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15)

有一個愛慕她美貌。落荒而逃後病在了家裏,終日茶飯不思。又恐她是妖怪,又忍不住想再見她。繪制了一副她的畫像,朝夕相對。他的父母覺得他被迷了,請來高人驅邪。他的嫂嫂不信邪祟,着人用畫像去探查,終于查到了這是哪一家的姑娘。前來告知于他,卻發現這登徒子已然跟着高人出門了。”

“登徒子跟着高人一路來到河邊,本想找出個俏生生的女子,實際卻是白發郎君被逼出來與高人鬥法。那高人有一口極厲害的寶劍,能在夜裏生光,等閑鬼怪近身不得。郎君被寶劍一斬,化作一條白魚。落入河中逃走,再不敢回來。登徒子歸家後将這件事宣揚開來,原先的定親告吹了,別人也不敢再娶這個與鬼怪糾纏過的女兒家。登徒子花了一大筆錢做聘禮,她的名聲又已經毀了,終于叫他得償所願将她娶進門中。”

這姑娘遭遇凄慘,旗袍女聽着悶氣,追問道:“然後呢?她怎麽炮制那個登徒子了?”

“死了。”茶博士簡單砸出兩個字。

“什麽?!”聽故事的客人要跳起來了,一時忘記收聲,“女主死了?“

茶博士又飲一盞茶,“大婚之日,穿着一身紅衣,自戮而亡。”

在座客人看起來都想掀桌罵娘。

才試過旗袍女令人爽快的情節節奏,聽她這個故事尤其覺得糟糕。

茶博士不受影響,接着往下講,“她死之後,化為兇煞。登徒子一家上下全部被殺,宅院荒廢,當地人談之色變。她還想殺了那高人,只是那口寶劍實在厲害,她不但沒能成功,還被反捉了去役使。”

“高人頗有神異之處,時常不知從何處得來一些寶物。她被役使了将近百年,有一日,高人又帶回了一件寶物。”

“那是把刀,滿是寒光,鋒利無比。高人布置了陣法,那刀中便跳出個人來。青絲如瀑、紅唇似火,喚作赤丹。”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污龜otz

嘤嘤嘤

☆、故事,禦魂

“赤丹是刀中的精靈, 美貌世間難見。那把斬落白魚的寶劍,在她面前宛若凡俗。兩把兵刃若同處一室,原本能在夜裏生光的寶劍, 便連光都不敢放。”

“高人心裏很喜歡她, 同出同入,無論什麽物件都奉上最好的給她。心中十分愛惜赤丹, 盡管是舉世難求的利器,卻不肯用她殺敵, 生怕有絲毫損壞。全心全意,十分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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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化為鬼物的女人看在眼裏,她與白魚的婚事被高人破壞, 又被役使百年,心中常懷怨恨。見到赤丹被鐘愛,心中便想要摧毀她。”

旗袍女聽茶博士的故事聽的到處都是毒點,“這又和赤丹有什麽關系, 又不是赤丹害的女鬼,為什麽要去殺赤丹?”

“為了叫高人肝腸寸斷。”茶博士捧着茶杯,這次倒沒怼旗袍女,低着頭沉默片刻。“而且……赤丹的性子和她的劍鋒一樣利, 又桀骜,但非常單純, 比曾經的女鬼還純真,實在比高人好對付的多。”

旗袍女看上去很想炸一波,易葉看見上面坐着的老板往旗袍女那看了一眼, 旗袍女沒注意到,古籠火開口維持環境,“安靜安靜,之後呢,後面赤丹被殺了嗎?”

在座客人都已經明白茶博士講述的和旗袍女是個完全不同的故事,不敢指望會有多麽爽快,想到那身為絕世的神兵,同時也是絕世的美人有可能毀于一旦,心裏又是憐憫做了鬼的女兒家,又心疼那樣美好的赤丹,只能怨怪為虎作伥的高人,把事情弄到這步田地。

“赤丹因為被過度保護,心中悶悶不樂。她本是從刀中而生,卻無法再戰鬥,對她而言簡直如同酷刑。高人常有一段時間會不在,這時候她就會瞞着高人出去斬妖除魔。”

在座客人追問,“女主就在這個時候動手了?”

茶博士回答,“她苦心積慮騙了赤丹,帶赤丹進了陷阱。渾然不覺的赤丹還在和她聊高人的事,還透露出了高人在女鬼面前藏了百年的秘密。”

“這所謂的高人,其實最開始時是一個在師門內資質最愚鈍的弟子。因為悟性太差,最終下山還家。路中遇到一只從未見過的妖怪追趕山中樵夫吞吃,他幫助樵夫逃命,便于此刻忽然被上天選中,得到一道天命。天命說這妖怪來自異世,天地容納不得,使他驅逐妖怪,維護世間太平。”

易葉覺得故事到了這裏聽起來有些熟悉,再一想,她被光團拉進總部的時候不就是差不多的情況?

“天命在身的他可以進入一個奇妙的集市,那裏各路神仙鬼怪彙聚,寶物随處可見。威名赫赫的道人進了那裏,不過是路邊一只渺小的蝼蟻。絕美的赤丹,也不過是塊尋常的石頭。他每次不見一段時間,都是去了那個尋常人進不去的集市。”

易葉越聽即視感越強,總部換個角度看一看,聽起來就像故事中的集市。

茶博士繼續,“女鬼聽說此事,更加想要殺死赤丹。等赤丹說完這件事,就被女鬼剖開肚子,吃掉了心肝。赤丹就此斷氣死去,肉身不再,留下無靈無識的一把利刃。”

“你這是強行悲劇!”旗袍女終于忍不住,“明知道赤丹不是稀世難求的,高人完全可以再找個替身來。女鬼為什麽還要憑借傷害她來傷害……”

“赤丹就是稀世難求的,你又明白多少?”茶博士哼了一聲,譏諷間又隐含苦色,“那個人是真的愛她,縱使能再得千百種寶物又如何?縱使能打造出與她一般無二的兵器,赤丹終究就只有一個。”

茶博士說到最後一句時,長谷部感覺到易葉與他交握的手忽然收緊了一下。将那句話在心裏過一遍,長谷部似乎明白了什麽,扣緊了易葉的手。

主可以擇刀,刀可以易主。

但有些東西,是不可以易改的。他的主人曾經從織田變成黑田,黑田家家主一代代出生,又一代代死亡。如果是眼前的主……

如果是眼前的她……

那樣的命運,無法再接受了。

茶博士聲音已經有些幹啞了,這次沒潤喉,而是接着往下說,“正因為高人還能得到更多和赤丹一樣的神兵利器,女鬼才更要殺了赤丹不可。因為赤丹是她唯一能得到的寶刀,一把高人連稍微碰傷都要心疼不已的寶刀。”

旗袍女思索着茶博士的話,電光火石間想明白了什麽。“她……她想要用赤丹?”

“女鬼原本打不過高人,她将赤丹的殘屍丢在歸來的高人面前。在他悲拗憤怒,拔劍而來時,抽出了刀。憑借刀靈已失的赤丹刀,殺死了面對刀身……手抖到連劍都沒法出的高人。”

室內一時靜默。

席間有客人喃喃,“……那其實已經不是赤丹了……也不對,那正是赤丹……”

他颠三倒四,自己也說不清自己想說什麽了,最終悶悶地喝了口茶。

“女鬼将赤丹殘屍葬在地下,将高人挫骨揚灰抛入海中。生不同衾,死不同穴。”

“做完這些後,她踏遍五湖四海。每逢僧侶道人必殺,久而久之,成了兇名極盛的厲鬼。沒人知道她的姓名,因為總持一把镌刻‘赤丹’二字的刀,便稱呼她為‘赤丹老鬼’。”

“這就是‘赤丹老鬼’的故事。”

說完最後一句話,茶博士咳嗽一聲,喝完了眼前的茶。不再是小口啜飲的模樣,而是牛飲而下,似乎急需水分緩解幹渴。

被老板坐在身下的青燈發出幽幽的光,将茶博士火紅的衣裙映照地發紫。老板垂眸,幽幽嘆出一口氣。“世間癡愚,筆下寫不盡。”

她伸出手,一片指甲大小的禦魂出現在掌心,折射着青燈的光,看上去美麗又夢幻。

古籠火張開了嘴,“居然成功了,她這才來了三百多次吧。”

山兔敏銳地豎起耳朵,“才……才,三,百?”

古籠火摸着下巴,“一千多次兩千多次也打動不了老板的大有人在,三百次真的不算多了,還沒到我總結的平均水準線呢。”

便宜的頂級禦魂哪有那麽好拿呢?

那片禦魂浮在空中,緩緩飄向茶博士,被茶博士接在掌心,在她面前閃着淡淡的光。

作者有話要說: 吃土作者了解一下。

錢都被一群漂亮的男孩子圈走了,為了給男孩子練級、找弟弟、給他們裝修布置生活環境……鹹魚的她無法再鹹魚,只能抛棄節操來尋求包養,呸,爆肝!

原先從不爆更的鹹魚,淺水加一更,深水加兩更。求土豪大腿,求土豪包養。

不要問作者的節操,她的節操給男孩子了,也有可能是丢到本丸的燈籠裏燒了。

☆、真情實感

易葉正想說下一個她來試試, 臉色一變再變的旗袍女卻終于忍不住拍桌道,“我不服!”

旗袍女美的像一只怒放的玫瑰,脾氣也爆地像長滿刺的玫瑰。她絲毫不在意在這裏鬧起來的後果, 像一只離了弦就不回頭的箭, “我的故事或許不是天下無雙,但比她好上百倍!她設置的故事僵硬的跟木頭沒兩樣, 每個人都在犯蠢,用意外強行拼湊情節!”

“你覺得你說的故事好?”茶博士仰着頭, 十二萬分的盛氣淩人,氣焰絲毫不下于旗袍女,“男人執掌天下的世道裏, 憑女人有多麽才思敏捷,天賦驚人,一樣取不了功名,得不到尊重。殺夫經商那麽威風, 怎麽別人全都蠢得想不到,就不知道去走康莊大道呢?只有你口中的人知道什麽是智慧嗎!”

茶博士緩了口氣,繼續開足馬力嘲諷,“只憑滿腦子的臆想來意淫一個圓滿美夢, 和那些才子佳人投懷送抱的本子又有什麽區別?不過是換了性別!”

旗袍女憤怒反駁,“也好過再給聽衆灌輸錯誤的觀念!好過你那個人人犯蠢, 強行讓一幹角色悲哀凄慘的……”

“究竟是誰強行忽視世道背景,為了迎合聽衆強行讓女主無往不利!”

兩人針鋒相對,氣勢洶洶。山兔抓緊了魔蛙, 瑟瑟發抖,“蛙……蛙先生,她們怎麽忽然吵得這麽兇?吵的都是些什麽呀!”

魔蛙強行總結,“就是……文人那點事。”

原本要說話的易葉不想被火頭上的兩個人集火,把毛遂自薦的話暫時按下不說。她坐的有些累了,換了個坐姿。長谷部坐在她身邊,暗中幫她揉捏雙腿,将室內兩人争吵的聲音當做背景樂。

古籠火跳起來,踩着的燈倏地一下飄過去攔在兩人中間,他在空中翻了個跟鬥準确地重新踩回燈上,“兩位客人,請不要争吵。”

又對旗袍女道:“這裏的故事一開始就不是拿來比賽的,每個人的喜好都不一樣,老板更喜歡那位的故事,請客人諒解。”

“我不信我會比她差!”旗袍女仰着頭,向茶博士下戰書,“你敢不敢明日再來?我要和你比一次!”

在座諸人嘩然,交頭接耳,次郎左右看了看,“欸?事情好像越來越熱鬧了?”

老板身下的青燈發出幽幽的光,少女般的面容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眼睛仿佛明亮了一些。沉靜滄桑之感碎了一角,躍躍欲試的神色透出來,隐帶一絲狂熱。“你們想用故事比賽嗎?”

茶博士卻沒有接這份戰書,成就這意料外的熱鬧,嘴角一撇,“我才沒有那個閑情雅致跟她耗。”

茶博士将握在掌心的禦魂收起,火紅的袖子一揚,從席間離去,走向門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旗袍女也沒再留,好像對禦魂已經不再感興趣了,追着茶博士跟了出去。

席間客人們你看我我看你,易葉出聲,“還繼續講嗎?”

兩個故事過去,時間也在流逝。待在幽暗的房間裏,連光陰仿佛也變得緩慢,剛才她的聯絡器亮了一下,留在家裏的藥研已經在問她什麽時候回去吃飯了。

“如果願意的話,請繼續吧。”一天內不知道聽了多少個或好或壞的故事,但青行燈仍然那樣興味盎然,仿佛永遠也不會感到倦怠。

座敷有些擔憂地看着易葉,珠玉在前,旗袍女的故事足夠精彩,茶博士的故事打動了老板,連在座的客人心思都被兩個人爆發的争執吸引過去,滿腦子想的都是兩人故事的優劣和旗袍女所說的比鬥。

這種情況下講故事,太不利了。

“聊齋志異老板已經全聽過了嗎?”易葉問。

老板點頭。

那麽拿聊齋的故事來用是不行了。

易葉沒有過多思考,大名鼎鼎的聊齋老板大概率聽過,之前漫長的時間裏她已經想過了如果這樣她要說什麽故事。

她不急不忙地開了口。

“在一個神仙鬼怪幾乎已經絕跡,人人都不相信鬼神的時代,有一個很普通很常見的女性……”易葉的語氣很舒緩,隐隐帶着一絲笑意。

原本因為旗袍女和茶博士而躁動起來的客人收了聲,心情随着她舒緩的聲音慢慢靜下來,開始轉換到另一個故事裏去。

“她不知道世上有妖怪存在,直到有一天因為上班晚了回家的時間,在正翻修的道路上,遭遇了長得奇形怪狀的怪物。”

“那是她見過的第一只妖怪,沒有美豔新奇,只有恐怖、恐怖和恐怖。”

易葉身後的其他式神還毫無所覺,長谷部已經直起了身軀,紫藤色的眼映出易葉的側臉。

平靜、安寧,沒有一絲慌張還隐帶甜蜜的臉。

從渲染故事氣氛的角度來說,不及格。

“……她将刀從那團光中抽出來,煙雲缭繞,幻化出一個俊美無俦的付喪神,幫她把那些妖怪全部殺掉。他當時的樣子說不上無害,但是那個眼神……”

長谷部的臉一路紅到耳根,在黑暗的掩護下不那麽明顯。式神們還毫無所覺,以為在聽着什麽易葉精心編制的故事。

“……解決了第一個任務,她帶着草籽和重傷的付喪神一起……”

螢草的表情不對了,她開始覺得哪裏好像大約似乎是不太對勁。

“從草籽中誕生的妖怪還沒有她手掌大,奶聲奶氣,軟萌又可愛,還管她叫阿媽。因為她很喜歡這個小妖怪,陪伴在她身邊的付喪神還吃醋了,吓得小妖怪瑟瑟發抖。付喪神還向她……”

長谷部在桌下抓住了易葉的手臂,羞的口幹舌燥。螢草也悄悄地抓住了易葉的衣角,有一種蜜汁羞恥感。

求……求不提!

貼螢草很近的椒圖奇怪地摸了下她的臉,十分體貼地詢問,“不舒服嗎,我們……”

螢草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沒……沒事!”

椒圖有點猶豫,雖然說着沒事,但螢草明明是一副“QAQ”的表情,比鶴丸給她下好的表情包還生動貼切。

易葉一手一個拍了下他們的手,笑着将這段跳了過去。

莫名其妙就被跳段的客人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老板已經看着那一邊的互動隐隐感到了牙疼。

觀察力夠敏銳,頭腦夠聰明,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件很好的事。當然也有些時候……比如現在,容易被齁住。

仿佛被人在嘴裏塞了一塊馬卡龍,老板伸出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易葉很配合地停下。

“很多客人都會說一說他們那裏正流行的故事,我想問一問……”老板的目光與易葉的對上,“你為什麽要選取這個故事?”

從故事的角度而言,它不夠精煉緊湊,跌宕起伏的部分散開了,震撼力就不夠。

也許還不如講一個當地暢銷的志怪故事。

易葉回答,“我從來沒有研究過故事,暢銷小說看得也不多,有的那幾個,我講出來也沒有剛才穿旗袍的那位客人講的引人入勝。缺乏故事性,缺乏技巧,那麽僅剩的一個點就只有……”

老板點了下頭,沒有再讓她說下去,“我明白了。”

倘若一切技巧性的東西都沒有,剩下可能打動他人的,就剩下一樣東西。

——唯有真情,足以動人。

作者有話要說: ——唯有真情,足以動人。

青行燈:這就是你塞我一嘴狗糧的理由?!

趕去挖弟,是挖弟的步伐,是步伐的挖弟。

立下誓言,假如我能夠成為天選之嬸挖到萬分之四的那個弟弟,就萬字爆更!

……反正也不可能的otz

雷都看到了,愛你萌,泥萌都超可愛QAQ

加在一起夠了也加更,頭發什麽的不養護了!

邊挖弟邊開始碼字,請叫我肝·雲

☆、新成員

易葉的唇邊還帶着一絲笑意, 在這樣的環境中看清他們的動作對于老板來說并不是難事,易葉在講故事的同時,她的動作、神采、目光, 也再不斷地給故事進行诠釋補充。

老板臉上的表情既不像是滿意, 也不像是不滿意,靜靜地看了易葉一會兒, 嘆了口氣。“古籠火。”

在座的客人都一臉茫然。

老板揮了揮袖子,古籠火拉住易葉, 讓易葉跟着他走。牆壁上的門洞開,她們過去之後,古籠火問她, “需要的禦魂都有哪些?”

山兔抖着耳朵問,“這個算是通過了嗎?”

她還有點沒弄清楚,老板也沒有明确地說,而且之前通過的茶博士是直接被老板把禦魂遞到手裏了, 跟現在完全不一樣嘛。

“是啊,通過了,雖然我不太明白啦……可能今天的老板特別容易被感動?”古籠火敲了敲牆壁,“老板不會把那麽多禦魂全都帶在身上等着給, 因為平常真的沒什麽人能打動她。來,快說你們要什麽禦魂吧?之前那張單子上的嗎?”

易葉點頭, “是。”

“好!”古籠火拍了下手,搖了搖身上一個鈴铛。不一會兒就從其他通道趕過來了一群紅燈籠形狀的妖怪,山兔跟椒圖說他們叫做燈籠鬼, 是種燈變的妖怪。

一群燈籠鬼們散開進了一個個不同的房間,易葉沒等多久它們就帶着禦魂回到了古籠火面前。其中一只頂着個箱子,搖搖晃晃地,看着讓人擔心。

古籠火将箱子打開,把禦魂一片片放進去,然後把裝滿禦魂的箱子遞易葉。“一共一千二百六十點,箱子免費贈送。”

瞬間貧窮的易葉把點數給他轉過去,座敷看瞥到易葉的餘額只剩下六百點。

座敷思索着得再多賺點錢,易葉沒注意,接過箱子帶着式神們回家。次郎搖擺着手和他們分開,他們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其他人已經吃過飯了。

長谷部去準備飯,宗三也綁起頭發在旁邊幫忙。易葉把禦魂給式神們發了,茨木拿着六片冰藍的禦魂在燈底下晃了晃,“要是白的或者紅的更好吧,就像摯友的那種……”

他的語氣非常遺憾,酒吞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嫌棄,把六片禦魂往手上一鑲,扭頭走人去喝酒了。

螢草把禦魂戴了取取了戴,不明白它是怎麽鑲進皮膚裏又輕松取下來的。山兔椒圖她們都是習以為常的樣子,螢草還把她的禦魂遞給易葉試了試,“阿媽也能戴上嗎?”

易葉完全沒想過這個,拿着那片禦魂試了下,完美地貼上了她的手背。

“畢竟都是妖怪嘛!”夜叉戳着手上blingbling的禦魂,“要不要再去買幾片戴着用?”

椒圖圍過來,“大将用哪種比較适合呢?”

“要試試我的嘛!”山兔湊在易葉溪邊,攤開手心把禦魂碰到易葉面前,“都試試就知道哪種合用了!”

易葉摸了摸她的兔耳朵,戴着禦魂到院子裏嘗試了一下。式神們都圍過去看,把身上的禦魂挨個給易葉試了一遍,最終的結論是她最适合破勢。

犬夜叉眨着眼睛悄悄觀察着式神們手背上的禦魂,幾只小老虎和他窩在一起,五虎退悄悄跟他感慨,“好漂亮。”

犬夜叉抱着一只軟絨絨的老虎點頭,金色的眼睛仿佛泛着光,“很漂亮。”

三日月捧着茶杯笑,“小孩子都很喜歡發亮的東西啊。”

切國聽了之後看了看模樣稚嫩的五虎退和比五虎退還小的犬夜叉,又看了看手上的刀裝。把刀裝手串取下來,珍愛地摸了摸,小心地解開,“喜歡綠色?還是金色?”

金色的是刀裝,綠色的是手串上裝飾的水晶。

犬夜叉睜着眼睛看他,不明白他這麽問的意思,細心地分辨哪個更好看一點。在都很漂亮的顏色裏猶豫了半天,最後看了看折射出漂亮光彩的手串,又看了看切國的臉,“綠色!哥哥的眼睛也是綠色的。”

切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他的頭,把上面的一顆綠水晶取下來,放在犬夜叉掌心,“這個,給你。”

犬夜叉笑的甜的像糖糕。

旁觀的夜叉感覺對犬夜叉的印象整個被扭曲了,深覺幼崽都有毒。

切國又捧着手串問五虎退,“你呢?”

“啊……那,那個……我……可以嗎?”五虎退緊張地冒汗,犬夜叉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為什麽他忽然這樣。

五虎退緊張地彎腰一躬,“不管哪個……都,非常感謝!”

切國看了他三秒,盯得他快要繃成石頭,然後拿了一顆金色的給他。“這個……很适合。”

五虎退接住刀裝,易葉下午在禦魂店消耗的時間太長,新的刀裝還沒來得及買,所以這是他的第一顆刀裝。

他捧在眼前,緊張消退了一點,手中金色的刀裝和雙眼仿佛都在發光。

……

第二天藥研起來準備早飯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左邊是睡得四仰八叉大腿搭在被子上的夜叉。藥研無奈地把他不知道怎麽睡得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睡衣拉了拉,蓋了蓋幾乎已經沒什麽遮掩的身體。

右邊是弟弟五虎退和擠着弟弟睡的五只小老虎,五虎退的被窩裏被窩上全是圓滾滾毛茸茸的老虎,有一只滾得遠了點,趴在藥研腳邊的位置。

昨晚被五虎退壓在枕頭底下的刀裝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了兩人枕頭中間,藥研給他重新塞回去,輕手輕腳地起來,邁過老虎去準備早飯。

犬夜叉很黏切國,由切國負責照顧,不然他起來的難度可能更大。藥研下來,長谷部和巴形一如既往地已經在廚房了。三個人忙碌起來,易葉的修行結束之後,巴形和長谷部端飯上桌,藥研去看了一下被泡在營養液裏的大天狗羽毛。

羽毛的形狀已經完全消失了,變成了一團純粹的妖力。藥研又取出一支營養倒進去,光芒閃動,裏面慢慢凝聚成一團人形。

剛把早飯端完準備坐下的長谷部走過來看了一眼,“這是要……?”

這種樣子,像是要成功誕生出小妖怪了。

光芒逐漸強烈,又一點點歸于黯淡,露出裏面拇指大小的大天狗。

“……”大天狗撲閃着小小的翅膀,迷茫地看着離他最近的長谷部,“阿爸?”

聲音軟的一如剛剛誕生時的螢草。

作者有話要說: 把話筒遞給長谷部:請問兒女雙全的感受是什麽?

螢草:……等,等等!

鏡頭黑。

————————

現在把鏡頭留給另一邊的嘉賓,請問殺生丸先生,自己的弟弟親親熱熱喊別人哥哥的感受是什麽?

殺生丸:……

鏡頭黑。

☆、離家出走二三事

新成員的增加并不是完全在意料之外, 藥研從大天狗的羽毛被拿回來那天起就在準備新同伴的生活用品。所以在這個時候還能從容不迫地取出精致小巧的刀叉,專門給大天狗使用。

拇指大的大天狗停在長谷部肩頭,黑色的翅膀偶爾扇動一下, 不動的時候看起來像個小巧的手辦。

和剛誕生的時候普遍待人友善軟萌的不行的螢草不一樣, 大天狗只對第一眼看到的長谷部稍有孺慕。面對別人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變化。

雖然稚嫩的臉沒什麽棱角和威嚴, 卻有一種謎之高貴冷豔的感覺。

下巴總是微微揚着,不過大概是因為長得太可愛了, 倒也沒有太讓人讨厭,長得漂亮的男孩子總會受到多一點的寬容的。

……當然也有例外。

比如完全不打算看在大天狗好看的臉的份上喜歡他的夜叉。

和大天狗打了個招呼,卻被回以一個倨傲下巴的夜叉對大天狗的印象跌到谷底, 看起來很想把大天狗抓在手裏摩擦摩擦,滿臉“讨厭這臭屁家夥”的表情。而這種對大天狗的厭惡之情,在藥研給大天狗說明易葉的身份時到達了巅峰。

“這是我們的大将。”藥研讓大天狗看坐在長谷部身邊的易葉,“是……”

鶴丸眯眼笑着補充, “是你的阿媽。”

“!”長谷部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非常有趣。

夜叉的臉色一下黑的像鍋底。

長谷部肩上的大天狗把一直微微揚起的下巴低下來,忽扇忽扇翅膀,态度一下變軟了很多,。

“……我說。”夜叉握緊拳, 手上臉上青筋彈跳。“什麽就阿媽……”

明明比他還小,誰要認這種惡劣的人做長輩!

大天狗沒察覺到他的心思, 瞥了他一眼,臉上稍微多了點親和感,然後毫無自覺地補了一刀暴擊, “這麽說他是侄子?”

“別這麽喊本大爺!誰是你侄子!”夜叉怒而掀桌,被螢草一只手把桌子穩穩地按在底下。

“夜叉!”螢草白皙柔軟的小手嫩的像豆腐,然而任憑夜叉青筋暴起也弄不動桌子分毫。螢草繃起臉頰,盡量板起臉神情嚴肅地教訓他,“你要懂……”

“這次又不是我的錯!”這幾天裏螢草和其他人來來回回訓斥了他好幾次,夜叉本來就一直積壓着一堆委屈,“這家夥比我還小吧!”

椒圖試圖勸解他,“那……那個,這沒有關系的,你看,他原先也是大妖怪啊。”

夜叉撇嘴,一張臉上兇性十足,“這樣說本大爺也是啊!”

椒圖吓得一抖,“啪”地一下躲回貝殼裏合上殼。山兔從魔蛙背上跳下來摸摸貝殼,想讓她出來,紅紅的眼睛生氣地瞪着夜叉,“你幹什麽!”

“我又沒做什麽……”夜叉踏步上前,準備叫椒圖出來。大步流星,壓迫感十足。

山兔一哆嗦,想起來曾經聽聞過的赫赫兇名,藏在了魔蛙背後。“你別過來!我……我不要做兔肉火鍋!”

夜叉覺得她莫名其妙,一點也沒有止步的打算,把山兔吓得都快抖成一團。

和山兔一樣誤解的螢草有點生氣了,拽住看起來像是要教訓山兔一頓的夜叉,又是單手把他拽了回來,“你要講道理,這樣是不行的。”

夜叉對她沒有戒備,不小心摔在地上。大天狗停在長谷部肩頭,用小扇子掩着半張臉,用高高在上的角度看着他,看的夜叉尤其火大。

“我受夠了!”這幾天接二連三感覺到受委屈的夜叉情緒爆炸,氣憤地松開桌子,衣服也不穿就往外跑,“都是我的錯,我不煩你們行了!”

“等……”螢草着急地想追,穿着毛絨軟拖就要往外跑,被魔蛙拽住了衣袖。

“把鞋換了吧,不用這麽着急的。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出不了什麽事的。”

由始至終就沒放下過茶杯的三日月淡定點頭,“是呀是呀。”

螢草一點也沒有被安慰到,“不是擔心他,我怕有誰遇到他會出事……”

夜叉他下手沒輕沒重的啊!

……

夜叉在生氣。

非常、非常生氣。

明明螢草之前雖然會說他,但還是很喜歡他的。也會摸一摸抱一抱,最壞也會拿塊糖哄哄他的。可是現在既不摸他也不抱他,連塊糖都沒有,而且他都等了這麽久了居然也沒有追出來!

夜叉靠在必經之路旁的一棵樹上,冷風吹在他光裸的修長大腿上,然而他卻一點都沒注意到。

氣頭上的夜叉腦漿都要燒幹了,怒火燎原,這點冷完全被他忽略了。

螢草不心疼他,反而三番兩次地護着犬夜叉他們,上次不小心捏疼犬夜叉算他不好沒掌控好力氣他認了,這次究竟憑什麽維護一個滿臉瞧不起人的可惡扁毛畜生!

夜叉氣的感覺頭顱裏的每一根筋都在抽動,他随便披着件睡衣就跑出來,胸口大腿大片大片地露出來,渾身一片冰涼。

偶爾有行人經過的時候,都會把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夜叉抱着胳膊,惡狠狠地瞪回去,神情可怕地活像要吃人。

時間越久,他想的越多,就感到越失望,螢草總是跟他強調善惡等等觀念,雖然是沒錯的,可是……

她很害怕他變成他本身都不知道具體什麽樣的那個惡鬼的樣子。

可是他就是他,又不是其他什麽玩意。

本來準備等在這裏和螢草說幾句話就回去的夜叉吸了口氣,随着漫長時間的過去,他心裏開始在怒氣燒灼中翻騰一些別的念頭。

比如真的去做些惡劣的事,假如他沒有了需要珍惜愛護的東西,又為什麽要被屬于人類的道德規則所束縛呢?

反正他原本是個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惡鬼不是嗎?

夜叉放下手臂,從被他靠的發暖的樹幹旁離開,頭腦幾乎完全被怒氣所支配。

……不過。

惡鬼要怎麽做?

某個“本性壞透殺人如麻惡鬼預備役本性”的妖怪迷茫了一瞬間,被易葉養到現在做過最出格的事是離家出走的夜叉看起來像個傻子一樣穿着睡衣對着街道發呆。

一個晨練回來的大媽對着同伴竊竊私語,“這孩子什麽情況啊?長得挺俊的,怎麽看起來像個傻的?”

另一個大媽悄悄拿出了老年智能機,“要不咱報警吧?”

可能是從哪個醫院跑出來的,沒準家人已經急瘋了。

……

“你也沒找到嗎?”螢草拿着手機,和另一邊的山兔通話。

“沒有啊,我和蛙先生跑了好多地方,就是沒有找到他,只剩下大将那裏還沒有問過,可能夜叉在那邊。”

他們分了幾邊找,易葉去的是離家最近的必經之路,假如真要躲起來絕對不會在那兒的那種。螢草一邊挂了電話,一邊又聯系易葉,可是不論怎麽打,易葉那裏都是忙音,就是聯系不上。

螢草打幾遍不通,又換成鶴丸的號碼撥出去,問問他能不能用聯絡器跟易葉聯系上。

鶴丸說試試看,沒多久就在電話另一頭說道,“聯系上了,大将正在山城路路口那家商店附近,還沒找到夜叉,可能……”

“鶴丸……”螢草打斷他的話,擡起頭,看着不遠處的路标和商店的招牌,“我就在這裏……”

然而……根本沒看到易葉的身影。

————

易葉在周圍張望了一下,确定沒有看到螢草。長谷部進商店買了杯熱飲料拿在手裏,把手捂熱了又握住她的手包住。

“團子現在在誰那裏?”光團今天沒跟在易葉身邊,确切說她和長谷部确立關系之後光團就很少跑來電燈泡了,不然現在可以直接問它這種是什麽樣的情況。

她沒有太着急,向着鶴丸“所在的地點”移動,看看和其他人能不能互相碰到。街上沒有任何異狀,不像寂靜嶺那麽恐怖,依然是普通安寧的一條街道。

按照鶴丸的轉述,螢草那裏也沒什麽情況,又過了一會兒,鶴丸說螢草已經和座敷會合了。

而易葉來到了鶴丸所在的地點,依舊沒看到他的半個影子。

“照這麽看應該是你闖入了其他的空間。”趕到鶴丸身邊的光團隔着聯絡器給易葉分析,“街道相近……應該是個相近的世界,也有可能是巧合。”

易葉點頭,又走過一段距離,在本應該放着某個化妝品廣告牌的地方看到了一個電子屏,裏面正播報着一條消息。

“據本臺記者……”

“于昨日下午三點十三分,一顆人工衛星墜落,砸毀于日本秋葉原某會館的大廈樓頂……”

“……十分震動,該人工衛星……”

易葉盯着那塊與原世界不同的屏幕看了一會兒,問光團,“現在是要待在這裏等這邊的工作人員送我回去嗎?夜叉應該就在我找過的路段上,你們看看他還在不在原世界,我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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