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尴尬
◎徐令姜窘迫的都要哭了:“三娘,別說了。”◎
蘭姨和夏竹在屋裏, 似是沒聽見敲門聲,徐令姜又行動不便,李慕載便起身過去開門。
“吱呀——”
門甫一打開, 入目的先是兩壇酒,而後一張稚氣未脫的臉, 從酒壇後探出來,語氣讨好:“師傅,聽說你升為侍衛親軍步軍都指揮使了, 我特地帶了醉仙居的好酒, 來為你慶祝啊!”
坐在廊下的徐令姜, 聽到這聲音, 瞬間怔住了。
因為這聲音, 像是徐令昭的。
徐令昭說完,便拎着酒壇子想進去,李慕載卻攔在門口。
李慕載微微偏頭, 見徐令姜已經站起來了, 便淡淡道:“要想入內,得先經過主人家的允許。”
“哎, 師傅你……”
徐令昭話說到一半, 猛地住嘴了。
因為他看見了廊下的徐令姜。
徐令昭脫口而出就道:“你怎麽在這兒?!”
蘭姨和夏竹聽到動靜,從梢間出來。
看見徐令昭時,蘭姨吓了一跳。當即三步并作兩步過來:“少爺這話問得就奇怪了!這是我們姑娘的院子,我們姑娘為什麽不能在這兒?!”
“你放屁, 這明明是……”
李慕載打斷徐令昭的話:“我住在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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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昭:“……”
徐令姜目光,在李慕載和徐令昭身上掃了一圈, 最終落在李慕載身上, 語氣帶着遲疑:“你們, 怎麽會認識?!”
而且剛才,徐令昭喊李慕載師傅?!
“軍中。”
“關你屁事!”
兩人一口同時開口。
李慕載聽到這粗鄙的言語,眉頭微蹙,掃了徐令昭一眼。
若在平常,徐令姜看到李慕載這樣的眼神,早就閉嘴了,可今日,他的注意力全在徐令姜身上,壓根就沒接收到。
“師傅,你跟她廢話這麽多幹什麽?!”徐令昭一遇到徐令姜,就像個自燃的炮仗,不用別人點,他自己就炸開了,“你為什麽會住在這兒?還離我師傅這麽近?!你說,你是不是對我師傅有什麽企圖?還是說,你在觊觎我師傅的美色?!”
徐令姜和李慕載:“……”
不得不說,方氏從小到大的灌輸很成功。
徐以至于此,徐令昭每次看見徐令姜時,都是一副‘這是我仇人,我恨不得把她殺之而後快’的架勢,徐令姜早已經習慣了。
徐令姜直接無視徐令昭,看向李慕載:“抱歉,我弟弟腦子不大好,他說的話,你別往心裏去。”
“誰他媽腦子不好使了?徐令姜,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我……”
眼看徐令昭又要炸開了,徐令姜打斷他的話,涼涼問:“你今天是專門來找我吵架的?!”
徐令昭這人一激動,就容易分不清主次。
現在聽徐令姜這麽一說,他離家出走的理智,總算回來了那麽一點點,當即冷哼一聲,傲嬌道:“你以為你是誰啊?還值得小爺我專程來找你吵架?!”
“不是專程來找我們姑娘吵架的,那你在我們院子裏狂吠什麽?!”
徐令昭看見夏竹過來,立刻跳起來:“你怎麽還在?!上次那事,小爺還沒找你算賬呢?!你竟然還敢出現在小爺面前?!”
“好啊!來啊!誰怕誰!”
夏竹說着,挽着袖子,就要朝徐令昭過來。
“停停停!”徐令昭雖然平日裏張牙舞爪的,可他就是個紙老虎,就是說話嘴臭而已,倒也不至于真的和姑娘家動手,見夏竹要過來,他立刻高聲道,“哼!好男不跟女鬥!小爺,我……”
夏竹糾正道:“錯了!是好女不跟狗鬥!”
“你——!”
夏竹怒目瞪過來,徐令昭只得憋屈扭頭,問:“師傅,你……”
“我都說,我不是你師傅!”
李慕載說完,轉身朝外走。
徐令昭忙讨好追出去:“可我就認你當師傅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一輩子都是我師……”
李慕載一個眼神過來,徐令昭後背一涼,瞬間噤聲。
徐令姜無奈搖搖頭。
她沒想到,上次徐令昭留書出走,竟是去投軍了,而且他竟然還結識了李慕載。
“少爺素來慕強,想必是見李公子身手了得,便想拜人家為師了。”說到這裏時,蘭姨輕輕嘆了口氣,“真是可惜了。”
徐令姜知道,她在可惜什麽。
徐令昭自幼,便對練功習武的興致大于讀書習字。
可偏生本朝重文輕武,兼之徐家乃是書香世家,徐弘禮便不肯同意徐令昭習武,只逼迫他将心力都放在讀書習字上,盼着他日後能入仕為官,光耀門楣。
是以徐令昭雖于習武一道上頗有天分,但礙于沒有良師教導,如今依舊是半吊子的水平。
夏竹接話道:“幸虧李公子沒有收他當徒弟,不然姑娘在李公子面前,可就得矮一輩了。”
徐令姜:“……”
之前,因徐令姜聲名鵲起,弄梅巷熱鬧了好一陣子,後來徐令姜放話,說她的畫不私售,以及她不見客之外,來這裏找她的人才慢慢少了。
這才剛安靜沒幾日,因着李慕載升官,又變得熱鬧起來了。
華京各大權貴,都遣人來送禮宴請拉攏,隔壁整日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因着兩家是一牆之隔,徐令姜她們這裏聽的一清二楚。
趙三娘坐在徐令姜院子裏,聽着外面的動靜,心裏像是有只貓在撓,臉上露出憤然之色:“哼!當初慕載籍籍無名時,怎麽不見他們找上門來!如今一朝飛龍在天,他們……”
徐令姜神色驀的一緊,當即就想說話,卻有人快她一步。
同蘭姨坐在廊臺上繡花的蘇蕙,蹭的一下站起來,厲喝道:“趙娘子慎言!”
趙三娘被吓了一跳。
這才反應,她剛才的話犯了忌諱,立刻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言語了。
好在因為隔壁有客,她們說話聲音都壓得很低,倒也不用擔心,這話會傳出去。
徐令姜把茶盞往趙三娘面前推了推,趙三娘便捧着茶盞,讪讪吃起茶來了。徐令姜的目光在蘇蕙身上定了須臾,旋即又極快移開了。
因這幾日,來拜訪李慕載的人不斷,蘇蕙嫌吵,又怕給李慕載丢人,便來找徐令姜,問她可不可以白日在她們這邊躲一躲。
徐令姜應了,蘇蕙白日裏便待在他們這裏,待晚上時才回去。
趙三娘聽說此事後,白日便去酒樓料理生意,估摸着李慕載家裏人散的差不多了,會來徐令姜這裏接蘇蕙時,她便會拎着食盒,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來找徐令姜。
這天晚上,趙三娘過來時,蘇蕙她們都在屋內,只有徐令姜一個人坐在院中的石桌上,趙三娘立刻靠過來 ,可憐巴巴問:“令姜,你同我說說,你一天跟慕載都聊些什麽啊?我感覺,他每次跟你說的話,比跟我一個月說的話都多。”
徐令姜:“……”
“而且慕載同我說話,說來說去,都是那幾句,我跟你學說說啊,”趙三娘清了清嗓子,模仿着李慕載的語氣道,“不必,多謝,麻煩讓讓。”
徐令姜瞬間被逗笑了。
“哎呀,你別笑了!”趙三娘晃着徐令姜的胳膊,“好令姜,你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麽做到,讓慕載和蕙姨都喜歡你的?!”
徐令姜吓了一跳,立刻道:“三娘,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沒亂說啊,蕙姨和慕載确實都挺喜歡你的啊!你看看蕙姨對我的态度,再看看對你的,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嘛!還有慕載,他對我的時候,冷的像個冰山一樣,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可對你就不一樣。我只聽見過,他跟你說話,超過了十個字,估計蕙姨都沒這個待遇!還有啊……”
趙三娘說起話來,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樣,噼裏啪啦的,完全不給旁人插嘴的機會。
徐令姜見她越說越離譜,正要出聲制止時,眸光無意掃過門口,頓時如遭雷劈,她忙一把拉住趙三娘的胳膊:“三娘,別說了。”
“我說得是實話啊!他對你本來就跟對旁人不一樣嘛,怎麽還不讓人……”趙三娘話還沒說完,再度被徐令姜打斷了。
徐令姜窘迫的都要哭了:“三娘,別說了。”
趙三娘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兒,一回頭——
李慕載長身玉立站在門口,眉眼被廊下的燈籠,染的帶了幾分暖意。也不知道來了多久,見她們望過來,他道:“見院內有人,我便進來了。”
趙三娘直接吓的從凳子上摔了下去。
徐令姜則是微微垂頭,一抹血色,順着她的雪頸,迅速攀上去,在她頰邊凝成了緋色。
不過好在李慕載這人向來喜怒不現,也不知道他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他只立在門口,淡聲道:“我來接我娘。”
蘇蕙在屋內聽到動靜,被蘭姨扶着出來了。
她的眼睛雖然如今好了大半,但夜裏光線暗的話,仍舊看的不大清楚,所以每回都是李慕載來接她回去。
回去之後,蘇蕙便瞧見,院內又多了許多箱子,想必是今日那些人送的,不過這些事,李慕載心裏有數,她便也沒過問。
回房後,蘇蕙又想起一件事來,過去找李慕載,便見李慕載正坐在桌邊,用帕子拭劍。
雖然李慕載喜好難辨,但他們朝夕相處了十三年,蘇蕙多多少少還是了解一些,李慕載的小習慣。
比如,他有心事時,便喜歡一遍又一遍的擦劍。
蘇蕙站了片刻,又悄無聲息回房了。
可她沒想到,第二天吃早飯時,李慕載突然道:“官家賜了我一座宅子。”
蘇蕙愣了下:“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搬走?”
李慕載淡淡嗯了聲。
原本舉筷要夾菜的蘇蕙,手頓了下來。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們不可能一直住在這裏,但真要走時,她又有些舍不得了。這些年,他們颠沛流離,從不與人結交,如今剛與徐令姜他們相熟,竟然又要搬走了。
但是李慕載決定的事,向來是沒有更改的餘地的。
蘇蕙問:“那我們什麽時候搬?”
李慕載:“待我看過宅子後。”
吃過早飯後,李慕載出門了。
蘇蕙又去了徐令姜那邊,她覺得鄰居一場,他們要搬走這事,也應該同她們說一聲。
徐令姜聽到這個消息時,握着茶盞的手,微微頓了頓。
蘭姨問:“好端端的?怎麽就要搬走了呢?”
“慕載說,那是官家賜的宅子,若是不過去住,恐會有負皇恩。”
蘭姨聞言,情緒有些低落。好不容易,能得李慕載這樣一個,會武功人品又好的鄰居,他若是搬走了,誰知道新鄰居會是什麽樣的人?!
但如今李慕載擢升了,再住在這種小巷子裏,确實也不大合适了。
蘭姨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同蘇蕙道了喜,說李慕載此番得了官家賞識,日後必然會平步青雲之類的話。
徐令姜攏着茶盞,輕垂眼臉。
有負皇恩是一個原因,只怕另外一個原因,是李慕載昨晚聽見,趙三娘那些玩笑話,想避嫌了。
徐令姜嘆了口氣。
不過這種事,又不能放到臺面上來講,若是趙三娘聽到這個消息時,只怕腸子都悔青了。
果不其然,趙三娘聽到這事,當即便來找徐令姜,說讓徐令姜和她一道将李慕載留下來。
徐令姜聽她說完來意後,輕聲道:“三娘,你留下他的人,能留下他的心麽?更何況,李公子如今突然要搬走,一部分原因,固然是那宅子是官家所賜,不住進去恐會有負皇恩,另外一部分原因,只怕是與你昨晚口無遮攔一事有關。”
趙三娘瞬間呆住了:“不、不至于吧?”
徐令姜沒說話,但眼神卻已經告訴了趙三娘答案。
趙三娘肩膀頓時垮了下來,正想再說話時,聽到外面傳來霍箐的大嗓門,還夾雜着李慕載的聲音,趙三娘當即沖了出去。
徐令姜眼皮猛地跳了跳,她心裏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然後,下一瞬間,這個預感就實現了。
因為趙三娘沖出去之後,攔住徐令姜,大聲質問:“令姜說,你是因為我昨晚說的那些話,所以突然要搬走了?!”
徐令姜只覺腦袋嗡了一聲。
這一刻,她十分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可偏生天不遂人願,趙三娘自己跑出去也就罷了,還把她的院門大敞,
趙三娘的話問完之後,徐令姜就看見,李慕載轉頭望了過來。
徐令姜頓時有些無措。
可如今這種地步,她總得說句話,徐令姜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時,李慕載已收回目光,淡聲道:“不是。”
說完,便走了。
徐令姜這才松了口氣。
趙三娘愣了愣,又可憐巴巴看向徐令姜:“令姜——”
而徐令姜則是頭也不回的進書房了。
當天下午,宮裏便有人說,官家傳徐令姜和李慕載一同入宮。
他們兩人比鄰而居,官家早已知曉,是以兩人一同入宮。
入宮之後,才知道,原來是官家得了空,想起徐令姜先前作的那副《凱旋圖》,便将徐令姜和李慕載一同叫進來賞畫。
徐令姜去時,卻發現葉筠也在。
葉筠今日本是來彙報政事的,彙報完之後,恰好有宮人來送翰畫院的畫師們來送畫,便将葉筠留下來,陪自己賞析了。
當日,李慕載他們凱旋歸來時,除了徐令姜之外,趙承貞還讓翰畫院的畫師們,也做了《凱旋圖》,如今做好挑了幾幅好的呈之禦前來。
但趙承貞看過之後,依舊最中意徐令姜所作的。
葉筠于字畫上造詣并不高,但他為官數十載,自是知道怎麽哄趙承貞高興。
趙承貞掃了一眼,內侍手上展開的幾幅畫,又重重嘆息:“若你是男兒身,朕便許你翰畫院學正。”
徐令姜恬淡一笑,向趙承貞行了禮。
賞完畫後,葉筠見趙承貞似乎要留徐令姜和李慕載說話,便躬身退了出去。
甫一回府,葉筠便喝命問:“知秋呢?讓他來見我?!”
葉知秋此時人在倚柳巷。
聽小厮說葉筠找他,他當即匆忙回去了。
一回去,葉筠劈頭蓋臉就問:“讓你去求令姜回頭,你做的如何了?!”
葉知秋一陣心虛。他将頭埋的很低:“孩兒多次去找令姜,可令姜,她,她還是不肯原諒孩兒。”
“無用!”葉筠氣的抓起茶盞,狠狠就朝葉知秋掼去。
葉知秋一時不察,茶盞狠狠砸在他額頭上,上好的建盞茶碗四分五裂,綠色的茶湯淌了葉知秋一臉。
葉知秋一臉狼狽,卻沒得到葉筠半分憐惜。
葉筠指着葉知秋的鼻子,罵道:“蠢貨!你可知,官家今日召徐令姜入宮,當真我的面,金口玉言說,若徐令姜是男子,定許她翰畫院學正。”
葉知秋眼臉動了一下,葉筠便猜到他在想什麽了:“你是不是在想,若徐令姜是男子,官家定然不這麽說了?”
“孩兒……”
葉筠沒給葉知秋開口的機會,繼續道:“官家喜好字畫,上行下效,朝中百官皆是如此,尤其是魯王府的二公子趙旸,他為了能買到徐令姜的畫,不惜親自去畫齋門口排隊。蠢貨!事到如今,你還看不出來嗎?!”
葉知秋一臉茫然。
葉筠氣的都想給他一巴掌:“徐令姜名聲在外,受人追捧,這些追捧的人裏,有朝中百官,有華京權貴,最重要的是,魯王府的二公子也追捧她的新作。”
葉筠這麽一說,葉知秋瞬間醍醐灌頂了。
如今,最有可能被官家過繼的宗室子,便是魯王爺的大兒子趙暝。趙暝雖不癡迷字畫,但卻是個好兄長,素來疼愛趙旸這個弟弟,而趙旸又極推崇徐令姜的話
“父親的意思是,如今我們既無直接可能攀上魯王府,但卻可以通過令姜……”
葉筠的怒氣這才消了幾分:“總算你還不至于蠢的無可救藥!你失了聖心,也是因為先前的事,若你能與徐令姜重修舊好,先前種種便不過只是夫妻之間的小矛盾,官家自然會再度重用你,那些禦史也就沒什麽好說嘴的了。”
理是這個理,但——
葉知秋滿臉沮喪:“可是父親,無論我怎麽做,令姜她就是不肯原諒我。”
葉筠道:“她不肯原諒你,就說明你做的還不夠!若說不管用,那你做!哪怕是跪下,你也得讓令姜原諒你!”
在葉筠面前,葉知秋一向是沒有說不的機會。
從書房出來,葉知秋塌肩駝背,臉上全是愁苦,而這愁苦中還夾雜着一絲心有餘悸。
那天晚上葉知秋喝了酒,沒到醉的程度,但腦子已不甚清醒了。
但他現在還記得徐令姜毫不猶豫,将簪子插進他胸膛的動作,以及冷月夜裏,他那張冷的仿若鬼魅的臉。
那時的徐令姜,壓根就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徐令姜。
自那天晚上之後,葉知秋就病了。
這幾日,他一直歇在倚柳巷,在芸娘柔聲細溫柔的撫慰下,這才好了些許。可現在,葉筠說,讓他繼續去找徐令姜求原諒。
葉知秋不敢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訴葉筠。
而且時過境遷後,他覺得害怕的同時,又不斷懷疑,是不是自己那天晚上喝大記錯了,徐令姜一貫娴雅,斷然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公子?!”
小厮見葉知秋出來之後,立在原地出神,便叫了他一聲。
四月的太陽,帶着微微的熱氣。
葉知秋立在陽光裏,長長舒了一口氣,一定是自己喝多了,腦子糊塗了,令姜絕對不會做那樣的事,他相信她。
不過,能做的他都做到了,令姜還是不肯原諒他,現在看來,只能去找迎春,用最後的殺手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