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Retrace Memories of Past~

蕾西撩起腦後金色的長發，笑眯眯地看着面前因為自己的發言而面無血色的男子，“哦對了，我也是阿嵬茨的意志和黑兔子愛麗絲，啊不對，是一度奪取了染血黑兔力量的愛麗絲這對雙胞胎的生母。”

“你在胡說些什麽？”紮伊·貝薩流士意圖上前，卻在聽到異響後低頭愕然發現地面上不知何時被具有侵蝕效果的黑霧畫出了弧形，将蕾西完完全全地圈在了中心。

“唔，也是呢，我協助萊維做的這個實驗可是完完全全瞞着哥哥的。傑克能夠知道，八成是萊維出于某種目的特意告訴了他吧。”蕾西側歪過頭，面上一派随意，“要我說，如果你沒有被傑克牽着鼻子走，小男孩和小女孩說不定真能把貝薩流士家經營得相當之好。”

她舉起手制止了明顯想反駁的紮伊·貝薩流士，“假設，我是說假設，你真心把小男孩當作自己的兒子，和他好好相處，認真教導他，那麽，傑克的計劃根本沒有半點實施的可能性。染血的黑兔也好，我……也好，根本就不會出現。光根據現狀就能夠知道他們兩個其實非常的優秀。可惜，你卻屈服于疑心，屈服于傑克對人心的算計。”

“但是，傑克·貝薩流士的身體注定會再次——！”

蕾西随意聳聳肩，“的确。可是，那個時候作為對他們寄予厚望的父親的你，難道會采取傷害他們的行徑來解決問題嗎？繼續挖掘下去，也許必須得知傑克正是百年前悲劇的禍首才有可能真正觸碰到解決問題的關鍵，可你的心态絕對不會和眼下一樣。”

她淡漠地注視着跟前似乎受到相當大打擊的男子，不發一言地任沉默蔓延開來。

如果……自己那個時候沒有對傑克撒謊的話，是不是後面一連串的悲劇也會得以避免呢？

傑克和哥哥的刀劍相對。

基爾巴特的忘卻和文森特的瘋狂。

紗布利耶整座城市的毀滅。

還有，那個孩子也是。她答應萊維那個實驗，并不是對于得到了容器的“核”有多少興趣，只是單純的，希望那個孩子不要再孤獨下去而已。

垂下眼簾，蕾西靜靜地凝視視野裏睫毛的陰影。

“只不過，”她嘲諷地扯高了嘴角，打破了沉寂，“這全是假設。傑克真是把人心的軟弱性和黑暗面看得一清二楚，算計起來也是一算一個準。雖然我可以說是個意外就是了。”

“你……難道不是他……？”紮伊·貝薩流士聽到這裏總算察覺到了些許違和。

“傑克的棋子？當然不是。”蕾西回答得幹脆利落，根本不在乎得到這個答案後整個人踉跄着後退了好幾步的男子，甚至再次往對方的心口捅刀子，“是你親手放棄了長女，甚至可以說是親自扼殺了她。”

她凜然地站立在潘多拉的地道裏，四大公爵專用的緊急逃生門前。金色的長發依舊耀眼，但是那雙祖母綠的雙眸裏浸染了太多的滄桑與無奈，“不論你願意承認與否，紮伊·貝薩流士，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你否認了西莉亞·貝薩流士的存在，所以現在我才會在這裏。”

“不、我沒有！我只是——”

沒等紮伊·貝薩流士将辯解訴之于口，通道忽然之間劇烈地震動起來。而更令蕾西愕然的是，她看到了通道不遠處探出的一只明顯屬于靈體的手。

阿嵬茨和這個世界的邊界被什麽力量打破了！

為什麽？

——【阿嵬茨的黑暗會徹底吞噬、毀滅你。不計一切地。】

她什麽都沒有做錯啊！

為什麽在她終于能夠回歸這片土地的時候來否定她！

蕾西死死咬住下唇，毫不客氣地操縱着毀滅的力量分解了正試圖跨入這個世界的靈體。在下一個瞬間，她發覺自己被迫重新回到了那片虛無的意識……

不、從一開始，她們兩個的不同就和意識無關。

蕾西·巴斯卡比魯冷冷地注視着倔強地站在自己面前的金發少女。

【不要傻了。我們從一開始就是兩個靈魂。】

【這一點，我也隐隐約約察覺到了。不過，你不也是傑克告訴你之後才領悟到的嗎？】西莉亞·貝薩流士一臉平靜地站立着，【我是搖籃。以自身的靈魂來滋養你被阿嵬茨的黑暗傷害至深的靈魂。】

【那你現在想幹什麽？】

【和你……做個交易。也不太對吧，應該是，打個賭如何？】貝薩流士家的長女微微一笑。

蕾西聞言皺起了眉，【打賭？什麽內容？】

【你真正的願望是什麽？】

【……有話直說。】

西莉亞側過腦袋，翡翠色的眸子剔透明亮，【為什麽那個時候要道歉呢？】

【那個時候？】蕾西不解地重複了這個用詞。她一下子弄不明白小女孩的意思。

【嗯。那個時候，奧茲華爾德正式繼承了格連之名，要流放你的時候。】西莉亞一步一步走近蕾西，深深地望進她的雙眼，【你看到了誰，又為了什麽而道歉？】

蕾西試圖回想起生命宣告終結的那一刻，卻發覺記憶一片模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是她的過往，她應該比誰都要清楚才對！

西莉亞輕柔地握住蕾西有些顫抖的雙手，【我知道哦。】

【你看到了——現在這個姿态的奧茲華爾德。】

【你在說什麽？！】蕾西試圖甩開西莉亞，但是因為莫名的心虛而掙脫不開。

【還有更早的時候吧。】

西莉亞凝視着蕾西的雙眸，【災禍之子的雙眼果然不同凡響。唔，應該是你們沒有遇到萊維之前。在積滿白色雪層的森林裏，你也碰到了用着裏奧模樣的奧茲華爾德，他試圖對你揮劍但是最後放棄了。身後的應該是奧茲他們，我記得沒有看到基爾，不過有兩個身着巴斯卡比魯深紅色長袍的人。啊，文森特和艾達也在來着，不過你那個時候不認識他們。】

蕾西随着西莉亞的描述，一點一滴地回憶起了這些早就被她忘卻的細節。方才躁動的心境也逐漸地平息下來，她同樣冷靜地對上西莉亞那雙和傑克一模一樣的眸子，【你想說什麽？哥哥他們成功回到了過去，但是他最終放棄了現在的念頭？那對于我來說不是最好的結局了嗎？】

【那麽，你還記得最後一次送別了傑克時候，和奧茲華爾德談了什麽嗎？你又是為了什麽一次又一次地潛入阿嵬茨的最深處，還送給那·個·孩·子玩偶的？】

和奧茲華爾德最後一次認真談話的場景浮現在蕾西的腦海。

【哥哥，我在想，在深不可測的阿嵬茨最深處的那個孩子，會不會……只是覺得寂寞而已呢？】

【寂寞？】

【永遠一個人很寂寞。但是，那個孩子連這種感情叫寂寞都不知道。即便如此，那個孩子也在追尋着，能夠撥開又冷又厚的黑暗來到自己身邊的某個人。從那個孩子的寂寞之中，從那個孩子的願望之中誕生的，會不會就是像我這種災禍之子的存在呢？我是這麽想的，不過果然有這個想法的我很奇怪吧？】

那個時候哥哥是怎麽回答的？

【一點也不奇怪。】

【如果那就是你得到的答案，那麽，對于你來說，那個答案就是毋庸置疑的真相。】

啊、啊。是的。死腦筋的哥哥是這麽說的。

一直蹩腳地關懷着自己的哥哥啊。

蕾西閉上了眼，任西莉亞小心翼翼地擁住了自己，【……我都快忘了。我從來都是愛着你的，哥哥。我愛着這個世界，也愛着那片充滿金色的世界。】

她在宣判之時看到了不同模樣的哥哥，那是試圖回到過去改變自己與傑克相遇的哥哥。他痛苦着，掙紮着。因為自己的任性，因為自己的隐瞞。

更因為即将迎來終結的自己記起他回到了起點的時候放棄了抹殺她的想法。即便那樣意味着認同了之後那麽多的争吵和背叛。

所以——

蕾西重新睜開了眼睛，直視西莉亞，【不必打賭了。】

【想通了？】貝薩流士家的長女笑嘻嘻地松開了手臂。

【我奇怪的是，你怎麽忽然之間會想到那麽多的。】蕾西詭異地瞥了她一眼。

西莉亞揚了揚眉，【啊，奧斯卡叔叔的話讓我明白，有沒有奧茲的承認，我都是我。當然奧茲一清醒過來想到的是愛麗絲是讓我很不開心就是了，明明這些年都是我陪着他的，在确認自身存在并非虛無之後的第一時間他想起的卻是一百多年前給了他名字的愛麗絲。而且……方才父親大人的表現更讓我看清了我實際上一直受到他的庇護。】

【然後？】

【平靜下來之後，我聽到了哭聲。不想繼續作為阿嵬茨的意志存在，不想繼續崩壞下去，不想愛麗絲繼續受苦。反反複複反反複複，雖然很細碎，不過還是能夠聽得清楚的。】

【你出聲了？】

【嗯。她告訴了我自己到底是怎麽樣的存在。】

【不吃驚？不害怕？】

【這個在發現自己一度沉睡，連身體都不屬于我之後早就有過了。接着，我開始重新梳理你的記憶，發現在兩個無法理解的時間點裏看到了裏奧。當然，在你的視角裏明白那是奧茲華爾德。】

【所以，你建議我、我們跟着你的父親回到哥哥那裏，而哥哥肯定會踏上回到過去這條路。】

【既然在最初的時候看到了奧茲，也就是說成功逃走的他們很快追上了奧茲華爾德。】

【有小男孩在，一定能夠到達阿嵬茨的最深處。】

蕾西思及此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背，【那麽，你先去真正地和父親面對面吧。只不過——】

【要糾正我犯下的錯誤，我需要再一次地和那個孩子面對面。】

【也必須親自和傑克說明我真·正的願望。】

西莉亞燦爛地笑開，【嗯，到那個時候就拜托你了，蕾西。】

【廢話太多了啊，西莉亞·貝薩流士。】蕾西嫌惡地偏過了頭，擺擺手。

################視角轉換##############

西莉亞猛地睜開雙眼，正對上沖自己探出手的父親。她愣了愣，意識到方才蕾西制作的屏障由于兩人的交談而消失，同時沒多想就習慣性地側過腦袋試圖躲避觸碰。

這一個下意識的動作讓紮伊·貝薩流士僵住了手臂。

她很快領悟到剛才行為的意義，乖巧地低下了頭，“父親大人，很久不見了。”

“西莉亞？那麽，蕾西又是誰？”紮伊·貝薩流士緩緩地放下手臂，低沉的嗓音裏聽不出喜怒。

“……我很抱歉，父親大人。現在沒有解釋的時間了。”西莉亞并未擡頭，躲避和父親對視，視線盯住自己的腳尖，“我和蕾西已經達成了協議，所以，請允許我即刻前往紗布利耶。”

“所以，你也要阻攔我嗎？”

她搖了搖頭，“父親大人，我明白您憎惡奧茲的原因了，也清楚格連·巴斯卡比魯的打算。而我沒有阻止的想法。同時，我有必須到紗布利耶的理由。”

紮伊冷笑一聲，“不打算阻止？方才讓奧斯卡和那東西一同逃走，難道不是你的主意？我可不認為蕾西·巴斯卡比魯有那麽好心。”

“的确，如果是原本的蕾西的話。”西莉亞擡眼朝父親望去，眼底一片澄淨，“可惜，傑克·貝薩流士并不明白這一點。而早就放棄了我的您更不會。”

被女兒當面如此頂撞的紮伊氣惱地高舉起手掌，西莉亞頭一次選擇偏過臉躲過了這一巴掌。她攥緊了裙擺，仰首倔強地注視着氣急敗壞的父親，“您什麽都不知道。雖然傑克沒有選擇利用奧茲的力量破壞守護世界形狀的鎖鏈，但是世界和阿嵬茨之間的分隔已經出現了破綻。為了不讓紗布利耶的悲劇重演，我一定要去。”

“你到底在胡說什麽？！”紮伊提高了音量。

面對父親的怒火和不理解，西莉亞終究是流露出了焦急，“蕾西理應是消失在阿嵬茨的黑暗之中的人，但是她卻回歸了。這是違反常理，或者該說是違背了世界的定律！察覺到蕾西仍舊活在世間之後，阿嵬茨的黑暗會千方百計地徹底吞噬她的！難道傑克沒有和你說過嗎，染血黑兔原型的兔子玩偶的事情？被留在這個世界的那只玩偶不過是為了将蕾西的記憶碎片傳遞給傑克就被阿嵬茨黑暗的力量完全破壞了身體啊！”

【廢話太多了！直接從這扇門出去，想辦法直奔紗布利耶不就行了！】蕾西對于西莉亞試圖說服紮伊的做法很不滿。

【閉嘴！現在你那死腦筋的哥哥肯定用賈巴沃克前往紗布利耶了！這扇門後的水路只能到達列貝優的外面，可距離西北方向的紗布利耶還有不短的路程！難道你指望還有比靈體更快的方法嗎？】

【不還是可以和小男孩彙合嗎？】

【然後讓巴斯卡比魯将巴爾瑪公爵好不容易留下的後手全毀了嗎？！】

“西莉亞。”正和蕾西鬥嘴的西莉亞聞言一個激靈趕緊挺直了後背，映入視野的是父親疲憊的面容，“到頭來，我就不得不孤身一人嗎？”

“……父親大人，巴爾瑪公爵在知道了紗布利耶慘劇的真相之後，依舊選擇信任奧茲。您也差不多該放下那份執念了。是您先背過身去的，我也好，艾達也好，還有奧斯卡叔叔，我們一直都在等着您回家啊。”西莉亞微微嘆息。

她凝視父親面孔上那道猙獰的疤痕許久，“或許傑克毀掉了您當時的部分希望，但是，奧茲不會讓他繼續破壞下去的。我也不會。不論您是否承認，對于我和艾達來說，奧茲是陪伴身邊的家人，是兄長，而奧斯卡叔叔……他比借口工作繁忙，幾乎不在家裏停留的您更像一位父親。您是一位不合格的父親，更是不合格的家主。”

紮伊·貝薩流士苦笑着低頭打量起已經許久沒有認真看過的長女。那雙翡翠色的眸子裏閃爍的是堅定的光芒，不見分毫的迷茫。

“這副模樣，真像雷切爾。”他低聲喃喃自語。

西莉亞強迫自己扯高了嘴角，“托您的福，我根本不記得母親的模樣了。那麽，父親大人，您的決定是？”

“要是您是打算讓我落入巴斯卡比魯之手，是生是死都随意的話，我很樂意現在就讓蕾西出來。如果……您對母親還有一份心的話……”

紮伊默默地凝視女兒許久，然後嘆了口氣，“我只希望你和艾達好好的。”

對于這句遲來的祝福，西莉亞報以沉默。她特意擺出了自己幾乎毫無印象的母親來作為打動父親的籌碼，卻換來了父親這樣的回答。說到底，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父親，不過在這一點上大概他們這對父女是一樣的——

【笨拙。】

“開門吧。用獅鹫獸送你一程不是問題。”

続く

作者有話要說： 西莉亞和蕾西的關系不是什麽前生和轉世，應該說是更冰冷的“有使用時間限制的道具”和“使用者”的關系。雖說不是蕾西主動的，不過她也一度準備接受傑克的這個安排。不過剛好邊界被打破，西莉亞強行将她拖回兩人能夠面對面談話的情形，然後才有這個展開。

西莉亞在身體掌控權頻繁的交換裏觸碰到了更多蕾西都有些忘卻的記憶細節，也無意中短暫地接觸到了阿嵬茨之核，明白了自身情況的真相，也明白了對方如此重視“愛麗絲”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容器·身體是蕾西留下的，也因為懂得了寂寞，不願意繼續孤獨下去。她之後重新梳理蕾西的記憶，發現其實蕾西并不怨恨自身的命運，由于她一度被流放至阿嵬茨的黑暗，但是如果蕾西真正回歸這個世界，遲早會讓這個世界被黑暗吞噬。這絕不會是真心愛着這個世界的蕾西的願望。

而蕾西能夠冷靜分析的行為已經不是她自身曾經性格之下可能的事情。在吞噬西莉亞靈魂的同時注定受到她行事思考等等的巨大影響，而察覺到這一點的西莉亞才會确信能夠達成共識，主動和蕾西交談，幫助蕾西回憶過去。

總算能夠互相稱呼名字的兩位（？！）女主人公，相比之下，奧茲和傑克的相處模式和相性簡直糟透了（等等這裏不是型月世界也沒有禦主和從者的英靈啊喂）

嚴格說起來，西莉亞和蕾西相處得……還行？雖說其實西莉亞的處境比奧茲苦逼多了（攤手）

這裏就算是重要的轉折點了，快速朝着完結進發吧~~

20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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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莉亞和紮伊這對父女的真正溝通少得可憐。當爹的當年把長女帶出門卻丢給家庭教師或者是巴爾瑪公爵，從不和女兒當面交流。做女兒的先是畏懼，後來再是忙得團團轉，等想起要和父親交流的時候隔閡已經嚴重到無法消除的地步。啊這麽一來，其實艾達也是一樣的，所以她這麽依賴兄長和姐姐，之後又是奧斯卡。紮伊的的确确是孤家寡人。

紮伊現在正處于女兒可能被巴斯卡比魯的人占據身體和女兒居然不是傑克計劃裏棋子的震驚裏，更有自己為了莫名的懷疑而親手放棄了好不容易培養的長女的悔恨。所以，骨子很疼愛女兒的紮伊到底還是同意了西莉亞的要求。之後會不會後悔嘛就是另外一樁事了。

要過年啦啦啦啦啦！！哇咔咔！五福集齊了嗎？

重溫秀逗魔導士中。當年在11區一度想要找全套小說，死活沒找到QAQ倒是看到了當時TV三部曲的全套DVD，二手的要将近8w日幣OTL

2018.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