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起破案

冬兒近幾日來發現, 自家世子的心情似乎十分愉悅,一反常态地臉上挂笑不說,連平日裏走進走出遇到幾個不熟稔的仆婦小厮, 世子爺都會大方地賞下點銀錢。

連帶着冬兒都被傅宏浚賞下了一臺白玉墨硯, 只吩咐他好好習字,萬不可再鬧出“秀才遇上兵”這樣的笑話。

冬兒連聲應是,心裏只在忖度世子爺近日一反常态的緣由, 雖尋不出些蛛絲馬跡來,可他也能嗅到世子爺身上那種由內而外的甜意。

再聯想到近日頻繁來世子院子裏的表小姐, 冬兒不禁感慨,他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午膳過後,傅宏浚便親喚了冬兒,一同去了自己的私庫內,挑揀了不少軟煙羅的綢緞,以及一些價值連城的古董擺設。

冬兒摸了摸眼前的紅木花卉四條屏風, 這可是先夫人白氏留給世子爺的嫁妝,世子爺平日裏愛惜的很, 等閑絕不拿出來露于外人面前, 怎得今日竟轉了性?

只見傅宏浚指了指那屏風, 連帶桌上的好幾匹軟煙羅,以及白氏留下來的其餘古董,吩咐冬兒道:“把這些東西都送到清風苑去。”

冬兒霎時僵在了原地, 只不可置信地問道:“世子,這可是先夫人留下來的東西。”

那軟煙羅便罷了,雖價值千金可到底料子不甚時興了,只是其餘的陳設皆是又名貴又精致的好東西,世子爺如何舍得?

“表小姐房裏陳設少了些, 你自送去便是,那麽多話做什麽?”說完,傅宏浚便又邁步去了小廚房。

冬兒仍留在原地發愣,卻見自家那世子爺又折返了回來,只對他囑咐道:“一會兒表小姐要來我們院子裏用午膳,我不知她愛吃些什麽,你去找了她身邊那個叫紅棗的丫鬟,問問她,表小姐可有忌口,問過了立馬來回我。”

冬兒便只得吩咐了幾個機靈的小厮,随他一起将世子爺賞下來的陳設搬去了清風苑。

問過紅棗表小姐的喜好後,冬兒才領命而回。

這一日的午膳,一應菜肴皆是沈宜荏的愛食之物,沈宜荏在江南時,便極愛食魚蝦,只是來了鎮國公府後,因着不願麻煩姑母,向來都是大廚房送什麽菜她便吃什麽。

這等鮮香的鲈魚及白灼蝦她已是許多沒有吃過了,沈宜荏一時之間便不小心多用了些,待她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時,方才意猶未盡地放下了筷子,只一臉羞窘地望向傅宏浚。

傅宏浚卻有些詫異,他見桌上這一道清蒸鲈魚似是極合表妹胃口,可表妹不過用了幾筷子,便又停了下來,他不免便問道:“表妹,可是這鲈魚不合你的胃口?”

沈宜荏這下方才矜持地搖了搖頭,只贊道:“這鲈魚肉質鮮美,入口軟滑,如何會不好吃?”

傅宏浚聞言,便更加不解其意,既然這鲈魚味道鮮美,表妹為何不再吃下去了,他便又問道:“既如此,表妹再多用些吧。”

可沈宜荏卻是一副羞赧不肯再用的樣子,還是一旁的紅棗見自家小姐在世子爺面前實在有些放不開手腳,便出來打圓場道:“世子爺,小姐身子弱,若吃了這鲈魚,便會鬧肚子呢。”

傅宏浚聽了,這才将“表妹愛吃鲈魚,只是吃多了會肚子疼”這一事暗暗記在了心中。

午膳過後,傅宏浚便帶着沈宜荏去了那黑衣人所在的廂房裏,他早起已吩咐過冬兒,仔細熏一熏院裏的異味,并将那黑衣人的雙手雙腳都綁在床棱上,以防他會出手傷了沈宜荏。

傅宏浚便又仔細察看了一番廂房內的陳設,見房內似有股若有若無的清香後,他才踱步走到那黑衣人床榻旁,目露兇光地警告道:“你給我安分點,不然我有幾百種法子讓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被塞了好幾天豬肘子的黑衣人連忙含淚點頭道。

傅宏浚因不願讓那滲着血絲的豬肘子污了表妹的眼睛,他便特地餓了那黑衣人好幾天,如今他四肢無力,只如一具死屍一般躺在床榻上,便是想咬舌自盡也沒這等力氣。

傅宏浚警告過後,便喚人将那黑衣人嘴中的生豬肘子給拿了出來,又給他喂了點糖水後,方才帶着一應仆從等出了廂房,獨留下沈宜荏與那黑衣人二人隔着床簾相望。

傅宏浚在門外的确有些憂心,可表妹早已與他商量過了,她雖有法子能問出那黑衣人的話,可若是有人在,那法子的效果便會小上許多。

是以傅宏浚雖心內擔心不已,可仍不願對表妹出爾反爾,他既然已答應了表妹,能做到的事情就必須做到。

門外的冬兒便望着自家主子圍着那緊閉的廂房門來回踱步,臉上的焦急如何也遮掩不住,瞧着便像是自家媳婦正在廂房裏生産一般。

沈宜荏尚且不知一屋相隔外的傅宏浚心內是否焦急,她只提起裙擺繞着廂房內的梨花木桌疾步走了幾圈。

床榻上的黑衣人驚得眼珠子險些便要掉了下來,他只覺自己如同身處地獄之中,那鎮國公世子就是個十足十的變态,那日先是用劍刺了自己,而後又讓醫師将自己救活,救活後又放了個大豬肘子在自己嘴裏,如今喚來一個貌美女子,那女子卻只圍着桌子來回疾走。

這群人當真是沒一個正常的。

感受到腦海中紛亂之聲的沈宜荏方才撫了撫心口,随後便走到了那黑衣人的床榻邊,揚起軟糯又清靈的聲音:

“你叫什麽名字?”

那黑衣人卻連眉毛也沒擡一下,只盯着頭頂上的帳缦發愣。

【神經病問我話了,我才不會告訴你我的名字呢。】

沈宜荏也不氣餒,只聽她繼續問道:“你為何要刺殺表哥?”

那黑衣人仍是不答,他雖四肢乏力,卻仍是從鼻孔裏發出了一聲冷哼,似在譏笑沈宜荏這美人計的淺顯。

【那鎮國公世子也不知怎麽想的,竟讓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女子來審問我話,主子想殺他便殺了,還需要理由嗎?】

沈宜荏柳眉微蹙,瞧着黑衣人話裏對世子表哥的蔑視,他口中的主子定是個位高權重的人,只見沈宜荏她凝神思索了一番,随後便目露崇拜地說道:“世子表哥是我見過最英俊神武的男子,你主子定是嫉妒表哥才會讓你來行刺他吧?”

那黑衣人仍不語,只是眸子裏的譏諷便又愈加濃厚了幾分。

【這傅宏浚不過是個倚靠祖蔭的草包罷了,自家主子卻從一介寒門打拼到了如今戶部尚書的位置,這才是真材實料呢!嫉妒他?可不要贻笑大方了。】

沈宜荏了然,原來指使這黑衣人前來刺殺表哥的是戶部尚書,她面上只作出了一副懵懂的樣子,便接着說道:“是了,定是這樣,你主子定是個屍位素餐的纨绔子弟,說不準又生的奇醜無比,是以才會如何嫉妒表哥,只恨表哥生的又英俊家世又好,所以才會讓你來刺殺表哥。”

說完這話,那黑衣人才忍不住出口啐道:“放你的屁。”

【主子派我來行刺傅宏浚,是因他屢次插手稅銀案一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也敢管這樣的事。】

沈宜荏聽得這句心神後,方才對那黑衣人溫婉一笑道:“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沈宜荏的喜悅與平和着實讓那黑衣人驚訝不已,這個人莫非真的是神經病不成,怎麽我罵她,她還要謝謝我?

沈宜荏如今還有些氣喘籲籲,她便坐于凳子上平心靜氣了一會兒,待心緒穩當後,方才開門将傅宏浚放了進來。

傅宏浚急沖沖地開門進來後,方才仔細檢閱了沈宜荏一番,見她除了臉頰處有些嫣紅外,其餘各處皆無恙後,他心中那顆大石方才落了地。

“表妹,你可有問出些什麽?”傅宏浚确定沈宜荏無恙後,方才出言問道。

床榻上的黑衣人一臉自得地冷笑了一聲,這傅宏浚當真是個草包,以為他讓這麽一個嬌滴滴的美人來審問自己,自己就會把持不住,将心裏話全盤托出嗎?他傅宏浚也太小瞧自己了。

正當黑衣人暗自得意時,卻聽一旁的沈宜荏緩緩開口道:“表哥,我都問出來了。”

黑衣人聞言,心內雖有些疑惑,可他臉上的笑容卻仍是沒有落下來,這女子問了自己這麽多問題,自己可一句話都沒回答過,她問出來了什麽?只怕是胡謅的吧。

“表妹你慢慢說。”

沈宜荏便正色道:“差使這黑衣人來刺殺你的幕後主使是戶部尚書,來行刺你是為了稅銀案一事。”

她話音剛落,床榻上的黑衣人便雙目圓瞪,只用一只手攀住了那床柱,低聲嘶吼:“不…可能,我明明一句話都沒有說。”

傅宏浚卻全然沒将他的話納入耳間,他只凝神思索了半晌,而後才嘆息道:“沒想到竟是他。”

沈宜荏見表哥臉上似有憂愁漸生,便只得溫聲勸慰道:“表哥既已知道了那人的險惡用心,從今往後便多多提防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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