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Retrace Scapegoat~緊抓的手臂
西莉亞不計後果地使用才學會初步控制的混沌力量，将面前男子的形象在短短幾秒鐘內被完全撕碎，也間接影響到了感受到沙布利耶中心轟鳴的奧茲。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踏出的這一步到底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真吵……”奧茲用力按住自己的腦袋，透過因為疼痛而模糊的視線看到了逐漸從四面八方步履蹒跚地包圍住兄妹二人的奇怪人影，心底透出他從未有過的冷酷，“真是礙眼……”
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下一秒奧茲就揮起了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巨大的黑色鐮刀，熟練地将那些不再能稱為人類的生物切斷。在暫時清除了針對兩人的威脅之後，奧茲站在了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西莉亞面前，手中握緊那把不知從何而來的鐮刀。
而任憑靈魂沉入深淵的西莉亞在奧茲揮動鐮刀的第一時間就被襲上心口莫名的空虛之感而及時抓住了最後一絲清明。待她看清站在自己跟前的雙胞胎兄長的時候，不禁呆愣在了原地。
“黑兔子的……鐮刀……”她幾番确認後認出了奧茲手中武器，雙腳幾乎癱軟，“怎麽會……黑兔子的力量不是減弱，而是轉變為奧茲的了嗎？”
這個認識帶來的絕望之感讓西莉亞近乎崩潰。她費盡心機，卻怎麽都沒有算到奧茲竟然可以自由使用黑兔子的力量，這就變相代表着印記的前進和奧茲剩餘時間的減少。
更何況，還是因為她一時的大意而導致奧茲陷入的危險境地。這讓西莉亞越發無法原諒自己，憎惡着自己的無力，厭惡着自己的随波逐流。
但是當西莉亞将視線稍微移開後，映入眼簾的東西令她更加難以接受，“這是——”
氣勢恢宏的大門，從另一邊傳來的氣息和纏繞她周身的力量是如此的相似。
“第五道門扉居然會在這種地方？！”潘多拉組織苦苦找尋的屬于巴斯卡比魯的門扉，竟然就這麽大大方方地矗立在沙布利耶的中心地帶。這個認識讓西莉亞頓時覺得一大堆人被戲耍了這麽多年，更是對于巴斯卡比魯的憎惡深了好幾層。
她恨恨地跺了幾下腳，大步上前讓自己和奧茲并排。可還沒西莉亞開口質問奧茲，兩人背後就響起了埃利奧特半驚訝半驚恐的聲音，“奧茲·貝薩流士？”
“埃利奧特·奈特雷伊，你的眼神果然夠好啊？！”趁着奧茲愣神的時候，西莉亞毫不客氣地沖着剛剛趕到的奈特雷伊家的主仆二人組發起了火。畢竟方才詭異的情況之下她也沒法有什麽反應，但是也生生憋了一肚子的怒火。而方才埃利奧特的話将她忽略得幹幹淨淨，而裏奧又沒有半句勸解的話，西莉亞趁機抓住這個小地方，也借此平息心頭尚未退去的濃烈不安，但也錯過了第五道門扉消失的瞬間。
因為怒火而越發明亮的翡翠色眸子裏見不到一絲方才的幽深，卻讓三個男生紛紛失神半晌。
“有什麽好發呆的——”留意到三個男生的反常樣子，西莉亞低聲嘟囔抱怨着，在眼神無意中掃過奈特雷伊家二人背後時猛然尖銳起來。她當下掏出□□，語氣強硬地吼道：“讓開！”
扭曲的已經無法稱為人的群體靠近了處于廢棄首都沙布利耶中央的四人。埃利奧特急忙将貼身攜帶的長劍握與手中，跨前用身子擋住本身武藝不精的侍從。西莉亞欲扣下扳機時瞄到奧茲少有的冰冷神情，心中一緊，眼前一花就看到奧茲輕巧地躍到前方，舞動鐮刀輕易将包圍住他們的物體切為兩段，嘴角含着一抹輕蔑的微笑弧度。
西莉亞咬緊下唇，逼迫自己直視宛若他人的雙胞胎兄長。她頭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剩餘時間的緊迫，也親眼見證了那巨大鐮刀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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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忘記了自己擅自動用的那份力量的意義。
“好麻煩啊……”奧茲冷冷地注視着那些被他切斷的“人”，可沒等他有下一步行動，手中的鐮刀就這麽消失了蹤跡。
西莉亞無奈地嘆息一聲，走前幾步握住奧茲冰涼的手，給了他一個溫和的笑顏，“不要想太多了。”
在埃利奧特和裏奧不解的視線下，她閉起雙眼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碧綠的汪洋裏閃爍着晦澀的光暈。
周圍搖搖晃晃開始恢複最初模樣的人形也在同一時刻被無邊的黑暗吞噬得一幹二淨，地面上只留下空間侵蝕後的一個個空洞，證明着這裏曾經可能存在着什麽。
“這到底是什麽？！”埃利奧特毫不掩飾自己的詫異之情，連裏奧也不禁略微張大了嘴。
奧茲卻沒有這份空閑。
在力量肆虐的第一時間西莉亞就眼前近乎一片黑暗，站立不穩。留意到這一點的奧茲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差點昏倒在地的雙胞胎妹妹，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擰起的眉心，“蕾西？不，還沒有到那個地步才對……”
“你們這對兄妹在做什麽？！”經歷了不止一次的驚吓的埃利奧特沒好氣地問道，卻只得到奧茲不滿的一瞥和裏奧不留情的制裁之拳，配合一句“好好看清楚情況”的勸誡。再定睛一看他才發現西莉亞勉強維持理智的清醒，但必須依靠着奧茲才能站立平穩。在這幅兄妹互相扶持的場景中，似乎有一絲若隐若現的異樣之感，但是埃利奧特再次看去時卻無法再次感受。
他快速轉身不去看貝薩流士家的雙胞胎，“你們是和那個傻子走散了是吧？我想在這附近散散步，順便幫你們找一下人也可以。”
緊緊拽住奧茲的手臂、借助他的力量站立着的西莉亞苦笑着，而奧茲則是露出驚喜的表情後笑嘻嘻地開口反擊：“埃利奧特真是很溫柔啊，雖然這麽說，明明還是很關心基爾的嘛。”
“胡說！”忙不疊地欲蓋彌彰的埃利奧特·奈特雷伊氣哼哼地不願扭頭。
依靠着奧茲前行的西莉亞對于奈特雷伊家嫡子的這種口是心非習慣得毫無感覺，但是支撐着她的奧茲卻顯然笑得很歡。這也讓西莉亞多了幾分放松的心情，畢竟她在埃利奧特輕松簡單地解決了奧茲最大的心病後就十分期待着這兩個敵對家族且性格南轅北轍的嫡子的相處。
況且現在的情況，有埃利奧特在，也算是調節氣氛極佳的一個存在了吧。西莉亞靠着奧茲一邊前行，一邊這麽安慰着自己，順便悄悄壓下心頭的越發濃烈的不安。
“對了，”走出一段路後西莉亞猛然間發覺了她早應察覺的一個重大問題，“基爾和愛麗絲小姐呢，奧茲？”
被問及的貝薩流士家長男的表情立刻僵硬，老老實實地重複方才被埃利奧特說出的事實，“……我們走散了……”
西莉亞十分鄙視地斜視自己的雙胞胎兄長，“我猜到了。所以，現在你打算怎麽找到那兩個不省事的家夥呢？”
“……走一步算一步。”奧茲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埃利奧特對此毫不客氣地給了一個“蠢貨”的評價。裏奧則在一旁輕輕咳嗽着表示他并不贊同的态度。
西莉亞反而嘆息起來，“現在也暫時只能這麽做了。畢竟在和潘多拉的人彙合前，我們幾個人是絕對束手無策的情況。有勇無謀只會帶來更多的麻煩，更何況這裏是沙布利耶，沒有人清楚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現在也無法詳盡分析。”
四個人大眼瞪小眼好一番，結果也只好這麽無頭蒼蠅一般地前行。
西莉亞感受着失去的體力逐漸恢複，同時也不忘瘋狂運轉大腦來試圖分析先前詭異的情況。但是越是想要解明，所有的事情卻越發混亂，根本找不到任何的連接點。所有的一切仿佛被什麽逼迫，或者被指引着脫離了軌道。而現在，除了奧茲，就連她自己也開始不明白從何時擁有曾經不受自己意志控制、如今卻無意識中漸漸學會熟練使用的龐大力量和其真實意義。
“還有心思胡思亂想？”奧茲側頭就看清西莉亞快擰成一股亂麻的眉頭，沒好氣地開口，“等我們回拉貝優，你有的是時間來慢慢思考。”
看在奧茲姑且還幫襯着自己的份上，西莉亞只是很隐秘地送了一對大大的白眼。對于在一邊偷笑的埃利奧特與裏奧主仆，她則是惡狠狠地扔去了眼刀，只可惜沒有半點的實際殺傷力。配合西莉亞的現狀，也沒有了半分魄力。
介于眼下的情況看起來對于己方有利，埃利奧特也就十分歡快地用上了應對貝薩流士家的慣常諷刺語調，“你們果然是雙胞胎，招惹事故體質和自身的奇怪體質都如出一轍。看來英雄的貝薩流士家也不怎麽樣的嘛？”
奧茲略略眯起了翠綠的眸子，手下稍微用力制止了西莉亞幾乎就要沖口而出的反駁。他的臉上迅速換上了堪比陽光的燦爛笑容，看得埃利奧特頻頻皺眉。然後再是露齒一笑，“羨慕我們雙胞胎的默契就直說嘛，埃利奧特~~況且，我們貝薩流士家家族和睦的傳統不錯吧~~”
唔……似乎奧茲十分享受這種情況的樣子，好像也很有趣啊。西莉亞眼珠轉了轉，也就放任奧茲去逗弄奈特雷伊家的下任家主，自己也再次挽緊奧茲的手臂。
裏奧瞄到了西莉亞的動作，鏡片詭異地反光，“确實，兩位的感情十分好呢。這可是件好事，你說對吧，埃利奧特。”
可惜，輕易地被奧茲撩撥起怒火的奈特雷伊家的埃利奧特少爺并沒有聽懂侍從的言下之意。而西莉亞則在裏奧話音剛落的時候就冷哼一聲，見奧茲勾起了嘴角也就暫時作罷。
但是她也留意到自己的動作，想要偷偷抽出自己的手卻發覺奧茲早就防着這一手，握住的力度加強了不少。再轉念想起兩個人似乎就是這麽相處的，刻意改變反而顯得古怪，西莉亞也就放棄了改變姿态的想法，依靠着奧茲繼續前行。
四個人，分別以兩個人為單位前進着。一組是貝薩流士家的雙胞胎兄妹，另一組則是奈特雷伊家的主仆組合。
前進方向不明，四個人也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沙布利耶的危險程度，悠哉的步伐也看不出在尋找人的焦急之情或者與潘多拉的人走散的不安。之于西莉亞，她明白反正已經走到接近中心地帶，就算有再糟糕的情況也不過方才那般。之于奧茲，他早就粗神經地，或者說是習慣性地逃避了眼下的複雜情況。之于埃利奧特與裏奧，奈特雷伊家畢竟長期在這裏有工作，他們也更有冷靜的資格。
各懷心思，卻朝着同樣的方向前行。迷茫，又堅定。
卻沒有人看到注定的結局的模樣，還會微笑着許下或許永遠無法實現的約定。
“……那是，基爾？”西莉亞眼尖地發現搖搖晃晃，似乎心神不定的侍從的身影。在不确定地喊出話後，她要邁出的腳猛然收回，眉頭深深皺起。
基爾巴特沒有完全聚焦的眸子朝他們這邊望來，裏面的空虛與茫然讓西莉亞和奧茲都吃了一驚。但是奧茲是因為幾乎沒有見過這樣子的基爾巴特，可西莉亞更多的是由于不久之前也看見過的類似神情而心驚膽顫起來。
“基爾，沒事吧？”奧茲細心地扶着西莉亞，兩人一起走到了基爾巴特的跟前。
已經是青年人的基爾巴特用單純如孩童的無辜神情握住了兄妹向他伸出的手，然後虔誠地閉上雙眼，“沒事……”
“主人（Master）……”
西莉亞當即倒抽一口冷氣。這個稱呼，早在很多年前就被她和奧茲禁止的。
但是——為什麽？
她看向基爾巴特緊緊攥住他們手掌的那只手。在顫抖，好像在請求着不要拒絕一樣。
有過被抛棄的經歷，所以害怕被拒絕？
腦海裏忽然間回想起三人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
當時疊在一起的三只手，現在也依舊沒有分開嗎？還是，漸行漸遠，就如同……
【如同那時的我們一般，你想這麽說嗎，我可愛的西莉亞？】蕾西輕柔地道出西莉亞不敢清晰定下的念頭，笑眯眯地在原地優美地轉圈，裙擺随着她的長發飛揚，異常妩媚動人。
西莉亞死死咬住下唇，讓疼痛幫助自己維持理智的清醒，【沒有用的。我會按照我的意志走下去。蕾西，你就乖乖在一邊看着。我不會輸的，只要我所重視的人在的話，就絕對不會——！】
【真是個好孩子呢。難怪傑克也這麽偏愛你，比起你的兄長，你或許更适合……】蕾西倒是毫不在意，【啊呀呀，再說下去就不好玩了。讓我欣賞到最後一刻吧。】
感受到蕾西氣息的淡去，西莉亞悄悄嘆了一口氣。為了和這位抗衡，她每次勉強維持住神智也會出一身冷汗。但是這一次似乎，輕松了不少的樣子……？
她擡起面孔看向奧茲，卻正好撞上了奧茲與基爾巴特的雙重不快視線，“怎、怎麽了？”
“……為什麽你總喜歡在完全不适合的場合走神啊？！”奧茲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握着西莉亞的手也稍微加大了力度，“非要我說出口才明白？你一直引以為傲的觀察力到哪裏去了啊，西莉亞？”
西莉亞面對奧茲少有的針對自己的怒火略略瑟縮了一下，“呃……抱歉奧茲。你，和基爾，是在擔心我，對吧？”
“原來你還是有這個自覺的啊。”奧茲騰出雙手，開始揉捏西莉亞的臉頰。動作看起來粗魯，實際上十分的溫柔。
……她以為奧茲早就忘記這個習慣了。
一邊任由奧茲玩弄自己的臉頰，西莉亞一邊還有心情稍微感慨一番。就當做溫習的兄妹交流感情好了。
因為他們之間的羁絆，遠遠比這個還要緊密。
對吧，奧茲，基爾？
続く
作者有話要說： 開車神馬的……傷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