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到床上吃去
第24章 到床上吃去
古藺蘭用石頭砸了人,就在草叢裏窩着,等古藺谌的目光轉走,她迅速小跑幾步,迅速換了一處草叢繼續窩着。
那麽淺的草地能藏什麽,那麽小一個人在草叢裏跑,最多以為是只沒凍死的小蟲子,古藺谌連眼睛都沒移動半分,更想不到草裏面會是自己妹妹。
明明已經過了三月三,他卻感覺自己置身于酷暑寒冬,愧疚猶如大火,将他整個人包裹其中,要燒成灰才能結束。一想到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會真心愛他,無論何時回來身後再也沒有人等他……
擁有過溫暖,當初卻毫不在意,等到失去才察覺,這個世界真的好冷。
男人低下頭,寬大的肩膀抖了抖,抱香閣前的青石臺階上的青苔濕潤了兩處,晶瑩的淚珠無聲破碎。
草裏的小人垂着眼睛,捏緊手指,喃喃:“裝模作樣”。
她抿着嘴唇,倒在軟軟的草地上,用袖子将眼睛蓋住。
天光大量,她是在肥橘暖乎乎的肚皮下被陽光晃醒的。
抱香閣前沒有人影,古藺谌是什麽時候走的,古藺蘭不知道。
她被整個團在肥橘懷裏,張開嘴巴,肥橘肚子上柔軟的毛毛糊她一嘴巴。
明晃晃的暖陽和嬉鬧的抱香閣提醒着她,她夜不歸宿了一整晚。
周遺昉那張生氣擺臉色的臉忽然就閃過腦海。
哦豁——
要挨收拾。
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的。
不過是在上輩子罷了。
古藺蘭捏着手指,回想起來上輩子周遺昉在半山腰撿了她,他們住在獵戶留下的小木屋裏,她賭氣離家出走,最後被提溜回來,挨收拾把眼睛都哭腫了。
是真的挨收拾,用很有韌性的小棍子打手板心那種。
他用小棍子擡起她手心,還不許她縮,打了一下她就忍不住哭了。
要說疼吧,也不疼,小棍子輕輕落下的,就是看起來吓唬人。
她那時候還紅着眼眶,一副小可憐的樣子,自投羅網地打商量,賄賂他。
問他:“可不可以不打手,打腫了吃不了飯。”
他那個時候可狗了,明明心裏暗爽吧,臉上還冷漠冰霜:“打哪。”
“後腰下面行不行,那裏衣服多,肉多。”
樹枝撩起寬大的裙擺,他高大的身子就将她堵在老舊的土牆邊上,樹枝落下之處就像小蟲子沿着白膩肌膚爬動。
沿着她的身子往下,落在她後腰下,那處被厚衣服覆蓋住的地方。
“呵…”他離她很近,快貼她身上,樹枝拍了拍她臀,清涼的聲音混合着好聞的雪後松林的沉寂味道,闖入她耳廓:“這兒?”
又癢又麻,她縮了縮脖子,小兔子一樣可愛:“嗯……行不行。”
他笑了一聲,俯身在她耳邊說了三個字,起先還沒懂,反應了一下,直到他頂她,她一下子臉就爆紅了。
“轉過去,扶着牆站好。”他捏着她充血的可憐的耳垂,飽滿一片被他捏在手指間揉捏。
淅淅索索的衣料抖動聲,她咬着嘴唇:“我站不穩了,我要你抱着。”
薄薄的涼涼的聲音兜頭落下:“想得美。”
“自己站好。”
……
陽春三月,暖風吹拂樹梢,旁邊傳來“吱嘎吱嘎”的聲音,周遺昉磨着牙,冷笑着回憶起剛剛突然出現在腦中的畫面,眸色漸深。
好家夥,這輩子就不是頭一回離家出走了,就連上輩子都是一個小慣犯。
還是一個很狡猾的小慣犯。
他一夜沒睡,手指敲着桌面,半晌站起來,走到窗邊,推開窗。
窗外,一簇人高的接骨草探進來,累累果實壓滿枝丫,紅紅的一大把。
他彎腰折了一枝進來,在手中把玩着。
青葉紅葉二人在外面理嘴,他擡手,敲了敲木窗,道:“送水。”
紅葉将青葉手裏的東西奪回來,塞到懷裏,臨走瞪了一眼青葉,警告:“不要自作主張。”
小廚房一直燒着水,只等着周遺昉起床用。
紅葉一手拎着燒水壺,一手端着盛涼水的銅盆,兌好水,對着周遺昉行禮:“阿郎。”
周遺昉将手裏的接骨草果實丢進盆子裏泡着,接了點熱水打濕帕子草草洗完臉,将帕子疊好放一邊,看向紅葉:“怎麽了,和青葉起争執。”
他只是随口一問,将注意力從那一大簇紅豔豔的果實裏轉移出來,沒想過真介入他倆的私事。
紅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起了其它:“長安那邊飛鴿傳書,公主好像知道縣主的事了,正派世子過來詢問阿郎。”
周遺昉漫不經心地洗着小紅果:“知道又如何。”
“阿郎就不怕麽?公主生氣。”
“怕什麽。”周遺昉放空,笑了一聲:“紅葉,有時候格局應該打開一點,我既然敢做,就趕讓她知道。”
如果這就怕了,那他還謀什麽掉腦袋的事。
他又問:“哪個世子,她派的是靖王世子,還是趙家那個過繼兒子。”
紅葉側目看了一眼院子裏那個高大的人,小聲道:“是靖王世子。”
周遺昉也擡頭看了一眼院子裏的青葉,男人高大威猛,即便再如何折騰,下巴和兩腮也白白淨淨,生不出一根青茬。
想到南诏的兵力,想到手中的權勢,想到多年如一日的忍讓,他忽然笑了出聲:“就為了這個理起嘴來。”
“你便是讓青葉殺了他,也斷不會給我闖出禍來。”
“要做就做得大點,把局勢攪亂一點。”
周遺昉抱着手,腦中快速思索道:“叫人回長安,去亂葬崗看看,李麗娘的屍骨還剩什麽,給靖王送過去。”
紅葉張了張嘴:“亂葬崗只怕是什麽也不剩了,青葉将縣主身上的骨頭全部敲碎了,丢亂葬讓野狗啃沒了,但是青葉将縣主腦袋給割了下來,掏空了腦袋,做成了人頭燈就放在旁邊屋子裏。”
周遺昉無言,一個計謀就掠上心頭,漸漸清晰。
此計既可以拉益州都督府下水,又能給小花妖和青葉出氣,他也能坐收漁翁之利。
雖然缺德,但是好用,可以說一石四鳥。
只是,被青葉當做小玩具收藏起來的東西可不容易給掏出來。
他揉了揉太陽穴,對着屋子外道。
“青葉,你考慮考慮把屋子裏的人頭燈借我,事了還你,靖王世子的人頭也一并送你。”
屋外,青葉眼睛一亮,像一頭大犬一樣奔進屋裏,拽起人頭塞紅葉懷裏。
紅葉看着自家阿郎。
“找一個盒子封好,叫古大郎君一個時辰後過來,我有事請他幫忙。”
就在這個時候,屋後的後窗外忽然響起了貓叫聲,周遺昉眉梢挑了挑:“先回去吧,我這沒事了。”
“還有院子裏不要留人,所有人都一個時辰後再回來。”
肥橘急躁地在窗沿上打轉,它進不去屋子,就用腦袋抵着窗紙,爪子對着糊窗的宣紙一通撓。
古藺蘭揪着肥橘的小圍脖,心髒怦怦跳。
但是她仗着自己是個小人兒,周遺昉這個大壞蛋對她打不得罵不得,她就又開始肆無忌憚了。
我這麽小一個人兒,你難道還能做得下那麽禽獸不如的事嗎!
昨日的漂亮羽毛好像已經被選擇性地忘記了一般。
她小屁股後面如果有尾巴,早就翹到天上去了,就頂着幾個大字:我就夜不歸宿了,哼!哼!哼!我下次還敢!
周遺昉抱着手,垂目看着好好的窗戶被一只胖貓撓開,黃白分明的大臉擠進來。
圓圓的腦袋後面鑽出來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踩在肥橘身上,十分惬意,閉着眼睛,昂起腦袋,大聲提醒屋子裏的人:“我回來啦。”
好半天都沒有回應。
她迷茫地睜開眼睛,歪頭看着屋子裏:“喂~周遺昉還在家嗎?”
還在賴床嗎?
角落裏響起一聲輕笑,一根修長潔白的手指撩起柱邊煙色的紗帳。
他倚柱站着,另一只手裏還拿一把紅彤彤的小紅果子。
不知道是什麽果子,但看起來甜美多汁極了。
嘴角陽光和煦的笑讓古藺蘭隐隐繃着的心弦算了下來。
“啪”地一聲,明媚燦爛的笑容在她臉上綻開,在周遺昉看來,同樣甜美多汁極了。
她擡起小臉,在陽光下看起來潔白美麗,沒有一點瑕疵:“是可以吃的嗎?”
周遺昉被她的笑晃了一下,頓了頓,咧嘴回她:“也算。”
古藺蘭問他:“是特意留起來等着我一起吃的嗎?”
周遺昉:“是啊,要吃嗎。”
她看着那一大串紅得透亮的小果子,比劃了一下,最小的比她手指大不了多少呢,她可以吃好幾個。
饞道:“好哇~”
周遺昉點了點頭,不懷好意地看了她的小腹一眼:“幾個。”
古藺蘭眯着眼睛,歪頭想了想:“三個!不!五個!”
人不大,胃口倒是挺大的。
周遺昉啞聲道:“你可別後悔。”
他走到窗前,将手攤開伸到古藺蘭面前:“下來,到床上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