對嗎？”西莉亞歪歪嘴。
“還什麽禮？！”茲拜氣急敗壞地嚷道。
西莉亞翡翠色的眼睛眨了眨，臉上變為無辜的表情，“咦，記憶裏這麽差？需要我提醒嗎，十年前的成人儀式上，你操縱基爾用刀刺傷了奧茲。那個傷口是在什麽地方來着？”
不等對方回答西莉亞就接着說了下去，“就是左肩嘛~我這不是還禮還能是什麽？”
茲拜嘴角小幅度地抽搐，“……很遺憾，今天要提早謝幕了！期待下次的相會！”
幾個人還來不及反應，茲拜就跳出的玻璃早已破碎的窗口，消失了蹤影。
奧茲雙腿一軟，雙膝着地跪了下來。西莉亞則放下了雙手，滿不在乎地将□□丢到地上，順便踢上幾腳，讓槍滑到離她更遠的位置。
“西莉亞！”奧茲責備地對西莉亞低聲說道。
“不用責備我吧，是潘多拉的人太小氣！”西莉亞說得很理直氣壯，“給我一支只有一發子彈的□□，這不是誠心欺負我啊？”
“他們是怕你傷到自己！”基爾巴特驚魂未定，聽到西莉亞的說辭不禁斥責回去。
西莉亞聽聞基爾巴特的說法，神情轉換為似笑非笑，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用左手握住傷痕累累的右手手臂的青年，碧綠的眸子笑意盈盈。她斟酌着開口，用上了相當微妙的語氣，“如果你能夠早點認命扔掉蝸牛殼，我覺得我們也不至于落到這個地步，基爾。”
“……”基爾巴特張開嘴想要反駁，卻郁悶地發現詞窮，只好掉轉腦袋，盯住從西莉亞開口就笑得樂呵呵的奧茲，“你到底在想什麽？你真的那麽想死嗎？！”
貝薩流士家的長子面露迷惑，“別胡說了，我怎麽可能想死呢。”
“那為什麽……”基爾巴特回想起剛剛的情形就後怕，“萬一……萬一我停不下來…”
“不會的！”
奧茲很堅定地打斷基爾巴特的假設，很認真地看住自己的侍從，“只要你真的是基爾，就絕對會停下來！”
基爾巴特愕然地望着奧茲肯定的臉色，猛然轉頭再次面對笑眯眯的西莉亞，“那你呢？你就眼睜睜地看着一切發生？難道不擔心奧茲的生命安危嗎？清楚多路達姆的厲害，你就沒有想過萬一…”
“我有想過啊。”西莉亞阻止基爾巴特繼續的假設，走到奧茲身邊拉起雙胞胎兄長。她和奧茲對視後，兩人的目光都放到了等待西莉亞解釋的侍從那裏。
“唔，怎麽說呢。基爾你把槍對準奧茲的肩膀的時候我差點給吓死，也考慮過要不要将唯一的一發子彈用在阻止你上。但是，在奧茲放棄抵抗，甚至自己把槍口移到喉嚨的位置，我多多少少猜到了他的打算。”說到這裏，西莉亞埋怨地瞥了眼奧茲，“他在賭你的那個誓言的可信度。不，應該說，我們都在賭，基爾。我們将自己的生命作為賭注，也從心底渴望你能實踐當時的誓言。”
見基爾巴特又要開始假設，西莉亞擡起右手示意他冷靜下來聽自己的陳述，“奧茲的境地比我危險得多，這一點我自然清楚。我也有準備，如果你真的無法及時找回自己的理智同時拜托多路達姆的控制，我會出手。不過說實話，我即使開槍也沒有幾分把握。這一發子彈，是傷到你拿槍的手指、手臂還是連接的肩膀關節處，還是直接射傷茲拜的致命處，抑或随便打到什麽地方，将茲拜的注意力引到我這裏，從而為奧茲争取時間從你的槍口下逃脫。你看，選擇有很多，可是沒有一個能夠保證完全達到我的預期目的，保證奧茲的生命安全。”
“哇，西莉亞想得比我多多了。”奧茲感慨了一句，在西莉亞“閉嘴”的眼神後乖乖合上了嘴，而基爾巴特的臉色更難看了一層。
“奧茲！你居然什麽都沒有考慮就采取那種危險的舉動——！”
西莉亞伸出右手食指晃了晃，左手用力掐了下奧茲的腰間，“安靜，基爾。你還不了解奧茲喜歡冒險的性格嗎，不要瞎嚷嚷。好好聽我說完。”
“我改變主意并确定下一步行動只是短短的一瞬間。”
“在奧茲說出‘還不如讓我死在這裏’後，我看到的某樣東西使我下定了決心。”
“基爾，是你的眼神變化。”
“從之前的狂暴、渙散變成不舍、珍視、悔恨。簡單說來，我可以從你的眼裏清晰地看到奧茲的倒影。所以，我确定，你找回了自我。”
西莉亞抿抿嘴，再次擡手在奧茲的腦袋上用力一敲，“你這個莽撞的家夥！還知道在扣下扳機前留下短短的停頓時間，不然我鐵定以為你是要自殺了。”
“嘿嘿，我這不是給基爾留下了反應時間嘛。”奧茲捂住被敲打的地方，笑得燦爛。
“胡說八道。”西莉亞斜眼盯着奧茲看了片刻，随即面向基爾巴特，露出清爽的笑顏，“确認你找回自我的話，我也就放心地采用了另一套方案了。畢竟，我和奧茲一樣，相信那個“絕對”的誓言。只要你真的是基爾，那麽，你絕對會停下來。”
西莉亞停頓住話頭，目光放在詫異的基爾巴特身上，再次重複最後一句話。
“只要你真的是基爾，那麽，你絕對會停下來。”
“私（わたし）/俺（おれ）は、それを信じてるんだ。”（*注）
続く
作者有話要說： *注：哎呀，奧茲的自稱向來是霸氣的“俺”！這句話還是用日文來有感覺！
靈感靈感，請快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