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Retrace Celia&Oz~你的名字

西莉亞耳畔沉浮着蕾西破含深意的話語，眼皮逐漸變沉。

這般強調阿嵬茨的力量，到底有什麽用意？那對兔子玩偶又到底……

她再一次陷入了記憶的漩渦之中。

【找到了！】少女清脆的聲音裏滿是驚喜。

【奧茲！把這個交給那個人！】

【在黑暗之中，我只找到了這個……蕾西的記憶碎片，蕾西的思念……】

【我想她一定很希望可以送到那個人手裏的。】

是……誰？認識奧茲嗎？但是，這個聲音她不認識。

那個人……又是誰？

有美妙的歌聲傳來。

很熟悉的旋律。

一頭烏發的年輕亮麗女子站立在淙淙溪水邊的樹蔭之下放聲歌唱，身邊坐着的是金發碧眸的俊美青年，面帶懷念的微笑。背後不遠處是背靠大樹閉眼休憩的黑發男子。

【這首歌，初次相識的時候你也唱過呢。曲名是什麽？】金發的青年詢問道。

女子赤色的眸子瞥了旁邊，【那要問哥哥。我只是擅自在哥哥創作的曲子的基礎上擅自加了歌詞而已。】

青年立馬盯住假寐的男子。對方不動聲色地……轉了個身。

哦呀哦呀。

女子和青年笑眯眯地看着這個反應。是害羞了啊。

男子皺着眉頭，似乎是承受不住太過灼熱的視線開了口，【曲名還沒定，随便你取。】

【那就叫‘蕾西’吧。】青年迅速下了決定。

男子猛地扭過脖子，【好快！】

青年臉上露出了有些羞澀的笑容，【這八年間，每當我痛苦的時候，難怪的時候，無計可施的時候，就會哼唱這個旋律。雖然我不知道歌詞，即使這樣，依然會有蕾西在我身邊的感覺。】

他用澄淨的翡翠色眸子直直鎖定住身側的女子容顏，【所以這首歌對于我來說，就是你本人。你不喜歡嗎，這個曲名？】

女子像要掩飾什麽一般快速地轉過身子，不讓青年看到自己的表情，【哥哥都說可以了，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

她故意移開視線，但是面孔上溫度似乎比平時高了一點。嘴上說着随便，但是心底某處湧現出的情感是……喜悅。

傑克……真奇怪。那天和他搭話不過是一時興起啊。

和哥哥大吵一架之後離家出走，在被找回去之前想打發時間才去和他說話，就連耳環……給了他一只耳環的事情都很快忘記了。

但是他卻說花了八年的時間，只為了再次見到自己。假扮成巴爾瑪家的樂手，那個激動的擁抱，那雙曾經無神的祖母綠雙眸裏閃耀的明亮光暈。

——不是憧憬？

——不、不對。

——那麽，愛情？

——也不是。他從不越雷池一步，就算我主動靠近、誘惑，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所以，讨厭？

——不讨厭。

——為什麽？

——為什麽……那種沒有我就活不下去的表情……

——但是卻不會有任何近一步的動作。

——表面上好像眼裏只有我，但是實際上眼眸深處虛無一片。他不愛任何人。

——這一點很不正常。

——嗯，我知道。但是很不可思議，和他在一起的時光真的非常開心。只要有他在身邊，我就很安心。

——那個時候為什麽說謊了？

——哎？那個時候？說謊？誰？

是“你”。也是“我”。

“你”是蕾西。蕾西·巴斯卡比魯。

“我”……是誰？

##########################分割一下############################

蕾西皺起眉頭注視着水面之下西莉亞不安的面容。剛剛，這個孩子是不是有一個瞬間變得透明了？還是她看錯了？

而且，她能夠感受到屬于自己的意志在增強。現在可以輕輕松松地壓制住這個孩子。

【……搖籃啊。】她眯起赤色的雙眼，擡起自己的右手凝視許久。

單手罩住眸子的蕾西嘴角一點一點地勾起，最後她抑制不住地在空曠的空間中放聲大笑，【啊哈哈哈！！萊維也不可能預料到這一步啊！傑克啊傑克，真有你的一套！這個驚喜太棒了！！】

她踩着優雅輕快的腳步在水面上起舞，烏黑的長發随着舞步劃出漂亮的弧度，嘴裏哼起的旋律正是被傑克命名為自己名字的那一首。

【奧茲華爾德會露出怎麽樣的表情呢？啊，還要和他曾經的繼任者打聲招呼才行，畢竟是這個孩子重視的侍從。對了，還有那個女孩子，名字……是叫瑪麗的？】蕾西歡快地在原地旋轉，神采飛揚。

【是不是欠我一個道歉和道謝呢？】傑克·貝薩流士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這個空間裏響起。

蕾西的動作定格了片刻。然後她緩緩地轉過了身子，和微笑着站在不遠處的青年對上了視線。

她胸口裏逐漸蔓延開的這種情感……和分別的時候被哥哥提醒才察覺到的不太一樣。

提起裙擺，蕾西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傑克，如同兩個人再次重逢時那般，只不過，這一次是她主動地摟住了面前的青年。

【對不起……那個時候對你撒了謊。】她很直率地道了歉，之後馬上仰頭盯住傑克的雙眼，【但是，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我沒說實話了？】

傑克露出爽朗的笑，【嗯，可是，那是你說的話。所以就算是謊言，我也會去相信。】

【……都怪你。】

如果不是傑克的忽然出現，她就不會明白胸口的空洞的意義了。

【那個時候，哥哥問過我，為什麽要對你撒謊。】

【我反問他，要是告訴了你真相，你會帶着我離開嗎？】

【哥哥則回答說，只要我願意離開，你肯定會這麽做。】

傑克虔誠地凝望着懷裏的女子，【嗯，不愧是奧茲華爾德，這麽了解我。】

【這個搖籃……還能撐多久？】主動往後退開幾步，蕾西好奇地問道。

傑克眉眼溫柔，眼神快速地從水面之下那張略帶稚氣的面孔上掃過，【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畢竟，她還在。】

【這樣啊。】蕾西垂下了眼簾，纖細的指尖輕點跟前青年的胸膛，【你不要再逞強了。靈魂的力量是沒有辦法補充的。】

傑克照舊滿面微笑地站在原地，【嗯，我知道。】

太過明白這個青年固執程度的蕾西冷哼一聲，別過頭去，【……謝謝你。】

待傑克的身影淡去，蕾西的臉上浮現出譏諷之色。

【試圖把世界送到我所在的地方啊……一貫的自我，不過我也沒資格這麽說就是了。】她撇了撇嘴，【依照哥哥那個固執的個性，肯定是之後一直把傑克當做好友，誰知道被背後捅刀……】

她忽然住了嘴。

自己也一樣。背着哥哥配合萊維的實驗。

可是……她到底是對着哥哥吐露了心聲的。

她的的确确希望哥哥不要責怪他自己。這雙被畏懼的鮮紅色眼睛給她帶來了很多的麻煩，可是她從未覺得自己不幸。通過這雙眸子，她看清了人類的醜陋、殘酷，也看到了相對應的美麗。

【傑克……當我知道曾經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物實際上是奇跡的産物的時候，我忽然明白，一切都是這麽的美麗、短暫又可貴。我愛着這個世界啊。】

【可你那樣的做法，只會毀掉我深愛的世界而已。】

腳下的水面暈開一圈圈的漣漪。

【不過既然我回來了，想必他的做法也會随之變化才對。】蕾西低頭朝貝薩流士家的長女看去，【不過，你到底是誰？】

她思索片刻後甩甩頭，【算了，反正是對我無害的。要不幹脆去看看外面吧。反正她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醒過來的樣子。】

【唔，在那之前要先想辦法保證不被發現才行。現在的巴斯卡比魯家成員一個一個都是蠢貨。真麻煩，還是換個方式打發時間比較好。】

蕾西小心翼翼地彎下腰，跪坐在水面上，伸出手指試探着點了點西莉亞的眉心位置，【我來試着幫你聯系一下小男孩喲。傑克說得不清不楚的，還是直接去偷看一下比較好玩。】

【那麽，目标——】

【黑兔子·奧茲！】

#####################視角變化####################

尚且幼小的女孩獨自一人趴在石砌鐘塔高樓的窗臺邊眺望着外界。

同時，在無邊無際的虛無裏，一團光暈靜靜地漂浮着。

女孩時而在虛無裏和光暈喋喋不休外面的事情，時而沖銀發紫瞳的男子發着脾氣。時間流逝，女孩漸漸長成了窈窕淑女，面容亮麗動人。

然後在某一日，年輕女子帶來了一只小小的兔子玩偶，面色哀傷地來道別了。

身體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擰緊，好難過。視野逐漸模糊。

在漫長的沉睡中，似乎聽到了嬰兒的哭聲，還有光暈懷抱着什麽細小的東西左右搖擺，仿佛在微笑的場景。

之後，突然有人拽起了自己的耳朵，用力咬了下來。

重新亮堂起來的視野裏是——

是那個女孩子嗎？！不、不對，“她”的眼睛不是紫色的！

咦？怎麽還有一個“她”？白色的？

銀發的男子嘆了口氣，【總之先歡迎一下吧，愛麗絲。】

日後的相處表明，愛麗絲不是“她”。各種過分，甩、咬、扔、坐。不過，愛麗絲是個愛笑的孩子。

再往後——

【奧茲！】愛麗絲死命地蹭着自己，【從今天開始你就叫奧茲了！】

奧茲？是指這個玩偶嗎？那是……自己的名字嗎？

啊，世界忽然之間溫暖起來了。

但是另外一個白色的愛麗絲卻幾乎不怎麽笑。曾經滿溢金色光芒的阿嵬茨也失去了過去的美麗。

不要啊……笑一笑，愛麗絲。

然後又是某一日。理應是照舊平淡無奇的那一天……

【是嗎，你的名字原來是愛麗絲。好可愛的名字。】第一次聽到的爽朗的青年嗓音。

白色的愛麗絲忽然之間激動起來，【找到了！】

她沖向自己，展開小小的手心，那裏是被黑暗包裹着的明亮碎片，【奧茲！把這個交給那個人！在黑暗之中，我只找到了這個……蕾西的記憶碎片，蕾西的思念……】

【我想她一定很希望可以送到那個人手裏的。】

蕾西……“她”原來叫蕾西啊。

黑暗會為了消滅蕾西而繼續纏繞過來。不過，只要一會會就好。在送達那個人之前，用這幅身軀再承受一會兒黑暗。

沒關系的，只是其中一個軀殼會消失而已。

蕾西——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名字的時候，是你給予了開始。多想表達對你的謝意啊，可你已經不在了。

所以至少，最起碼要把你的思念傳遞給你重視的——

############################視角回轉#############################

西莉亞猛得坐起了身子，面色驚恐。她渾身戰栗，仿佛身處冰天雪地之中。

而蕾西好整以暇地蹲坐在一側，一臉的不愉快，【哎呀，你居然才看到這個地方就吓得逃過來了？我還想繼續看下去的，比如沙布裏耶，比如傑克和哥哥的對決。】

【奧茲……兔子玩偶……一樣的名字……】西莉亞對蕾西的抱怨置若罔聞，只是低聲念着兄長的名字，努力揮去方才看到的影像帶來的沖擊。

【小男孩？我也吃了一驚，沒想到那個時候帶去的兔子玩偶居然有了自我意識，愛麗絲還給他取了名。】蕾西煞有其事地端正起面孔，就好像過去她當着萊維和傑克的面列舉奧茲華爾德弱點的時候一樣，【不過，你應該沒能看到最關鍵的部分，雖然我也不清楚詳細過程就是了。】

【最關鍵的部分？】西莉亞疑惑了，【什麽意思？】

【那個玩偶，本來有兩個，不是為了把我記憶的碎片遞給傑克所以毀了一個嗎？剩下的那個玩偶，八成是愛麗絲——啊白色的被稱為‘阿嵬茨的意志’的那一個——應傑克的要求制作成靈體了。不然傑克是不可能打敗哥哥的，沙布裏耶就更不可能墜入阿嵬茨。】

西莉亞拼命回憶着湧入腦海的各種記憶片段，【但是……巴斯卡比魯當家不是應該有五只靈體嗎？傑克要怎麽做才能對抗五只？況且，要将整座城市墜入阿嵬茨，這種事情如果靈體能夠做到，那麽潘多拉怎麽會存續至今？四大家族又如何安心地各自擁有一只靈體？】

對此蕾西的反應先是瞪大了雙眼，旋即捧腹大笑，【啊哈哈哈！虧你記得這麽牢！一點沒錯！但是啊，我沒有說過傑克要求制作的靈體是普通的靈體！】

【那個孩子的力量是破壞守護世界形态的鎖鏈喲~】

西莉亞茫然地注視着蕾西，【什麽……意思？】

【阿嵬茨是一切的開始，也是一切的結束。而為了不被其力量所牽引和吞噬，這個世界被鎖鏈保護着。雖然無形，但是的的确确存在着保持這個世界不被外界所改變的力量。這份力量也算是巴斯卡比魯家監視的內容一部分。】蕾西湊近西莉亞的面容，輕笑一聲，【小女孩，你所謂的兄長真實身份就是擁有足以斬斷這強大鎖鏈的靈體。當然，他的起點就是我送給核的那只……】

【兔子玩偶。】

【所以，那具身體本來就是傑克的。奧茲·貝薩流士、貝薩流士家的嫡長子什麽的，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西莉亞茫然地跪坐于地。

他們所追求的真相——

簡直是個滑稽的童話。

【至于你……我可愛的小女孩，】蕾西甜美地笑開，把失神的西莉亞輕輕擁抱住，【想一想我們的名字拼寫。】

貝薩流士家的長女徒勞地張了張嘴，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八成是傑克要求的吧，如果貝薩流士家有個女兒，希望能夠取‘西莉亞’這個名字。】

【因為已經有了‘愛麗絲’嘛。】

続く

作者有話要說： 這段對話裏沒有第二人稱，只有第一人稱。

《尋夢環游記/COCO》推薦~摩拳擦掌地準備去買《煙花》的電影票。

2017.11.28

#######################################################

“搖籃”的說法在Retrace 65裏傑克第一次提到。當然，阿嵬茨的意志對此也出了大力氣。

既然蕾西在，傑克當然就不會動用黑兔子的力量去破壞守護世界的鎖鏈了。不過世界還是必須瀕臨崩潰一下的（嚴肅臉），不然劇情怎麽走下去（被揍）。為什麽瀕臨崩潰……唔，還是和蕾西有關，最終的鍋依舊是她的。

看電影時只是眼眶酸了酸，用APP聽Remember Me的兩個版本（曾曾祖父唱給彼時幼小的女兒，男主唱給垂垂老矣的曾祖母）時哭成狗QAQ

2017.11.30

###################################################

蕾西從一開始就知道“奧茲”絕不可能是貝薩流士家的長子，因為人類的軀體裏裝的是靈體而非普通的靈魂，這是違反規律的。從長相來看，她也多多少少猜到了身軀的原主人。當然，她并不知道“奧茲”到底因何而誕生，所以這次才會趁着西莉亞心神不定，傑克又出現的節點利用傑克靈魂碎片之間的連接和自身/西莉亞靈魂特性跑去偷窺實際上是靈體的奧茲的記憶。

名字的話，奧茲Oz的名字來自奧茲華爾德Oswald，西莉亞Celia和愛麗絲Alice一樣都來自蕾西Lacie。簡而言之……都來自百年組。SO，都變相地寄托着對百年組的思念，沒有半分對其自身的祝福。奧茲還好，因為那個愛麗絲挺喜歡奧茲華爾德，所以拿了他名字的一部分給心愛的玩偶取名。西莉亞這裏嘛，親爹眼見着傑克“變成”了嫡長子，想給同胞出生女兒找個能夠壓制住對方的名字，順勢就采取了傑克的建議，誰知道各種意義上直接把親女兒給坑了進去。

中間那段沒有第一人稱的對話也表明西莉亞的自我認知意識在淡化。

邊碼字邊溫習玻璃渣，摔，這日子怎麽過？！

2017.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