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完結章
建文元年七月初四,就在張信到訪的第二日,張昺、謝貴果然帶兵圍住了燕王府。
燕王假意投降,将王府的護衛軍将軍全部都捆綁在大殿內。而就在張昺、謝貴只帶着幾名屬下輕敵入內查看時,王府的死士便一擁而上立即将他們兩人給擒住了。
控制府外兩人的手下,處決城內所有的叛徒,攻占北平的九門。所有的一切,以雷霆之勢只在一天內并便完全搞定了。
七月初五,燕王以清君側的名義正式宣布。若朝廷不除齊泰、黃子澄兩奸臣,他便按照祖令舉兵誅讨,以清君側。
初六,通州主動歸順。初八燕府護衛軍攻薊州,而遵化、密雲則歸順。
……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待到了七月二十八日。燕王的軍隊已達到數萬衆,而燕京周邊的所有地區全部都已歸順燕王。
燕王清君側造反的事情傳到京都,待明白燕王這是當真要反後。皇帝朱允炆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召見魏國公府的小公子徐增壽。
“你說過燕王不會造反的!”因為已經查到他為燕王送過兩次書信,所以此刻的朱允炆雙眼通紅,眼中滿是殺氣。
“我---”一時無言以對,望着眼中滿是殺意的年輕皇帝,徐增壽只能慢慢的俯下身子。
皇帝身邊的近臣見此情景全部義憤填膺,在黃子澄和方孝孺等與皇帝商談不久後,一道聖旨便傳至整個皇宮。
建文元年八月十三,在離團圓中秋只有兩日時。左都督徐增壽在宮中,被杖責而死以儆效尤。
消息傳之燕京,陳林頭一次見到最近總是躊躇滿志的燕王朱棣一下子消沉了下去。
“朱允炆!黃子澄!齊泰!方孝孺!!”
朱棣握住身下扶手的雙手青筋暴起,溢滿周身的煞氣,讓殿內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父王,讓我帶兵吧。我要一路打進皇城,将害死舅舅的所有人都碎屍萬段!”終于不再躲躲藏藏的高陽郡王朱高煦立即高聲道,而不久後燕王便立即同意了他的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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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争初期燕王只有十萬衆,而朝廷的兵馬卻是燕王的無數陪。所以開始時朝廷并沒有太将燕王當回事,認為燕王戰敗只是時間問題。
而在燕軍在真定擊敗将軍耿炳文後,皇帝朱允炆這才不得不重視。他聽取了黃子澄的建議,任命曹國公李景隆為大将軍以期望他能帶大軍大獲全勝。
李景隆好不容易手握重兵自然想做出一番功績,但他身份雖高,但卻沒有真正的指導過一次戰役。紙上談兵的後果,便是他帶領的五十萬大軍總是節節敗退。
十二月未燕王帶兵擋住李景隆的大軍,解救了永平,攻破了大寧。被劫持住的寧王不久後便歸順了燕王,而至此燕軍的兵力已達到了二十萬衆。
見李景隆一退再退,一敗再敗。朝廷無法,只能下令讓李景隆倚重濟南都督盛庸和山東布政使鐵铉。
建文二年三月,輕敵的燕軍第一次戰敗。在被南軍圍住時,陳林幾乎有了他會死的感覺。
燕王身邊的護衛軍越來越少,雙目緊緊的盯着他。作為燕王近身侍衛的陳林,幾乎沒有将目光從他身上移開過。
在燕王的寶劍突然斷裂,張玉挺身站在燕王面前時。陳林想也沒有多想,便将手中的寶劍揮了過去。
殷紅的鮮血濺的陳林周身發麻,但到了此時陳林卻已經顧不得其他了。
被吓了一跳的張玉立即扶起了燕王,從地上撿起一士兵的兵器,燕王想也沒有多想,便立即向陳林的方向攻了過來。
“不要管我,皇帝有令,他們不敢殺我的!”匆匆的留給張玉一句,燕王手起刀落間便是死傷無數。
陳林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好人,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但當生命遇到威脅時,他卻再也不會怨天尤人優柔寡斷了。
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活着,所以到了最後紅着眼睛的陳林。雙手動的比誰都快,所經之處全是一道道的鮮血。
東昌一戰燕軍第一次打敗,若沒有前來救助的朱能,陳林幾乎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年邁的張玉在逃了出來後,終究還是因力竭戰亡。衆人在都在軍營中清算死傷人數,都在後面商讨下一步該怎麽辦。
大軍士氣低迷,就在此時,在附近河岸清洗身子的陳林。望着水紋中自己這幹幹淨淨的摸樣,卻突然一下子跪地忍不住的幹嘔起來。
大軍征戰,紀綱的事情越來越多作用越來越大。也貼身保護着燕王的職責,早在很久前便已經是陳林的責任了。
晚上像往昔一般的跪坐在燕王的床鋪下,在半夜突然被拽進溫暖的懷抱中後,因為白天的事情陳林并沒有拒絕。
“不要害怕,再過一段時間一切都會變好的。”從後方擁着陳林的朱棣,在陳林幾乎要睡着時,輕聲喃喃着。
低頭望着那橫抱在自己胸前的雙手,陳林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在眼簾輕輕閃動幾下後,便徹底的睡了過去。
建文三年,燕軍攻占順德、廣平、大名。燕軍雖屢戰屢勝,但無奈朝廷的兵馬太多,戰争突然陷入了僵持狀态。
建文三年五月,燕王收到了京師應天兵力空虛的密報。望着署名處的“黃”字,陳林過了好久這才想到,這個黃便是那在京都屢次幫過他的黃公公。
想到這黃公公一直都是大伯的手下,陳林徹底的驚住了。而在與陳水分別兩年後,陳林也頭一次想起了遠在京都的陳水來。
“一定要逃,一定要平安!”雙手捏着自己的羊脂玉佩,望着玉佩下多出來的流蘇,陳林一次一次默默祈求着。
因為得到密報,所以大軍準備越過山東,直搗應天。在臨行前又看到陳林捏着那塊礙眼的玉佩後,晚上睡覺時。在抱着懷中的青年時,朱棣目光深邃又複雜萬分。
突然的沉默讓陳林不安起來,陳林下意識的動了動身子。下一刻那已經對他規矩了兩年的燕王殿下,便突然用力的将他完完全全的壓在了身下。
“給我!”
陳林臉色發白,望着身下這越長越好看的少年,朱棣聲音沙啞低低道:“陳林,四年了,四年了,本王等的夠久了!”
陳林無言,在朱棣将雙手移到他的腰腹間時。陳林在阻擋了一下後,便突然的放松了身子。
已經四年了,人生能有幾個四年。不說前兩年的分分合合,單這兩年那每日的朝夕相處,單這兩年每夜的親昵擁抱,他都沒有理由拒絕。他不是一塊石頭,有人總是望着他,有人總是會想到他。這樣的感情一直是他祈求的,他沒有理由也不想輕易的錯過。
建文四年一月,燕軍進入山東,繞過駐守朝廷大軍的濟南。燕軍破東阿、汶上,徐州,向南直進。
消息傳到京都,皇帝朱允炆徹底的慌了!
“衆愛卿,誰有良策,誰能幫朕擋住在外的燕軍?”朱允炆滿含希望的望向下面。
但朝臣在對上他的眼神後,卻都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朱允炆失望萬分,揮手讓所有的大臣都退下後。望着空蕩蕩的金殿,朱允炆擡手支頭感覺自己幾乎都快不行了。
“皇上,我們還有魏國公徐輝祖呢。他早年跟燕王一起圍攻過元兵,對燕王的行兵手法一定非常熟悉。而且他們都是徐達教出來,到時他肯定能幫皇上扭轉局面的!”
就在皇帝一臉頹廢時,一襲紅衣的陳水端着一杯上好龍井,輕輕的放在了他的身側。
“徐輝祖?”終于想起這人,想到自己自賜死徐增壽後便不再重用此人,朱允炆便不免猶豫起來。
心中慌亂起來,但在深思一夜後。朱允炆終究還是聽了陳水的建議,翌日便派人将徐輝祖和他率領的軍隊調回了南京。
聽聞南京的守衛将軍變成了徐輝祖,朱棣不免頭疼了一陣子。但就在此時朝廷的文官突然又彈劾起徐耀祖,主張起議和來。
朱允炆聽取了身邊文官的建議,沒過幾日便撤掉了徐耀祖換上了李景隆和谷王。而朝廷想割地議和,以南北為界的聖旨也快速的送到了燕王手中。
“皇上若是将齊泰,黃子澄和方孝孺的人頭送到本王的面前,本王倒是可以考慮一下。但現在,恕難從命!”
冷冷笑着的燕王,直接将皇帝的勸降書扔到了身邊的火爐中。随着爐中飛起的熊熊火焰,在外的戰事越來越慘烈起來。而到了此時已在戰場受過無數次傷,已在燕王身邊待了五年的陳林。卻已經練就了榮辱不驚的本事,連一絲擔心都沒有顯露出來。
建文四年六月初三,朱棣帶軍直趨京都。六月十三在大軍行至京都的金川門時,誰都沒有想到曹國公李景隆和谷王朱橞會直接開門跪降。
眼見大勢已去,京都越來越多的士兵都順勢放棄了抵抗。燕王帶大軍進入京城,文武百官,城中百姓全部都跪在了道路旁。
燕王示意紀綱帶人率先攻進皇宮,陳林偷偷跟在衆人中悄悄的進了皇宮。
皇宮外面的京兵都毫不抵抗着,但皇宮內的錦衣衛和禦林軍卻罕見的拼命抵抗着。
紀綱帶人攻進皇宮,整個皇宮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繁華。處處都是尖叫着奔跑的宮娥太監,處處都是誓死效忠的皇城守衛。
戰争異常慘烈,入目全是濺起的粘稠鮮血。腳踩着被鮮血染紅的漢白玉宮道上,陳林瘋了一般的跑向前面的奉天殿。
奉天殿內全是濃煙,陳林快步走在裏面,終于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陳水!”
想要保護陳家,想要陳家每一個人都平平安安的心願從來都沒有變過。即便許多年未聯系,即便許多年都未見過面,陳林卻還是想完成他對養父的承諾。
有宮人望着他提劍的摸樣,吓得四處逃竄。知道這裏面的全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所以陳林便收起寶劍。快速的查看着這裏的每一個房間,翻看着這裏的每一具與陳水形似的屍體。
“抓到皇上和皇眷者重賞!”外面的士兵大叫着沖了進來,大家已經被眼前的榮華富貴迷住了雙眼。
“陳水,陳水----”
嗓子有些幹啞時,陳林的目光終于被遠處殿柱帷幔後的一道紅影吸引住。
“陳水跑!跑!!快跑!!!”身後的聲音越來越大,陳林立即跑上前拉住陳水的右手向前跑去。
耳後有兵刃的聲音,陳林飛快轉身。下一刻陳水手中的短刃,便毫不留情的插到了陳林的右胸口。
“為什麽?”愣愣的望着胸口的兵刃,陳林眼中滿是驚愕。
他們兩人之間做錯的不是他嗎?他們之間被辜負了的不是他陳林嗎?他們之間除去這些恩怨,不是還有兄弟之情嗎?
陳林捂着胸口,慢慢的滑跪在地上。
望着陳林那本該牽着他,如今卻滿是鮮血的左手。陳水慢慢的蹲下身子一字一頓道:“陳林還記得你在走出這宮殿時,對我說過什麽嗎?”
“……”
陳林沉默着,望着他那總是無辜,總是哀怨的雙眼。陳水大聲慘笑了起來:“你叫我等你,可我在那荷花池等你等到那麽晚,你卻始終沒有出現。陳林你騙了我,你對不起我,你--你該死!讓我等了這麽多年,讓我癡心妄想了這麽多年。陳林你必須死,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
建文元年陳府荷花亭的情景,再次浮現在陳林的腦中。腦袋疼了起來,搞不清楚到底怎麽回事,聽着外面的聲音,陳林只能飛快道:“快逃——”
“逃,除了皇宮我什麽地方都不去----”
陳水瞪大眼睛瘋狂笑了起來,後面有人跑了進來。陳林想也沒有多想便飛快的越過地上的陳水,跑了出去堵在了中間:“這裏沒有人!”
“是嗎?”
陌生的聲音響在身後,陳水面無表情的從殿柱後站了起來。
下一刻還不待他發出聲音走出帷幔後,便聽到外面突然傳來兵器相交的聲音。
“你是誰?”
察覺到對方招招恨絕,陳林立即大聲道。
“送你上西天的人!”對面的中年士兵舉起大刀毫不留情的砍了過來,見陳林捂着肩膀。只靠着一臂艱難的一下一下的反擊着,陳水不覺冷笑連連。
對方的大刀砍向陳林的腰間,陳林貓着身子咬着牙狼狽萬分的躲了過去。
在陳林彎身的瞬間,一白色的玉佩突然掉落在滿是鮮血的地面上。
慢慢走出,彎腰撿起地上的羊脂玉佩。望着那下面已經被人摸的變了色的青色流蘇,陳水心髒狠狠的一抽。
前方的中年士兵見還有人,立即一驚。動手明顯用力起來,下一刻他手中的兵刃便刺到了陳林的腹部。但就在對方還沒有拔出兵器時,陳林手起刀落便立即趁機砍掉了對方的腦袋。
“這是什麽?你怎麽還留着它---”
陳水捏着玉佩走了過來,見到這情景,陳林立即低聲吼了起來:“我去了,那夜我去了,見你和小路子在一起我才走掉了。現在都什麽時候了-----”
“大人,裏面好像有聲音---”
外面傳來紀綱貼身侍衛的聲音,陳林一着急連忙拖着身子關好殿門。背靠着紅色殿門,陳林立即紅了眼眶:“走,走!求你了堂兄快走。我救不了的,所以求你了,走!”
知道自己即便再得燕王得恩寵,也肯定救不了陳水這個宮中太監之首。到了此刻,陳林只能苦苦哀求道。
“我和小路子?”陳水還在恍恍惚惚,剛想解釋當時他只是喝醉了,他之後推開了上前的小路子。而就在此刻,按住胸口失血過多的陳林卻已經恍恍惚惚起來。
眼睛閉一下睜開一下,在見到後方有人出來。一下子拉走掙紮的陳水後,陳林才終于任由自己閉上了雙眼。
“陳林!陳林!!”有人在自己耳邊大叫着,可此刻渾身無力的陳林卻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給我搜!”握住陳林胸口的短劍,望着這鑲嵌了各色名貴珠子的劍柄,紀綱狠狠道。
“大人,這---”
有侍衛在他耳邊指着地上的人頭悄聲道,望着這認識的頭顱。紀綱眼神一跳,立即抱着陳林小聲道:“趕快處理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手下得令,立即飛快的點頭處理起地下的屍體來。抱着陳林的紀綱在聽到遠處找到皇帝的聲音後,只能立即将陳林交給手下,而後迅速跑過去親自查看。
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午時,燕王帶着身邊的一幹将領親信終于走進了大明的皇宮。
來到那已經被裝殓起來的焦黑屍體邊,即便知道她是一具女屍。但朱棣還是跪了下來小聲道:“何苦,皇上何苦!你我是同宗。本王只是想殺了那些個專權弄國的奸臣,您這樣何苦!”
知道實情的還是不知道實情的都跪了下來,在燕王終于做足了該做的後。朝中百官立即順勢跪下,請求燕王立即登基!
“奸臣不除,本王怎敢登基!”知道還有一些不服他的人,還在犄角旮旯躲着詛咒他,準備反抗他的人。
冷冷一笑,朱棣立即道:“齊泰,黃子澄,方孝孺何在?”
屬下押出了被擒住的三人以及他們的一些親近官員,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朱棣厲聲道:“齊泰,黃子澄,方孝孺你們可知罪?”
三人罵罵咧咧,全部一副寧死不屈的摸樣。一同跟着燕王進宮的王爺武将,全部都臉色難看起來。
就在有将軍忍不住拔刀去砍時,朱棣卻突然下令暫時先将他們扣押起來。
幾十萬燕軍進城,整個皇宮幾乎被燒了一半。有好多的事情還等着大家幹,夜裏就在衆人都散了時。望着躺在龍床上的陳林,才得到消息的朱棣一臉的鐵青。
紀綱上前悄悄的将他查到的事情小聲說了出來,聽完他話的朱棣的一雙眼睛冷的吓人。
“幸好是右邊,幸好我們發現的早。主子不要擔心,陳林他會醒來的!”
紀綱小聲寬慰着,坐在床側,擡手輕輕的觸着陳林那發白的臉色。朱棣臉色變了又變,慢慢輕嘆了起來:“是我的錯,我應該想到的,我應該保護他的!”
紀綱盯着床上的陳林沒有說話,就在此時外面突然有侍衛來報說王妃求見。
右手緊緊的握住陳林露在外面的手指,朱棣聞言嗤笑一聲,而後眼神可怕道:“讓她回去,告訴她她弟弟的死,本王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黃子澄,齊泰,方孝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的。有恩與本王的本王一定會牢記,同樣得罪過本王的,我朱棣也會時刻銘記于心的。紀綱你親自去,告訴她要懂得進退,再得寸進尺休怪本王不念夫妻情分!”
紀綱将話轉述了出去,徐氏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狠狠的瞪了紀綱一眼徐氏立即拂袖而去。
六月十四日,在朝中諸王及文武群臣多次上表勸進後,在朱棣處理着建文皇帝的後事推辭幾次後。終于在六月十七當日,朱棣應允了衆人的請求登基為帝。
新帝登基,徐氏順勢成為皇後。而因為燕王常年不近女色,所以後宮順勢成為皇妃的人極少。
後宮皇後獨大,加之新帝又追封其弟徐增壽為武陽侯。所以一時這位為皇帝生下皇子公主最多的皇後娘娘,立即成為滿朝文武追捧奉承的對象。
徐氏有些飄飄然,而在幾日後,在皇帝連下幾道聖旨。将朝中不少反對他的大臣全部都滅族誅殺後,聽着那一道道的聖旨,聽着那些匪夷所思的殘酷酷刑。在再次見到自己的丈夫後,徐氏卻無端端的心底發涼起來。
幾日後皇帝開始論功行賞,原先被關了起來的,被貶為庶民的衆王爺家眷全部都恢複了以往的屬地和尊位。朝廷一下多了四個公爵,十五個侯爺,伯爵将軍更不趁多讓。
在後宮中聽說那終于醒來的小侍衛被封為“永平候”後,徐氏一臉鐵青。
而在翌日當自己的兄長被自己的丈夫,突然削爵幽閉起來後,徐氏卻一下子冷靜了起來。
為着自己的兄長暗中流了不少的眼睛,但沒過幾日當永樂皇帝自己的丈夫,冊立了自己的長子為太子後。幾日來心情一高一低的徐氏,到了此時終于明白,如今的情況跟以前再也不一樣了。
他的丈夫再也不會顧及任何人了,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可以輕而易舉的讓她登上天。同樣只要他不開心了,便會有無數人血流成河跌到塵埃中。
想通一切的徐氏郁郁寡歡了很久,而不久後想通一切的徐氏便徹底的放下了。
“我被獨寵十幾載,他所有的兒子都是我生的,他最喜歡的公主也是我養的。如今這個皇宮,再也沒有一個女人能比得上我。再也沒有一個女人能比我尊貴,所以我也該知足了。”
徐氏念念叨叨着,可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往後的二十二年中,她的丈夫便也不是他的丈夫了。後宮中不斷有美人送進來,望着她們争風吃醋的場面。想到如今後宮再也沒有人生育的事實,想到那總是伴在皇帝身側的青年,徐氏總是莫名的心塞。
“若是十六歲時,我沒有将他身邊的宮女全部都換成太監。若是他常年在外行軍打仗時,我能像其他女人一般。在他回來時,偷偷的問一下他在外是怎麽過的。那今日的情況,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常常自言自語着,以為時間就可以改變一切。但當看到那已不年輕已沒有年華的男子,還是像往昔一般的扶住自己丈夫。但當知道兩人還像以前那樣在乾清宮一個靜靜捧書坐着,一個默默處理着國事後。到了最後,徐氏卻只能沉默着,無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