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邀請

◎人家姑娘都開口了,你好意思拒絕嗎你!◎

夏竹和霍箐互看一眼。

霍箐率先跳起來:“不關我的事!”

說完,就要走,可剛轉身就被夏竹攔住了,夏竹惡狠狠道:“出了事就想跑,沒門!”

蘇蕙聽到巨響,忙從屋內出來。

她這幾日眼疾好些了些,隐約瞧見,自家與隔壁相鄰的院牆塌了,而殘垣外面,好像還站了四個人。

蘇蕙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一臉防備問:“誰在那裏?”

霍箐見蘇蕙緊張,立刻應道:“蕙姨,是我。”

說着,他朝蘇蕙走了過去。

蘇蕙聽到霍箐的聲音,這才安心了些許:“小箐啊,這是怎麽回事?”

霍箐啊了聲,看向徐令姜。

“你看我們家姑娘……”

徐令姜看了夏竹一眼,夏竹立刻噤聲了。

夏竹一開口,蘇蕙便聽出來,這是前幾天,來給她送湯的姑娘。

蘇蕙回過神來,就聽一道柔和的女聲道:“這院牆年久失修,加上前幾日下了雪,便突然塌了,驚擾到夫人了。不過夫人不必驚惶,我這便讓去找人來修繕。”

蘇蕙循聲望去。

只模糊瞧見,殘垣旁站着位姑娘,那姑娘體态纖瘦,似是見她望過來,又沖她行了個福禮。

蘇蕙忙還了一禮。

先前,對方數次示好,都被自己拒絕了,如今這般見面了,這女子卻依舊婉婉有儀,蘇蕙瞬間對這位新鄰居印象好了不少,她道:“既是天災所致,修繕一事,便合該我們兩家共同出力,你們女眷不便抛頭露面的,請匠人一事,不如就交給小箐去辦吧。”

霍箐:“?!”

“為什麽是我?”霍箐一臉不可置信,“蕙姨,你放着自己兒子不使喚,竟然使喚起我這個外人來了,您這心也忒偏了些吧?”

蘇蕙小聲道:“你知道的,他公務很忙的。”

霍箐:“他忙我就不忙了嗎?!”

最後,還是徐令姜答應,将院中的梅花,給霍箐做藥材之後,霍箐才應允此事。

李慕載下值回來時,天已經黑了。

他拎着食盒,順着巷中的一溜兒燈籠,走到自家院外,正欲推門時,就聽到霍箐不耐煩道:“都烤這麽久了,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烤好啊?”

“好了好了,這就……”

蘭姨話說到一半,聽到隔壁傳來開門聲。

李慕載一進來,就見院中坐滿了人。

衆人圍着火堆而坐,火堆上的羊腿,被烤的表皮金黃,正滋滋流油,滿院子都是烤羊腿的香氣,衆人見他回來了,立刻站起來。

李慕載卻是直接看向他們身後的殘垣。

“塌都塌了,你再看它也好不了!行了,趕緊過來吃羊腿!我都快餓死了!”霍箐一面招呼着李慕載,一面催蘭姨快點給片肉。

蘭姨卻沒動,而是看向李慕載。

蘇蕙瞬間變得不安起來。

她站起來,摸索着便要回去,徐令姜見狀,輕聲道:“李公子既然回來了,不妨也過來,一同吃吧。”

“多謝姑娘好意,但是……”

“但是什麽但是!”霍箐瞪着李慕載,“人家姑娘都開口了,你好意思拒絕嗎你!趕緊過來,順帶商量商量重新砌院牆的事。”

李慕載沉默片刻,轉身走了。

氣得霍箐頓時破口大罵:“喂!李慕載,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你怎麽能這麽……”

罵到一半,見李慕載沒進屋,而是往院門口的方向走,霍箐頓時閉嘴了。

一到晚上,蘇蕙眼睛完全看不見了,她見李慕載沒動靜了,便還是要走時,徐令姜他們的院門被敲響了,夏竹忙過去開門。

霍箐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蕙姨,你這究竟是養了個兒子,還是養了個爺啊!”

話落,見李慕載進來,霍箐才就此掀過這個話題。

衆人圍着火堆而坐,吃肉喝酒好不快活。

霍箐吃的毫無形象可言,還含糊不清誇道:“蘭姨,你這烤羊肉的手藝,比隔壁那個臭婆娘酒樓裏的廚子都好呢?”

蘭姨等人呆了呆。

她們實在沒勇氣,讓臭婆娘這三個字,在自己嘴裏滾一圈。

李慕載突然開口:“趙三娘,住在你們正對面,是饕餮樓的老板娘。”

霍箐聽到這話,乜了李慕載一眼:“原來你的嘴今天帶回來了啊!”

今晚進來之後,李慕載幾乎都沒怎麽開口。

李慕載沒理會霍箐的調侃,見蘇蕙已經吃完了,便道:“今日多謝款待,這院牆明日我會找人來修。”

說完,便帶着蘇蕙回去了。

之後,霍箐也走了,蘭姨讓夏竹收拾院子,她去給徐令姜鋪床。

徐令姜捧了盞茶,歪在炕上出神。

蘭姨邊鋪床,邊同徐令姜說起兩位新鄰居:“那位霍大夫,雖然老沒個正形,但看着倒不像是個壞人。而李公子子瞧着眉眼冷淡,可卻是個重規矩的。”

徐令姜知道,蘭姨說的是,明明院牆都塌了,但李慕載今夜進出,卻全都走的是正門一事。不但如此,徐令姜還發現,李慕載和蘇蕙,一言一行都十分有教養,這樣的人,絕不可能是普通百姓出身。

“這兩個瞧着都是好人,就是不知道咱們對門住的那位,秉性如何?好不好相處?”

徐令姜回過神來,笑笑:“好相處了,咱們就多相處,不好相處了,就少相處些,也沒什麽打緊的。”

蘭姨:“姑娘說得是呢!”

徐令姜換了寝衣,躺在床上。

又想起剛才想到一半的事情,不過轉念一想,無論李慕載他們,是不是普通百姓出身,都跟她們沒什麽關系,她們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遂便将此事撂開了。

而徐令姜這邊撂開了,李慕載他們那邊,卻在談論她。

“我本來是不過去的,是霍大夫說,要過去商量重新砌院牆一事,我想着你平日裏忙,就……”

李慕載打斷她的話:“這些話,你不必再同我說。”

蘇蕙頓時如驚弓之鳥:“我,我……”

李慕載:“今夜,霍箐的話,你可聽見了?”

蘇蕙面色惶然,不知所措。

李慕載負手而立,面容籠在暗色裏,嗓音在夜色裏有些發涼:“我們是母子,哪有做母親的,每次見到自己兒子,不是畢恭畢敬,就是顫顫巍巍的?”

話是這麽說,但——

李慕載的母親,是身份尊貴之人,她如何能高攀。

從前,他們與鄰裏極少相處,所以旁人無從所知,他們‘母子’之間的相處。但如今,徐令姜住在他們隔壁,他們的院牆也塌了,之後接觸必然會多,李慕載不想惹人生疑。

李慕載道:“從今往後,你只把我當兒子對待便可。”

蘇蕙不敢真把李慕載當兒子,可咽下這種光景,她也不得不同意,便艱難點頭應了。

交代過此事後,李慕載便回房沐浴了。

沐浴過後,他散着濕發,熄了燈坐在桌旁擦劍,心思卻在漫無目的游走。

他沒想到,隔壁新搬來的鄰居,竟然是葉知秋的前發妻。

如今外面盛傳,徐令姜不賢善妒,且無法孕育子嗣,才會與葉知秋和離,可李慕載卻從中察覺到了貓膩,而且他也私下去打聽了。

葉知秋與徐令姜和離的真實原因,乃是因為,葉知秋想扶外室為正。

可讓李慕載想不通的是,那外室身份卑微,乃是個略通醫術的孤女,縱然已有孕,那葉知秋大可将她納入府中為妾,何以昏聩到如此地步,竟為她與發妻和離?!

李慕載眉頭緊鎖。

不過無論原因是什麽,此人見色忘義,縱然是文武兼修,也是個不堪重用的。

“唰啦——”

李慕載收回思緒,将劍插入劍鞘,放于枕邊後,便也睡了。

夜色漸濃,天地間一派靜谧。

這小院極為僻靜,自從搬來這裏之後,徐令姜夜夜好眠,每天都是第一個起來的。第二天,她照例是最先起來的人。

只是今天,她剛走到院中,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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