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5)

她傷情好一點之後,親自去相關部門走一趟,問問清楚這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同意書。

“原本的檢索使休假,請托了我幫忙完成這個任務。我下午接到了總部轉來的任命書, 原定明早對你進行襲擊。”陰陽師把一堆加蓋了公章的文件傳到了易葉的聯絡器上,任她辨別真僞。

易葉聽着她波瀾不驚地說着原定計劃,背上悄然生出了一層冷汗。貓妖已經夠難對付,可是比起貓妖, 陰陽師的實力更加恐怖。

她還沒忘記從地面刺出的鋒利冰錐,結結實實凍成冰塊的敵人。對上陰陽師, 不要說還手的機會,恐怕全軍覆沒的瞬間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些什麽。

如果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她還能活到第二天中午嗎?如果不是她失控在陰陽師面前擋了貓妖, 恐怕要被不知道什麽時候蓋下的同意書指紋坑死。

陰陽師繼續道:“我已經訂好了你家附近的旅館,結果晚餐的時候,碰到了那只貓妖。”

陰陽師身上還隐約帶着燒烤的味道,易葉甚至能感受到孜然味。腹中無糧的她灌了口茶水,雖然很餓,但現在并不是惦記吃飯的時候。

陰陽師停下了述說。

她向着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伸出手,男人遞出一只黑色的提包。陰陽師從他手中接過包,從裏面拿出一盒小餅幹,推向了易葉。

“謝謝。”螢草甜甜一笑,拿起來撕開包裝喂到易葉嘴邊。茶博士的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塊餅幹,恨不得把螢草拿着它的手指燒化把餅幹搶走,臉頰鼓鼓的,很氣惱的樣子。

“妖化後的你完全失去理智,明天不可能再有再戰之力,貓妖的實力也能夠勘探出你的深淺……考慮之後,廢除原定計劃,将你對戰貓妖的表現作為審核結果進行提交,判定為不合格。”

“啊……”螢草終于弄明白了一點,“你那時候不出手是為了觀察阿媽的實力?”

“是。”陰陽師道,“因為并不是和檢索使直接戰鬥得出的結論,你們可以選擇接受,也可以進行拒絕,和我再次進行對戰。”

光團在易葉爪上彈跳,“現在進階玄級沒有好處,千萬不能為了這個答應再次考核!真的會出……”

易葉安撫地把它按了下去。

“不用了,我接受這個成績。”易葉對陰陽師搖頭,放棄了這個本來就開啓的莫名其妙的考核。即使光團不強調,她也不可能提出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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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陰陽師對戰?

不要開玩笑了。

會全軍覆沒,絕對會死的一個也不剩。這不需要任何懷疑,就像人不能喝硫酸,不能吃鐵塊。

做了就絕對會死。

一個在陰陽師手下随手被碾壓的貓妖就已經讓她損失慘重,易葉不能想象陰陽師對她出手會是什麽樣的景象,現在的時候結果就已經快要無法接受了……

易葉輕輕用尾巴卷了卷滿身裂痕的長谷部,他的表面由陰陽師出手覆蓋上了一層保護用的冰。易葉不敢用力,不敢用爪,只敢用尾巴上的絨毛輕輕地撫。

同意書究竟是誰取了她的指紋蓋的?讓她找出來,傾盡全力也不會放過。

“你做的已經不錯了。”陰陽師關掉了屏幕,“你表現出的力量晉升玄級雖然不合格,但對新人來說算是優異。”

正在點茶的茶博士咬牙,隐隐對易葉帶着敵意的她哼了一聲,手下一晃試了準頭,将要成型的竹林被沖成一片無序的泡沫,“您幹嘛要誇她,萬一信心膨脹再申請一次考核,不知道又會害了誰!那把刀不就……”

易葉沉默不語,腳掌扣緊了地面。

茶博士在陰陽師無聲制止的目光下閉上了嘴,氣呼呼地不說話。屋裏一下靜下來,氣氛有些僵硬。

鶴丸露出被驚吓的表情,吐出一口氣,将面前原本的茶一口喝幹,“忽然發起怒來可真是被吓到了啊,一杯水可不夠壓驚,那杯茶也可以給我嗎?”

茶博士配合他轉開話題沒再說下去,只是看上去仍然氣鼓鼓的,伸手把茶盞往鶴丸面前一推,“點壞的茶,你要就拿去吧!”

鶴丸并不嫌棄,還在湯花上吹了一下,看着它變化的更加徹底,哈哈笑道,“茶湯沖出的景色固然很美,但偶爾來點小小的驚喜也不錯,這不是很像雲嗎?”

茶博士向茶盞中瞥了一眼,手托着腮,下巴揚了起來,“這算什麽雲,也沒有什麽驚喜的。要知道水紋不同,點出的湯花也不同。即便都是雲,也絕沒有一樣的,這中間千變萬化不細心體會哪能懂?要懂了,哪一次不是驚喜?”

茶博士說着的時候,門被輕輕叩響了,太郎将門打開,身材嬌小的蝴蝶精站在門外,身後跟着因為趕路而隐約有些氣息不穩的藥研和切國。

“已經把人接回來了,過程十分順利。”蝴蝶精在陰陽師另一邊坐下,茶博士為她泡了杯花茶,蝴蝶精道了謝,啜飲一口,十分舒适地呼出口氣。

切國快步走到易葉身邊,不确定地看着她巨大的獸形身體。易葉用肉墊拍了他一下,把他拍的坐了下去。

“大将?”感受着易葉不變的氣息,藥研關門走進來,“還好嗎?情況如何?”

易葉的尾巴從長谷部的刀刃上挪開,失去了絨毛的遮掩,刀身完全地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下。

藥研短促地吸了一口氣,沒有坐下來歇口氣喝點水,直接将外套脫了下來,想要包住長谷部。“工坊能修麽?”

易葉點頭,“已經發訊給珊瑚了,有點難辦,需要花時間準備一些特殊的材料,等她準備好了就可以開始。”

“材料的費用如何?大将需要幫助麽?”

“珊瑚還沒說……”易葉還沒得到準确地報價,如果價格超過她的積蓄,也只有先找人借錢再說了。

渾身都凍起來的黃毛貓被陰陽師丢出,它驟然出現在這間屋子裏,就和之前她們離開時,陰陽師一揮手就把他收的無影無蹤一樣,被消失和被出現只在瞬間。

這感覺就如同袖裏乾坤一般,看起來神妙十足。

“拿它去天市換些錢,應該足夠你修刀。”

半妖的指甲可以作為輔藥入藥,像貓妖這種修為的妖怪用處更多,按照市價,不但不會付不起修刀的錢,還能小賺一筆。

“您對她是不是太好了一點。”茶博士貼在陰陽師的肩膀上,嫉妒又幽怨的目光盯在易葉身上,輕聲地抱怨,“按規則明明是該您親自動手的,結果一只貓妖就糊弄了過去,不但沒殺還出手救了她……哼,好想舉報她……資質考核還可以過的這麽輕松麽?”

茶博士抱住了陰陽師的胳膊,“是因為長成了毛絨絨所以有了優待麽?我收了一件絨衣,大人您喜歡的話随時都可以過來的,怎麽摸都……呀!”

一直低頭喝茶沒有參與進來的男人拽住她的後衣領,拎小雞一樣把她提起來,扔垃圾一樣扔到了一邊。按下了陰陽師想拉住他的手握在手心,瞥了茶博士一眼。“給力給氣,離遠點。”

茶博士敢怒不敢言,更加羨慕嫉妒恨地盯着被陰陽師摸過半天還放了水的易葉看。那深沉的怨念都要化為實質了。

易葉對資質考核了解不深,只知道要命的危險,對運氣的體會并不深刻,不太明白放水的程度有多深,光團卻可以明白茶博士的感受,對易葉道,“就拿高考舉例,這種待遇就好像有一個考生睡覺遲到了,監考老師不但沒把她攔在考場外面。還專門重新為她出了一份小學卷。最後看她沒錢回家還專門送了輛跑車給她,這個例子不是很貼切,我暫時想不到更好的,只能大致描繪一下感受,你體會一下。”

易葉想想曾經提燈夜戰備高考的時間,也感覺牙花一緊,羨慕到質壁分離。

如果不是在不知情地情況下被拉入考核,而是真的預備升級的考生,這待遇看來是真的難以想象的優渥了。

“要是真的有實力挑戰玄級,這真的可以閉眼過啊。”光團的語氣十分感嘆。“算了,還是認真想想怎麽把它賣出更多的錢,好支付修刀的錢。”

貓妖被化成原形凍住,易葉用爪子一撥,把整塊冰撥到藥研面前。“藥研,我現在這種樣子不太方便出去,事情就麻煩你了。”

異獸的這幅形态下,易葉能夠更敏銳地察覺到令她煩躁發狂的氣味。按理說感官敏銳是好事,但是對于現在的她來說,這并不是件好事。

為了不再次陷入奇怪的麻煩中去,她越少與人接觸越好。

藥研将貓妖裝起來,接過螢草遞上的水喝了半杯,又馬不停蹄地出去了。切國也跟着一起,他們兩個是目前付喪神中狀态最好的,傷情并不嚴重的鶴丸本來也想去,被切國一語不發地按了回去。

螢草摸着易葉柔軟的絨毛嘆氣,雖然手感很好但是……

“阿媽還能變回去麽?”螢草憂心忡忡。

會不會固化在這個狀态呢?

“暫時不會。”陰陽師道,“妖性還沒被催化到那種程度,之後不要再受刺激,三五天就會好。”

螢草松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藥研:是整賣還是零賣呢?

假道人真貓妖:兩股……四股戰戰?

關于沒有追問手印的事,因為檢索使不負責這個,糾纏了也沒有結果,就像本來人事部的事去問美術部,除了發洩情緒并沒有其他用處,反而可能在本來可以不結怨的情況下結怨。

另外現在易葉和檢索使不熟,不能确定對方會采取什麽态度。在一個随手可以捏死她的人面前,激烈質問是不存在的。她還不能确定檢索使把考核結果上報了沒有,沒有的話,連小鞋都不用穿就能讓她和世界saygoodbye。

所以易葉采取的策略是:

珍惜一個放水的小姐姐,努力進入友方陣營,絕對避免被列為敵方列表而狗帶。

☆、金腿

雖然毛絨絨的阿媽好摸又可愛, 但是阿媽心裏是個完全的人類,不能再回到原先的樣子,一定會很難過吧。

放下顧慮, 螢草心情輕松下來, 手不知不覺地又摸上了易葉軟滑的毛。

手感……真的好棒。

好想整個人都埋到裏面去不出來。

怎麽會……這麽好摸?

螢草沉迷在易葉的手感裏不可自拔。

易葉沒有像她一樣放松下來,心裏還有着顧慮。

她擔心執法者那邊的事, 在時間到來之前她能不能恢複成人形,還是用這個樣子直接過去?

要解決的事太多了, 被壓在心裏的焦躁感在易葉的目光裏透露出一兩分。

陰陽師望着易葉,攤開掌心,一顆晶瑩剔透的冰珠出現在她手掌上方。“如果有急事可以用這個恢複人形, 但不建議,會痛。”

冰珠在燈光下折出些微的暖光。

潔淨,聖靈。

這樣的氣息聚集在冰珠的每一個角落,積壓起人類不能夠理解的恐怖氣勢。螢草往後縮了縮, 看見茶博士也悄悄抱起了手臂往後退了退,和她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避開。

避讓的茶博士發現了螢草看過來的目光,臉頰一紅,挺起胸膛強行克制着沒再往後退。

停留在原地不曾後退的易葉猶豫了一下, 沖着冰珠伸出了爪子。

陰陽師松開了手,讓冰珠落入易葉掌心。

冰珠在易葉掌上發出一陣陣的明光, 只是拿着,都讓易葉身體發僵。

易葉肌肉情不自禁地繃緊,顯露出攻擊的姿态。陰陽師說的痛絕對不是開玩笑, 這種威力堪稱恐怖的冰珠會溫和如三月春風才怪。

感受着這顆冰珠帶來的壓迫,易葉倏然頓悟了它能使半妖變為人形的原理。

犬夜叉給的那本書上之前有寫,變成妖怪的形态是因為身體要适應環境好活下去。因此如果碰到了人類身軀所不能解決的困難,會激發身體裏妖怪的血脈。

那麽反其道而行之,适合人類存活而不适合妖怪存活的狀況,也能催發體內身為人的血脈。

身體會自發調整,一切為了更好地生存。

只是一般來說,大多數化為妖怪的半妖被逼到這步,即使恢複成人類之身情況也非常危急,這種方法的實用性并不夠強,這大概就是書上沒提這件事的原因。

用,還是不用?

易葉思考了片刻,分出一絲妖力探入冰珠之中。冰珠收到妖力侵入,登時綻放出璀璨明光。

疼痛的負效果是無法避免的,像現在這樣有大佬守着完全不需要考慮其他方面後果的時候都不用,還不如直接不拿,也不用再想着什麽名師!

陰陽師眼中劃過一絲贊賞之色。

易葉倒吸一口冷氣,原本伏貼的軟毛瞬間豎了起來。

螢草緊張地跪坐在易葉身邊,想伸手撫慰,被茶博士抓住了手拽到了後面。

茶博士包裹住螢草手掌的手被冰珠散出的氣拂到,出現了被凍傷的痕跡,她收起手,垂下袖子擋住手背。“她作死你就不用跟着一起了,她不一定有事,你可能就因此被害……”

陰陽師的目光轉了過來,茶博士想說的話一頓,被她咽回了嘴裏。

螢草袖子上結了一層霜,茶博士沒有拉她,此時被凍傷的就是她。螢草感謝茶博士保護了她,又生氣茶博士總是對易葉有偏見,最終加強語氣反駁道,“阿媽很好的!很好很好的!”

冰珠的力量還在持續被激發,茶博士哼了一聲,拽住螢草的腰帶又把她往角落拖了一點。太郎的刀刃上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霜,他很長一段時間被供奉在神社,念頭清正,雖然是器物所成卻算在神衆裏,并不懼怕這力量。

只是光芒太耀目,即使是不會受到傷害的付喪神也無法逼視。

片刻之後,光芒散去。人形的易葉跪坐在地上,滿額汗水,接近虛脫。身上皮毛化作一件雪白衣裝,緊緊地包裹在她身上。

确實很痛,但效果不含水分,她已經可以重新以人類的身體行走。另外……

易葉不确定地握着那顆冰珠,“它……是不是可以壓制妖性到妖力一點都發不出來的程度。”

她将冰珠從手中放下,才感覺到身體中流動着的妖力。她可以感覺的到妖力有所增長,修為比起之前來說更進了一步,在生死間掙紮的戰鬥,危險的同時提升也是最快的。

陰陽師點頭,“因此要謹慎地使用,可以克制避兇能力的同時,也會剝奪你的力量。”

螢草拿手帕為易葉一點點地擦着汗,“之前那只貓的妖怪也說了阿媽避兇,避兇究竟是什麽?”

陰陽師再次投影出了易葉的記錄,“她有的幾次失控,都是因為發生了禍事。根據你們世界的典籍記錄進行推斷,她聞到的那種味道可能是‘兇’。”

“但是……”螢草不解,“阿媽不是避兇麽?”

“是因為……”易葉沉思,“這些是人類寫的?”

流傳下來的山海經記錄編纂者是人類,裏面對異獸或吃或用,介紹點是從人類的角度出發。只有這樣說才能說的通——她确實為當初險些被害死的女孩避了兇。

陰陽師點頭。“但也不排除你确實有避兇的能力,綜合目前的記錄,即使你遇到了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必死的局面,也沒有當場死亡,都從中抓住了一線生機,破開了死亡的結局。”

易葉想到不知道誰給她簽下的同意書。

按照原本的走向發展下去,她真的沒有什麽活下去的機會。這是個非常狠辣的設計,她不但會死,還會死的一絲端倪都不露。

然而這樣一個局卻在根本沒人察覺的時候破開了,任憑幕後黑手布局如何精妙不落痕跡,苦心設計卻還是沒能要了她的性命。

還有那只貓妖,明明占據上風,最終卻惹火燒身落到了她的手裏任憑處置。

雖然是猜測,但并不是無的放矢的猜測。

同樣在回想情況的鶴丸咋舌,“這可真是細思恐極。”

“那個……雪前輩?”易葉猶豫了一下,因為陰陽師說過代號為雪,這麽稱呼了她,“多虧冰珠,才能這麽快變回來,我作為新人沒有什麽好東西。不嫌棄的話,本市的景點都很出名,您可以找我做導游,全天二十四小時有空!”

剛才陰陽師拿餅幹的時候,她在陰陽師的包裏看到了幾份做過記號的景點宣傳單,對方應該是有旅游計劃的。

茶博士用一種“這果然是個想抱大腿的辣雞”的眼神看着她。

易葉任她看。

她确實是想抱大佬大腿,敵方躲在暗處身份不明,事情真相如何又不明朗。總部負責同意書的人不知道會采取什麽樣的态度,又扮演着什麽樣的角色。局面太艱難,她卷在風波裏,小船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翻,實在很需要一條豪華大船避難。

難得出現在面前的大佬态度和善,這條金腿此時不抱更待何時?

別說全天導游,雇傭二十個導游全天陪同鞍前馬後的費用都沒有一顆冰珠的價值高。

“好。”雪點了下頭,并沒有拒絕,“麻煩你了。”

茶博士臉色鐵青,怨念的目光似乎要将易葉洞穿。“我說你……不用顧慮一點節操麽?”

節操?

“我确實想要感謝雪前輩。”易葉對茶博士露出了弧度完美的笑容,“能為前輩做導游,也是我的榮幸。”

說完之後,易葉低下頭喝了口茶,茶葉質量很好,茶博士泡茶的技術也是不錯的,

茶博士看起來想撲過來掐死她。

鶴丸低頭捧着茶杯,肩膀一抖一抖的。太郎因為他嗆住岔了氣,拍了拍他的背。

易葉的聯絡器響了一下,她接起來,藥研的聲音傳過來,“大将,我已經比對好價格挑選到了合适的買主。有想要零賣的,也有想要整賣的,您那邊的意見呢?”

霓虹在一段時間裏,貴族都是不願殺生的。他們甚至連肉都不願意吃,陰陽師也只是驅逐妖怪而不願意殺死。

易葉望向了雪,因為對方身着十二單而摸不定她有沒有這樣的信仰。“前輩對殺生……”

雪簡單幹脆道,“随你。”

易葉想了想,問藥研,“零賣和整賣的價格哪個高?”

藥研将價格分別報出,易葉一加,零賣價格高于了整賣。

易葉毫不猶豫地給出了回答,“零賣。”

“了解了,大将。”藥研那邊隐隐傳來了一聲凄慘的貓叫聲,“那麽一會兒我再聯系您。”

聯絡結束,易葉将聯絡器拿在手心,還沒關閉,就看到珊瑚那邊發來了收購材料所需的價格。

易葉減了一下,藥研那邊的交易順利的話,買完所需材料她還能賺取四百點。

一只貓妖,在現世遠遠沒有長谷部的名頭響亮。但是在總部,它零賣出的價格卻不低。易葉不清楚總部的物價計算方式,不過總算沒有因為材料的事傾家蕩産。

茶博士悶悶地坐在角落,蝴蝶精拉着茶博士凍傷的手臂治療,螢草的目光落在蝴蝶精身上,對她的治療技巧很感興趣。

學會的話,就可以給阿媽幫上更多的忙了。

蝴蝶精沒有避着她,反而詳細地教導起螢草來,在只差一點就能完全治療好的時候停手,鼓勵她嘗試一下。

被嘗試的茶博士臉頰鼓起,被蝴蝶精溫柔地摸了摸頭,最後哼了一聲,把手臂伸到了螢草面前,一副舍生取義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壓力過大,蝴蝶精教的技巧螢草怎麽也無法順利使出,還沒有她揮舞着武器戰鬥的時候輕松。

等到螢草徹底把蝴蝶精預計中一下就能治好的傷完全治愈完畢時,藥研都已經處理完交易回來了。

茶博士靠在蝴蝶精身上,已經睡着了。

易葉在茶博士會周公的時候,問了負責同意書的相關部門人員,還得到了雪的聯絡器號碼。

藥研回來後她就從茶樓告辭徑直去了工坊。彌勒已經等在門前,等她到了之後就接過長谷部拐進了庭院。太郎和鶴丸也被拉去檢查身體狀況,好進行修補。

修複過程中不準易葉接近,她靠着庭院的柱子站着,身體被燈光鍍上了一層暖黃。

七寶遞給易葉一塊他很喜歡的波板糖,“沒關系的,這種狀況也是有的,除了材料的價格,別的方面都沒有什麽問題。”

這句話在紮心的同時也奇異地安心。

易葉和他一起坐在庭院裏的石階上,将糖含入口中,讓甜味擴散。“七寶……”

小狐妖搖了搖身後的尾巴,“怎麽啦?”

“那時候的紅藻精,你對她有了解麽?”易葉這一路上也在想是誰要設計害她,能在總部的同意書上下手,對方應該是能接觸到總部的人。

她新人一個,想結怨無數都沒有條件。唯一能符合條件的敵人,只有死于論劍臺的紅藻精。

成精三百年,紅藻精有沒有親朋好友呢?

七寶搖了搖頭,“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不給錢的客人。”

易葉按揉了下眉心,“七寶,今晚可以在你們這裏住麽?”

“你們的房間我已經幫忙準備好了。”七寶讓雲母變大,竄到了它的背上,“這種情況一般都會準備客房給客人,我特別給你們選了最好的房間。”

“那就麻煩你帶下路了。”易葉站起來,“今晚要好好休息才行。”

養足精神,明天去總部大樓。

沒按過的手印,究竟是怎麽出現在同意書上的?

這件事,她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

七寶感覺身上一冷,感嘆着夜裏越來越冷了,貼近了雲母溫暖的身體。

一會兒再去煮碗面吧,新出的忍者食物味道很不錯,兩碗也絕對吃的下,正好驅寒。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摸不到後臺的廢雲otz

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今天平安夜,平安夜快樂麽麽噠~

☆、茶點,拒絕,等候

七寶這天晚上吃下了三碗泡面, 撐的睡不着覺。

他到淩晨三四點鐘才睡,日上三竿才睡眼惺忪地從床鋪裏爬起來。

庭院之中,螢草正跟在犬夜叉身邊揮舞着形狀特殊的武器。土地裂開了幾道縫, 周圍飛沙走石, 七寶根本不敢接近。

“早啊!”滿額是汗的螢草注意到七寶,笑着和他打招呼, 看起來文靜又乖巧……如果沒有腳下砸裂了縫的地面的話。

“早……”險些摔倒的七寶努力保持着臉部自然,不表現出驚慌和僵硬, 免得露怯,“螢草你阿媽呢?”

易葉不來管管麽,螢草這麽可愛的女孩子, 為什麽要跟着犬夜叉學那套暴力打法啦!之前不是說想學治療麽!

“阿媽和藥研去總部大樓辦事了,讓我留下來休息。”螢草回頭望了一眼遠方上接天穹的大樹,那正是她眼中的總部。

七寶看着她手中的武器,外貌看上去和它的主人一樣, 也非常的可愛,“你不用好好休息一下麽?”

因為體力消耗而滿臉紅暈的螢草搖頭,“不用啦,我恢複的差不多了, 想早點幫到阿媽呢。犬犬說趁着剛戰鬥結束進行領悟,效果是最好的。雖然本來是想幫着阿媽治療傷勢, 但是……我在治療上沒什麽天分呢。”

她的情緒低落下去,很快又露出甜甜的笑容,揮舞着手中的球形武器往地面上一砸, “不過犬犬說我很有戰鬥天分,我也覺得,确實比學習治療要輕松的多了,這樣應該也能夠幫到阿媽吧!”

七寶看着又裂出道縫的地面,千言萬語噎在了胸口,最後無言地把目光望向了犬夜叉。

“不要用那種奇怪的稱呼,剛才那下不錯,再來!”犬夜叉揮出一爪,将地面轟出一個巨大的坑洞,“按照這樣的目标來試。”

他示範完畢後迎着七寶的目光轉過了頭,從上而下的俯視着他,“你也想學麽?”

七寶敬謝不敏地搖頭,溜走了。從前他也跟犬夜叉學過戰鬥的技巧,但是果然那種蠻狠的戰術不适合他這樣機靈可愛的帥氣狐妖。

他到了門店大廳,日暮籬正在招呼客人,桔梗做了炸天婦羅,熱騰騰地向外冒着香氣。

日暮籬遞給七寶一塊,餘光看到外面有人進來,定睛一看,是一早就出了門的易葉。

她身邊跟着藥研,外面下了細雪,肩頭沾了點晶瑩雪花。眉頭微皺,眉目中透露出細微卻鮮明的鋒銳。

看見他以後,微笑着打了招呼,那種鋒芒就像是歸了鞘,漸漸減緩至無形。

她和藥研手裏分別提着一個飯盒,木質的,描繪着花草,看上去比她以往買的外賣要高檔很多。

易葉将肩頭的雪拂落,問七寶“吃茶點麽?”

食盒被打開,露出裏面精致小巧的點心。七寶盯着晶瑩剔透的蝦餃下了筷子,送到口中,仍是剛出鍋的熱度,一點都沒有因為外面的雪天而變冷。

日暮籬也拾起一只,用筷子送到桔梗嘴邊。桔梗張開嘴接了,并沒有感受到征服了七寶味蕾的鮮美,但臉上仍然露出了柔和的笑意,看上去十分幸福溫馨。

易葉将點心端出來放到桌上,“我去看看螢草她們,食盒好像施加了保溫的法術,拿出來一會兒就涼了,你們要快點吃。”

七寶點頭,茶點的量本來就不大,快起來還不是三兩口的事。“螢草在她的房間前面,去的時候小心點,她在……修行。”

易葉點頭,徑直去了螢草的房間前。還沒見到人影就聽見地面的響動聲,易葉一驚,腳步頓了一下。那聲音很快就消失了,大概是犬夜叉聞到了她的氣味。

螢草快步跑過來,撲了她一個滿懷。

易葉又拆開一層食盒,露出裏面的奶油松子卷酥。螢草跑去找水洗手,犬夜叉往樹上一竄,準備離開。

“等等!”易葉叫住了他,接過藥研手裏的食盒,沖他伸出了手,“把這份拿上再走吧。”

犬夜叉抓住了落着雪的樹梢,稍微側過身一點去看她。神情防備,身體無聲向後了一點,像是退避。金色的眼睛眨了一下,有一瞬間露出了十分柔軟的情緒。

那表情消失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像是錯覺。他緊抓着枝頭,一點雪水在他掌心化開。“你有什麽事要我做?”

“聽珊瑚說,你經常去論劍臺?”易葉笑道,“可以幫我找幾個适合切磋提升的對手嗎?”

犬夜叉松開了樹梢,向下一縱,火紅袖擺被寒風鼓地飄起,直到他穩穩落了地才重新垂下。像是失望又像是松了一口氣,犬夜叉毫不客氣地接過了易葉遞給他的茶點。“我知道了,你什麽時候要?”

“今天下午可以嗎?”

犬夜叉打開盒蓋,剛想抓住往嘴裏扔一塊,就被藥研抓住了手。

“直接這麽上手可不好。”藥研将他推向螢草跑去的方向,“先把手清潔幹淨。”

已經把手洗幹淨的螢草拈着小巧的茶點靠在易葉身邊,“阿媽,這個好好吃!不過……是不是很貴?那個……今天在總部還順利嗎?”

只看盒子就覺得精致了不止一倍,味道也很棒……應該會很貴的吧?阿媽是不是因為事情進展順利,開心所以買的呢?

易葉揉了揉她的頭,“不用擔心開支,這是雪前輩讓我帶回來的。”

她今天去總部調查真相的過程算不上愉快,對方根本沒有坐下來好好和她談論這個問題的打算,一口咬定是她魯莽報名還試圖反咬一口來敲詐。短短幾分鐘的對話時間裏,不斷試圖威脅,沒少給她暗示恐吓。

易葉灌了一耳朵的威脅,轉頭就找到投訴渠道投訴了。她都已經差點被坑死一次了,威脅又算什麽,好像之前就沒有人挖坑殺她一樣。

所謂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她十分堅決地填了一大堆表格,等待着總部走流程查驗。

正巧雪過來總部報備這次審核的結果,被總部找去詢問審核中事情的具體過程。易葉就先沒着急走,和她約了在茶樓用了些茶點。

本來是想請雪吃飯的,然而最終雪以“這種行為會被總部當做賄賂”的理由拒絕,承擔了全部的費用。

作者有話要說: 困到上下眼皮打架。

忽然之間想到。

釘在樹上的那些年,二狗子是怎麽維持着釘的那麽有風姿的。沒有頭砸破魔箭,沒有腳踹時代木,木頭已經長的纏繞到身上,他還是釘的那麽好看……

連意識都封印起來不存在于現實中了,他還是釘的那麽好看……

#忽然很想問問桔梗是不是顏控#

#銀發金眼獸耳郎的美好#

#想把他弄到哭出來#

#大樹,藤蔓,半妖,不能動#

本來以為今天能寫到部部otz

滾去碎覺明天一定讓部部上線

☆、無意識的時間

螢草聽到點心錢不是易葉付的, 還是有點發愁。團子說有來有往才能算交往,總是雪在付出,即使雪付出的可能對她那個層次的人來說不算什麽, 也……不大好吧?

易葉的手搭在她的肩上, “不用想太多,你還是個小孩子呢。”

螢草的臉頰鼓起來, “不小啦!”

易葉笑着把點心碟塞到她手裏,“先等你長到阿媽這麽高吧, 我去看長谷部,一會兒吃完了不用急着修行,記得休息一會兒。”

藥研跟着她一起走了, 在轉彎處拐向了鶴丸他們那邊。易葉轉向右邊,提着食盒到了長谷部的手入室。

長谷部的情況已經沒有昨天晚上那麽糟糕,手入室已經允許她進入,刀刀齋守在火爐邊, 火中煅燒着長谷部的本體。

虛幻的人影隐約漂浮在火焰上方,像是一股輕煙。在易葉走過去的時候,那股煙輕飄飄地移到了她面前。

“……長谷部?”

輕煙不會說話,所以理所當然地沒有得到回答。朦胧的煙霧在她身邊繞了一圈, 想貼上她的臉,最終貼上了她的手。

雖然眼前的并不是熟悉的面容, 但易葉幾乎可以想象出長谷部想碰又不能碰,小心翼翼委屈巴巴的樣子。

他并沒有消失,只是重新變成了她所不能感知的模樣。像過去漫長的時光裏一樣, 以一把刀的形式存在着,意志不為人類所知。

刀的意志……

這真是從前她絕對不會去想的事,書包舊了就換,文具壞了就扔,就算勤儉節約,也是出于人類省錢的角度,而不是因為顧惜物品的感受。

會考慮到長谷部的感受,是因為他成為付喪神後擁有了人類的模樣,“成了人”。

易葉現在覺得這種想法不太準确。

她變成了徹底的妖怪,以天狗的狀态待在螢草她們身邊時,語言無法被傳達,行為模式無法再用人類的那一套。但是她的心靈沒有變成另外一幅模樣,依然是“易葉”,

她沒有變成妖怪,長谷部也不會忽然變成刀又或者變作人。

無論是以何種形貌出現在眼前,他都是長谷部,不會因為變成了哪種樣子就忽然性格大變,他始終是他,區別只不過在于她能不能感受的到。

易葉伸出手探進那團煙霧中,“回去刀裏面吧,你這樣會很累的。”

他才剛好一點點,保持這種形态要比老老實實待在刀裏費力多了。

長谷部在她身邊又轉了一圈,最後依依不舍地回到刀裏。易葉在刀刀齋旁邊坐下,老人從昨晚忙到現在,手旁的盤子裏只簡單地放過兩個充饑的飯團,現在盤子裏只剩下幾粒米。

易葉把蝦餃端出來,兩個人分着吃了,交談起關于長谷部傷情的事。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屋裏的光線開始變暗之後,易葉看了看挪了一大截距離的太陽,打開聯絡器看了眼點。

下午,三點半。

這個時間手入室的光線已經不算充足,不過對于她來說,這才是一個下午的開始。

她将食盒裏的最後一碟茶點留在盒中,把食盒留在了房間角落。

“我要去論劍臺看看。”易葉站在火前,對着被煅燒的刀刃道,“食盒是保溫的,等你确定化成人形也不費力的時候再出來吃。最後一碟是特意給你留的,各樣一個,喜歡哪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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