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在家裏趁機躺了半個月的陳林,在被忍無可忍的陳水一腳踹進皇宮後,才知道如今的錦衣衛已經今非昔比了。

世人都知,錦衣衛除了保護皇上,守衛皇宮外。最區別與其他宮裏侍衛的便是因為錦衣衛有掌管刑獄,巡察緝捕之權。

可在十年前皇帝朱元璋便因為藍玉案,收回了錦衣衛掌管刑獄巡察緝捕的權利。之後錦衣衛唯一擁有的一點特權,便是可以領皇令廷杖大臣了。如現在倒好,錦衣衛行刑的杖俱被燒了。那便意味着如今的錦衣衛連最後一點點的特權都沒有了,徹底的淪為了單純的皇宮侍衛了。

“陳百戶,薛同知有令。從即日起你不必再去駐守太和門了,大人讓你去金水橋!”

心中正惶惶的陳林一進錦衣衛衙門便被一高聲吼住,在這一聲過後,陳林便迎上無數審視鄙夷怨恨的目光。

有些不知所措,望着站在自己面前比自己高出兩個頭的高個子。心下有些委屈的陳林只能下意識的摸摸自己腰間的佩劍,然後輕聲道:“哦!”

應着聲的陳林見自己都答應了,那人還是擋着不讓他進去不免有些不不安起來。

悄悄的打量着四周,見四周那些聊天的,辦公的同僚雖然沒做什麽,但全部都注視着這邊。心中一緊明白今日自己要是不硬氣一點,可能日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起來。

緊緊的握着手中劍柄,輕輕的抿了一下下唇。随即陳林便直接饒過面前的高大同僚:“大人若無事,屬下便先進去了!”

“你---”沒想到自己都堵着了這傻小子還想進去,本想再吓唬一下這沒膽的傻小子。但突然反應過來對方畢竟身份特殊,所以深吸一口氣對方也只能任由他走了進去。

“方進你小子白長這麽大個了!”陳林剛進前面的大廳,外面院子中便傳來高聲嬉鬧的聲音。

四周望着自己的目光依舊火辣辣的有點不善,飛快的走到自己的案桌前。連忙解下自己的繡春刀,見桌上果然另外有一把佩劍。連忙将它拿在手中,陳林便飛快的又走了出去。

皇宮中的侍衛離皇帝越近,那表明越受重用。自己從太和門侍衛一下子變成金水橋侍衛,無疑是降職。明白忍一時風平浪靜的道理,所以陳林便毫無異議的站到了金水橋。

以往在太和門外時,好歹有個遮風擋雨的屋檐。但在金水橋上站着,那可就沒有以前的好待遇了。直直的站在那裏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要忍耐,陳林便這樣在寒風中整整的站了一整天。他不知這金水橋的侍衛是不是一站必須就一整天,但見站在他四周的同僚都面無表情的忍受着他也只能咬牙挺着。

整整站了一天的後果便是在晚上終于有人要輪崗後,他幾乎都有些站不穩了。努力的将身子蹦的直直的,陳林一步一步的走向錦衣衛宿營。

無視在他進來後,整個錦衣衛宿營一下子安靜的過分氣氛,深吸一口氣陳林徑自走向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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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直接走到大廳中唯一一張沒有人的桌子邊,立即有負責膳食的宮人為他端來了一份膳食。他們不明白這些官老爺都在做什麽,但在這皇宮中等級分明。對方是皇帝親封的錦衣衛白戶大人是有官職的,他一個奉食可不敢輕易的得罪。

“大人請---”宮人淺笑着立即後退。

沖着對方輕輕颔首,陳林立即拿起了竹筷。

陳林本來以為自己只要坐着休息一下,便會一切都好。但在他捏着筷子去夾面前的包子時,他才發現自己有些高看自己了。右手止不住的劇烈的顫抖起來,筷子打在碟子上的叮叮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中,顯得分外的明顯。

“呵!”正後方突然傳來一聲輕蔑的笑聲,接着四周左右似乎全是冷笑鄙視的聲音。

輕輕的咬了一下下唇,陳林一下子啪的将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放在面前桌上。然後在四周所有人的注視下,毫不顧忌的直接伸手抓起面前的包子便向嘴裏塞去。

一口下去,嘴裏的熱騰騰的包子總算讓他稍微的有了點精神。微微眯起眼角,也不管面前其他的菜色。陳林只是拉過桌上的包子,然後一個一個的塞了下去。

一頓晚飯,陳林吃的極快。而見四周坐着吃飯的同僚們還是注視着他,他便再次面無表情的穿過衆人向自己住的房間走去。

在簡單的洗漱了一下身子,陳林便拖着身子立即爬上了自己的床。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出食廳後。整個錦衣衛便有半數的人壓籌碼賭他在金水橋外堅持不了五天。大家一致認為,不出五天他便會忍不住去找他的兩個太監叔叔,将他調至別處或給他安排一個更加輕松的差事。

一門心思不想惹事不想跟別人不同的陳林,每日都做着一模一樣的事情。站崗,吃飯,清洗身子,上床睡覺。而人的潛力有時當真是無法預料的,在半個月後終于輪到他休沐時。在堂兄陳水小心翼翼的問他最近過的可好時,陳林這才反應過來,短短的十幾日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了。

這個發現讓陳林有點高興異常,在陳水神色不明時。哈哈笑着說無事的陳林,在吃過午膳後,便去了家裏給他安排的書房。

趕走那兩個總是斜着眼睛打量他的書房丫鬟,陳林便向他的先生吳正打聽起鄉試的事情來。

“大人想要參見秋試?”似乎有點驚訝,年方四十雖是舉人,但卻因為名次低下又無銀子疏通的吳正拿着戒尺神色不明道。

“恩,我三年前便參加過一次,但是沒有中。父親在世時,一直都希望我能光宗耀祖,所以我想努力一下。而且父親曾經說過,他不求我能考上名次,只求能中即可!”

說出早就想好的話,見對方終于收起驚訝不信的目光露出了然的樣子。

深吸一口氣,陳林便立即從自己的紅木靠椅上站起。上前走到吳正面前,跪下鄭重其事的給對方行了一個拜師禮:“先生,學生明白讓您教我實在是有些委屈您了。但學生真的很想參加這次的秋闱,真的想金榜題名。所以求先生,收下學生吧。”

在大明幾年的時間,陳林早就明白這些讀書人是多麽的清高自負。別看吳正如今人在府中,但其實可能在對方的眼中,他陳林可能就是一個笑話。實在是想擺脫這樣的處境,但也明白自己太監之子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真正的拜到師傅。所以到了此刻,陳林便只能抓住這位時運不濟正在等待朝廷派官的舉人了。

“此番只要先生盡力,不管結果如何。陳林和陳林的大伯二伯都會一輩子銘記先生的大恩大德的。”見對方眼中閃過猶豫之色,陳林立即又補充道。見在他語畢後,對方捏着戒尺的手緊了又緊,低着頭的陳林不覺露出一個淡淡的但卻志在滿的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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