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屋裏,順手關了門擋在門前,免得謝棠鑽空子再跑了。

“吳舟你是不是找打!”謝棠恨恨的拽了拽領子,仿佛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你就不困吶?就蹲門口守着我呢?我今兒晚上要是不出門,你就一宿不睡啊?”

“哼。”吳舟冷笑一聲,按了按幹澀的眼角:“我夜觀星象,你半夜一定會出門。”

只是這丫頭挺狠,專挑人最困的時候跑,剛剛差點就睡着了!他倆昨兒晚上聊天的時候,吳舟發現謝棠有意無意的問他睡覺的一些問題,比如你睡覺前玩手機嗎?會玩多久啊?今晚不會要熬夜打游戲吧?最近上班忙嗎是不是經常不夠睡?你明天要幾點起來啊?

吳舟一聽就知道這丫頭沒憋好屁。

想到這裏離,吳舟冷笑一把,擡手捋下謝棠的背包。

“哎?”謝棠上前就要搶。

“給我站好!”吳舟一手把包舉高,一手把謝棠推到牆邊:“貼牆站好!”

眼看吳舟要看包裏的東西,謝棠口不擇言:“不能看!我書包裏有姨媽巾!”

“姨媽巾?”吳舟慢條斯理的拉開拉鎖:“那有什麽不能看的,超市貨架上一排排的我又不是沒見過。”

“流氓!”謝棠瞪着他。

“你看看你,惡人先告狀!每次都是誰耍流氓?”吳舟朝包裏一看,用手扒拉了兩下:“您這家夥事兒挺齊全啊?手電,繩子……剪刀……折疊鏟,你也不嫌沉!嚯,匕首?這可是管制刀具,沒收了。”

吳舟把包随手扔在櫃子上,打量着謝棠,黑色運動褲黑色運動鞋,外加輕薄短款黑色羽絨服……

“你這是去偷銀行還是去盜墓?”

謝棠老老實實的站在牆邊,自知已無力回天,便放棄抵抗。

“不是,我回學校……”

“回學校幹嘛?”

謝棠低着頭,看自己的兩只腳互相踩着:“我覺得湖裏還有東西,我想去挖挖看。”

吳舟這下說不出話了,他想吐槽的東西排山倒海而來,但是到嘴邊卻不知道先說哪個。

“那我問你。”吳舟氣的頭有點暈:“咱們離一中将近公裏,你打算怎麽去?走過去?”

“打出租車啊……”謝棠一副看白癡的模樣看着他。

“出……出租?你還不如騎我的山地車去!沒看過新聞啊?多少女孩子深夜坐車遇害了?”吳舟使勁戳了戳謝棠的腦門:“你氣死我算了!”

謝棠低頭嘟囔着:“我又不會騎自行車……”

“還頂嘴?”

“……”

吳舟叉着腰看了看謝棠,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瞌睡蟲,最後抓起車鑰匙:“走吧……我帶你去。”

“哇!”謝棠被這峰回路轉的劇情驚到了。

“我真是欠你的。”

到了一中門外,大門口已經換成警察在巡邏,而四周的金屬圍欄至少有兩米五高,頂端還帶着尖兒。

吳舟看了看,真心實意的請教謝棠:“你打算怎麽進去啊?”

謝棠擺擺手:“這裏不行,得去操場那邊。我們學校的男生為了溜出去上網,專門有人把操場那邊的圍欄給鋸了,那個尖尖的東西沒有啦!”

好家夥……擋的了殺人放火擋不住小崽子上網。

吳舟推開車門向門口走去,謝棠一驚,連忙去攔。

“你瘋了!要從正門進嗎?”

開什麽玩笑?沒看到那是貨真價實的警察嗎?

吳舟理都不理她,卡着她的脖子來到門口,向看門的警察出示了證件後,光明正大的帶着謝棠回到了學校。

哦,忘了,這家夥也是貨真價實的警察……

只留門口的小警察一臉警惕:怎麽這個點兒來學校?又出事了?

栖霞湖四周架起了大燈,把湖照的明亮如白晝,一點死角都沒有。

吳舟指指離湖最近的合堂教室,整個校園只有那個屋子亮着燈:“看見沒,弟兄們24小時輪番守着呢!沒有我,就算你從操場翻進來了也沒用,這湖你根本進不去。”

謝棠沉默不語,沒想到現在學校裏還有警察守着。

吳舟按按她肩膀:“你可千萬別犯罪,沒這個天賦。”

既然要去湖裏,那肯定要和值班的警察打個招呼,好在吳舟還算講義氣,只是說有些疑問需要盡快确認,值班的警察估計也懶得深究,還給他倆一人一個超大功率的手提探照燈。

“湖底很泥,換雙水鞋。”吳舟找了雙最小的水鞋遞給謝棠,可謝棠穿上卻像踩着兩條船。

一切準備好,吳舟先跳到湖裏,伸手扶着謝棠,示意她可以跳下來。

謝棠蹲在岸邊,不敢跳。誰知道這湖看着不深,抽幹水後這高度還有點唬人。

吳舟等的不耐煩了,端着謝棠把她從岸上端了下來。

謝棠縮成一團任由吳舟動作,她已經麻木了,吳舟不是人,是怪獸……

“成了,祖宗您說我們從哪兒開始挖啊?”吳舟語氣很敷衍,只想着趕快折騰完回家睡覺。

但是謝棠是認真的:“先從那個無名女屍開始吧,她不是被你們挖出來了嗎?你們沒把坑再填回去吧?”

“沒有吧……”吳舟不太确定,拉着謝棠朝湖心走去:“還有積水,小心滑。”

到了湖心,中間留着一個黑洞洞的大坑,謝棠用燈照了照,很是嫌棄:“你們這也太粗犷了吧!不怕什麽證據被挖壞了嗎?”

“又不是考古,沒那麽精細。”吳舟打開謝棠的折疊鏟,問她:“往下接着挖?還是在周圍挖挖看?”

“往下挖吧……”謝棠說。

吳舟跳了下去,掄起鏟子就開幹:“這是不是你媽的鏟子,還挺好用,又輕又利。”

謝棠給吳舟打着燈,在坑邊蹲下:“那肯定的!”

吳舟手腕翻飛,快速的挖着,他留意到那女屍移走後,這塊兒地方的腥味小了很多——果然是那女人的屍體有問題。

“棠棠,你老實跟我說,為什麽要半夜來學校。”

謝棠托着臉笑出了聲:“你什麽都不知道還幫我?不怕我是為了銷毀什麽證據?”

“怕呀。”吳舟似真似假的說:“所以讓你老實說。”

謝棠斂起笑容,手指扣了扣燈上的花紋:“我一個祖國的花朵,被當做嫌疑人實在是寝食難安,所以想找出新的線索來證明我不僅不是兇手,還可以幫你們找到線索。”

“別在我面前裝,我還不知道你?”吳舟漸漸出了汗,他停下手裏的動作喘了口氣:“我們不可能帶着你查案子,這不是電影也不是動漫,沒那麽好玩。”

謝棠腦子閃過什麽,欲言又止。

“挖你的坑!”謝棠摸起一個小土塊朝吳舟砸去。

“嘿!你個忘恩負義的丫頭片子!”吳舟抄起鏟子紮在土裏,想吓唬吓唬謝棠。

誰料,只聽鏟子發出“铛”的一聲悶響。

“我靠……”吳舟不敢置信的提起鏟子又紮了一下,金屬碰撞的聲音再次響起。

謝棠和吳舟對視一眼,立刻把手裏的燈安置在地上,抓起另一個燈:“你別亂動,我去叫他們來!”

“哎!”吳舟來不及阻止,就看到謝棠一腳深一腳淺的向合堂教室跑去。

想着萬一是歷史遺留的炸彈呢?吳舟看了看腳下,真的就不敢動了。

謝棠來到合堂教室的後門,伸手一推,發現門是鎖的,無奈只能繞遠一點去正門。

合堂教室周圍全是草坪,只有正門連着教學樓的走廊。謝棠踩着散水,溜着牆根向走廊方向走去。

深夜的學校空蕩蕩的,沒有了白天的喧鬧。謝棠有些怕,轉頭向湖裏看了一眼,好在吳舟那盞燈還在亮着,這才微微安心。

沒走出幾米遠,謝棠探照燈的光圈裏忽然出現了一只鞋。

确切的說,是一只腳。

謝棠掐着自己的大腿,顫着聲音問:“喂!誰在那裏……”

沒有人回答。

謝棠閉了閉眼,握緊探照燈,緩緩向上移去。

一個人,穿着深藍色的羽絨服,這麽直挺挺的跪在草地上,側對着謝棠,肩膀抵在一棵女貞樹上,高舉着雙手……

“呼!”謝棠吐出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剛剛不自覺的屏着氣,把胸口憋得悶疼。

第一次,謝棠第一次感謝他們這個舉着手的怪異動作,讓她不必看清這個人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在看咩?求一波收藏~謝謝各位大佬!!!

第 11 章

謝棠背靠着牆,左右看了一下,她離吳舟很遠了,已經來不及去叫他,于是她小心的邁着步子,離那個人兩米遠後,才轉身向走廊飛奔而去。

“轟”!謝棠撞開合堂教室的門,把屋裏一衆打瞌睡的警察吓的差點飛起來。

“怎麽了!”大家驚恐的看着謝棠。

謝棠指了指門外:“就這個合堂教室門外……好像又死了一個……”

這下如清水入油鍋,瞬間炸了……

謝棠退到角落裏,拿出手機給吳舟打了電話。

“又來一個……你要不先回來?”

吳舟捏着電話,半天才想明白謝棠說的“又來一個”是什麽意思,他遙遙看着合堂教室外面開始嘈雜起來,不由得真心實意的發出感嘆:“靠啊……”

這必将是個不眠夜……

三星堆現在看到吳舟的電話就肝顫,聽到謝棠這兩個字就頭疼,等他趕到一中,将現場搞清楚之後,前後一琢磨,覺得不太對。

“你倆半夜不睡覺,來學校挖蓮藕嗎?”三星堆瞪着大眼睛問吳舟。

“不是……是謝棠說湖底有東西。”吳舟底氣莫名有些不足。

三星堆按着胸口:“謝棠這丫頭到底怎麽回事!”

對啊,她到底怎麽回事?吳舟也想問。

到了早上8點,陰了好幾天的天空忽然放晴,有幾縷晨光露出來。

女貞樹下的那個死者被裝在袋子裏準備運回去屍檢,吳舟定定的盯着袋子,忽然說:“我見過他。”

吳舟身旁的一個警察吓了一跳:“什麽玩意?你見過?”

就是放假那天,吳舟在一中門口攔着的那個豆芽菜……

吳舟擺擺手,不再多說:“對了,湖裏的東西挖出來了嗎?”

“哦!”那警察看了看湖心:“聽說快了。”

“那是個什麽東西?”吳舟問:“炸彈嗎?”

“不是不是。”那警察拿出手機給吳舟看:“本來也懷疑是炸彈,但是淤泥沖掉後發現上面有精美的花紋,你看,應該是個古董吧?”

古董?古裙女腳下踩着一個古董?

其實一想,那也不是不可能……

吳舟現在已經困得腦瓜子不太好使,他深吸口氣,冷空氣入鼻讓他清醒了一點,他拍拍那警察:“辛苦了,聽說他們買了早飯!等會兒去吃點。”

“哎!好嘞!”

吳舟回了合堂教室,看到謝棠和三星堆臉對臉坐在窗下,桌子上各有一盒牛奶。

“有吃的也不叫我……”吳舟嘟囔一句,也拿了一盒牛奶走了過去。

三星堆看到吳舟來了,連忙招手:“快來!”

吳舟咕咕嚕嚕吸了一口奶:“你們說什麽呢?”

“什麽也沒說。”三星堆瞥了一眼謝棠:“她不說話。”

吳舟手一頓,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只見謝棠擡起頭,看了看他倆:“我要參與調查。”

又來了!

吳舟正想兇她兩句,卻聽謝棠說:“你們想知道湖裏的水草怎麽來的嗎?還有我為什麽知道湖底有東西?”

三星堆說:“你的意思是你都知道?”

“對!”謝棠點點頭,模樣很自信:“這個湖本身是沒有水草的。”

“哦,謝謝你給我們提供線索。”三星堆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這個問題我們可以問別的同學或者老師,你知道的他們未必不知道。至于你怎麽知道湖裏有東西,說白了,這個其實不重要……我們也不怎麽感興趣。”

誰說的!我感興趣的要命!吳舟在心裏大喊。但是他知道這是三星堆故意的,針對謝棠這種十幾歲的小孩,有時候反着來是有奇效的。

謝棠咬着下唇,萬萬沒想到這個三星堆會這麽說。

于是她又說:“周珏有人工荨麻疹的事情我不知道吳舟有沒有給你彙報……荨麻疹起風團的時間因人而異,而我知道她受了外力之後多久會起風團,如果知道這個時間,對你們鎖定兇手的殺人手法是有很大的幫助的。”

誰料三星堆不以為意:“這個,我們可以問她父母呀。退一步說她父母即使不知道也沒事,多幾十秒少幾十秒也沒差,這個小細節對整個案情幫助不大。”

謝棠捏緊了拳頭。

“所以。”三星堆把牛奶盒四角折起:“謝棠同學,你還有什麽籌碼?”

“如果我沒猜錯,他們每個人指尖都是綠色的吧?”謝棠定定神,努力讓自己不被他帶跑。

三星堆一挑眉,轉頭看吳舟。吳舟連忙擺手,表示這不是他說的。

謝棠一笑:“所以,我知道他們為什麽手指是綠色的,我知道他們為什麽都舉着雙手……只有我知道。”

三星堆沉默不語。

謝棠将後背靠在椅子上,她感覺到局勢瞬間翻轉,用手指點了點牛奶盒:“俞隊,你考慮一下?如果讓我參加偵查,我會全部告訴你們。”

三星堆撩起眼皮,仔仔細細打量了謝棠一下,眼中充滿了深意。而謝棠知道他不可能拒絕,因為這詭異的姿勢的确可能成為案子的突破口。

過了幾分鐘,三星堆咧開嘴:“好吧,你贏了。”

謝棠勾起嘴角。

“不過……”三星堆有些為難的說:“你一個未成年人,參加偵查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我希望你可以退一步。”

“退一步?”謝棠知道三星堆松這個口有多難,她對這個結果已經非常滿意了,于是她想了想,說:“我其實也不是真的要深入你們去查案。對我來說,兇手是誰我其實并不在意,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麽是周珏。”

這個說法,連吳舟都吃驚了一下。

“他們都被擺出奇怪的姿勢,更像是某種……儀式,因此這可能并不是一起無差別連環殺人案。那麽兇手選擇的死者一定有某種共通性……我只是想知道這個共通性,找出周珏被選中的原因,阻止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案子。”謝棠很誠懇的看着三星堆:“所以俞隊,我之前不是無理取鬧,我只是想知道我最好的朋友為什麽被選中。”

三星堆嘆口氣:“我知道……那好吧,就照你說的來。那個誰,小吳,你倆不是鄰居嗎?關系也熟,那你就跟着謝棠去查一查。”

“俞隊?我!”吳舟慌張的阻止他英明神武的大隊長。

三星堆按着他的肩頭起身:“沒事,就這麽來……”說罷便走了。

吳舟接收到他們隊長的暗示,與謝棠閑扯幾句之後追了出去。

“俞隊!你怎麽能答應呢?謝棠那丫頭想起一出是一出!”吳舟覺得他一定是困出幻覺了。

三星堆賊賊一笑,拍了拍吳舟的胸口:“傻小子,她不是想玩偵探游戲嗎?你陪她玩兩天,等你把她的話套幹淨了,我再召你歸隊。”

吳舟此刻沒別的感受,只是想真誠的告訴他們隊長,他套不來謝棠的話……

得到三星堆的承諾,謝棠一刻也不想耽誤,拉着吳舟向校門口走去。

“去哪兒去哪兒啊!”吳舟身心疲憊,任由謝棠拽着他。

“你不餓嗎?咱們先去找吃的……我好久沒吃肯德基的早餐了,要不要一起吃?”謝棠明顯情緒很高,語氣裏帶着一絲興奮。

吳舟懶得搭理她,想了想,開車去了最近的一家肯德基。

謝棠又點了一杯熱牛奶,打開蓋子,上面用可可粉畫着一個笑臉,謝棠也朝那個笑臉笑了一下。

吳舟從小就不愛喝牛奶:“你剛剛不是喝了一盒嗎?”

謝棠把笑臉攪開,拿起帕尼尼:“我正在長個,多喝點怎麽了?”

“哎呦。”吳舟上下打量了謝棠一下:“看來牛奶也沒什麽用。”

“你知道你為啥不招人待見嗎?就因為你這張破嘴……”謝棠撕開帕尼尼的包裝,露出松軟的面包:“走的時候可以打包一杯奶茶嗎?我好久沒喝了。”

吳舟只點了一杯黑咖啡,他抿了一口,嫌棄的皺了皺眉:“不能理解你為什麽喜歡吃垃圾食品。”

等吃的差不多了,謝棠拿起紙巾按了按嘴角。吳舟不動聲色的在桌底下打開了手機的錄音機。

“讓我想想怎麽說……唔,先說水草吧。”謝棠用手撐着下巴,盯着窗外的懸鈴木緩緩開口。

在謝棠高一的時候,栖霞湖裏是沒有水草的。到了高一下學期,天氣轉暖,湖裏忽然多了一團團的陰影。一開始學校不以為意,結果等到了盛夏,水草長勢旺盛,已經浮出了水面,但由于莖非常的柔軟,水草只能盤在水面上,幾乎鋪滿了整個湖面。從謝棠宿舍向下看,栖霞湖像一碗濃稠的八寶粥。這時學校才開始定期清理湖內的水草,用狼牙棒一樣的棍子,兩頭系着繩,在湖內刮來刮去,最後将水草堆在湖邊,太陽一曬,惡臭的腥味能飄十裏遠。

有趣的是,學校實在沒轍了,集結起所有的生物老師,問他們該怎麽處理這些水草,各種辦法都試了,前後一直折騰了快一年,最後卻一點效果都沒有,學校無奈放棄,只能每年夏天去湖裏拖狼牙棒……

這事兒被學生們津津樂道,後來又有一個傳言,說是一個地理老師,高一還教過謝棠,他家裏的金魚養死了一批又一批,養的實在傷心,決定再也不養金魚了,就抱着那個賊貴的魚缸來學校,打算把魚缸送給別的老師。但是魚缸裏有兩棵特別小的水草,模樣珊珊可愛,別的老師都不要這水草,于是地理老師想了想,把水草抛進了栖霞湖。

懷疑

萬萬沒想到,這兩棵在魚缸裏小巧玲珑的水草,到了栖霞湖裏進行了“生物入侵”,最終填滿了整個湖,完成了絕殺……

所以三星堆說的沒錯,水草的事情,他們随便問別的老師和學生都可以,實在算不上可以用來威脅的籌碼。

吳舟聽的一愣一愣的:“你們地理老師最後被罵了嗎?”

謝棠一想到這裏就開始樂,努力憋着笑說:“每年夏天他都要站在岸邊當監工。”

想想那個味道,吳舟開始同情他們地理老師。

這時,謝棠擺弄了一下她的手機,打開一張照片給吳舟看。

“當時水草被撈上來後,我曾經取了一段葉子,小小的研究了一把……最後在圖書館的一本《水生植物圖鑒》裏找到了這個。”

這是一種叫裙邊鐵線藻的水草,俗稱裙邊藻。喜高溫,不太耐寒,所以在夏天長得格外茂盛。

吳舟仔細看了看,忽然留意到書上說裙邊藻對水質要求很特別,它的生長需要大量的銅離子……

“銅?”吳舟一頓,猛的擡起頭看向謝棠:“所以今天挖出來的那個東西是……”

“是什麽我不知道。”謝棠收回手機:“但是它一定是銅做的……你記不記我之前給你看湖裏的水草連成了七條線?那七條線下面也一定有銅做的東西。但是這種水草也不是說沒有銅離子就活不了,只是長得不太好而已,你看我們地理老師,那水草養魚缸裏一兩年都不見長大。”

吳舟很震驚的看着謝棠:“你嘴挺嚴的啊,這種大發現都能憋到現在?”

“你搞搞清楚,不是大發現,是我進行了研究,做出了合理的推理!”謝棠咬着牙糾正他。

吳舟消化了一下,然後說:“還有呢?”

“什麽還有呢?”

“指尖為什麽是綠的,手為什麽舉起來?”吳舟兩眼灼灼的盯着謝棠:“然後你是怎麽知道的?”

謝棠聞言垂下眼:“在此之前,我想問你個問題。”

吳舟說:“你講。”

“你口中的那個古裙女……”謝棠眼皮微微抖了一下:“她的屍檢情況怎麽樣?”

吳舟還沒開口,就聽到謝棠低笑了一下。

“是不是怎麽都查不出身份?屍體從頭到腳從裏到外都很奇怪?”

莫名其妙的,吳舟忽然覺得身側撩起了一陣涼風。

“你……知道她是誰?”吳舟本想問“你怎麽知道”,但是最後不知為何,心思一轉,覺得謝棠不會随便這麽講。

謝棠擡起臉,表情冷的吓人:“如果你信我,我就告訴你。”

“我自然是信你的。”

“不管多麽離奇?”

吳舟一噎:“那得看,多離奇了……”

“如果我說。”謝棠緩緩的眨了一下眼:“那個女人,一百多年前就死了呢?”

恰在這時,一個小孩邁着短腿“噠噠”的跑過去,嘴裏發出開心的笑聲。吳舟一時聽不真切,問:“你剛剛說什麽?”

謝棠說:“那個女人早就死了一百多年了,你們就算把全中國十幾億人口都翻個遍也查不到她的身份。”

吳舟坐直身子,胳膊壓着桌子探身到謝棠臉前,二人對視了很久,謝棠眼中一片坦然……沒來由的,吳舟忽然覺得謝棠不是在逗他。

“你為什麽這麽說?”吳舟收回目光,将手機扔在桌上。

謝棠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思索片刻:“我是不是應該保留點?全給你說了,你就不帶我查了怎麽辦?”

吳舟在心裏問候了一下三星堆。

“怎麽會?已經答應你了,我們還能騙你個小孩不成?”吳舟幹巴巴的說,覺得此刻自己的演技爛透了……

謝棠雙手環胸:“但願如此。”

“那你為什麽說這個女人是一百年前就死了的?”吳舟蹙起眉:“這實在是驚世駭俗。”

“不不不。”謝棠搖了搖手指:“我問你,那個女人的領口繡的圖案是什麽?”

“蓮花。”吳舟不假思索的回到,因為他們研究過那女人的裙子,因此吳舟印象很深。

“那麽這個樣子像什麽?”謝棠攏起雙手舉在臉側。

“……”吳舟低頭咳了一下:要命,好可愛!

“是青蓮啊!”謝棠雙手放下拍向桌子,覺得吳舟這個學生不好帶:“這個樣子是青蓮呀!”

吳舟向後仰了仰:“是不是有點牽強?”

謝棠眯起眼:“我們學校的門牌號是碧蓮路1號,這麽多巧合在一起,不能算牽強吧。”

吳舟笑了:“你這都是哪跟哪兒?你們學校是新校區,門牌號是5年前新校區蓋好後才改的碧蓮路1號。照你的說法,這女人一百多年前就死了,和5年前的門牌號有半毛錢關系?”

“所以這就是我們需要查清楚的地方……”謝棠勾起嘴角:“看看碧蓮路這個說法是不是近兩年才有的。”

吳舟按着額角:“你……随意吧。如果查不出來,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在家裏做卷子!”

“不如我們打個賭。”謝棠向吳舟攤攤手:“輸的人輩分降一級!”

吳舟挑眉:“我贏了我是你爸爸?這不合适。”

“呸!想得美!”謝棠狠狠瞪了吳舟一眼:“你要是輸了,你要大喊‘我的姑奶奶最厲害’!你要是贏了我就大喊‘吳大叔最最厲害’。”

“死丫頭,你是不是在套路我?憑什麽你是姑奶奶我卻是大叔?”吳舟氣笑了,擡腳在桌子下踩了謝棠一腳。

“好了,不鬧了,你說怎麽查吧。”吳舟現在強撐着精神陪謝棠玩,本以為是個偵探故事,萬萬沒想到卻是個玄幻故事。

其實這個時候,吳舟是一點都不信謝棠的話,盡管那個女人的屍體至今不腐,盡管那幾個猝死的死者死的那麽離奇,在他心裏一切都是可以用科學來解釋的。比如那詭異的水草,這不就被謝棠找到原因了嘛!

最後打包了兩杯珍珠奶茶,吳舟幫謝棠推開肯德基沉重的玻璃門,腦海裏忽然閃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他側身看向謝棠。

“以你這個思路,你覺得兇手會是誰?”

謝棠走出大門,一手拉着門把手:“我猜,這個案子根本沒有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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