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3)
得稚嫩了很多。一定要找個比喻的話,易葉覺得像萌化的Q版圓團周邊。
鶴丸露出好奇的神色,探究地看着這團夜叉,“這可真是被吓到了,這是……?”
“一點夜叉的妖氣,是他的一部分,和本體單獨分開修行,可以成為嶄新的妖怪。夜叉的妖氣留在原地不管會影響人類的心念,我将他粘合成小妖,慢慢養育可以化作臂助,以後他就要拜托你了。”
小夜叉在空中轉來轉去不确定地看向每一個人,試着咬了一口晴明,連皮都沒咬到就被晴明護體的靈力搖搖晃晃地彈飛了出去。
小夜叉的嘴一癟,肉眼可見地紅了眼眶,淚水在眼裏打轉,“我餓了!阿媽!阿爸!嗚嗚嗚……”
和夜叉本體的表現簡直南轅北轍。
螢草取出了自己的紅達摩,喂了他一口,哄道,“餓了吃達摩,不可以吃掉別人哦,那樣是壞孩子!”
小夜叉湊在她手邊吃了兩口就飽了,打着嗝兒蹭着她的手,親昵道,“阿媽……”
螢草:“诶……欸?!”
作者有話要說: 易葉:你家阿爸還沒到位,忽然就成了姥姥,複雜.jpg
接下來兩天應該都用手機更,所以暫時不列名單啦因為看不到orz
☆、執法者和規定
留下了小小的夜叉, 晴明揮了揮手離開了。
和螢草小小一個的時候不一樣,小夜叉不安靜也不乖巧,碰到他覺得有趣的東西就要挨挨碰碰, 大到冰箱小到手表。如果不是切國攔着, 還打算在外賣員到的時候去研究研究外賣員。
在騷擾鶴丸無果後,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易葉才叫的披薩外賣。
他從空中投向柔軟的披薩餅, 藥研伸手準确地攔截住了他,保住了大家熱氣騰騰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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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草把夜叉整個團拽到一邊, 背負起一個阿媽的責任,開始了長篇教育的序章。小夜叉數次嘗試逃跑,失敗。最後委屈巴巴可憐兮兮地撒嬌讨擾, 才終于被螢草放過,滿屋飛着玩去了。
太郎一塊塊地把披薩分到切國拿來的盤子裏,現在連餐具的數量也不夠了。鶴丸洗了手後直接上了手,好奇地捧着分到的披薩看。
切國也沒要盤子, 捧着一角披薩安靜地坐在角落慢慢吃起來。臉頰一鼓一鼓的,小夜叉看了半天,十分想碰碰。
可是阿媽……
他趴在電視上,蠢蠢欲動了半天, 最後還是乖乖趴着沒起。
易葉上次準備出去看房被任務打斷,想着明天再出去一趟。還有……把晴明送走, 這個任務結束,她還要去和執法者交割點數,也把打磨好的扳指送了。技巧學了一堆, 現在傷好,也要實力嘗試一下……
要做的事情一大堆,又不清楚會不會什麽時候再有任務。易葉思考了一下,決定兵分兩路。讓藥研和切國去看一下那幾間房子,她帶剩下的人去見執法者。
她說了一下決定,大家都沒有異議。
第二天早上易葉出門修行,這次長谷部沒有出門跟着。她走了之後長谷部打開了手提電腦,在電腦前沉默了一整個早上。螢草無意看見了刀、愛幾個字,還沒細思就被活蹦亂跳的夜叉奪取了全部注意力。
長谷部的狀态十分明顯的不對,直到和易葉到了總部,提着易葉背包的他仍是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狀态跟在她身後,鶴丸探究地摸着下巴看着他,在他走神尤其嚴重的時候“啪”地一下拍了他的肩膀,飛速地躲過了長谷部條件反射打出的拳頭。
一個完美的走位閃到易葉另一邊,鶴丸撫着胸口喘氣,“好險好險。”
差一點就要被敲爆了頭。
螢草嘆了口氣,“真是的,鶴球你又捉弄部部。”
螢草當時聽紅藻精吹了一波鶴丸國永稀有刀,因為鶴丸目前還沒有上過戰場,所以不知道戰鬥力究竟如何。但是單單以搞事程度論的話,已經完全不愧稀有之名了。
螢草肩上的夜叉也哈哈哈地笑起來,也覺得非常有趣。螢草鼓起了臉頰,鶴丸眼疾手快地托過了戰友夜叉,再次走位完美地閃了。
大大小小,每時每刻,白色的付喪神行走在搞事的路上,走出了完美的身法。
走在通往天市的道路上,有趣的東西有不少。夜叉看到他覺得好玩的還會招呼螢草,熱情的鶴丸幫忙他拉着螢草在一個個攤販之間轉移。易葉看着他們,總有種調皮搗蛋的學生引誘學習委員的即視感。
沉澱數百年的太刀風骨呢?
在論劍臺的時候果然有什麽碎掉的東西沒撿回來吧。
“主!”竄到她身邊的鶴丸小步小步地倒步走着,眼睫雪白,像在睫毛上凝結了一層冰雪,“可以吃蘋果糖嗎?”
趴在他頭上的夜叉目光帶着期盼,螢草的目光也悄悄溜了過來。
買買買,都買,還有什麽好說的?
易葉把錢取出來,交給螢草,讓她去買糖吃。
鶴丸頭頂夜叉和她一起過去了,沒過一會兒,螢草兩手各拿着一支糖跑回來,把左手拿着的蘋果糖高高舉到易葉面前,“阿媽吃糖。”
易葉接過來,在嘴裏咬了一下。螢草笑的比糖甜的多,小口小口地吃起了手裏另外一支蘋果糖。臉頰被蘋果糖撐的鼓鼓囊囊的夜叉含着糖,安靜地停留在螢草肩上。
鶴丸嘴裏咬着糖,從身後嘩地一下伸出手,舉到了太郎面前。
因為咬着糖說不出話,鶴丸只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太郎遲疑了一下,不确定地接過了他手裏的蘋果糖,十分謹慎地沾了一下嘴唇。
甜的。
鶴丸露出了一個悲傷的表情,太郎被他這種受到傷害的模樣看的有點慌張,一下咬了一大口。
濃郁的酸甜味道在口腔內爆發出來,比上次漫展時得到的糖味道更鮮明。他在塵世品嘗到了甜和苦,苦澀使人心神具憊,可是依舊有無數人類眷戀着這個世界,他……也更想在戰場之中而不是被供奉在神社。
大概就是因為有些東西……太甜了吧。
“最後一個!”鶴丸一下子從太郎那裏竄到長谷部前面,長谷部沒有被他吓到。反而是易葉驚落了手中的蘋果糖,鶴丸把蘋果糖送到長谷部手裏,蹲下收拾碎掉的糖渣。
易葉有點惋惜地看着,她之前不能吃糖,昨天醫生才終于放開對她的限制。平時能吃的時候不怎麽想,被限制住之後反而非常地想糖吃。
今天沒怎麽向她做出親近舉動的長谷部将手裏原封未動的蘋果糖送到易葉嘴邊,唇角帶着一絲笑意,動作有點緊張,“主吃我的吧。”
鶴丸本來也想舉糖,看了眼被他含過的糖和上面淺淺一圈牙印,“啊嗚”一口咬回了嘴裏。
算了,把給糖的機會留給主控吧。
關愛主控,鶴鶴有責。
把垃圾清理幹淨的鶴丸吃着糖往前走,前面遠處有一家書店。上一期的少年jump已經看完了,今天是新刊發售日,可以在店裏順便買上。快點往前走應該就來得及,不會耽誤大家前進的步伐。
還有錢。
剛入賬大筆金額的主雖然不會介意,不過話說回來年紀比幾個主加起來還大的老刀總是用着主的錢還是會有點羞愧啊,果然要想辦法制造點私房錢用來收集周刊比較好。
易葉看着此時速度似乎不輸長谷部的鶴丸絕塵而去,仿佛真的長上了一雙翅膀,心情略微複雜。
這就是jump的力量麽?
易葉咬了口蘋果糖,慢吞吞地往前走。街上經常會有人對她投來注視的目光,易葉聯想到之前在達摩店的事,也不再感到奇怪。
等到她走到鶴丸去的那家書店門口,就看到鶴丸正在和一個白色頭發的男人争奪最後一本少年jump。黑馬尾店主權衡了一下,把最後一本給了鶴丸。
易葉聽到白頭發男人口中的哀嚎以及垂死掙紮。
店主笑容弧度不變地扒開了男人抓着店門的手,“這也是沒辦法的,外貌邋遢的中年大叔和俊美的男孩子要選擇誰這不已經是非常清楚的事實了麽,這畢竟是個看臉的世界。即使偶爾有另外看一下兜,大叔你不是也已經輸了嗎?”
鶴丸對店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把臉捂得只剩下一只眼睛露出來的男人從她們身邊繞進去,同樣也是一頭白發,淡定自若地拿起了一本封面就很火熱的書。
鶴丸把書拿在手裏腳步輕快地走回來,對着易葉露出明快的笑容,搶書失敗的男人那捶胸頓足聲被抛在角落。
如果不是為了好好走路,易葉懷疑鶴丸會開開心心地現在就打開看。
光團認真負責地一路往前飛,到了一座銀色建築門口才停下。建築入口閃耀着和傳送門開啓時類似的光,大約也有什麽空間術法。
易葉走進去,裏面是十分具有未來科技感的寬闊大廳。她表明了來意,接待人員查詢了一下,帶着她七拐八繞通過了好幾個傳送陣,到了三樓走廊其中一件房。
到開門之前,都是未來感十足,開門之後室內的裝修風格卻是完全的和風。
一進門就可以看到一位粉色頭發的少女正在擦拭她巨大的盾牌,黑發黑膚的青年正低頭看着什麽東西,紅衣黑甲的執法者坐在桌案邊,手旁是一個沒見過的儀器和散碎的零件。
“你們是……?”第一個出聲的是粉色頭發的少女,她停下了擦拭盾牌的動作,疑惑地看着被領進來的易葉。
易葉将來意說明,紅衣執法者已經擡起頭,目光望向了她。他暫時先放下了手中的零件,走到了易葉面前,“走吧,去辦手續。”
跟着他又到了新的樓層,繞過幾個彎之後,進了一個裝修現代化的辦公室。執法者帶她走到桌前,她才注意到一個藍色頭發的男孩子。在那之前,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
男孩遞過來一大堆表格,易葉和執法者一人一邊坐下,取出桌上的筆開始填寫。
把一大堆表填完,點數得以劃分完畢。易葉和執法者一起出了門,在執法者下樓之前把裝着扳指的盒子遞給了他。
執法者露出遇到棘手麻煩的表情,嘆氣道,“姑且先問一句,你知道執法者是不可以收取禮物的吧?”
易葉的手頓住了,“這……我不太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依然是碰不到後臺的一天otz
愛你們,比心
☆、異狀,異味
執法者按了按皺着的眉心。“是貴重物品麽?”
“對我而言是有點貴, 不過我還是剛入職,對你來說應該只是小東西。不是金銀財物,更算不上寶物。”易葉将盒子從提着的袋子裏取出來, 想展示給執法者看。執法者的神色産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盯着尺寸大小只可能是戒指盒子的扳指盒,銳利的目光仿佛要洞穿易葉的內心, “姆……完全沒有弄清楚情況,就耗費了不多的財産來專門過來道謝, 你是清楚自己的處境的吧,不是純粹的愚蠢或者沖昏頭腦。”
易葉頓了一下。
愚蠢那個詞還能被她理解,沖昏頭腦這件事……
無數電視劇的橋段在她腦海中閃回, 在大量情節中,沒有人會被恩情沖昏頭腦,唯一适合代入此時語境的只有……
易葉的目光在黑甲包裹着的軀體上快速地掃了一圈,線條流暢肌肉健美, 雖然是張總是繃着的臉,但對于喜歡這類的女孩子完全是加分的選項。
他具有吸引異性的魅力,并且一點都不弱。
這點是不容否定的。
成為強援的執法者,等待救援的女孩子, 還有十分具有嫌疑的“戒指盒”。想通這個之後的易葉瞬間接上了執法者的思維路線,并且猜測他受到的追求絕對不會少。
本來就具有不弱的魅力了, 如果再加上英雄救美這一永遠不會過時的要素,會有很多女性喜歡他吧。
“非常清醒。”易葉把盒子完全打開,“一枚輔助射箭的扳指, 不知道你用不用的上。對了,剛好你給了我一個思路!執法者不被允許接受被援助的人送上的禮物,不過應該管不到追求者的禮物吧。”
執法者的表情都要凝滞了,他嘆了口氣, “這種借口,你是認真的嗎?唔……”
幹将莫邪出現在他手中。
長谷部身上彈射而出的殺意令執法者下意識地做出了防禦姿态,然而那雙紫藤色的眼睛燃燒着的火焰很快熄滅,被克制下去。
這樣的目光執法者并不陌生,在他經歷過的漫長時光中,有過愛慕,也有過敵意。不管是什麽人,經歷上幾百次的話,就算一開始不能清除地分辨,有了足夠的經驗之後也明白面對着的是什麽情況了。
付喪神對所有者産生感情不是執法者見過的第一例,大約也不會是最後一例。
易葉按住了長谷部的手,她這次并沒有要刺激長谷部的意思。只是因為一個簡單的借口就産生如此大的反應,也令她感到非常意外。
“這個借口還是免了吧。”執法者嘆了口氣,這已經不知道是他今天第幾次嘆氣,“可以向店主申請退貨的吧?”
“不。”易葉搖了搖頭,“這個是訂做。”
“可真是少見的慷慨。”說不上是感嘆還是挖苦的語氣,“現在是我非收不可的狀況了嗎?”
還可以在天市轉賣,一般來說轉賣的價格不會高于訂購價格,她會承擔一部分虧損,但是因為她的情況特殊,不但不會虧損反而還會從中得到利潤。
這個在常理上會讓她蒙受一點損失的方法不難想到,但似乎并不在執法者的思考範圍內。
看起來非常的嚴肅,言辭也鋒利的執法者。思考方式仍然給她一種不知道是否是錯覺的溫柔感,簡直像是完全沒有考慮過他自己一樣。
明明是在送出禮物,易葉此刻卻反而感受到了一種微妙的犯罪感,好像她在欺負老實人一樣。
執法者收走了她手裏的盒子,将扳指戴在手上,“将當做是購買好了,作為報酬,我會幫你介紹一位老師。”
易葉本來到嘴邊的一句算了被她咕咚咽回去,她記好了執法者報出的一串聯絡號,那屬于執法者。
電梯到了執法者辦公室的樓層,他按了延遲,神色嚴厲,鄭重交代道,“把這個星期天空出來,就算遇到任務也必須空出。”
囑咐完之後他毫不猶豫地邁步出去,留下易葉繼續下行。
“星期六開始就待在總部,那麽即使有任務也不會被分派到身上。”光團說出應對的方法,一本正經地思考起來,“不過要去麽,感覺很苛刻。”
易葉把它按成了橢圓形,“不會比老板更苛刻的。”
“忽然感覺你這句話非常沉重。”
易葉松手看它回彈成圓,“你産生的不是錯覺。”
總部和現世的時間計算不一致,現世的話明天就是星期日,但是總部今天是星期一,還要等一周的時間。
易葉還有些事想問,然而執法者走的太快,不過現在還是他的工作時間,确實不适合耽誤太久。
她帶着大家返回了現世,藥研他們那邊的事情還要一會兒才能結束,螢草提議去買點菜和底料,晚上做火鍋吃。
上一次吃火鍋還是在修複工坊,中途被打斷确實不夠盡興。易葉點頭同意,領着大家出門了。一方面是買東西,另一方面也是帶他們熟悉現世。
剛走出小區門口,就看見了一角道袍,在角落裏一閃而過。
易葉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
她住在這裏這段時間以來,從來沒有見過道士。就她所知,能和這裏扯上關系的道士,只有那個被後勤判斷為形跡可疑的古怪道人。
螢草緊張起來,抓住易葉的袖子,“怎……怎麽辦?阿媽,我們要不要追?”
易葉沉吟片刻,如果藥研還在她會考慮進行追蹤,但是留在身邊的付喪神都不是擅長追蹤偵查的類型,不知道對方的深淺,這種情況下不能冒進。
渾水要是好淌,女孩的任務挂出去那麽久不會沒人接。
“不。”易葉搖了搖頭,摸了下聯絡器,“我發信息給她,你們跟着光團去總部。我和長谷部去接藥研,今天暫時不要留在現世。”
螢草緊張地點頭,易葉帶着長谷部離開,準備繞遠一點接上藥研他們。
她邊走邊撥通藥研的電話,正想說什麽,忽然鼻端彌漫起一股強烈而濃郁的味道。不算陌生,令人煩躁。
一抹紅色出現在她眼瞳深處。
作者有話要說: 沒網啊啊啊,後臺仿佛與我無緣了這幾天
☆、鐵鏽,熱度,生靈
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挪動了。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只有那股令人厭惡的味道無比鮮明。易葉搖了搖頭,想從這種狀态中擺脫出來,神智卻一點一點被本能覆蓋。
街道的風景, 路上的行人, 藥研呼喚的聲音,還有長谷部焦急起來的神色, 仿佛在不停地後退遠去。
周圍的路人都看了過來,易葉已經向前邁出一步。長谷部去握她的手, 卻沒有握住。易葉從慢到快,加快腳步奔跑起來。手機“啪”地一聲摔在地上,她卻完全沒有回頭看一眼。
長谷部完全沒心思關注落地的手機, 向着她離開的方向緊追而去。螢草被手機落地聲音引起注意回過了頭,眼看着易葉和長谷部的身影一拐,消失在不遠處的拐角,她連追上去都來不及。
“阿……阿媽……唔!”鶴丸搶先一步用兜裏揣着的一顆棒棒糖堵住了螢草的驚叫, 阻止了圍觀的人被驚叫進一步吸引注意力。他上前拾起易葉的手機,沖周圍笑道,“情侶吵架。”
藥研焦急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喂?大将?大将!”
“藥研?”鶴丸壓低聲音和他對話, “主出事了。”
沒有更多爆炸性的事情發生,街道上的路人自顧自地往前走了, 沒再多注意他們一眼,唯一一個在意的在回望好幾眼之後也進了小區。
聽到熟悉的聲音,藥研轉回了原先的稱謂, “大将出了什麽事?”
太郎将手機從鶴丸手中接過來,并不熟練地倒拿着,“大将……似乎聞到能讓她失控的那股氣味了。”
“你們現在在哪裏?大将往什麽方向去了?身邊有沒有人跟随?”
“我……我們在追阿媽,在家附近。”螢草聲音顫抖着,眼眶無聲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藥藥……怎……怎麽辦?”
“長谷部跟在主身邊,看方向她們繞進了附近的另一個小區。”鶴丸摸了摸螢草的頭,拐過拐角,在路邊看到了長谷部本來用于系盔甲的一小段繩子,“長谷部有留下記號。”
……
天色已暗。
燒烤攤的生意即使是天氣漸冷的冬日也也沒有太差,白煙在夜空中浮動,肉和蔬菜的香味交織在一起,勾動着行人的食欲。在路燈難以照射到的陰暗角落,一名道人靜靜地站立着。
從他的發飾到他的鞋子,沒有一處不在顯示着與這個塵世的格格不入。即使是在服裝各異的漫展,也體會不到這樣微妙的疏離感。從服飾的每一處細節,到甚至難以被表層思維捕捉到的神情最細微處,都充滿了距離感。
道人正在注視着煙火缭繞的燒烤攤,他目光的落點放在了一個女性身上,一轉不轉。
那是個很美的女人。
她的身高氣質不像是未成年的孩子,但那細膩光滑吹彈可破的肌膚,
更勝于剛出生的嬰孩。
身材窈窕,膚如凝脂。唇若塗朱,目似點漆。因此盡管神情冰冷如霜雪,也引來了大量或明或暗的目光。
在諸多交織的視線中,屬于道人的那一道半點都不打眼。
女人沒有給他們任何回應,像是已經習慣沐浴在衆人的視線中,又像是這些人根本不存在于她眼中的世界。
在店老板面前結賬的男人收起錢包,他看起來非常的成熟。雖然皮膚看上去保養的不錯,沒有一絲皺紋,但是整體的着裝和氣質都偏向于穩重。只要讓人看一眼就覺得,他已經見過非常多的滄桑,不再是充滿朝氣和熱情的年輕人。
他走到被道人盯住的目标女性身邊,彎下腰幫她擦掉了頰邊沾到的一點油漬。原本冷若冰霜的美人眨了眨眼,對他一笑,剎那間冰消雪融,揚着臉任他擦拭的動作沒有半點冷漠可言。
那笑容是很動人的,道人的呼吸停滞了一下,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火熱。
在道人身後很遠的角落,易葉被長谷部緊緊地捂住嘴,長谷部拼盡全力将她抵在冰冷的牆壁上。易葉胸口貼在牆上,脖頸後仰,掙紮的雙手被反剪在身後。
被激起妖性的半妖力量絕不微弱,想要在不傷害她的情況下克制她的行動,比真刀實木倉的戰鬥更加費力難辦。
長谷部肋下悶痛,擁有人類的軀體之後,肉體的痛楚也随之而來。比起最初,他已經更加清楚這具軀體的承受力,不用看也知道那一塊必定烏青。
易葉只是在掙紮,她被強行阻攔後雖然一直在試圖逃脫,但并沒有出手傷害長谷部的意思,沒有給長谷部開幾個血洞或者撕出什麽傷口,連那塊烏青都是無意為之。
“主!”壓切長谷部焦灼的聲音壓低,“清醒一些!”
易葉在他懷中不斷掙紮扭動,口中帶着怒氣的聲音因為被捂住而斷續。一對母女走過,長谷部拖着易葉又往更黑暗的角落裏藏了藏,以免這一幕被發現。
易葉從變換的動作中找到了空隙,魚一般從長谷部鐵鑄般的雙手下逃開。長谷部抓住她的右手,肩部一撞,用身體的力量将她按在了牆上,快速地抓住她掙紮的左手,額頭汗滴隐約可見。
易葉口中探出尖尖的獠牙,喉嚨中滾動着明顯不是正常人類會發出的吼叫聲。
領着女孩的母親回頭看了一眼,稀少的光線使她難以一眼看清。她有點猶豫地停下腳步,試圖看仔細一點。
長谷部傾身上前,以唇封唇,堵住了易葉口中模糊的聲音。易葉異于人類的獠牙刺破了他的嘴唇,血液瞬間順着他的下颌流了下來。她下意識地松開嘴,沒有讓獠牙紮的更深。
之前怎樣不論,這一刻易葉看上去非常的配合。
終于看清了個大概的母親一下捂住女兒的眼,快步離開了他們身邊。
長谷部嘴裏彌漫着腥氣,那味道就像是鐵鏽。然而和鐵鏽絕不相同的——那很溫熱,傷口仿佛都被熱度灼痛。
從前只有刺透他人的血肉才會觸及到的血,此時此刻正在他嶄新的身軀中湧動着,密布在每一寸皮肉之中。
如果傷害他的是敵人,此刻應該消化這微弱的痛楚,發揮出更多的力量,斬殺這仇敵。
但眼前傷害他的不是他的仇敵,這傷口是他心甘情願地湊上前領受。
根本沒有一絲敵意,腦海完全被一個想法占據:對,他是活着的。擁有自由軀體的——生靈。
作者有話要說: 張霧善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12-14 08:3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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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摸上後臺,比心心,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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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巷
成為付喪神後具備了血肉, 會疲勞,還會疼痛,有着種種身為刀劍時不會有的弊端, 可也有着從沒有具備過的自由。
“主。”長谷部将唇離開一點, 低聲道,“請清醒過來。”
她不能就這麽沖出去, 離得近了才感受到目标身上濃郁的血腥和怨氣。那種規模的力量絕不是現在的他們能夠力敵,妖化也占不到半分便宜。
她會死!
像是永遠消失于火海的織田信長, 像是死于那年夏天的黑田如水,像是黑田家中每一個男男女女。停止心跳,斷絕呼吸, 結束半妖本該變長的壽命,變為一捧塵土。
長谷部的手緊緊地鉗制住她的身體,沒有一絲猶豫。動作傳達着他的意志,比起身為刀劍的歲月, 他擁有軀體的時間非常短暫,但和在過去漫長的時光裏所經歷的不同,現在他終于擁有了可以親自去改變一切的力量。
和在曾經的主人手中時完全不一樣。
和無能為力時完全不一樣。
易葉的身體痙攣了一下,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她不再掙紮, 但渾身肌肉繃緊,在寒冷的夜風中也開始大量地出汗。她眼中的猩紅消退了一點, 失去焦距的眼瞳倒映出長谷部的臉。
焦灼的,堅定的,隐約帶着瘋狂之色, 深深凝視着她的臉。
這個時候,彌漫在易葉鼻端的氣味毫無預兆地,又一步加重了。
剛消退的紅卷土重來,猛然暴漲的利爪抓傷了長谷部的身體,使她從桎梏中脫身。
易葉作為人類時平平無奇的雙耳變尖,位置也有所改變,覆蓋着一層雪白而柔軟的絨毛。
她的鞋子完全裂開了,足已經明顯不是人足。從關節結構開始産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隐約也有了一層開始生長覆蓋的白色絨毛。
長谷部并沒有被流血的傷口吓退,還想再抓住她。易葉雙足在地上一蹬,身體淩空而起,順利踏在了兩層樓高的牆壁上。踏穩的一瞬間,柔韌的腰肢一轉,配合着足部發力。身體又飛躍而起,踏在了對面的牆壁上。
如此兩三下,就已經飛竄出很遠,将長谷部遠遠甩在身後。
她循着那股味道不斷向源頭接近,變的比以往更清晰的視線中,身着道袍的背影正鬼祟地藏在陰影裏,小心翼翼地尾随着一男一女。
這一段路偏僻,除了他們就再也沒有旁人,甚至連一盞路燈也沒有。男人牽着身邊女人的手,用手機照亮了前路,和她低聲說着什麽。
女人身上還有沒散盡的燒烤味道,那是食物和煙氣混雜在一起的味道,總會讓人聯想到熱鬧和歡樂。身上帶着這樣的味道,那冰冷的神情所造成的距離感仿佛沒有那麽大了。她仿佛不再是高不可攀的頂峰冰雪,染上了紅塵俗世的氣息。
道人的目光緊盯着女人的身體,手中拿着旗子樣的一塊東西,掌心攤開。那東西便“嘩”地一下燃燒起來,燒出一團冰冷幽藍的火焰。
周圍的溫度下降了,這變化不明顯,沒有精密的儀器,只會以為是刮過了一陣冷風。
以那團藍色的火焰為核心,道人身邊漸漸聚集起一個人形的輪廓。這輪廓一點點變得清晰,最終變成可以被肉眼辨識的半透明體。
那半透明女體的核心是幽藍的火,其他部分卻幾乎全是紅色。她身上的包臀連衣裙仿佛一團燃燒的赤焰,唇上一抹鮮紅,耳釘也是紅的,有着機械切出的一個個切面。透明模糊了材質,使那些切面再也沒有了反射光芒的機會。
假如還活着,她應該是明豔的。然而如今她身上的所有本該豔勢逼人的紅,都缺失了本可以擁有的活力和生機。雖然不是灰色,卻比灰色更像燃燒過後的灰燼。
沒有心跳,沒有呼吸,這是一只鬼。
但她又不像一只鬼,因為她連傳說中鬼的陰森和執念都沒有,空洞無比,像一只無魂的傀儡。
道人對着前面行走的男女一指,臉上流露出壓抑不住的興奮,眼尾擠出一堆褶皺,“殺了那男人!”
女鬼向男人飄去。
易葉在此時飛躍而下,跨越普通人不可能存活的高度,穩穩地落了地,擋在了飄忽的女鬼面前。
如果被易葉擋住的是人類,至少會因此停頓一下。然而這只女鬼卻完全沒看見她一樣,依舊沉默地向前飄去,沒有一刻猶豫和停留,眼睛只望着被作為獵殺目标的男人。
直直地,女鬼沖着男人而去,不避不讓,打算從易葉的身體中直接穿過去,就像穿過一團空氣。
可是女鬼失敗了。
她剛走進易葉的攻擊範圍,就被她的利爪撕裂了腹部。那點藍色的火猛地搖晃了一下,變得暗淡起來。
女鬼像是沒有感覺,依舊沒有多看易葉一眼,仿佛易葉是一陣透明的風。她還是向前飄去,想要穿透易葉的身體,去殺死男人。
男人依舊舉着手機走在路上,低下頭湊在身邊的女人耳邊輕聲說着什麽,最後輕輕一吻,一片深情,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逼近的鬼怪。
道人笑起來,聲音粗啞,毫不顧忌會不會被前面那對男女聽到。他的目光落在易葉身上,上下掃視,露出貪婪的神色。在他哈哈的笑聲中,一個旗子模樣的東西又被他掏了出來。藍色的火焰一跳,再次凝聚出一只紅衣女鬼。
同樣的火紅衣裙,紅色耳飾,只不過這一只鬼的裙子不是包臀裙,鮮紅嫁衣的式樣完美地再現了百年前女性的衣着風貌,頭發也整整齊齊抹了油一般梳在腦後。
“弄斷她的手腳。”道人的聲音粗啞老邁,比他的皮相蒼老的多,“把她活着抓起來!”
身着嫁衣的女鬼聽命,倏地撲向了易葉,就像一陣卷起的風。女鬼的指甲是鮮紅的,仿佛被血浸染過,比易葉的利爪還要長,帶着森森的鬼氣,直直地抓向易葉的喉嚨。
易葉喉嚨中滾動着模糊的音節,發出了“榴”的一聲。
向上揚着的尾調,還沒有道人的聲音具有壓迫感。然而兩只女鬼卻齊齊一震,動作第一次出現了停滞。
道人先是一驚,片刻之後,目光中爆出狂熱之色,驚喜而貪婪地看着易葉,手中向後一伸,拔出了背上背着的木劍。
作者有話要說: 忙成狗otz
☆、悲哀的宿命
兩只女鬼飄飛到道士身後, 一左一右地藏起來。道士将木劍往右一送,拍在嫁衣女鬼的身上,打的她慘嚎一聲。女鬼空洞的神色裏增添了唯一鮮活的情緒, 那是深深的懼怕。她在地上不斷翻滾, 似乎想要以此緩解疼痛。
“去殺了那男人。”道士低啞着聲音催促,沒有一絲憐惜不忍。
女鬼連滾帶爬地離開他身邊, 向着男人飛了過去。易葉揮出利爪想要阻攔,道士的木劍卻先一步擋在了女鬼身前。
那看似脆弱的木頭擋住了易葉的一擊, 劍身上沒有一絲折損,依舊無比光滑。道士盯着易葉的臉,眼角的紋路因為擴大的笑容越來越深。
他右手持劍, 左手沒有擺成劍指,而是快速變換着手勢,最終在腰間一抹,不知道碰了什麽東西, 沾染了一手粘稠的黑紅。
他揮手一塗,将指尖的粘稠盡數塗抹在劍上,形成了一個詭異難言的圖案。道士揮動着那柄木劍,易葉的爪再一次碰到那木劍的時候, 手上一震,指尖傳來一陣鮮明而劇烈的痛感。
她向後退了一步, 道士身邊還留着的那只女鬼竄出,飄到她的身後,封住了她的退路。
易葉反手一揮, 爪尖在女鬼身上劃過。女鬼作為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