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下雪
【雪那麽純白，就像無事發生一般。】
【雪又那麽殘酷，什麽都發生了，卻掩埋了一切。】
林柒站在琴房的窗臺，看着窗外紛紛飄落的皚皚白雪，感嘆道：“真的是寒冬了。”
“七姐，你怎麽開始傷春悲秋起來了？”林柒一聽到那個爽朗的笑聲，就能聽出是十二。只是礙于之前和他鬧掰了，拉不下臉面來。“哦。”
“七姐，你怎麽那麽冷漠？”十二還是個比林柒還小的少年，自是一張天真爛漫的臉，“七姐，你別生我的氣啦，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委屈得都能掐出水來，林柒一看就心軟了，無奈的搖了搖頭：“好了好了，不怪你就是了。說吧，來琴房找我有什麽事？”
“七姐，是組織找我傳達一件事情。”十二的臉色瞬間沒了少年氣，那一瞬間林柒好像能看出他十年後的光景，“由于七姐你的魅影還沒穩固，所以組織是，是決定放養你。”
林柒好像并不驚訝，她覺得父母能那麽輕而易舉的放棄她和姐姐，自然為之效命的組織也大可放養她。雖然她需要獲取組織的信任和力量保護自己，但不代表現在的她手無縛雞之力。
“我知道了，還請你向組織傳達，讓他們放心。我會好好養着姐姐的魅影的。”
“七姐，你是都想起來了？”十二有點緊張，“七姐，你是要和我劃清界限嗎？”
“十二，你是組織的人，代表我的上級。而我只是一個放養的棋子。”林柒明明和十二隔得很近，心卻相距甚遠。林柒只會想着自己的利益，而十二在乎的是組織的大局，注定不是同路人。
“你放心吧，十二。你永遠是七姐的小十二。”林柒向他回應了一個她招牌式的微笑，輕輕淺淺彎起的眼角一恍惚迷惑了十二的眼睛，但他知道，林柒不再是他最放心的那個七姐了。
林柒看着十二再次從琴房的落地窗，翻窗而出。想起窗外的銀杏樹葉每一次都會精準掉落在他的身上，那個時候，那個少年是初中時的林柒唯一的希望，他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下，都是金燦燦的。可是現在下雪了，沒有陽光了。
林柒閉上眼睛，努力想象那個時候的自己，她好像對那天的自己想出更多細節來。是，那天，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偶然。那天，十二好像也是在窗外，看着自己，而自己在看姐姐和那個學長。那個學長又是誰呢？林柒努力想象那個只有背影的學長，那個背影很像一個人。
“是班長！”林柒一直陷入死胡同裏，定向以為是比她大的學長，其實，只是她那個時候不認識的人。班長那個時候還不是初三，他中途休學過半年，因此是林柒的同班同學。
林柒站在鋼琴房的落地窗前，內心盤算了一切。其實組織說的也沒錯，她需要先找回曾經的自己，才能登上巅峰。“秋日的紅楓，秋日的銀杏，才會有冬日的肅殺，冬日的蕭瑟。”林柒的眼睛慢慢眯起來，拉出一條狹長的褶皺。
“第一步，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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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柒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裝作在寫作業的模樣，不時轉個筆，撥動兩邊的龍須劉海，眼神四下晃蕩盯着班長的身影。一會聽到一個同學跑到班長的座位前，小聲說着：“老班找。”林柒便在班長走了三分鐘後出現的班主任辦公室前，恰好聽到嚴偉在教育他說：“你最近的成績波動太大了，就算你是校長的侄子也不能濫用特權啊！”
林柒就在這時敲門進去，露出标準式的微笑，笑吟吟地看着嚴偉和班長：“沒打擾二位吧？”按照林柒的經驗，她覺得班長應該喜歡那種初戀型女生，她還特意在制服的領口打了個蝴蝶結，露出精致的脖頸。
“林柒同學，你怎麽來了？”嚴偉的語言上有些責備，但是語氣明顯好了很多，“你可是我們學校的功臣啊！”
“是林柒同學解決我們學校評選危機的？”班長問她，她露出天真無邪的微笑說：“是啊，我的哥哥幫我的。”
“林柒啊，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啊？”嚴偉有點不滿林柒明目張膽在他眼前和班長眉目傳情。
“啊，是這樣的老班，我有快一個星期沒上課了，想讓您幫我找個同學補下課。”林柒又露出一張乖乖女的笑容，嚴偉一時竟無法拒絕。
“我來吧。”那個平常不管林柒的事情的班長居然自告奮勇給林柒補課，林柒心想，這也太好上鈎了，不過還是微笑點點頭說：”那就有勞班長了。“
嚴偉很明顯不高興了，想拒絕班長的這個提議：“不。”那個’行‘字還沒說出來，班長已經脫口而出說：“我和林柒同學本來學習上就是班上名列前茅的，這樣的互助學習也有利于互補，就這樣決定了，我們先回班上上課了。”說完就拉着林柒的手匆匆離開。林柒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麽一回事？，就已經在辦公室外的走廊了。
“謝謝你，班長。”
“你叫我祁然就好。”
“是，祁然，同學。”林柒的臉上有點不太好意思了，可沒辦法計劃中班長是第一座大山。“班長你現在回班上嗎？”
“不了，快要放學了，你是要去什麽地方嗎？”
“我的背包落在琴房了，我想去拿一下，過會再去圖書館自習。”
“剛好之後我也要去圖書館，我陪你去琴房吧。”祁然沒有李墨熠的霸氣張揚，也沒有十二的天真爛漫，他更多的是知識賦予他的氣質，不帶眼睛卻也有書生的氣質。下雪了，不過林柒只有一把傘，這個橋段雖是她設計的，卻她也有點尴尬，大概她對于不喜歡她的男生都有一種該死的占有欲吧。雪下得很大，兩個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卻出奇的沒人開口說話。
“我。”
“我。”
“要不你先說？”林柒掐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的兩頰一側，祁然看到林柒臉上的紅暈，他的耳根自然也染上了紅暈，林柒知道他上鈎了。“祁然，你在班上不是一向中立的，不刻意照顧我，也不刻意欺負我，為什麽今天願意幫我補習呀？”
“大概，只有這樣，才能讓你刻意記住我，也能長久的保護你。”祁然停下來了，他一直撐着林柒的傘，不自覺的往林柒那邊傾倒，“希望你能長久的記住我。”
雪中一切都是靜悄悄的，靜悄悄的兩顆心不自覺的碰撞，要不是林柒知道這一切都是有陰謀的，或許她都要被祁然那能掐出水的溫柔給感動了。
“我會記住你的。”林柒溫柔的彎了彎嘴角，牽起祁然的手，在雪中靜靜地走着。
“我還以為你去魔都就不回來了，我以為我再也沒有機會了。”祁然眼中的黯淡太逼真了，林柒都感慨他的演技太優秀。
“到琴房了。”
