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Retrace Rufus Barma~歌劇院的怪
紮古席斯·布雷克在某個名字被叫出後眼神瞬間淩厲，用随身攜帶的小匕首幹脆利落地撕裂了在潘多拉組織內部出現的，圓圓身子的“巴爾瑪公爵”後高高舉起向來随身攜帶的杖子，再重重擊打地面，語帶隐隐的不耐煩和怒火，“差不多該現出真身了吧，巴爾瑪公爵！”
随着他的聲音，被制造出來的幻境逐一破碎消散，奧茲和黑兔子愛麗絲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圍原來熱鬧的劇院變得空空蕩蕩。懶洋洋地将頭靠在膝蓋上的巴爾瑪公爵也不氣惱，紅棕色的發幾縷滑下肩膀，淡淡地開口道：“真是不解風情的人，令人讨厭的力量呢，帽子屋。”他略微合眼，詢問起因為被自己奪去全部注意力的來客而安靜坐在陰影裏的另一個人，“不是嗎，貝薩流士家的女孩。”
奧茲愕然地掉轉目光，視野裏他的雙胞胎妹妹靜靜地端坐在椅子上，明暗交錯的燈光下看不清神色，只有那雙上等祖母綠的眸子明亮地注視着幾人。隐隐綽綽的光線中，少女原本就纖細的雙肩在厚實的披肩下顯得越發柔弱，仿佛在幾日間驟然從傲然挺立變為随時可能倒下的脆弱。
“西莉亞……”奧茲喃喃地念着雙胞胎妹妹的名字，看着她莞爾一笑，輕輕擡手整理金黃色的長發，并不直接回答巴爾瑪公爵的問題，纖長的睫毛投下陰影在白皙的肌膚上。心底某個角落微微抽痛，不知為何泛酸。
紮古席斯·布雷克不快地皺緊眉頭，熟練地收起匕首後略微跨前幾步略鞠躬，“原來你也在，西莉亞大人。”
西莉亞點頭示意，目光沒有投向神情複雜的兄長，而是直視白發赤眸的男子，“是呢，紮古席斯·布雷克。你以為只有巴爾瑪公爵所以才放肆了一下？”不等對方回答，她自顧自地往下說，“這一次可是特意将你邀請來的，巴爾瑪公爵不過是希望你們可以稍微放松一下才導演了這麽一出，你這樣做太掃公爵的面子了。”
“等一下，西莉亞為什麽會在這裏？”奧茲匆匆忙忙插話道。
“理由很簡單，因為老夫希望她到。”巴爾瑪公爵不緊不慢地回答，根本沒有朝奧茲投以半點視線。言語裏滿是霸氣，配合儒雅的外表卻沒有半分不和諧。
奧茲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可西莉亞沒有露出半點不滿，依舊望着看不清表情的紮古席斯·布雷克，嘴角保持微妙的上揚弧度。被忽視的黑兔子愛麗絲本想做聲但匆匆趕來的基爾巴特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眼下的氣氛容不得這個平時沒大沒小的丫頭攪和。
“……那麽得罪了，抱歉。”紮古席斯·布雷克停頓片刻後，中規中矩地道歉，沒有進一步詢問或者挑釁的舉動，看得基爾巴特愕然瞪大眼，捂住黑兔子的手也在未察覺的狀況下松開。
“難得看到你這樣子，小醜。”黑兔子愛麗絲在沒有阻攔後立刻嘲笑起來。
西莉亞微微嘆息一聲，從座位上站起身子，不忘緊了緊披肩，“奧茲，基爾，看好愛麗絲小姐。現在暫時沒有輪到她說話的時候。”
“巴爾瑪公爵。”她輕巧提起裙擺，屈身行禮，不去看因為她的話而面露不快的黑兔子愛麗絲，“萬分感謝您的栽培，但是今日還有正事，希望您能夠諒解。”
“什——”
基爾巴特的驚呼聲被紮古席斯·布雷克劇烈的咳嗽聲強行截斷。
從他捂住嘴的指縫裏流出些許鮮紅，令在場的大部分人都驚吓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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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瑪公爵起身，擋在沖向紮古席斯·布雷克的奧茲和基爾巴特跟前，“真是難看的姿态啊。”輕飄飄的語氣裏聽不出喜厭，“這就是輕率使用力量的結果。”
西莉亞冷眼旁觀，對于奧茲焦急的眼色視而不見。
目的一半已經達成了。
紮古席斯·布雷克不答話，忽然用力朝巴爾瑪公爵擲出一樣東西。周圍人先是驚恐萬分，在公爵接下後才發覺不過是一粒糖果都松了口氣。西莉亞眼珠轉了轉後略微斂下眼簾，嘴角提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幻影終究是幻影，并不能幹擾到真實存在事情，不過是糊弄小孩子的把戲罷了。”
捏着糖果的巴爾瑪公爵眼底掠過一絲冷意，捕捉到這一點的西莉亞暗道不妙。
竟然大刺刺地惹惱公爵，紮古席斯布雷克，你的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如果巴爾瑪公爵較真，夏羅·蘭茲華斯根本不可能保住你的！
巴爾瑪公爵松開手，任糖果落地，一腳用力踏上，惹得西莉亞一陣心驚肉跳，“随你怎麽說。雖說是幻影，但也有可能使對方受驚而死的。”
他随意展開扇子，側過頭去，“不要把老夫和你那對付不了人類的靈體相提并論啊。”
紮古席斯·布雷克捂住嘴，因為咳嗽而沒有作答。巴爾瑪公爵也并未介意，而是望向面色平靜的西莉亞，“你又說中了，這個男人的确足夠聰明，在某些方面。”
“多虧您的悉心栽培。”西莉亞并不打算正面接下贊美之辭，将功勞推回打量自己的巴爾瑪公爵身上。
巴爾瑪公爵對于西莉亞這番說辭沒有什麽表示，沉默沒多久就看回紮古席斯·布雷克的方向，“如你方才所說，老夫今日想要的正是你所持有的情報。”
手中的扇子收起，巴爾瑪公爵的眼神猛然間銳利起來，腳下微微用力朝紮古席斯·布雷克沖撞而去，“就讓老夫看看，你确實是凱賓·萊格納德的證據吧！”
紮古席斯·布雷克倉促中用不離身的杖子擋住巴爾瑪公爵的攻擊，在下一輪攻擊到來的空擋雷姆擋在了巴爾瑪公爵跟前，“請住手，魯法斯大人！”
巴爾瑪公爵分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因此毫不留情地重重一擊，雷姆的額角立刻流下鮮血，而公爵暫時朝後跳躍後站住，語帶不滿和不耐煩，更有隐隐的怒氣，“雷姆……蠢貨。幫不上忙就靠邊站。”
“可是他現在身體……”雷姆試圖辯解。
“因為契約的影響而身體惡化……”西莉亞淡淡開口，巴爾瑪公爵諷刺地接上，“你真的相信這種說法？”
“不對吧……你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的。”巴爾瑪公爵再次弓下身子，紮古席斯·布雷克快步上前，擋在雷姆跟前，這個動作卻正中對方下懷。公爵展開扇子，原本應該柔軟的扇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劃開了他的上衣胸口位置，“因為是第·二·次了吧？”
完整的違法契約者的印記展現在猝不及防的幾人眼前。
西莉亞眯了眯眼，整理一下裙擺後緩步上前，站立在巴爾瑪公爵的身後，聽着這位公爵的評價，“哦……轉過一圈之後刻印就會變成這樣嗎。又難看，又扭曲……”細長的眸子瞥了眼不發一言，神色平淡的西莉亞，“真是和罪人十分相稱的烙印。”
紮古席斯·布雷克身子搖晃了幾下，“哈，這種事情……用不着你說……”從不離身的杖子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而他則失去意識，倒在目瞪口呆的雷姆身上。
“看來都不知情呢，巴爾瑪公爵。”西莉亞掃視愣在原地的雷姆、基爾巴特、奧茲和黑兔子愛麗絲，平靜地開口說道，“您應該可以放心。另外，我不得不指出，您明明有更好的方法來确認，卻偏偏選擇了最惡劣的手段。若是希望能夠親自解說這個男子過往的故事也不必使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我想即使是紮古席斯·布雷克，一定會樂意讓您來開始這個應該會不短的敘述的。”
“話雖這麽說。”巴爾瑪公爵重新收起扇子，注視着扶住倒下的紮古席斯布雷克的手下，并未繼續說下去。
被這麽暴力的手法破解自己得意的幻影，多多少少還是不快的。而且，這個男人也增添了不少麻煩，在很多意義上來說。
西莉亞略微垂下頭，躲開奧茲詢問的視線。她自己心裏當然有答案，但是眼下沒有說出來的必要。奧茲不明白是一回事，可目前就算只有她清楚也就足夠了。
巴爾瑪公爵動作緩慢又雍容地擡手，長外褂随着他的動作展開，更顯積澱歲月帶來的大氣。用扇子指向一個方向，語氣淡淡，“有聽說過‘凱賓·萊格納德’這個名字嗎？”
基爾巴特和雷姆的臉色一僵。
“巴爾瑪公爵，您這是在欺負奧茲不了解潘多拉嗎？”西莉亞截下話頭，裝出些許不快的樣子，同時也移動腳步，擋住了奧茲看向紮古席斯·布雷克的視線。
“老夫确實對他稍微有些期待。不過，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努力而非依靠他人的。”巴爾瑪公爵也不氣惱，直接打消西莉亞扯開話題的打算。
“距今約五十年前，有一個違法契約者天天夜裏在街上徘徊，聽說他為了滿足自身的欲望而将遇到的人一個接一個地作為祭品獻給了靈體。”
“暗夜裏浮現的紅色雙眼簡直不像是人類。被恐懼着。也被如此稱呼着。”
“紅眼的亡靈。”
巴爾瑪公爵好整以暇地将扇子在面前流暢展開，“老夫的祖父為了逮捕此人，聽說費勁了一切手段，結果卻一無所獲。”
細長的眸子瞥了眼面色平板的西莉亞，巴爾瑪公爵緩緩道出一個數目：“一百一十六人。”
“盡管這麽多人成為了祭品，但那家夥還是墜入了阿嵬茨。”
無視黑兔子愛麗絲震驚和不可置信交織的神色，更忽略基爾巴特與雷姆巨大吃驚之下有些漠然麻木的模樣，巴爾瑪公爵自顧自地邁出步伐，卻在掠過奧茲之後因為他的提問而止住腳步，“那麽，您的願望是逮捕作為違法契約者的布雷克嗎，巴爾瑪公爵？”
少年略微側首，線條優美的面孔上鑲嵌着的祖母綠色眸子裏冷漠又孤傲。一身漆黑的合體禮服更趁着他越發成熟穩重，也帶來西莉亞頭一次從這位雙胞胎兄長身上感到的實實在在的威懾感。
宛若遺世獨立般的氣息。
呼吸略微一滞，西莉亞迅速調整過心情，等着巴爾瑪公爵給出她早就心裏有數的答案。
的确，公爵并未惱怒，而是輕輕朝後倒退，發絲遮擋住他的表情，只有微微上揚的嘴角清晰可見，“那樣雖然也很有可能挺有趣……不過……老夫想要的是情報。”
“這家夥從墜入阿嵬茨到回到這裏之間的，空白的時間。”
“老夫是這樣想的，受困于深淵之中，這家夥是不是看到了呢？我等所追尋的存在……阿嵬茨的意志。”
“你也是這麽猜測的吧，貝薩流士家的女孩。”原本應該到此為止的話題，巴爾瑪公爵忽然再次提到了西莉亞，出乎奧茲等人意料出現在歌劇院裏的貝薩流士家長女。
西莉亞眉頭一跳，迎上奧茲略帶疑問的目光，慢吞吞地移動幾步才開口，“巴爾瑪公爵心中自有分寸。西莉亞不過是大膽猜測，希望公爵不要介意這一次的魯莽。”
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主角是奧茲和紮古席斯·布雷克就不要一次次把她拖進渾水裏呀！再不濟去問黑兔子愛麗絲都比莫名其妙地在結尾時候添上一句詢問她意見的話。語焉不詳，如果她不是有備而來天知道會被為難成什麽樣子。
再不快，西莉亞表面上依舊恭恭敬敬，但是眼睛不時往紮古席斯·布雷克那裏飄去，碧綠的眸子裏硬是射出了紅色的光芒。當然，是急的，也是氣惱的。
切，現在安安靜靜睡下來倒是個不錯的樣子，可現在不是昏睡的時候吧？！巴爾瑪公爵可是很期待你的說法的，只要你這個禍首不醒，就算是沒話找話說的這種苦差事她也敬謝不敏。
“噢，居然連你也這麽擔心這個男人啊。”聽見巴爾瑪公爵這句話，西莉亞臉色迅速往鐵青靠攏。“公爵是誤會了什麽吧。我頻頻打量并非純粹的擔憂。”先不完全排除這種假設，“但是，紮古席斯·布雷克如今到底是蘭茲華斯家的傭人，如果在這裏出了什麽狀況，要怎樣向蘭茲華斯女公爵解釋呢？聽說，夏羅·蘭茲華斯相當依仗他……”
話不用說得太完整太圓。反正她确實是在為一直被蘭茲華斯女公爵壓下一頭的巴爾瑪公爵擔憂呀。特別是，她事先特意拜訪過女公爵的情況之下。
西莉亞略略屈膝後又靜靜地站到一旁，任金色的發絲垂下，遮擋住視野中的光線。朦胧又帶着些許光亮的視覺讓她有點迷茫，也有着微微的安心。
一切就只等紮古席斯·布雷克，或者說是凱賓·萊格納德醒來。她也十分渴望知道啊，空白時間段裏發生的那些，居然足以扭轉時間的“小小”趣事。
祖母綠的眼底墨色閃爍了一下，立刻歸于沉寂。
続く
作者有話要說： 楊梅雖然好吃，但是吃多了果然牙齒湯不牢……
家裏楊梅多也不是嘛好事情，遠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